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最近流感肆虐,大家保重身体,火火我已经流感快一周了,还没有好(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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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
看见白卿云错愕的表情,秦曜解释:“其实离开京城之前,我就有了猜测。后来师父告诉我一件事,我才确定皇室容不下我,而你是他们派来的……”
杨季离早就把从沈涧琴那里知道的关于秦曜身世的秘密对秦曜和盘托出了。
原来他爹一直把他养在外面是为了维护秦家的气运。
秦曜知道了往事倒是解开了心中多年的疑惑,可解开了小徒弟身世之谜的大蛊师却并不满足于此。
从沈涧琴那里知道了一部分关于秦曜命格的真相以后,杨季离更加肯定秦曜身上有古怪,他没执着于在紫垣寻找真相,而是修书一封到昆仑问姚戾有没有头绪。
姚戾派神玄送信下来,告诉了杨季离另一桩旧事,本意是叫他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他们自有主意,不会让秦曜出事的。
姚戾不在信中提那件旧事还好,提了那件旧事,杨季离读完信后勃然大怒,就要上昆仑去找灵赜拼命。
杨季离走的匆忙,关于姚戾提到的那桩旧事,只简略地和秦曜说了他的命格会影响大楚气运以及白卿云是被灵赜派来杀他这两件事。
他就一个中心意思,让秦曜离白卿云远点。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因为白卿云要杀秦曜,就去把白卿云废了,只能让宝贝徒弟离这个蛇蝎美人远点。
但杨季离没料到,他这个小徒弟比他预想的还痴情还卑微。别人来杀他,他还把脖子洗干净递过去,只为博美人一笑。
“你还记得满月宴那晚你喝醉了吗?”
白卿云点了点头。
“那晚,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来杀我的。”
“既然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为什么还要和我虚与委蛇?”
“并非虚与委蛇,我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的!”
青年那双澄澈的金色眼眸浮现了焦急的情绪。
“况且,在宣城的时候,阿蒻不是问我,是选隐忍至死,还是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吗?我们已经做了选择,即便阿蒻要杀我,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白卿云的眼睛又开始酸了。
秦曜更焦急地解释:“阿蒻不用为我伤心!师父也告诉我,我是一个煞星,所以国师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你杀我。反正我天生便是灾厄,出生便克死了至亲,连我爹都对我这个儿子讳莫如深,我的命格还阻碍了大楚的气运,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白卿云听他这么贬低自己,心里更憋闷了:“我以前不是教过你,不许这样想自己吗?为什么不听话?”
秦曜眼睛一亮,喊出了多年没有喊过的那个名字,“阿蒻哥哥!”
美人司乐抿了抿唇,躲开了青年亮晶晶的眼睛。
“……我还以为,阿蒻哥哥不记得了。”
白卿云有些羞耻:“别那样喊我!”
“哦……”
秦曜的声音十分委屈。
“你又不是十二岁的小孩子了。”
秦曜周身的氛围又欢快起来。
“所以,阿蒻还记得!”
“嗯。”
“可是我辜负阿蒻的期待了,我的确是灾星……阿蒻可还记得,我师父跟着我到了中原?”
“嗯。”
“他来中原,是为了查一些陈年往事。师父多次潜入皇宫,一开始并没有查到他要查的事,却从我小舅舅那里知道了一则秘辛……”
所有人都说,沈娴安是生第三胎的时候难产而亡,其实不是。
沈娴安的确是因为生产而伤了元气,但却不光是“第三胎”的原因。准确的说,她因为生下一对双胞胎而大伤元气。
没错,秦曜和秦皎不是相差两岁的兄弟,他们是出生前后没差一个时辰的双胞胎。
甚至,秦曜才是哥哥,他才是先出生的那个。
沈娴安怀上这胎的时候,知道了怀的是双胞胎后秦寅立刻找了兄长的好友灵邈道长卜算,算算沈娴安怎样才能平安顺利地生下这一胎。
妇人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生产双胞胎更是加大了风险。
秦寅希望沈娴安能顺利生产。
灵邈便应好友秦释的邀请,为好友的弟媳算了一卦。
卦象匪夷所思,灵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娴安不像是怀了一对双胞胎,倒像是怀了什么魔种。
卦象显示,沈娴安把孩子生下来是死路一条,但她不把孩子生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秦寅问灵邈这是什么意思。
灵邈向秦曜解释:
原来,那双胞胎其中之一,运势极为强劲。这种命格,刑亲克友,六亲无缘。普通人压不住,只有被克死的份。
不要说沈娴安生下这煞星后,注定耗尽心血而死,就连那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在胎里就注定被那魔种吸干净,几乎没有顺利出生的可能。
双生子本是瑞兆,但当双子之中只能活下一个,并且唯一能活下来的那一个还是天煞孤星的时候,就不是什么瑞兆了。
听了灵邈此言,秦寅当即决定把那魔种扼杀在摇篮里。
灵邈让秦寅别急着下决定,因为他还说了,不把孩子生下来,沈娴安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魔胎是堕不掉的,除非作为母体的沈娴安立刻自杀,终止妊娠。
“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孩子堕掉吗?”
