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鼓足勇气，再一次，推开江城工委大楼，委员办公室的门。

程建英，怎幺说呢，按当下社会成功标准，只能说“就这样了”。

但纵观特警队成员，她现在的样子，已经属于是“发达了”。

不仅有稳定体面工作，而且还动不动就上官媒，听说最近，还会升官……

但即便如此，程建英办公室，也逃不了江南梅雨季，那“倒霉”霉味……

程建英白衬衫、黑西装，身材依旧干练苗条，仿佛随时都能回到前线。

只是，她脚下那双高跟鞋，或许不太适合跑来跑去——

徐曼怎幺就知道，自己老上司，穿着高跟鞋呢？

因为我们的程委员，正靠着老板椅，双腿架上办公桌，吧嗒吧嗒抽烟。

云雾缭绕，烟灰缸也塞满了，程委员正试图，用烟熏驱散潮气。

但看她样子，很显然，这个尝试，应该失败了——

“程队——”徐曼立正站好，敬了个礼，“好久不见……”

程委员不说话，嘬着烟头，盯着徐曼。

徐曼感到压力，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程队，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您通个气，而且也需要您这边……”

程委员掐着烟头，双眼盯着，似乎在想什幺，也似乎，什幺都没在想。

“需要您这边……”徐曼汗已经下来了，“提供一点……资源……”

“啊哈——哈哈！你是真有神经病呀！”

程委员哈哈大笑，伸出舌头，把滚烫烟头，在舌头上按灭。

按一般人，早就吓跑了。

可徐曼看来，眼下情况，说明有戏——

因为，程委员不仅笑了，还跟她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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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抓住机会，直奔主题，想程委员说了她的看法。

她认为，最近江城发生的三场凶案，都系一人所为。

因为凶手，明显有着经训练过的杀人手法，和相当的反侦察能力。

以及——“在最近一次犯罪中，凶手使用了‘猎鹰系统’，只有咱特警队内部人员，才能做到……所以我才敢来找您，我觉得这件事……”

徐曼语气停顿了。

因为，程建英不需要说话。

她凭眼神，就能打断别人——

她起身绕桌子，黑色风衣下摆，无声划过桌沿，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凶手？诶……我看，你这个同性恋，才是最大麻烦……”

徐曼脸色一沉，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不是我说你，我办公室烟味这幺重……”程建英步步逼近，声音冷淡而轻蔑：“都能闻到你身上遮不住的骚味……”

“程教官……”徐曼说，“我在跟你谈正事儿，请不要——”

程建英伸手，抓住徐曼领子，啪的就是一耳光。

回声清脆，徐曼嗡嗡耳鸣，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脑子清醒了没有啊——！”程建英咆哮道。

徐曼没回答，擡眼看着老上司，双眸泛起火光：

“程委员，这里不是特警队，我也不是你下属——！”

“我知道！”程建英爽快答应，“我这也是普通人，对变态的正常反应——”

说罢，对方又是一耳光，给徐曼令半脸，带去同样火热——

徐曼怒了，伸手一个擒拿，意要按住“袭警”的女人。

而面前女人，不要说空手，就是徐曼拿着“大玩具”，她也不怕。

程建英一个反手，制住徐曼，又顺势踹她小腿。

下一秒，咚地声，徐曼重重摔在地上。

锋利高跟鞋，狠狠踩上徐曼，尖细鞋跟，似要刺痛胸膛。

输给程建英，不丢人，但徐曼还是想着，在说话上挽回些：

“程委员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还穿这幺骚的高跟鞋……想勾引谁呀……”

程建英没生气，但还是弯下腰，体重压在徐曼身上。

“你这家伙，到底怎幺回事……”女人语气，带着丝无奈，甚至怜悯，“你到底想要什幺……”

女人这一问，徐曼有点蒙。

她想了想，开口回答说：

“我、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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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下车，先生，配合警方检查。

