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曜曜:一见阿蒻误终身。
卿卿:都告诉你了,长得越漂亮的越不可信啊!
1,《涅槃经》五无间业者。一杀父,二杀母,三杀阿罗汉,四出佛身血,五破和合僧也。
2,青女、萍翳皆天神,青女司霜雪,萍翳司雨,为雨师。
-----正文-----
白卿云遇到秦曜的那一年,恰好是沈涧琴和他断了的那一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大人突然不要他了。
当时的白蒻惶恐不已,以为是自己哪里触怒了沈大人,天天跑到沈府门口守人。
整整一个月,风雨无阻。
沈涧琴就那么狠心,一次都没放他进去过。
分明不久前还把他搂在怀里燕语呢喃,说变心就变心了。
最后,是顾西洲看不下去了,打算开导开导钻牛角尖的白蒻。
“你对沈大人就那么一往情深……”
艳丽的优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知道……顾大人你说,沈大人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我本来就没用,能留在沈大人身边服侍,也算有了用武之地。可现在,连他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用……明明他们把我带回来,是要让我报恩的,可我现在还能怎么报答他们呢?”
顾春官神色复杂地摸了摸少年的发丝,问道:“他们对你有什么恩情,需要你报恩?”
白蒻不知道教自己认字的这位老师怎么突然对自己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以为他和沈涧琴一样,是看上了自己的皮囊,便把脸蛋往顾西洲手里蹭了蹭:“殿下和君侯救了我,还把我带到濮阳,好安葬我娘的骨灰……顾大人?”
顾西洲被烫到般收回手。
看到少年自然而然地做出谄媚的动作,他心情更复杂了。
我们没早点找到你,已经是对你亏欠甚多了。那些不过是分内之事,怎么敢说对你有恩?
顾西洲五味杂陈,在心底长叹一口气。
“你有什么还没有满足的愿望吗?”
白蒻没在意男人刚刚躲闪的动作,回答道:“我只想帮到太子殿下或者……君侯的忙。”
顾西洲眼底的怜爱都要溢出来了,一边在心底唾弃沈素这个畜生,一边思索着对策。
男人沉吟片刻,终于想出一个法子。
“你可知晓燕南侯的狂症?”
白蒻迟疑地点了点头:“听说过一点,我以为那些是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
“你跟随刹帝利学习箜篌之艺,应当知道他在替君侯制药。”
“这么说……狂症不是传言?”
“刹帝利所制之药,名为忘忧。此药对常人是慢毒,对君侯而言却可解狂症之苦。然,此方甚毒,对于君侯来说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你可以去帮助他缓解狂症之苦,这样便算你帮到他的忙了。”
“可是我并不通晓药理,如何为君侯缓解狂症之苦?”
“刹帝利来自西域,那里风行一种训蛇的杂技,他们用笛声控制蛇随着乐律舞蹈。刹帝利便想到,乐声可驭蛇,未尝不可驭人。”
白蒻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我乐艺不佳,如何能做到?”
“阿蒻何必谦虚,刹帝利和丹夙娘子都对你的乐艺称赞有加,至于如何做到,刹帝利会告诉你的。”
第二天,姚戾就把白蒻领走了。
姚戾四处征战,白蒻见他见得比太子还少,对于这尊冷面杀神,他是又敬又畏。
还好旁边刹帝利也在,看到这位教导自己音律和佛法的英俊僧人,白蒻心里才有了底。
“君侯,刹帝利。”
“阿蒻施主,请坐。”
年轻的燕南侯入座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不再搭理白蒻,旁边沉静的佛陀见状便邀不知所措的漂亮伶人入座。
白蒻小心翼翼地在摆放着箜篌的案几旁跪下坐好。
昙隐:“贫僧已从顾施主处听说了小施主的来意,阿蒻施主天资过人,修习此术易如反掌。”
男伶语无伦次地应道:“可是……顾大人说,要我用乐声驭人,可是……我没有修行过仙法,怎能……”
在白蒻看来,这是神仙术法,得是昙隐或者灵赜这样和神佛沾边的人才能施展的。
刹帝利安静地看着男伶,徐徐开口:“并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伎俩,只是一些静心宁神的曲子……每逢君侯服过忘忧,药力开始发作,我们便演奏此曲。长久以后,即便君侯没有服用忘忧,只要听到乐曲,亦能被乐曲安抚,达到静心宁神的效果。”
懵懂的乐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昙隐见他明悟,随手拨弄丝弦,讲解起来:“此曲名为‘破障’,请阿蒻施主听仔细了。”
清越空灵的乐声随着僧侣拨动丝弦的动作流淌而出。
