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男人家里爆出的头一桩喜事,居然是三等畜欢欢有了胎象。
欢欢自嫁给小花,每日依旧进内院灌洗,参加晨昏定省,并如婚前一般服侍幽夜,因她嫁了,男人特许她也和幽夜一样,在恩养池灌洗身体,好方便孕育小畜生。
大年初二,她伺候着幽夜一起灌洗完毕,光着身子到洗狗房门口,举起两手打开双腿,让值日嬷嬷做例行检查。这嬷嬷是宫中一位老尚宫,颇经人事,一眼就看出欢欢姿态不同,她不敢怠慢,立刻领着欢欢到畜医嬷嬷处仔细把脉,果然摸到了喜脉。
事情报告到男人那里,他也不得不佩服小花,屈服在自己胯下服侍了这么久,依然雄风犹存,算算时间,当是新婚之夜,一击即中!
男人第一想到的,是幽夜应该很高兴,毕竟她一族沦没为畜,本来谁都不指望还能有后了,这一下她朱家到底是留下了血脉,只可惜这孩子落地就是畜生,自然也不会姓朱,不知幽夜如何地欢喜,又如何地哀怨,男人想着还是去宽慰她一下比较好,于是没有带值日畜,只让一个嬷嬷跟着,信步走到了幽夜的住处。
除夕闹了一整夜,初一又是大拜年,母畜不得出二门,但也要先爬去给男人磕头拜年,再给上级母畜拜年,给嬷嬷拜年,给领班畜拜年,再是互相拜,磕头磕到头晕眼花,今天是大年初二,男人格外开恩,特许除了他使唤的值日畜外,其他母畜午前可小憩半日,故而此刻大多数母畜都躲在屋子里补觉,廊子里格外安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男人刚走到幽夜屋子的十步开外,就听到“啪~”、“啪~”……清脆的竹篾子抽打皮肉的声音,一下一下从屋中传了出来。
“啪~”
“啪~”
竹篾子打得很慢,很实在,想是要挨打的人切切实实体会痛楚,好好地消化竹篾子带来的恩威。
“啪~”
“啪~”
“屁股撅高了!”伴随抽打声,幽夜稚嫩的呵斥声也高扬了起来,她的声音还像是个孩子,但语气却是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傲娇:
“规矩没了?屁股撅高,带着笑,我要看到服服帖帖的态度!”
“是。小娘。”另一个声音微喘着气,恭顺地应道,这分明是莺儿的声音,看来幽夜又在打莺儿了,三个服侍的奴畜中,不知为何,她对欢欢最宽纵,对来福不过是呼呼喝喝,每次打的都是莺儿,明明莺儿才是三个奴畜中,服侍得最周到,最用心的一个。
男人假装咳嗽一声,跟着的嬷嬷立刻朝屋子里喝道:“小娘,带着奴畜们出来迎接家主。”
屋子里显然是慌乱成了一团,砰砰乓乓一阵撞击之声后,幽夜被欢欢搀扶着,疾步冲了出来,见了男人倒头就拜,莺儿和来福则跟在后头快速爬出,一并跟着行礼,莺儿裤子都来不及穿,光着的屁股上,一道道板子的红痕清晰可见,果然是在挨打。
“不知爹爹移玉驾临,没有在屋外跪候,贱妾罪该万死。”
幽夜咚咚磕头请罪,莺儿她们也只是磕头。四个奴畜身子都微微发抖,看来都吓坏了,男人很喜欢看奴畜们在他面前诚惶诚恐的样子,常说畜生见了主人就该发抖,这四个小奴畜的惊慌很好地满足了他的自尊自傲。
“大过年的,不许说死啊活啊的,我又没有告诉你,跪候什么!进来吧。”男人淡淡说了一句,便抬足向屋中走去,幽夜领着三个奴畜,战战栗栗地爬在后头跟了进去。
男人以前也来过这件屋子,那时屋子里住的还是玉琅,环顾四周,见不少物件已经更换了,摆设也和以往大不相同,暗暗赞叹幽夜的品味果然和玉琅不可同日而语,小小的一件屋子,只是略花了些心思改动,就像换了一番天地似的。
“爹爹请上坐,贱妾好给爹爹磕头。”
幽夜卑微地请求道,男人左右打量了一下,还是选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四个小奴畜立刻爬拢过来,按照规矩,给男人连磕八个请安头:
“贱妾(贱畜)给爹爹磕头,给爹爹磕头,给爹爹磕头……“
“在干什么呢?”男人等她们磕完了头,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他一眼就能看到屋中央放了一个显目的春凳,一根竹篾子还横放在春凳上,却明知故问,要听幽夜怎么回答。
“回爹爹话,”幽夜想了想,柔声回道:“底下的规矩不好了,贱妾在给她们教规矩呢。”
“哦,”男人看着幽夜认真的小模样,有点忍俊不禁,屋子里的四个奴畜,莺儿已经二十岁了,欢欢和来福也是十八岁出头,只有幽夜才十六岁,居然大言不惭地要给底下教规矩。
男人眼光转向莺儿的光屁股,仍是假装糊涂:“下贱东西,怎么裤子也不穿好?该不会是在挨打吧?”
