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世子——凤塑。
二郎——狐塑。
三郎——狗哦不对,狼塑(雾)
1,别驾从事史,官名,亦称别驾从事,简称“别驾”。汉置,为州刺史的佐官。
-----正文-----
太宁元年,腊月廿一,大寒。
自万转亭后,每逢休沐,秦皎就会到阆风乐署拜访。
期间秦皎一直很规矩,比之其他前来拜访的文人雅士更尊礼节,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估计他是怕要真干了什么,传到他爹耳朵里,他肯定连看都看不着了。
这六天又六天,转眼就到了腊月,江南又到了下雪的时节。
快两个月过去,马上又是新年了,去往西边的两个人还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两个月,两兄弟倒是都给白卿云写了信。
秦岫写了一封,描绘了一下大漠壮丽的风光。
白卿云也不扭捏,回了秦岫一封信。给秦岫推荐了陇原某些鲜有人踏足却风景壮丽的地方,以及陇原值得尝试的小吃。
他毕竟去过一次,写起信来驾轻就熟。
本来以为秦岫会给他回信,没想到前段时间吐蕃犯边,屡次骚扰,派的还都是精锐部队。驻扎在陇原的军队恃勇轻敌,吃了几次亏才长教训。最后还是别驾*亲自带兵把吐蕃的气焰全打蔫了,没劳烦雪山上那尊杀神亲自下来处理。
白卿云估计秦岫这段时间有的忙,过年恐怕回不来京城了。
而秦曜给白卿云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在刚抵达云南的时候写的,告诉白卿云他已经安全抵达了。
白卿云回他信,问他平乱顺利否,什么时候才能回建康,以及,有没有见到银儿。
秦皎过了很久才回他信,久到白卿云前两天才拿到信。
他说,平乱之途很顺利,只是还有点收尾工作要做,再加上他师父舍不得他走,所以可能会晚些时日回建康。不过,他尽量赶在新年之前回到建康。
还有,银儿姑娘现在很好,翳羚帮她克制住了姑媱的发作,又监督她天天喝药,基本上和常人无异了。
除了这两兄弟的信,还有别的人也给白卿云写了信。
还恰好都在大寒这日送到了他的案头。
一封来自燕南侯姚戾。
他说他今年就在昆仑过年了,叫白卿云多看着点李枯和沈素,别让他们把陛下逼太紧了。还叫白卿云有空去曹亭那儿看看姚夏,没空就算了。
最后,写了“岁岁平安”。
还有几个不同的字迹,分别对白卿云写了新年祝福。
还有四个人的字迹,白卿云认出了妙清和净狻的。另外两个陌生的字迹,一个刚劲,一个堪称狗爬,大概分别属于净鹖和他新收的小徒弟妙正。
白卿云认认真真地给姚戾回了信,说他会看着李长史和沈少傅的。另外姚夏那边,他有空会去交州看望曹将军和小姚夏的,到时候给君侯回信。
最后留了“与三位师兄、小妙清、小妙正共贺新禧”。
另一封来自宣城,是顾西洲的信。
春官在信里说,他当爹了,嘉仪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爹娘把头发都抓掉了还没想到要取什么名字,暂时只取了乳名,哥哥叫尔尔,妹妹叫年年——辞尔暮暮,烟火年年。
顾西洲还在信里邀请白卿云到时候和秦曜一起来宣城参加孩子的满月宴,反正宣城离建康那么近。
最后,也是几个不同的笔迹。
来自顾刺史、凌夫人、顾西洲和楚嘉仪的新年祝福。
白卿云也认真回了信。
表示他一定会来参加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到时候如果秦曜回来了的话,他就带着秦曜一起来。然后,也在结尾写了对顾家六口的新年祝福,顺便也添上了秦曜的名字。
秦岫和秦曜的信送到的时候,秦皎都不在场。后面白卿云回姚戾和顾西洲的信的时候,秦皎倒是在场,就那么黑着脸在旁边看着。
末了,还出口刺了一句:“卿卿,原来你有那么多旧情人?”
信里那些名字,个个都不简单。
姚戾、沈素、曹亭,三位曾经都是西北军的将领。
净鹖这人他从他爹那听过,是天下第一道宫无名宫的人,后面什么净狻、妙清、妙正,不用说肯定也是无名宫的人。
而白卿云叫他们师兄什么的,说明白卿云和无名宫关系匪浅。
后面的宣城顾家,是顾怀进他爹侍奉的对象,前朝顾太后的娘家。而白卿云在信里伯伯长、姨姨短喊得亲热,看来他和顾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皎不知道眼前这人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而自己目前窥见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信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秦皎杵在旁边看了信的内容,白卿云也没赶他。
“是呀,我的旧情人多着呢,二郎得好好学学这些前辈。他们可不像二郎你这么黏人,要是卿云的旧情人们都像二郎这么黏人——”
白卿云故意叹了口气:“那不得累死卿云了?”
