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大蛊师/刹帝利:恋爱脑救不了一点。
护犊子的舅舅:?两个光棍建议别在这云,先谈个恋爱试试。
卿卿/曜曜:……
1,《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
2,太子长琴,乐神。《山海经》: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长琴,是处榣山,始作乐风。
PS:好吧,我知道日常很无聊,但我只是想让主角们过一段安生日子QAQ
不过我保证这周三弟和卿卿一定do上!
-----正文-----
白卿云回到建康后送往昆仑的那封信,终于有了回信,送信回来的是姚戾的神玄。
信送到昆仑用了十日,送回建康却只用了五日,燕南侯这青隼可真是神乎其神。
美人乐师给神俊的隼鸟喂了一些生肉条,青隼亲近地蹭了蹭美人的脸颊,靠在美人怀里陪着他一起看信。
白卿云一边抚摸着神玄脑袋上的绒毛,一边打开卷成小小一团的字条。
当时他还不知道秦曜和秦皎是双胞胎的事,写信只问了灵赜,他能不能不杀秦曜?他可以带着秦曜远走高飞,不再踏足中原,这样秦曜的命格便不会威胁到楚国。
秦曜暗中培养势力为二人的以后做打算,而白卿云之前也萌生和秦曜一同退隐的想法。
当时他踌躇许久才敢下笔询问。
从昆仑山送下来的字条上只有一段话——
“妖星不除,必致灾厄。汝若不忍,拭目待之。”
美人乐师瞳孔微缩,瞬间捏紧了掌心。
白卿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神鬼命理之说,但可他就是从无名宫出来的,怎么会不知晓道长们卜算之术的厉害?
宫主到底有没有算错,他这么笃定,难道早知道秦曜和秦皎是双胞胎?那他告诉我的那则预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卿云因为秦曜生辰和应谶之日对不上所存的那点侥幸,此刻荡然无存。
美人司乐惴惴不安地搓揉着那张字条。
揉着揉着,白卿云突然发现哪里不对,那字条不是一条,而是粘在一起的两条。
白卿云搓开字条,看到了另一个字迹。
“不必管师父——戾、净狻”。
也对,信是神玄送来的,说明他送到无名宫的信早就被姚戾看过了,而灵赜的回信肯定也被姚戾和净狻看过,不然他们不会留书给自己。
灵赜还不知道自己几个徒弟都这么叛逆,一个不听话,另外两个叫人家不用听话。
晚霞铺满西天,于沃雪亭枯坐一日的阆风司乐终于有了动静。
青隼被美人司乐放走,身上还带了他写的信。
白卿云问灵赜知不知道秦曜和秦皎是双胞胎的事,问他是不是搞错了祸星的身份。秦曜的命格虽然刑亲克友,但却影响不了大楚,危及楚国的祸星不可能是秦曜。
白卿云在为秦曜做打算,秦曜也在为白卿云做打算。
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一个人人都想据为己有,另一个人人得而诛之。
秦曜不得不培养一些势力,韬光养晦,不为争雄逐鹿,只为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只能说丞相的确深谋远虑,早让凌天河把秦岫的军队带走了。这不,秦曜留在兖州和徐州的军队就在御鸿帝的授意下被赵子蹇吞并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没有留后手。
赵子蹇虽然是四州都督,但在顾家实际掌控下的司州他还是插不上手的,秦曜在司州还剩了些残部,被顾放收拢隐匿起来了。
那支队伍人不多,只有三千人左右,但个个都是精英。
顾家本家的军队还要留在河南守着,所以这三千人里面只有小部分是顾家留在司州的旧部,另有一大部分是北上途中被秦曜收服的楚人军士。那些军士在新齐服役多年,本来就想回归故土,当即投了战神临世的秦曜。
秦曜留在兖州和青州的人多是多,但都是没经过多久训练的草台班子,被赵子蹇收走了也影响不大。
顾放手里这三千人可全是精锐。现在这三千人的队伍分出两支百人小分队,在闫国游说活动,拉拢北楚遗民,为秦曜扩充势力。
现在秦曜能用的人,零零散散也有小万。
如果他和阿蒻能平安地退隐江湖,那这队人马就会由顾放带着,悄无声息地归顺朝廷。
秦曜看了顾放送过来的消息——
新齐王庭内斗,把唯一一个能打的伽罗王赫连风排挤走了。赫连风一怒之下投了霍英,被霍英封为东风王。
赫连风和赵晗是一个级别的将帅,更别提他还比赵晗年轻。
北闫又添虎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所动作。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但愿不要乱起来吧。
年轻的将领走到沃雪亭前,伫立片刻,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在亭内抚琴的美人司乐。
一曲毕了,亭内的人才从弹奏的状态中脱离,桃花眼弯着,笑问亭外的青年:“来了怎么不喊我?”