莺儿涨红了脸回答:“是,禀告爹爹,贱畜正在挨屁股板子,小娘在教贱畜规矩。”
“怎么了?这贱货做错什么?惹怒了我们幽夜啊?“男人温和地把幽夜拉到身边跪着,让她上身伏在自己膝盖上,顺手在她脸蛋上拧着玩。
幽夜搭着男人膝盖,脸皮揪在男人手中,十分得意,更加神气起来,撅了撅嘴,白了身后莺儿一眼:“爹爹叫她自己说,是不是该打屁股!”
男人瞪了莺儿一眼:“跪起来说,为什么挨打?”
莺儿忙跪直了身子,惶恐地回道:“禀告爹爹,贱畜刚才……对小娘无礼,说话声音粗鲁,言语无状,故而小娘要打。“
“哦?”男人不太置信地来回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幽夜气鼓鼓的摸样,好像的确被冒犯了,但是以莺儿的品性,不可能没来由地以下犯上,再看她闪躲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男人将幽夜抱到床边,和他并排坐着,捋了捋她额前散发,追根究底问道:“为什么对你言语无状?你说给我听,我帮你好好修理她。”
“爹爹,”幽夜一把拉住男人的手,急不可耐地要告状:“她仗着自己是爹爹的老狗,总是欺负我呢,不是絮絮叨叨烦我,要我背家规,就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挑剔我。方才,我想去花园里走走,看看各处门上的春联。她非要拦在我前面,不停地磕头,让我披上斗篷,我说我不冷,让她滚开,她居然,居然……”
男人已经大概能想到发生了什么,莺儿这个实诚的傻瓜,碰上任性蛮横的幽夜,那还有个好。
“她居然如何?”
“她居然,说奴畜的身体都是主子的,无权私下损害,就算我不觉得冷,也要为爹爹保重,如果我执意就这样出去,便是对爹爹不敬。”
男人不经意往下扫了一眼,心里对莺儿多了一份赞许,她不惜顶撞幽夜,给自己招来一顿打也要护着幽夜的身体,而她护着幽夜又不是为了幽夜,而是为了他,为了心中最敬重的主人,真是难能可贵。
男人转回头时,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冷意,幽夜自然也是能感觉到的,自觉失言,自己怎么反过来告了自己的状?她也不是不明白莺儿说的都是道理,自己就这么告诉男人,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立刻变了话锋,声音里也带了三分委屈:“爹爹,我岂不知道她说的有理,本来她好好地磕着头跟我软着嗓子说,我能不听么,可是你没听见,她嗓门可大了,就像在训斥我一样,眼睛还凶巴巴地瞪着我,可恶极了,爹爹你说,下级母狗能这样对上级母狗说话么?”
男人莞尔一笑,这小妮子真会给自己找补,于是冷下脸,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那确实该打,莺儿!”
莺儿连忙应道:“是,爹爹,贱畜在。”
“没脸的东西,和你小娘说话,声音不够柔和就该打了,你还敢大着嗓门教训?趴上去,接着打吧。”
莺儿抿了抿嘴,她确实有点嗓门大了,那是因为幽夜无论如何也不肯听劝,外头下着雪,可幽夜执意要穿着单衣往外闯,她头都磕破了也没用,情急之下,就说了几句越份的话,男人说她该打,她也不敢辩驳,只好道了声:“是。”膝行到春凳旁,自己爬上去重新趴好,撅起屁股。
来福抬头看了看幽夜,幽夜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忙也爬到春凳旁,拿起竹篾子,朝着莺儿的屁股重新抽了下去。
“啪”
“啪”
莺儿屁股撅得高高的,默默承受竹篾子的抽打,幽夜见男人给她撑腰,喜不自胜,忙起身亲手给男人沏茶,膝行着捧过来,奉给男人喝。
“爹爹,这是您前两日赏的六安瓜片,我吃着很喜欢,这是我让她们清晨收取花园里的雪水冲的,您尝尝。”
男人本来还想先打了莺儿,顺一顺幽夜的气,再来教训她不爱惜身子的罪,但被她这样柔情似水地伺候着,一时倒不舍得骂了,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格外柔和清香,于是笑了笑,让幽夜起身:“起来吧,赏坐着说话。”
“谢爹爹恩典。”幽夜立刻站起,依偎着男人坐下。
“啪,啪”
来福左一下右一下地抽打着。
窗外瑞雪纷纷,屋子里飘着茶香,竹篾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仿佛是添兴的乐器,给这娴静的屋子里增加了几分生气,若按着平时,男人是喜欢听皮肉挨抽的声音的,便是没有犯错,还会让人跪在跟前自己掌嘴,或随意挑个母狗抽打屁股来解闷,但今天是大年初二,新年里还在挨打的莺儿未免有点可怜了。
男人看着莺儿越来越红的屁股,她却隐忍疼痛,不敢发出一声喊,正思索着怎么饶了她才好,幽夜已经贴了上来朝着他发嗲:
“爹爹,贱妾想要伺候爹爹。”
男人让她撩拨得心里痒痒的,由不得抱住了她,在她耳际亲了亲,顺口道:“嗯,你在恩养池洗身子也有些日子了,你看欢欢都有了,你怎么没动静啊?你也给我生个小畜生吧。”
幽夜的动作不经意地一滞,男人明显地感受到了,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有些不满地质问:“怎么?不愿意生小畜生?”