“障,蔽也。谓诸众生被惑业障蔽。不见正道,善心不能生起,故名障也。
一烦恼障昏烦之法,恼乱心神,故名烦恼。谓贪欲嗔恚愚痴等惑。障蔽正道,是名烦恼障。
二业障业即业行。谓由贪嗔痴,起身口意,造作五无间重恶之业*。障蔽正道,是名业障。
三报障报即果报。谓由烦恼惑业,生在地狱畜生饿鬼诸趣。因此障蔽正道,是名报障。”
安宁幽然的乐声慢慢变得肃然,佛陀按动丝弦的动作也愈来愈快,让学生看得眼花缭乱。
“破惊澜而出重渊,拨曾云而见日曜,是为破障。”
乐声变得凌厉的一瞬间,阖目而坐的燕南侯突然睁开了眼。
平静但锐利的眼神,如鹰隼一般。
“习得此曲,阿蒻施主便可伴君侯上战场,为其掠阵,避免造下太多杀业。”
忘忧能安抚姚戾狂躁的神经,但也让他反应变得迟钝。战场上瞬息万变,只要稍微还能控制,姚戾不可能冒着延误战机的风险服药上阵。
但大多数时候,不吃药的后果就是犯病,然后发狂屠城。
此曲若真有效果,便能控制住姚戾的狂症,还不会影响他在战场上的神勇。
可惜,白蒻学到姚戾又要去打仗了,都还没有学会。
他的曲子软绵绵的,没有刹帝利演奏时那样的气魄。
刹帝利说他:“阿蒻施主心中亦有迷障未破,如何能奏出‘破障’之意?”
可心中无障,心无旁骛的人,这世上真的有吗?
那不是人,是刹帝利这样的佛吧?
白蒻十分沮丧,倒是顾西洲时常来看望他,还每次都说一些夸赞鼓励的话。
后来他也知道顾大人并不是垂涎他的色相,而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白蒻对顾西洲终于打开了一点心防。
然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没过多久,顾西洲也要返回宣城了。
“顾大哥,宣城和建康离得近,待我有空了,便来宣城拜访你,如何?”
顾西洲摸了摸白蒻的脑袋:“我不会在宣城久留,到宣城看望了爹娘便要回任庐陵。你要是去宣城,恐怕找不到我……”
“……庐陵……庐陵好远的,比宣城远多了。”
“放心,我会多来建康看望你的。”
白蒻强忍着失落,挥别了比他看起来更不舍的顾西洲。
“好,到时候,让我爹、娘,还有家里的弟弟都见见你,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送走顾西洲,又只剩下白蒻一个人了。
太子忙于政务,燕南侯在外征伐,丹夙娘子出塞新齐,而刹帝利也不是每时都能来燕南侯府的,佛陀最后将那把箜篌送给了小乐师,叫他勤加练习。
每个人都很忙,除了沈将军。
寂寞孤单的白蒻,在练习箜篌之余,便是锲而不舍地往沈府递拜帖。
白蒻的锲而不舍没有打动沈涧琴,反而让李雪竹注意到了他。
李长史看上了小乐师那张脸,哄走人后,把人往刺客方向培养。
白蒻当时还不知道李雪竹要培养他做杀人的刀,每天开开心心地陪着长史大人辗转各大宴席,引诱那些赴火的歹蛾。
他当时还不经手沾血的事,尚且能得几分自在。
也就是这段时间,顾西洲一病不起,希望白蒻能去宣城看望他。
顾病春觉得自己未必能活得过那一年,死之前想让白蒻回顾家一趟。
怪的是,白蒻去了宣城,春官的病反而开始转好了。
能下地的顾西洲立刻把白蒻拽到了刺史和刺史夫人面前,说要认他做干弟弟。
凌夫人看见白蒻那双眼睛就开始掉泪,顾大人亦是动容。
本来就紧张的白蒻被吓得手足无措,他只记得自己被身上带着淡淡馨兰香气的凌夫人轻轻抱住。
像娘亲还在的时候那样。
顾大人也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从小就没爹,还想着这大概就是爹爹的感觉吧。
“洲儿,你老实告诉娘,阿蒻是不是……”
大病初愈,弱不禁风的顾春官只是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摇头。
那摇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的意思,还是“不知道”的意思。
抑或是——不能说。
对此,两位长辈也没有寻根问底,随后表示很喜欢白蒻,愿意认他做义子。
可白蒻惶恐了。
“奴……身份低贱,何德何能做大人和夫人的孩儿……”
男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的身世遭遇,是配不上做顾家的孩子的。
顾西洲生了大病,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脑子发昏叫了白蒻过来,此刻见到白蒻惶恐的模样,脑子也清醒过来,先把白蒻送出去了。
白蒻出了门以后,便和顾西洲生起闷气来,再不搭理春官。
顾西洲哄了好几天才把人哄好。
“阿蒻,你莫气。只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像……我们的一位亲人,所以我一见你就喜欢你,我爹娘他们也很喜欢你。你不想当他们的干儿子就算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我把你当亲弟弟疼,不管他们!”