“我怕打扰了阿蒻抚琴。”
“有什么打扰的,只是日常功课罢了。”
白卿云从沃雪亭内出来。
“既然来了,便陪我去太乐署一趟吧,太乐令阁下邀请我去乐署一叙,商讨宴会事宜。”
两个月过去,御鸿帝北巡结束,不日便至京城。
东北诸郡处在三国交界,战乱不休,少有宁日。
夏侯阳带着赵华衣和秦谧在三江口玩了一段时间,就马不停蹄地回了东北。刚好赵华衣和秦谧也想去东北见识见识,夏侯阳就把两个小朋友也打包带过去了。
在夏侯阳和顾怀进的帮助下,百姓已经从饱尝战火,风声鹤唳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如今的东北,一派欣欣向荣。
御鸿帝龙颜大悦,决定大宴象牙台。
宫廷宴会当然由太常寺的官员操刀,但大型宴会得集思广益才行,太乐令叫太常寺下属的所有乐署首曹过去开会商议宴会内容。
到了太乐署,除了太常寺少卿兼太乐署太乐令的澹台秋麓,还有一个老熟人——昙隐。
另外还有两个生面孔——鼓吹令奚木城,乐府卿姜初。
太常寺下三署,太乐署、鼓吹署、乐府。
鼓吹署管卤簿、军乐,乐府采歌谣,三署首曹才是与会最核心的人员。
至于白卿云和昙隐,一个是编外人员,另一个是佛法大师,都是因为特别精通音律才在受邀之列。
“澹台先生,刹帝利,奚鼓吹,姜府卿。”
奚木城和姜初对白卿云这个从烟花之地出来的野路子看不太上,高高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不过,澹台秋麓和昙隐都和颜悦色地对白卿云微微颔首。
跟在白卿云后面的秦曜看到那两位乐署官员的嘴脸,有些不悦。
没等他不爽多久,澹台秋麓就招手示意白卿云在离他最近的那个位子入座。
白卿云也不推辞,直接带着秦曜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去。
他们对面恰好是昙隐,等于说太乐令身边最近的两个位置都被外人占了。
刹帝利就算了,身份尊贵,坐在上席理所应当。但那个小白脸算什么呀?澹台先生也让他坐在上席!
奚鼓吹和姜府卿脸都绿了,他们俩脸绿了,秦曜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白卿云早就知道澹台秋麓叫他过来不可能是开什么正经会,太乐令本人就是个乐痴,只想潜心研究音乐,根本就不想管官场俗务。大多数时候,事情都会被他扔给太乐丞们处理。
不用说,肯定是这几天被属下们催得不耐烦,澹台秋麓假模假样地叫人来开会。
叫了他和刹帝利来,明显是为了挂羊头卖狗肉的。
“好了,人都到齐了,有什么好主意 ,都说说看。”
澹台秋麓一开口,秦曜瞬间觉得自己头脑都清明了不少。那声音太有穿透力了,如同鹤唳,清透行云,直穿人心。
白卿云见秦曜像小狗晃脑袋一般的动作,好笑地拍了拍青年的手臂:“澹台先生的歌声游响停云,带你来长长见识。”
平心而论,作为乐师,白卿云也有一把好嗓子。但他不够澹台秋麓音域广,声音又不够浑厚,能吟唱的乐曲范围有限。并且按照姜初他们的看法,那些乐曲都是些“不庄重的靡靡之音”。
澹台秋麓就不同了,上至辉煌庄严的雅乐大曲,下至随性冶荡的山歌小调,他都能轻松驾驭。
姜初先开腔:“乐府近来收集了许多民间曲调,下官派乐工填了词,请先生过目。”
澹台秋麓看了姜初呈上的乐谱,有三只曲子——《萍生》、《鸣鸠》、《戴胜》。
“正值谷雨,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与大楚欣欣向荣的气象相得益彰,乐工便做了此曲,赞颂大楚太宁。”
词曲都作得极好,澹台秋麓摇头晃脑地打拍子,连连称赞:“好好!”