幽夜忙陪笑道:“爹爹抬举我,我怎么能不乐意呢?只是爹爹说过,母狗生小畜生,要主母许可,爹爹还没有娶主母,贱妾怎么敢……”
男人揪了揪她的耳朵:“你记得倒清楚,只怕你记着的不是这两句,而是我说我疼你,不舍得让你生小畜生的话吧。”
幽夜还未发现男人神色已经染了一层冷光,还在嬉皮笑脸地打趣:“爹爹要是不舍得,贱妾倒有个法子,您不是说正给秦王办婚事呢么,秦王大婚,一定会大赦天下,爹爹就请朝廷把贱妾的畜籍脱了,让贱妾给爹爹当个平头正脸的妾室,哪怕当个通房的丫头,那我生的就不是小畜生了。”
这些念头,是在幽夜心里转过千百遍的妄念,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但话音才落,她就被男人从怀中推了出去。
“你说什么?“
“我……”幽夜看清男人脸色铁青,一下子呆住了,她刚刚说了什么?怎么会如此没心没肺把心里话都当着男人的面说出了?
“我……是开玩笑的,爹爹……”
“畜生!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国法来开玩笑!”男人沉着脸骂道,这一下,把一屋子母狗都吓坏了,连正提着竹篾子的来福,都吓得将板子停在了半空不敢动弹了。
空气顿时凝结,屋子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幽夜终于回过神来,吓得从男人身边呲溜一下,就滑到地上去了,砰砰磕头道:“爹爹,贱妾犯浑,贱妾说错了,求爹爹责罚。“
男人板着脸故意冷了她一会儿,看她越来越紧张,这才朝着高举竹篾子一动不动跪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般的来福发话:“滚出去跪着。“
“……是,是。“来福丢下了竹篾子,连滚带爬地朝屋外逃去。
“你也是,跪到门外去。“男人又向跪在脚下的欢欢一指,欢欢也如同得了赦令,爬得飞快,丝毫未顾忌自己是一个有了两个多月身孕的孕妇。
“莺儿下来,跪到角落里,面壁等着。“
“是。“莺儿虽然一直在挨板子,但只要有男人在场,她的心思必定是完全都在男人身上的,男人和幽夜的对话她自然是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早就预料到男人会发火,只可惜自己在受责,无法爬过去阻止提醒幽夜,这时无奈地从春凳下慢慢滑到地上,悄无声息地爬到角落里,对着墙壁跪好。只望自己听话一点,男人的怒气会减少一点。
男人随意看了她一眼,见她光着屁股,两手贴着大腿,笔直地跪着,鼻尖和乳头虚虚抵着墙壁,正是面壁跪的标准姿势,不免赞许地点了点头,任何时候都能严格遵守家规的,只有莺儿了。
“去把地上的板子捡起来,捧过来。“
男人很少这样厉声向自己发话,幽夜知道自己的确犯了男人最忌讳的事,那就是奴畜妄想做人!她也明白这顿打是逃不了的,故而磨磨蹭蹭地爬过去,把来福丢下的竹篾子拿到手上,男人没有叫她叼过去,而是让捧过去,已经是给她留了面子,她不能不识相,必然要格外恭顺才是,将竹篾子高高举过头顶,幽夜又膝行回来,把竹篾子奉给男人:
“爹爹,贱妾满嘴胡说,着实该打,贱妾向爹爹讨打,请爹爹狠狠教训,给贱妾一顿好打,长长记性。“
‘嗯,不错。“男人夸奖一句:“你总算是记住家里的规矩了,知道怎么讨打了。”说着一把拿过竹篾子,指了指那条春凳:“你自己准备的,自己趴上去吧。”
“是。”幽夜乖巧地爬到春凳旁,动作优美地趴到了上面,不等男人吩咐,就懂事地把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
男人却不是最满意,拿着竹篾子在她臀峰处点了两下:“撅起来!刚刚怎么教莺儿的?规矩没了?屁股撅高,带着笑,我要看到服服帖帖的态度!”
“是。”幽夜忍气吞声,憋着不敢哭,拱动身子,把屁股高高地撅了起来,尽管低着头,男人看不见她的脸,但还是顺服地勾起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