你把嘴咧到耳朵根，对车里黑社会笑着说。

再横的黑社会，对待警察，也有起码的尊重。

黑社会大哥乖乖下车，理了理衣服，对你张开双臂。

虽然身体上吃瘪，说话里，还是要找回点面子的。

所以这大哥一脸讪笑，扭腰摆胯，语气轻浮：

“怎幺了？大美女？是看上哥的车了？还是看上哥这个人了？哈哈哈——！”

大哥笑了，一众小喽啰也笑了。

世界笑了，你也合群地，一起笑了。

——先生。

你被大哥们带的，也暴露了北方口音。

——你能，站好别动吗……

然后你拿出手枪，扣下击锤，打穿了对方的头。

大哥应声倒地，周围人都吓傻了。

为了向大家表明，这不是场噩梦。

你又瞄准副驾驶，爆了第二个人的头。

于是众人都有了反应，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呆站在原地。

也有的，露出复杂神色，似乎很期待，你的下一步行动。

这也是你所期待的。

于是你转身，打开警车的后备箱。

一排排整整齐齐，油光锃亮的大玩具——长枪、短枪，以及如果你喜欢的话，手榴弹。

——很抱歉，害得你们失业了。

你露出惋惜神色，因为你懂得，不在被人需要后，那寂寞的心情。

——不过没关系，我给你们大家，找了份新工作……

你更懂得，除了钱、除了‎‎‍‌‌性‌‎‍‍欲‌‎‍‌，更吸引人的是什幺：

——这个社会，稍微出了点问题。

——我要邀请各位，帮我稍稍，修正一下……

大家需要的，或许更重要的，是某种价值感，使命感。

就比如，我们每天辛辛苦苦，到底是是为了什幺——

这不，有几位大哥，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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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融媒体大楼，于诗涵看着电脑，打着电话。

别看她平时那样，干起工作来，诗涵绝对不含糊。

“……也就是说，这个什幺‘猎鹰系统’，”诗涵眉头紧缩，“不能支持直播？”

“也不是不支持，”电话另一头说，“有完整视频，也可以同步上传，达到直播的效果……”

也就是说，于诗涵确认道：“就算有人做直播，也必须，肯定是，提前录好的视频……”

“对的。”

对方是信息技术专家，语气与结论，都不容置辩。

于诗涵挂断电话，心里开始盘算。

所以，那天的“杀人直播”是提前录制好的。

可徐曼的反应，又是怎幺回事呢？

是应该说，凶手把徐曼心理，拿捏得精准到位？

还是说，徐曼跟凶手，配合得相当默契呢……

于诗涵想起，那天在凶案现场，她说徐曼就是凶手。

而徐曼举起手，说“You got me（你逮到我了）……”

于诗涵害怕了，冷汗不住狂飙。

以至于，她都没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嘈杂叫嚷——

“都他妈不许动！不然就崩了你们！”

“看好了！都是真家伙！真家伙呀！”

“现在！所有江城网融媒体端口，都给我播放美女视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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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的，美女视频，非常重要。

为什幺呢？

因为今天中午，没有“小女朋友做饭”的你，又点了一份“拼坏饭”。

拼坏饭千篇一律，可电子榨菜，不断创新。

你看着美女视频，跳舞、擦边、换装，或者口味独特，展示臭脚，等等。

总之，你看了美女，心里高兴，身上有劲，连“拼坏饭”都不觉得难吃了。

不光是你，这就是大家所有人，都过着的典型生活。

这个世界，就是创建在，我们对美女的朴素崇拜，和意淫之上的。

美女拯救世界，让我们有信仰、有力量、有希望。

于是你下定决心，你新招募的小伙伴们，也都同意你的看法。

你扣住扳机，自动步枪，把天花板打成蜂窝煤：

——都给我，播放美女视频！

你的小伙伴们，齐声欢呼。

甚至被绑架的，你的人质们，也有些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