不过见美人司乐因为看了那些信,连日忧郁的心情好了不少,秦娇娇又有些别扭的安慰。
“谁叫你这么招人稀罕,跟秦曜去了一趟三江口,连觅王本人都惦记上你了。前几天还写信给夏侯阳,叫他在建康多照顾你呢!吓得夏侯阳还以为他爹年纪上来了开始叛逆了,背叛他娘养起小倌来了,连夜写信给觅王妃通风报信。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觅王妃和夏侯阳说她知道你的事儿,叫夏侯阳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不然就给他说门亲事,找个夫人管管他!”
“没记错的话,觅王世子明年也要加冠了,的确是可以成家了。”
白卿云估计觅王会关心自己,多半是顾家的关系,因此并没有太多惊愕。
反而是觅王妃说要给夏侯阳说亲这事儿,他赞同得不能赞同了。
东北的情况稳定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新年将近,最近一个月夏侯阳一直待在建康。而少将军赵子蹇在东北的时候不知道被夏侯阳灌了什么迷魂药,对夏侯阳欣赏非常,经常带着夏侯阳出没在各大场合,其中便免不了和他妹妹赵华衣撞上。
这一来二去的,本来还对夏侯阳嗤之以鼻的赵华衣愣是从这纨绔子弟身上看出点可取之处来了,眼见得就要被人哄到三江口去了。
在此之前,夏侯阳在人前吹嘘的自己哄姑娘有多厉害,白卿云都不以为意。但在此之后,白卿云没法不信了。可夏侯阳哄骗谁不好,偏偏哄骗上赵华衣了,他必须得管管了。
秦皎有些诧异:“怎么你们最近都这么喜欢催人婚事了?”
白卿云挑了挑眉:“怎么,丞相大人最近又在催你了?”
“唉,我算是知道我大哥去年这个时候是有多煎熬了!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得被我爹拉着去这啊那啊的宴会,见那些莺莺燕燕,烦都烦死了……而怀进他们各有各的忙法,一时之间,下差以后连个能喝酒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来找我了?”
今日可不是休沐,昨天是,秦皎昨天才来找过他。
“是呀,我爹去淮阴给我踩点了,留下了监视的人,但都被我派人糊弄住了……我来,是想问卿卿,今年和谁一块儿过年啊?”
夏侯阳情报网遍布南楚每个角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和好兄弟汇报,去年被关在相府的那段时间,秦皎当然知道白卿云是和他大哥一起过的年。
秦皎的委屈和怨怼都快溢出来了,白卿云避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丞相去淮阴替你踩点?你要外出?”
“嗯哪。在京中天天操心的都是笔杆子上的那点事儿,总得像大哥三弟那样,搞点实绩出来吧!
江南基本依仗三吴腹心的会稽供给米谷,如今东北打下来了,百废待兴,总不可能再逮着会稽薅吧?别说亩产三斛,就是亩产十三斛,也架不住全南楚的人都伸手要饭呀!巴蜀离东北又太远了,就只能先在淮南不那么贫瘠的土地上想想办法。
你看赵子蹇那仗打得那么左支右绌的,不把粮草给他们备好,怎么从北闫手里把西北夺回来?
我爹说淮阴那块地还不错,年前帮我去考察考察。年后我就走,去淮阴干一番事业出来,才不负‘右玉’之名。”
俊美青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让白司乐勾起一抹笑。
但同时,也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被忽略的孩子。
秦相对三个亲生儿子的态度各不相同,秦岫是放养,秦皎是保护过度,秦曜是坐视不理甚至暗中打压。
“所以,卿卿,今年和二郎一起过年好不好?过段时间二郎就要走了~”
秦皎眨着那双狡黠的狐狸眼对白卿云撒娇,白卿云看着那双和秦曜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缓缓抬手摸了上去。
秦皎的眼型细长尖锐,内勾外翘,总是给人一种感觉——这人不是精明睿智,就是奸诈狡猾。
而秦曜的眼型内眼角更圆润些,外眼角却更锋利些。表情温和的时候,总让白卿云想起村口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但冷下脸的时候,又像荒原里孤僻凶猛的孤狼。
这还是眼前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接触自己呢!
有大哥的前车之鉴,一直克己守礼,不敢轻举妄动的秦二郎不可思议地轻轻贴上了白司乐的手。
白卿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如果你能在除夕之前把夏侯阳从华衣随便赶走的话,我就和你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