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小娘，坐下慢慢说。”外院的嬷嬷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小马扎，招呼幽夜落座，因为外书房是男人用的，故而幽夜即便事先得了赐坐的恩典，也仍旧只能坐在小马扎上。

但幽夜身上带着贞操锁，卡得死死的，要弓着身子坐到这么矮的马扎上，底下的玉势会捅进什么深度？乳夹会不会崩开？想想就头皮发麻，她求援般看向莺儿，莺儿打开两腿，并拢膝盖，做了一个并膝跪坐的示意，幽夜领会，让莺儿扶着她，艰难地在马扎上坐下，两条腿却是弯曲着虚跪在地上，好卸去玉势往花穴里猛钻的痛苦。

莺儿扶幽夜坐好，自己顺势跪在她的脚边，低着头，两手贴着裤腿，眼睛只看着眼前的地板，尽量减少存在感。

幽夜见小花还跪着，忙抬手想让他起身：“哥哥站着说话吧。”

“不可！”外院的嬷嬷不等小花抬腿，立刻一鞭子打在他背上，喝止道：“给我跪好！下级奴畜不得俯视上级奴畜，莫说居高临下，就是一起站着或跪着，下级奴畜也要低眉顺眼，不能平视上级，这狗子不能站起。”

幽夜知道外院留任的四个嬷嬷，没有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眼前这位更是之前‎‍‎‌调‌‌‎‍教‎‌‎过她的，可谓新仇旧恨，不刁难她是不可能的。跟着出来的陈嬷嬷又是个和稀泥的主，在里头时百般和她亲近，这会儿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根本不为她说话，看哥哥跪得辛苦，还被打了一鞭，幽夜异常心疼，却又无计可施，彷徨之际，只听一旁跪着的莺儿轻声提醒：

“小娘，您赏小花坐在地上，他便不能俯视小娘了。奴畜在主人屋里不能坐在椅子上，但若蒙恩典，坐地上是可以的。“

幽夜知道莺儿的话既是提点自己，也是拿出家规镇住嬷嬷，心中感激，忙下令：“小花，坐地上说话吧。“

小花先抬头看管教自己的嬷嬷的脸色，见嬷嬷微微点头许可，这才朝着幽夜磕了个头谢恩，翻身盘腿坐到地上，跪得太久已经麻木的双腿一动，整个骨头咯咯作响，小花抚摸着自己疼得好似裂开的膝盖，故作轻松地露出笑容，问候幽夜：“小娘伺候爹辛苦了，看着倒是比才来府时瘦了。“

二人见面，被三个人监视，不得不每一句话都要带上男人，否则便是犯规。

幽夜抹了把泪，想和哥哥抱一抱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颤声回道：“哥哥倒像是壮了，可是爹爹赏给外院的狗饲料好，喂养得哥哥这样精神，爹爹的恩德真是天高海深。“

小花笑道：“外院的狗饲料怎比得过内院的狗饲料？小娘得爹宠爱，饲料更是精细多了，只是爹仁慈，让公狗们都吃的饱饱的好使唤，隔三差五，狗饲料里还加了爹爹的圣水，故而公狗们都感激涕零，为爹效劳也都不余遗力。我受爹的恩情深重，近来又蒙信任，可以出入府门，到各个衙门跑个腿，送个东西，去花农所卖个奴畜什么的，自然精神就更好了。”

幽夜叹了口气：“哎，你我在这里沐浴爹爹恩德照耀，母亲和四哥却在苏家受苦，若得一家团聚，都能给爹爹当狗，又是何等幸福。“

小花用眼角扫了扫两边站着的两位嬷嬷的脚，斟字酌句，意味深长地道：“奴畜生死荣辱，全在主人一念之间，要得到爹这样神仙一样的圣明主人，又岂是强求可得的？这都是我们的运气，母亲和四弟没有这样的运气，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天若不变，奴畜便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低贱身份，逆来顺受，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天若不变……？

幽夜从帕子里抬头，瞟了哥哥一眼，看他垂首顺服的模样，猜不透他是否话里有话，是啊，天若不变，他们一家想要团圆，想要求得安宁有尊严的生活，是断断不可能的，但是天又如何会轻易再变？

“听说哥哥月考得了满分第一，爹爹拔擢哥哥当了三等畜，又担了领班，如此说来，我是母狗里最尊贵的，哥哥也算是公狗里最尊贵的了，这都是爹爹赐给的荣宠，你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尽忠尽孝，为爹爹死而后已。“

幽夜深知二哥的性格，并不是能够“逆来顺受、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之人，只怕他还有其他念头，故而用话来规劝他不要冒险，现在这样，已经是做狗的最好待遇了。

小花微不可见地冷笑了笑，随后温和地应道：“正是，贱畜也是这样想的，听说狗都活不长，我们短短一生，都要为爹尽忠尽孝。”

