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卿卿:呵呵,监督?是谁监督着监督着,就把人监督到床上去了?
岫岫:嘿嘿!
-----正文-----
那位长得好看的公子是犯了错被送到药庄来受罚的,庄子上的人都达成共识,不着痕迹地排挤白卿云,每次都把最辛苦的活留给主仆二人。
浸泡、切制这些在寒冬腊月格外受罪的活,白卿云和蓼毐是常客。
这次到山上草药,白卿云和蓼毐又被单独安排去了一片偏远的区域。
他们倒不怕主仆二人跑了,也亏白卿云他们还不能离开,否则到庄子的第二天,他俩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草药正在生长发育时,会消耗根部储藏的养分,因此一般多在植物休眠期,即秋冬季落叶后至翌年早春萌发前采收根及根茎类药材,如黄芪、党参、丹参、桔梗、丹皮、地骨皮、前胡等。
乐师和侍女都背着篾片筐,他们一个学了五六年医术,一个在巫蛊堆里长大,对草药相当熟悉,挖起草药来一点也不输庄子上的人。
庄子上的人对他们的“为难”,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小打小闹,更苦的日子,他们不是没经历过。
“从丞相书房里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大有用处,殿下开始着手处理丞相埋在长沙的一些势力了。”
蓼毐武功高强,庄子里人根本察觉不到她的什么时候离开过。
前几次蓼毐回宫都没带回来宫里的准话,白卿云还以为书房里搜出的东西没什么大用,听闻此言,终于放下了心。
“能帮上殿下是最好,殿下可还交代了其他的?”
“殿下说,如果公子不急着了结都亭侯,再在秦府待上一段时日也无妨,丞相近期可能会对大将军有所动作……”
“你没告诉殿下我们被赶出来了?”
“殿下嘱咐完,奴就向殿下交代了此事。殿下便说算了……殿下说,既然已经脱离了秦府,是去是留,全凭公子心意。”
蓼毐效忠不是白卿云,是那位殿下。
所以她要把殿下的话这么拆开来说,要是只把殿下最后的决定告诉白卿云,白卿云未必会继续留在这儿。
尽管殿下仁善,时常考虑他们的处境,但下属毕竟是下属,如果可以,当然是万事以殿下为先。
白卿云同样效忠那位殿下,自然明白蓼毐这么说的意图。
“我明白。”
到了黄昏,两人已经到了密林深处,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公子,该回去了。”
“簌簌……擦!”
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二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
大概是兔子这类不冬眠的走兽,他们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背上背篓,正欲离开。
“咳咳……”
是人!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向那个方向靠近,侍女已经亮出了袖剑。
浑身是伤的男人躺在草丛里,他似乎是从从坡上滚下来的,正无意识地轻声咳嗽,肩膀上还插着一只断箭。
是秦岫!
“秦世子?”
白卿云拨开草丛,拍了拍秦岫的脸,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咳嗽也不咳了。他扒开秦岫的眼皮,又探了探脉。
“他中毒了。”
先把人先送到庄子上去吧,那里上有现成的郎中和药材。
*
“唔——”
苦涩的汤药被喂进嘴里,病人难受地梦呓一声。
虚弱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乐师那张昳丽出尘的脸映进他的眼睛里。
“世子?”
给昏迷的人喂药着实是件麻烦事,见秦岫醒了,白卿云也松了口气。
“您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男人刚醒,脑子木木的,乖乖地一口一口咽下乐师喂的汤药,省心极了。
“我昏迷了多久?”
喝完药,秦岫也完全清醒了。
“不久,才过去一日,现在是辰时。”
白卿云捡人捡得及时,又通晓医术,及时用针截住了箭毒发散,秦岫昨晚服了一帖药就好了大半。
“禀告丞相了吗?”
“昨夜就派人去禀告了,丞相来看过,只不过今日有朝会,丞相看过以后又离开了。”
想到昨天下午的情形,秦岫挣扎着要下床。
“世子,您体内还有余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尚要修养几日才能下地。”
秦岫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内力紊乱。正如白卿云所说,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只能作罢。
“罢了,拿纸笔来。”
白卿云把药碗拿走,拿了纸笔过来。
“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喊你。”
“不必了,奴也要去炮制昨日收来的药材了。届时,庄子上的人会来照顾世子爷。”
秦岫颔首,表示知道了。
白卿云退了出去,蓼毐在外面等着他。
那支箭上面有禁军独属的印记,如果是普通刺杀,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除非,是栽赃陷害。
不过,到底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真的和禁军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秦岫写完书信,恰好被丞相叫过来保护他的副将屠鲞也来了,庄子里的人秦岫都信不过,这封信只能由屠鲞来送。
夜里,屠鲞又带回一封信,是丞相所书。
世子皱着眉看完了书信,然后叫屠鲞烧了。
他爹打算利用这件事,清理一些赵晗的势力,让他这两天先在庄子上待着,按兵不动。
秦寅看过秦岫的信后意识到可以借此事做做文章,立刻派人在京中散布秦岫遇袭失踪的消息。
相府世子遇刺失踪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燕南侯回来京城局势稳定下来,满朝文武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被这事闹得紧张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建康除了皇帝就是他秦寅。能在丞相眼皮子地下谋害世子,简直不把相府放在眼里。
秦寅打算借着这件事,把朝中的敌对势力清理一遍。
主要是针对赵家。
这件事是赵家人干的。
秦世子从北伐战场上回来,就领了个训练虎贲军的闲差。虎贲军屯驻城郊,他每日放差了,就骑着爱驹到山上撒撒野。
秦岫的马是波斯进贡的赤脊马,能追风。马儿通身血红,只有四只蹄子是雪白的,遂取名踏霜。
秦岫一般都是松了缰绳,直接放踏霜满山跑,反正踏霜撒够欢了就会回来找他。
说来也巧,那日秦岫正在山上放马,忽而听得一阵议论的声音。
秦世子屏息靠近,在距离议论声不到三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没看错的话,那是虎贲中郎将戚豹和大将军赵晗。
秦岫费心凝神,想听听这两位朝中砥柱在这荒郊野岭密谋些什么。
离得不近,秦世子只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词,什么“皇室软弱”,什么“取而代之”……
大将军这是要联合中郎将谋反啊!
世子一个激动,弄出些动静,打草惊蛇了。
见状不对,秦岫转身疾跑逃遁。
赵大将军当机立断:“追!”
大将军和中郎将正值壮年,武功也极高,秦岫和他们根本拉不开距离。何况背着箭的中郎将两步登上树,放了支冷箭,射中了秦岫的肩膀。
箭上有毒,秦岫逃到岔路口。
显然,对中了毒的他来说,哪条路都是死路,秦岫干脆闪身滚下了山坡。
不多时,赵晗、戚豹二人也来到了岔路口。
二人对视一眼,就要分头捉人。
“哟——”
一声马嘶从另一条道传来。
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陌生马鸣?二人当即向嘶鸣传来的方向追去。
踏霜颇有灵性,忠心护主,引着二人往山下去。人家可是西域神驹,哪里是人力所能追及的?大将军与中郎将只看见个残影,根本分辨不了马上到底有没有人,遑论追上踏霜了。
等两位将领找到自己的马匹下山后,踏霜已经跑回了秦府,而秦岫也已经被白卿云救下了。
赵晗和戚豹觉得偷窥之人的身形颇为熟悉,但也没想到秦岫身上去,他们借着自己在京中的势力,将建康城暗中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日偷听的人。
秦岫并不知道两位将军的心路历程,他只知道自己要在庄子待上一阵子了。
他要替父亲好好监督监督白卿云这捧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