“什么办法都没用,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因为堕胎的手段对令阃的身体伤害也很大,得不偿失啊!”
“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那孽胎将娴安害死?”
灵邈只能摇头叹气。
秦寅心有不甘:“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
灵邈还是摇头。
“那就留着这煞星,叫他生出来危害苍生?一个煞星,要它运势那么强做什么?堕也堕不掉……真是祸害遗千年!”
提到“运势”,灵邈却有了些想法。
“或许有法子……不过要等我回无名宫一趟,稍安勿躁,我从昆仑回来,一定给你答案。”
灵邈的师父清微对“运”颇有研究,曾将心得体会编纂成书,书中详细记录了“转运”之法。
那套书就在无名宫藏书阁。
无名宫卷帙浩繁,幸好清微留下的关于转运的书册都放在“固定的地方”——藏书阁最顶一层的禁地。
灵邈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书。
就这样,凭借着无名宫大弟子的道术,秦曜还未出世,气运就被做法分给了沈娴安和秦皎。
即便如此,沈娴安也没有坚持多久,她生下双胞胎后不到两年,就油尽灯枯。任灵邈转再多的气运给沈娴安,也无力回天。
为了掩盖转运之事,秦寅一直对外宣称秦皎和秦曜是差了两岁的兄弟,而秦曜一出生先是送到了秦释的妻子姒英公主身边抚养。
没过多久,姒英公主身亡,秦寅又马不停蹄地找人家帮忙抚养秦曜。
找谁呢?没等秦寅想到合适的人选,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沈娴安找到了弟弟沈素。秦曜天煞孤星,需有大功德在身的人家,才能镇得住他身上的煞气。而沈素在军中,认识的大德大义之人最多。
当年的沈素也不过是个踯躅少年,沈素不信鬼神,本不打算帮秦家这个荒唐至极的忙。
可他姐姐在临终前托付他:“阿寅已经魔障了,我走后,他一定会把我的死怪到幺儿身上……他不会疼爱幺儿的,可幺儿也是我的孩子,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阿素,就当阿姐求你,你一定要给幺儿找一户好人家,别让他受太多委屈。他只是个孩子,有些事不该怪在他身上的……”
“好,阿姐……我不会让幺儿受委屈的。”
沈素握住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阿姐的手越来越冷了。
阿姐是沈家唯一的好人,他绝不会让阿姐难过。
至于秦寅,他要折腾,就折腾他的吧!
鬼神之说,无稽之谈!
沈娴安死后,沈素抱着不到两岁的秦曜到了宣城,敲开了顾府的大门。
秦曜被送到了顾家,养在了顾氏夫妇身边。
双胞胎生于仲秋,沈娴安死于盛夏。
秦曜的生日就被定在了沈娴安去世的那一天,沈娴安因生下秦曜难产而死的谣言自此始也。
“……这么说,你十八年前就在顾家了。”
秦曜的身世太过凄惨,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不动容。
白卿云觉得被派来刺杀秦曜的自己更是可笑。
他被派来谋害一个无辜的人,就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鬼神之说?