幽夜听这话语凄凉，不由得想起早上陈嬷嬷说的话，如果男人要让她生下孩子，那么屈辱的人生并不是在她短短一生结束后就能完结的，她尝试着试探哥哥道：“便是我们一生尽忠，也报答不了爹爹的恩情，要是主子恩典，让我们为他老人家繁殖些狗崽子，那我们的后代，又可以给爹爹和爹爹的后代当狗做畜生，随意使唤，岂不是好？”

小花眉头微蹙：“小娘，我们天生下贱，死不足惜，又哪里有福分和资格，繁殖什么狗崽子。我们的身子，是用来给爹驱使奴役，给爹糟蹋让爹寻欢作乐的，好好伺候爹就是，不该想些僭越的事。”

哥哥如此决绝，那是不想让她生孩子的意思了，幽夜心一沉，她也不想生孩子，但生不生，又怎会是她能做决定的，就像哥哥说的，这身子，是男人的，不是自己的。

没说几句，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许多话，想说不敢说，不能说，许多话，又能说不愿说，一炷香的功夫瞬间即逝，眼看两个嬷嬷就要来分开他们，幽夜抽泣着问哥哥：“我要回去了，你……可有什么话嘱咐我么？”

小花强打笑容，大着胆子抬起头，深深看了妹妹一眼：“好好伺候爹，听爹的话，爹仁慈，只要你听话顺从，自然少挨些打，外头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不要理，一心在爹身上就好了，还有……”他的眼角似乎又瞟到了一边，幽夜的心嗵嗵直跳，她敏感地察觉到，从刚才开始，哥哥就几次瞟到她身边低头跪着的莺儿身上。

果然，哥哥说的话就是为这条母狗的：“请小娘对身边的低等母狗好一点，爹是菩萨，你待母狗们宽容，爹必然也喜欢。都是狗，她……她们……也不容易。”

被扶着走回内院时，精疲力竭的幽夜已经对再和哥哥见面没了期盼，但还是要第一时间回到男人这里，向他复命，报告和哥哥见面的一切。

“跪过来。”

磕了头，男人招手让幽夜靠近，指了指脚前的位置，幽夜瞥见他手里拿着一块两指宽，一尺多长的薄薄的竹片，心里倍感紧张，忙规规矩矩地膝行着在男人指的位置上跪端正了。

“抬脸。”男人此刻的声音是冷冰冰的，跟素日宠爱她的温存就像两个人一样。

“是。”她微微颤颤地抬起脸，识相地凑到那把竹片随便一挥就能抽到的地方。

“倒是很乖。“男人夸奖了她一句，随即正色警告：”待会儿有一句假话，或是故意遗漏，我便用这竹片给你的小脸上彩，听到了？“

幽夜轻轻点头：“贱妾听到了，贱妾绝不敢对爹爹说假话，不敢遗漏隐瞒。若说错了一句，请爹爹只管抽贱妾的狗脸。“

“很好，从打狗房磕感恩头说起，方才都干了什么，和你哥哥见面说了什么，从头到尾讲一遍。“

“是，“幽夜紧张地看着男人手里的竹片，男人却还偏偏要增加她的恐惧似的，故意拿着竹片在她脸上划来划去，时不时地还轻轻拍两下，虽然不疼，也把幽夜吓得够呛。

“贱妾蒙爹爹大恩，到打狗房给爹爹的画像磕头……“

如此这般，幽夜将方才的经历尽数说了一遍，偶尔记不住，颠三倒四讲了好几遍，眼看着男人几次把竹片举起来，真担心男人一片子就抽下来，急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往下掉，脸也不敢闪避，说到后来，牙齿都在打战。

“哥哥说：请贱妾对低等母狗好一点，他说爹爹是……菩萨心肠，如果我待母狗们好，爹会高兴，喜欢我的。然后，然后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贱妾就赶快回来给爹爹磕头了。“

一口气说完，幽夜忍不住地轻轻喘个不停。

“嗯，“男人自始至终看着幽夜的眼睛，看她眼里只有惧怕，并无心虚闪烁，想来没有说谎，但还是转头喝令跪在后面的莺儿：”小娘说的全不全？有没有错？“

莺儿磕头道：“回爹爹话，小娘说的没有错，这许多话，若说一字不差，自然不能，但重要的小娘都交代了，差些不重要的，不过是些客套的虚话。“

“哦？”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莺儿：“我也没想幽夜能一字不差，但是你的记性好，听过后应该可以一字不差复述吧。“

莺儿平静地回道：“是，贱畜可以。“

“那好，幽夜跪到一边去，莺儿过来。“

幽夜忙膝行着退让到旁边，莺儿快速爬了过去，跪到幽夜方才的位置，不等男人开口吩咐，就主动把脸抬起来，凑了过去。

男人笑了笑，突然抬起手来，“咻啪”一下，竹片重重抽在了莺儿的左脸，莺儿疼得颤了颤，没来得及消化，“咻啪”，右一下，抽在了她的右脸，她到抽一口冷气，两边脸上都是火辣辣的，很快，就现出两道鲜红来。

