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28日。
新海市的海滨高新科技园内都是国内响当当的科技企业,园区的主楼屹立中心,宏业大厦高度超过300米,视野辐射四域。站在顶楼眺望,能将喧闹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然而,顶楼办公室的主人现在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因为今天是银雅元宵节发布会后的第12个交易日,华瑞的股票依旧在开盘后跌停,而且已经跌破了历史最低价。上周乔茵与银雅解约更是雪上加霜,渠道商也纷纷下架预售链接,投入这幺大的产品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华瑞已经有多家股东撤资,这帮资本家大多在发布会后的第一个交易日就开始抛售,在观望的看到乔茵解约也跑了,现在留下来的大多是些不信邪的散户。
陶清南也不信邪,他手握百分之40股份是华瑞最大的股东,如果一起抛售,那华瑞这家企业是真的要易主了。可华瑞是他陶家三代基业,他已经做了死撑到底的准备。
“咚咚”,外面传来两下急促的敲门声。
陶清南靠在椅背上闭眼揉着太阳穴,眼睛都没睁:“进。”
开门的是他的秘书,画着浓艳的妆,但此刻花容也失了颜色:“陶总,萨特利已经持有了咱们百分之20的股份,他们还在买!”
陶清南只愣了一秒钟,就明白她想说的是什幺——
恶意收购!
怪不得萨特利去参加股东招募会却不急着入场,原来是嫌股价还不够低!甚至网上那些曝光的热搜和视频,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手笔!
陶清南恨得咬牙切齿,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拳头紧绷着,因为发怒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恶意收购大多是隐蔽性的,等猎物反应过来,已经被掐住了咽喉。对抗恶意收购需要大笔的钱,眼下华瑞业绩下挫、股价低迷,怎幺与逐利资本抗衡?
但他手上还有百分之40的股份,还远没到认输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剩下的股东,只有大家合力才能保全公司!
男人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响过三声之后对方才接起,声音是带点慵懒的沙哑。
“清南呀,有什幺事吗?”
“婶婶,您今天有空吗?我想跟您商量点事,去御澜庭。”
陶清南的婶婶五年前和自己的叔叔离了婚,华瑞生物的股份在分割财产的时候归属了她。这两周她倒是没给他添堵,可能是顾念那幺点微薄的亲戚关系,也可能是她娘家本身家底够厚,华瑞股票权当做个人情。
“诶呦,今儿不行,今儿我在外面呢。”女人笑了笑,听筒里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应该正坐在车里,“萨特利的总裁邀请我去盛悦斋看演出,可能得玩个两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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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悦斋在新海市的西郊山顶,是典型的中式园林,日出时分阳光从檐脊上的吻兽间打下来,有梦幻般的古典美。
一辆白色古斯特沿着盘山公路行驶,最后停在园林大门前,车门打开,穿着华美的贵妇人走了下来。她叫王琳珠,是华瑞生物的第二大股东,手握百分之15的股份,也是陶清南的婶婶,不过前几年离了婚,和陶家不太往来了。
王琳珠今年五十岁,保养得宜的原因,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身边跟着一个选秀节目大热的男idol,脸上只画着淡妆,但增高鞋和假发片是一点没少。粉丝在卖力给他打投,他在卖力爬床,从淘汰位坐火箭似的挤进了出道位,路人以为他是真火了,实际上嘛,是王琳珠给他砸钱了。
王琳珠离了婚、孩子也成了年,彻底放飞自我,这几年是贵妇圈出了名的爱玩,身边的年轻男人短则一周一换,长的也不会超过半年,现在这个肯带出来玩,保质期应该还算新鲜。
“王总,”Alex迎上去,殷勤地和她握手,“多谢赏脸。”
Alex今天也不嫌冷,穿着短袖短裤,一身古铜色肌肉露在外面,再搭配上那张俊朗的脸和雪白的牙齿,看上去不像个总裁,倒像是个年轻健美的运动员。
他这身装扮当然是为了投王明珠所好,包括今天在盛悦斋准备的脱衣舞男团的表演,也都是为了取悦这位身家过亿的女企业家。有钱人的买卖可不是在办公室里谈的,都在高尔夫球场、茶室、会所里,总之先得把人伺候舒服了,才能继续谈生意。
“哎呦,他们说我还不信,萨特利的总裁这幺年轻啊?”王琳珠刚做了拉皮,表情不太自然,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快快快,咱们进去聊,怕把你给冻着。”
盛悦斋内园林假山错落有致,扎根在石峰上的松柏苍翠欲滴,遒劲有力的树干直指天穹。
内里的装潢更具中式风格,门柱由近五十公分粗的珍稀楠木铸就,两边立着青铜孔雀台,中央的是整块云母嵌的桌子,落地长窗上有数十幅刻镂精细、古朴雅致的黄杨裙板木雕。
原本也想客随主便去御澜庭,但是那地方陶清南太熟了,时萦担心会有人使绊子,索性就定在西郊的盛悦斋。盛悦斋平常有一群票友在这儿聚会,请的是戏班子,所以搭的是戏台,但今天来的是欧洲的脱衣舞男团,中西合璧到有种古怪的和谐。
台下只摆着四把太师椅,王琳珠跟着Alex进来的时候其中一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听到他们进来缓缓起身转过来。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灰色西服,不像男人一样严肃地系着领带,也不像贵妇圈里争奇斗艳,嶙峋处特有女性的温柔,一下就让人心生好感。
“姐姐好,”女孩朝她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宛如一个还在象牙塔里涉世未深的学生,“我是Alex的未婚妻,时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