宴席结束之后,风称拓说。
“露娘,我要去后面的书房,你陪着我一同去。”
司露儿温顺点头,跟在后面。
到了主人家的书房,屋内只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连身旁的奴仆都没有一个。
司露儿隐约记得,这男人,是乌焰门的掌门,好像是叫业展鹏。
到了地方,两个掌门便入座寒暄,但是并不聊什么正事,只是亲亲热热地聊一点生活琐事。
“业兄,近日最忙的可就要属你了,你不光要操持这一场大会,听说家里的娘子也临盆月余了,不日就要生产了吧?恭喜恭喜呀。”
业展鹏笑了笑,“内人大着肚子,身体不便,只能待在家中休养,我倒是羡慕风兄,可以和夫人如此恩恩爱爱,如神仙眷侣。”
两人喝茶谈笑,看来是背地里早就已经很熟络了。
中途好几次,司露儿能感觉到,业展鹏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瞟,眼神丝毫不收敛,像是全然不害怕风称拓生气。
好几次,他的眼神如有实质,停在她的葱手、细腰、酥胸上,眼里泛着满意的微光,像是打量着一个什么商品货色。
等结束了,风称拓带着司露儿回去。回去的中途,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发司露儿。
“露娘,我方才想起,有一卷画轴落在业展鹏的书房内了,你去替我取一下。”
司露儿心里冷冷嗤笑一声。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要是再不知道风称拓打的是什么算盘,那她也真是白活了。
只是,她温顺敛眉,不动声色地提醒。
“掌门,方才你们拿出来画来品鉴的时候,我就担忧这画价值连城,怕在一旁恐被茶水渍脏了。”
她不知从哪儿,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卷画轴。
“我已经替掌门收下了。”
风称拓:“……”
他一时默然,没了借口,只好再找一个。
“哦,方才业展鹏还答应了我回赠我一幅画,走的时候我没有管他要,你去替我要了来。”
司露儿依旧敛眉。
“掌门,我毕竟已是有夫之妇,和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妥。即便是为了掌门的清誉着想,也请掌门另派遣几个弟子吧。”
他们身旁正好有两三个小弟子跟着,是风称拓的贴身侍卫。
风称拓心里恼火起来,心想这司露儿,平日里温软柔弱、也没个主意,怎么关键时刻如此能说会道了,莫不是察觉什么了?
他骂道:“我使唤你去,你便去!不过只是我花了几两银子从山下买回来的丫鬟!给你个正房夫人的名头,你就忘记了自己奴婢的身份?奴婢不过就是一条狗,主人说东,你还往西了去?”
这话说的属实是难听。
几个旁边的弟子听得也是心中不平起来。
想来,风称拓也不是第一次在这几个贴身弟子面前羞辱正房夫人了,再难听的话也有,有时候不爽了,当狗一样踢两脚也是有的。
可弟子们心里都是偏着夫人的。只因夫人平日待弟子们都极好,处处体贴熨心,还常常派遣春香给他们送药、送汗巾,俨然是个好女人。
夫人又没做错什么,怎的平白无故又惹一顿骂?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夫人垂了头,面上很快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用手帕,柔柔弱弱地、轻轻擦拭掉泪痕,说:“……掌门说得对,我不过是掌门眼前的奴婢罢了。是我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着,她就柔弱地告辞转身:“露娘去了。”
风称拓瞧着她真的往业展鹏的书房走了,这才哼一声,心中平息了一点。
*
几个贴身弟子回了自己的院落,聚在一起,愤愤不平。
“咱们师父对师娘的这个态度,也委实让人看不过去。”
“可不是么,师娘是个好女人啊,年轻貌美,贤惠温柔,我这辈子怕是也娶不到师娘十分之一美貌的女子了!师父可真是不珍惜啊。”
“你听刚才那意思,师父把师娘使唤到业展鹏的书房里,是做什么?我瞧着……里头好像有猫腻?”
正这个时候,瞿浦和路过,听到是在说师娘的事,立刻竖起了耳朵。
其中一个贴身弟子,跟风称拓年头最久,便说:“这件事,我知道几分内情,以前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出去多嘴。”
“怎么说?”
那人道:“其实,师父和业展鹏早就暗地有往来,业展鹏很有权威,师父有心想要巴结他,让他支持自己做武林盟主。业展鹏这人油盐不进,也不喜欢珍宝异兽,唯独有一样,好色。”
“什么意思?”
“业展鹏早些日子,曾经偶然一瞥过师娘的美貌,心中惦记。而师父也早就瞧出了业展鹏对师娘有意思,所以,这一次下山,师父便是想要用师娘的身子做交易,许那业展鹏一夜良宵,而业展鹏呢则答应会扶持师父做武林盟主……”
几个贴身弟子立刻忿忿起来,只觉得这个手段太过下做了!
但此时,有一个身影,比所有人的愤怒更早地卷到了他们面前。
瞿浦和一把拎起其中一人的袖子,怒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吓傻了,只磕巴道:“师父……师父方才……遣了师娘去业展鹏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