“这两下是警告你，若说的错了，或是故意包庇你小娘，待会儿就是这个打法。记住了？‘

莺儿含泪陪笑道：“谢爹爹告诫，贱畜记住这个疼了。“

“说。“

“是。”莺儿定了定心，捋了捋思绪，平心静气又将方才幽夜的回忆复述了起来。她记得完整，比刚才幽夜颠乱的叙述有条理多了。

说到外院嬷嬷打了小花一鞭，按着方才幽夜的叙述，就是直接赏他坐到地上了，但莺儿不敢漏掉自己提醒小娘的一句：

“贱畜禀告小娘说：小娘，您赏小花坐在地上，他便不能俯视小娘了。奴畜在主人屋里不能坐在椅子上，但若蒙恩典，坐地上是可以的。于是小娘便令小花：小花，坐地上说话吧……“

男人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终于厉声喝道：“打住！“

不但莺儿吓得抖了抖，就是跪在旁边的幽夜也脸色都白了。

“你说是你告诉小娘，可以赏小花坐地上的？“

莺儿咽了口唾沫，微微点头：“是贱畜。“

“这算是遗漏么？“男人抬眼凶巴巴地看着幽夜，幽夜慌忙结巴着回道：”贱、贱妾是说漏了，愿给爹爹责打。“

男人略略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不打你，于你来说，这遗漏也无关轻重，但是，莺儿！“他的口气更加严厉起来：”我昨日怎么嘱咐你的？让你陪小娘出去时，带什么？不带什么？“

莺儿涨红了脸道：“爹爹嘱咐贱畜，出去带耳朵，不要带眼睛和嘴，不许看小花，不许看别的公狗，不许和小花说话。“

“你是嫌舌头多余了是吧？要我给你割了喂狗？“男人暴怒道。

莺儿举手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贱畜该打，贱畜愚蠢，还以为爹爹只是让贱畜不许和小花说话，没有理解和小娘说话也不许，贱畜蠢笨。“

男人本来的命令就是不许和小花说话，莺儿服侍幽夜出行，主仆间说话，原本不在禁止之内，可是男人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讲理的。

“狗脸抬好了，在外头说了几个字？“

莺儿默数了一下，回道：“禀告爹爹，贱畜说了五十个字。”

“一个字一下，抽五十下，自己报数，谢恩。”

“是。”莺儿又把脸往前送了送，以示顺服，男人毫不留情地扬起手，“咻啪”“咻啪”地左一下，右一下，在莺儿脸上狠狠抽了起来。

“啪！“

“一，谢谢爹爹。”

“啪！“

“二，谢谢爹爹。”

“啪！“

“三，谢谢爹爹”

………………

噼噼啪啪打脸的声音让幽夜格外心惊，莺儿虽然服帖地抬着脸挨抽，但是幽夜能看见她两手抓着衣角不停在发抖，可见竹片打在脸上是生疼的。

莺儿提议让小花坐地板，并不是她忘记了报告，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日多亏了莺儿，她才没有在患得患失中疯掉，莺儿那时出声提点，也帮了她的大忙。所以幽夜才略去了这个小插曲，谁想莺儿竟然这样老实，全都和男人交代了。

这个傻狗，挨打也是活该，白费了我的好心！

对莺儿的同情十分有限，可幽夜心里真正害怕的是，莺儿自己把自己供出来受了打，那她肯定更不会帮着自己圆谎，其他的内容或是她记不全漏了，但是她方才禀告的话中，确实还有一句是故意漏掉的，那就是哥哥说的那句：

“天若有变！”

男人是这样多疑，要是如实禀告，不知男人会不会多心，给哥哥安一个想变天的罪名，那哥哥必然被打死无疑。

“啪”

“二十一，谢谢爹爹。”

“啪”

“二十二，谢谢爹爹”

………………

莺儿的脸很快就红肿起来，继而发紫发青，整个脸蛋都是一片淤痕，竹片还在无情地抽在脸上，莺儿抓紧的两手几乎要将手指陷进皮肉里去，但是分毫减少不了刀割火灼一般的疼痛，这样细碎的折磨比起脱了裤子挨板子更难忍受，挨板子还可以偷着喘气，偷着咬紧牙关，偷着扭动身体，可是仰着脸挨抽，不但不能咬牙，不能皱眉，表情还必须卑顺，要始终带笑，脸更是一动也不能动，必须用极大的毅力固定住整张脸，供男人抽打，即使一点点的晃动，都会被看成是不服管教，大胆抗刑。

“啪”

“三十六，谢谢爹爹。”

“啪，”

“三十七，谢谢爹爹。”

莺儿的嘴角被抽破了，脸上的红色棱子层叠，青肿处皮肤浮离，堪堪欲破，但依然维持着卑贱的笑容，仰着头接受抽打。

幽夜越发忐忑不安起来，等一下，莺儿若说出“天若不变”四个字，跪在男人脚下被抽到脸颊变成两个大红馒头的，就会是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