随即又把乐谱给昙隐、白卿云二人传阅。
被上司夸了,还是那么挑剔的太乐令,姜初正要露出笑容,就看见乐谱落到了白卿云手里。
澹台先生问二人意见:“刹帝利与白司乐觉得如何?”
刹帝利略微颔首:“不错。”
美人司乐亦笑眯眯:“很好,姜府卿有心了。”
被白卿云夸了,姜初的脸色更绿了,但澹台秋麓盯着他,他只能赔着笑脸:“白司乐谬赞。”
澹台秋麓才不管姜初的心情如何,迫不及待地问白卿云:“刹帝利带了琴,你可带了箜篌过来?”
美人司乐笑而不语,示意身旁的高大青年把装在琴囊里的箜篌取出来。
澹台秋麓面露喜色,满意地捋着胡须:“好好,带了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和歌一曲,如何?”
白卿云应道:“澹台先生既然吩咐,那卿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佛陀那双古井无波的蓝眸扫过眉目传情的美人司乐和英俊青年,最后才缓缓道了一声:“可。”
话音落下,刹帝利便用琴音开了头。
昙隐这把古琴也大有来头,此琴名为“焦尾”。
相传东汉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两汉覆灭后,焦尾琴就收藏于各朝皇宫内库中。建武中,先帝将此琴赠与了刹帝利。
琴音苍劲,如松涛过壑,寒溪绕砌。
白卿云也一扬手,拨动了三千。
箜篌和瑶琴音色天差地别,箜篌之音更清亮空灵,如新雨初雪,清泉翠鹂。
紧接着,澹台秋麓清透浏亮的歌声也加入其中。
男人吟唱的歌声高亢嘹亮,半点没被箜篌和瑶琴抢去风头。
三种仙乐齐鸣,竟然引五色鸟至庭中,和歌而舞。
一只黄鹂落到太乐令的肩膀上,太乐令吟唱不停,咧着笑用手指逗了逗小雀儿。
谷雨有三候,每五日为一候。分别为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
三人演奏的正是第三候《戴胜》。
整首曲子没有那么曲折回旋,都是舒缓漫漫,即便高亢的地方也是由缓而入以缓为末。
涤荡人心,攘除杂尘。
剩下的的三个人都被震住了。
三千和焦尾是世间至乐,白卿云和昙隐都是技艺出神入化的演奏者,而澹台秋麓更是歌声可引天嚎鬼哭的大司乐。
就是长琴*忽至,也能尽兴而归。
集会结束,奚鼓吹和姜府卿对阆风司乐心服口服。
这人居然不是靠美色上位的小白脸,而是有真才实学的。
总之,一场集会过后,不想工作的太乐令被刹帝利和白司乐的高超琴技顺了毛,而奚鼓吹和姜府卿也对白司乐改观了不少,以后应该不会再给白卿云穿小鞋了。
之前白卿云在阆风乐署忙成狗,有一半原因都是他俩在捣鬼。
是昙隐和澹台秋麓说了一声,不然不问俗务的太乐令也不会攒这个局,他结交的乐艺高超的江湖人士可不止白卿云和昙隐。
结束后,澹台秋麓拉住白卿云和姜、奚二人,像是要交代一些事。
而另一边,刹帝利也有话和秦三郎说。
“秦曜施主,借一步说话。”
昙隐把秦曜叫到了廊下。
“刹帝利?”
秦家人和昙隐熟不代表秦曜也和昙隐熟,他才回秦家几年?和昙隐根本没见过几回。
秦曜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佛陀湛蓝色的眼睛平静地对上青年那双困惑的金眸:“近日大蛊师造访中原,想从宫廷殿阁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去拜访了沈少傅……想必小施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秦曜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暗了一瞬。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转运改命”的事,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昙隐没有错过秦曜的神情,斟酌片刻,还是说道:“小施主不该和白施主走得那么近,他正是做局的关键。”
秦曜冷冷地开口:“刹帝利何必多此一举?往前十几年不曾渡我,如今又来假惺惺?秦曜不需要!”
昙隐叹了口气:“小施主若是执迷不悟,用不了多久,你会亲口尝到苦果的。”
秦曜不再管昙隐,冷着脸往白卿云所在的位置走去。
蓝色眼睛的佛陀摇了摇头,低念佛号,不再劝。
建康城今日的天空,也是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然而光耀之下,尽是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