“你还说呢!分明就是你提出的要刺史大人和夫人认我做干儿子,要不然怎么会惹得他们那么伤心?”
白蒻看见凌夫人那伤心流泪的样子就受不了,活像看见了他娘伤心,所以对于把他带到夫人面前惹得人家伤心的顾西洲特别埋怨。说的话也大胆起来,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了。
“你那个弟弟……肯定是顾家的心肝宝贝吧?”
少年乐师的声音里充满了艳羡和憧憬。
因为顾西洲要认他做干弟弟,白蒻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引起刺史大人和夫人伤心的是一个“弟弟”。
“哈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春官笑了起来,眉间那点朱砂痣也跟着明媚起来。
“有一个确实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另一个不仅是家里的心肝宝贝,更是把全家人当心肝宝贝来疼。”
“还有两个?”
小伶人瞪大了眼睛:“两个都不在了吗?”
“嗯……”
春官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点哀伤:“嗯,两个都不在了。”
“对不起啊。”
“不用在意……”
庭院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外面怎么了?”
顾西洲干脆领着白卿云出去,叫了一个家丁询问。
“大公子,不好了,小公子又跑了!”
听到这话的顾病春,一阵晕眩,栽倒在白蒻怀里。
跑了的小公子便是秦曜,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叫秦曜。
顾皓,这是他在顾家的名字。
自从七岁那年知道自己是个灾星以后,被送回顾家的小秦曜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离家出走。
他很爱凌姨姨和顾叔叔,还有顾大哥,不想把自己的霉运传给他们。所以,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跑。
离所有人越远越好,这样就不会连累他们。
不过,秦曜每次离家出走,很快都会被逮回顾家。
后来,他也就不经常离家出走了,除了某些特殊时刻。
比如,这几天,顾西洲病得快要死了。
秦曜立刻就觉得是自己的原因,白蒻来之前他就跑了,而病得神志不清的顾西洲也不知道这回事。
白蒻和那名家丁把人扶到了床上躺好。
听见顾西洲又晕了的凌夫人带着郎中过来了。
郎中看了看,说道:“公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急火攻心,气岔了而已,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那就好,就怕他又病重了,到时候阿皓更不肯回来了。”
小秦曜离家出走是常事,大家都拿他没办法。除非事情开始好转,否则藏起来的秦曜绝不会冒头的。
“梅先生,洲儿这病要养到什么时候去?”
“估计还要养上月余,夫人是担心小公子不肯回来?”
“唉——皓儿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要是被他知道洲儿病情反复了,肯定又躲得远远的了。”
“既然如此,夫人不如让老朽带着公子去庄子上养病,对外就称公子的病已经好了,回去赴任了。届时,小公子听到风声,肯定会回来的。”
凌夫人有些认同,颔首道:“也好,就依此法。”
顾家大公子痊愈赴任的消息传出去不久,就有下人在城外瞥见秦曜的身影了,只是每次都抓不住人。
顾西洲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白蒻待在顾家也有些不尴不尬,主动向凌夫人提议要去找小公子。
凌夫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白蒻说:“顾大哥把我当弟弟……白蒻作为弟弟担心大哥,要帮大哥去找顾皓弟弟,不可以吗,凌姨姨?”
看着白蒻那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凌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既然阿蒻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凌夫人还给白蒻说了几个秦曜经常躲着的地方。
秦曜很小的时候离家出走,很快就会被当地的百姓送回顾府。
后来秦曜学精了,再离家出走,顾西洲他们就怎么找都找不到秦曜,非得等秦曜自己肯出来了,他们才能找到人。
小秦曜又怕自己影响到哥哥他们,又怕他们找不到自己。
每次在听到情况好转的时候,才会从宣城的某个角落冒出来。
凌夫人她们着急也没辙。
白蒻顺着凌夫人提供的几个地点找了过去,最后在句溪堤上的柳树边找到了一抹孤孤单单的小影子。
天色不早了,残阳如血,铺在水波粼粼的句溪中,像打翻在琉璃镜上的血色胭脂。
“顾皓?”
白蒻轻轻地叫了一声。
坐在柳堤边上的小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一位穿红衣的绝色美人。
明眸皓齿,灿烂芳华的美人乐师一袭红衣,竟然夺走了漫天绮烈红霞的光彩。
少年妖异的金色眼眸里映出那一抹红衣,正似那饮尽铁血的金乌。
“你是顾皓吗?”
秦曜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九天上的神仙,便听见“神仙”再次开口了。
“我是。”
少年这年十二,进入了变声期,声音嘶哑粗粝,不似长大后那般低沉悦耳,但自带一股少年的朝气。
“走吧,小公子,和我回家。”
白蒻伸出手,想把还傻愣愣地坐在柳堤上的秦曜拉起来。
秦曜伸了伸手,却没敢搭上去那只骨骼俊秀的手,反而问了一句:“你是天上的仙人吗?”