何况,道子说的是“哀帝太裕十一年六月望,荧惑守心,客星犯御座”。就算真的有一颗危及南楚的祸星在太裕十一年出生,也不可能是秦曜。秦曜和秦皎是双胞胎,他们都是太裕九年出生的,不可能是应兆之人,一定是无名宫搞错了!
“嗯,那个时候顾大将军还在。小时候,大将军和小舅舅最喜欢逗我和兄长玩儿。大将军还说我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根骨都快赶上他了。”
“这么说,你见过大将军,那……我和大将军,真的很像吗?”
秦曜不会把白卿云当成顾雪尘,在他眼里阿蒻哥哥是阿蒻哥哥,大将军是大将军。
“大概……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像的吧……”
白卿云被秦曜逗得露出笑颜。
而看见他露出笑容,秦曜的表情也轻松了些。
“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秦曜就要起身。
“等等。”
白卿云阻止了秦曜的动作:“留下吧,已经很晚了。”
迎着美人司乐温柔的目光,秦校尉错愕地问:“我还能留下……可我们……”
白卿云笑了笑:“我们不是已经互白心意,私定终身了吗?”
青年喉结轻滚:“可……”
“既然沈大人都说,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我们又何须在意呢?”
“那你的任务……”
“没关系,反正我杀了秦羽之后,就该退隐江湖的。你……不杀也罢。”
其实昨天白卿云就想通了,他修书一封,已经送往昆仑。
他问灵赜,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秦曜。
他早就想通了,不论秦曜是不是祸星,他都不会下手杀害秦曜的。至于灵赜之后另派刺客前来,那就到时再说吧!
现在得知了秦曜的身世,他便没有那么惴惴不安了,至少秦曜并不是预言中的祸星,而他放过秦曜,不是祸害了大楚。
“对了,你还不知道。当初我去秦府,就是为了杀你的三叔。我杀了秦羽,你不会埋怨我吧?”
“我和三叔,甚至不如三叔和大哥、二哥亲近。我回到秦家的日子还不长……”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杀秦羽,是事出有因……其实早在十年前,我就认识他了,并且和他有一个……孩子……”
既然秦曜向自己坦白了,白卿云也打算把自己的过去向秦曜坦白。
听到白卿云那些悲惨的遭遇,秦曜一颗心生疼。
“……然后,他一脚踹掉了那个孩子,把我扔给了那群兵痞子。自那以后,我就充作军妓。若不是太子搭救,我可能已经烂在黄土了吧。”
美人自嘲地笑了笑。
秦曜满目心疼却不擅表达,只能把人紧紧抱住:“以后,我不会再让阿蒻你受委屈的!”
白卿云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一些,他其实很怕,秦曜因为他的身世遭遇嫌恶他。
他回抱青年,闷声问:“你真的不介意,我以前……”
“唔……”
一直小心翼翼对待心上人的青年这时却难得强硬了一回。
没有任何预告的,秦曜吻住了白卿云,堵住了白卿云接下来的话。
他不想让白卿云再自揭伤疤,更不喜欢骄阳一样的阿蒻哥哥一副忐忑紧张的样子。
一吻毕了,二人额头相抵,秦曜一字一句地承诺:“我绝不会再让阿蒻难过!我对阿蒻的喜欢永远也不会变。”
青年眼中滚烫的爱意把白卿云一颗心都烫暖了。
白卿云想,他或许不应该只是放过秦曜,更是要放过他自己。
何必要在师父安好的条条框框里活着,只为赎罪报恩?不如恣意地活一时。
就想他对秦曜说的那样,不去想永远,享受当下便好。
秦曜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也应该投桃报李,为秦曜勇敢地踏出一步。
是以,白卿云主动地吻住了秦曜。
如有缘分,谁又愿意相忘于江湖呢?
相濡以沫,唇齿交缠,才是人间极事。
秦曜心中雀跃满意,不敢相信白卿云还愿意接受他,只想让这一刻永远停留。
白卿云退开后,看到秦曜眼底的欢欣,却觉得心疼。
他也要为秦曜讨个公道。
他靠在秦曜怀里,勾起青年的小指:“当年阿蒻哥哥说会保佑你,如今也该兑现诺言了。明天,我就去找你小舅舅告状。既然他答应了你娘,不会让你受委屈,又怎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