红衣美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是啊,我是天上的仙人哥哥。你爹娘、哥哥们都很担心你,派我来接你回家呢~”
小少年抓着那只血肉温暖的手,抬头问:“仙人哥哥,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当一个灾星呢?”
白蒻勾起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松开手,摸摸秦曜的脑袋瓜,恶狠狠地说:“好呀,哪个坏蛋敢这么说咱们顾家的小公子,看我不派青女和萍翳*狠狠罚他!”
“……可是,我出生就克死了娘,二哥也被我克得一病不起,顾伯伯被我克得被贬一次,凌姨姨被我克得小产一次,哥哥也被克得大病一场……”
男孩的声音越说越沙哑,最后,竟然隐隐带了哭腔。
白蒻并不清楚秦曜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心疼这个小孩。
“……哪有什么克不克的?”
白蒻使劲揉了揉小秦曜的脑袋:“照你这么说,你仙人哥哥我,也算是克走了好多人呢……”
外公,娘亲,银儿,还有那个孩子……
“若是把所有人的伤老病死都算在自己身上,那天下谁不是灾星?每天都有人在离开,神仙也操纵不了。
你想想,他们才不会怪我们呢……他们在天上,只会关心我们在下面过的好不好,你这么想自己,不仅让天上的亲人难过,更让地上还看着你的亲人伤心。
你要努力,让自己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才不负那么多人对你的爱。那些糟心事没让他们多难过,你照顾不好自己,才让他们更难过,是不是?你天天叫他们伤心难过,这才不是乖孩子,这才是灾星。”
白蒻在开导秦曜,同时也是在开导自己。
虽然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柔软但坚韧的柳条在乐师灵巧的手指之间翻飞,很快,一个菱形的小符就编了出来。
白蒻还留了两截没编进去的柳条,打个结当成系带,方便佩戴。
柳符被递向少年。
“送给我吗?”
“对啊,我是神仙,经我手的东西都有仙气,能辟邪。”
秦曜正要伸手去拿,白蒻突然收回了手:“你等等!”
只见艳丽的乐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又折了一截柳条。
小盒子里装的是胭脂,白蒻打开胭脂盒,用柳条沾了一点,在柳符的正反两面分别写下了“辟邪”二字。
写完后,才放到秦曜手上。
“呼——”
往少年手心那枚小小的柳符上吹了口气:“好了,我吹口仙气,现在你不是小灾星了,你是小福星。”
“走吧,跟我回家。”
眼底映照着细碎的光,一颗心砰砰乱跳的男孩被天上下来的神仙哥哥带着回了家。
“哥哥,你为什么会被派到凡间啊?”
“大概是在天上犯了错,才被贬谪下凡了吧……”
句溪边上,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说来也怪,得了那枚柳符后,秦曜的运气便没有那么差了,再也没平白无故地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或者喝水呛到几乎窒息,或是路过街上吴婆婆家门口,被她家看门的大黄狗追了。
白蒻在顾家待了一个月,最后被李雪竹催得没办法,而顾西洲的病也确实好了,他才回建康。
他在顾家这短时间,秦曜成了他的跟屁虫,他走到哪,秦曜就跟到哪。
白蒻还一直骗秦曜自己是天上的神仙,没告诉秦曜自己的真实身份,害怕心理脆弱的秦曜幻灭。
当时顾西洲在庄子上养病,凌夫人知道秦曜回来后便去庄子上照顾顾西洲了,顾家只剩下个政务繁忙的刺史大人。
一时之间,也没人发现白蒻哄骗了小公子这么久。
秦曜还一点没看出来这位“谪仙哥哥”和他一样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白蒻叫他不许告诉别人自己的事,他这个死脑筋还真不敢往外说!
白蒻走的时候,他还问呢,问谪仙哥哥下次什么时候回凡间来看自己。
“你都叫我谪仙哥哥了,说明下次我来凡间,又是犯了错被贬了,你希望我犯错被贬吗?”
“那……那就不要哥哥下凡了,阿皓不要哥哥受惩罚。”
“好了,逗你的,又不是只有犯错才能下凡,我下凡也可以是为了做任务嘛!到时候我就来宣城看你!不许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哦!”
白蒻最后还捉弄了一下年幼的秦曜,他不知道他这句捉弄,让人家守口如瓶整整五年。若不是秦曜在京城见到了他,恐怕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因为,自那以后,白卿云再也没去过宣城。
知道他底细的顾西洲倒是时不时地去建康看望他,再加上春官和太子、燕南侯的关系极好,没有利益冲突,后来二人彻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