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潮湿的冷气无孔不入，寒意渗透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已经六点多了，四季小区作为学区房入住率奇高，几乎挨家挨户都亮起了灯。时萦家住一号楼，正对着小区大门，她习惯性地朝六楼看去，心里忽然一颤——

灯亮着。

周五程青一般会去孤儿院，大多吃过晚饭才回来，会给保姆放假，所以这个时间点能在家里的只剩那一位了。

窗边没有人影，可少女潜意识中还是嗅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息，她与生俱来面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从未出过错。如果他真的看到自己下车，这个时候拖着不上去才更加令人起疑。

心脏的血液似乎受了凉风的影响减缓流动，拿出手机点开QQ对话框后，连打字都不太利索。

等了一会儿确认收到对方的回复，她才进了电梯。

开门之后，是扑面而来的暖意，时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明该是热的，后背却冒出几许冷汗。

男人一身西服坐在浅咖色沙发上，捧着一本装裱好的画册翻看。

——大约是某种不可告人的执念，她六岁起便被时耀送去绘画培训班，每一幅画作都被他收藏起来，那本画册也越积越厚。

“爸......”她犹豫着轻轻喊了一声。

时耀好像这才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人，合上画册擡眸看她。他的眼神难以形容，不像是在看孩子，更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是一只美丽的笼中鸟。

“过来。”他的语气那幺平常，听不出丝毫异样，但时萦知道有什幺东西已经不对了。

吸进去的氧气在肺部里翻滚搅动着，堵住了气管。她屏息走到茶几旁站定，却听那人继续道：

“近一点。”

客厅里只有落地座钟的滴答声，除此之外阒然无声。时耀含笑盯着她，仿佛在静候着什幺。

时萦脸色唰得一下白了，仔细看手指都在颤抖，但也只是刹那就强行压抑住了，温顺地走过去坐在他大腿上。一股浓烈的古龙水气味瞬间将她淹没，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他怀里，保持着自然又乖巧的臣服姿态。

时耀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动了动。少女条件反射性地缩了一下，但是随即发现他只是擡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那动作倒是一点粗暴的意味都没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什幺吗？”时耀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蒙着半边阴影，面容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等你成年以后，爸爸要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他的呼吸拂过她颈侧，时萦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奶奶知道吗？”

时耀笑了起来，但是那笑意任谁看了也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给人一种无来由的恐惧——

“只有我和你。”

心坠入谷底，她几次张口也没有说出话，最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男人再一次狎昵地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扫到她微微泛红的嘴唇时，眼底原本带着一种因为万事尽在掌握而对任何事物都显得漫不经心的慵懒之色，在这一刻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打量少女半晌，用指腹轻轻摩挲那两片柔软温热的唇：“今天嘴唇怎幺这幺红？嗯？”

她的脸色像被冰冻过一样的苍白，如同枪口下的小动物，尾音带着极其细微的战栗。

“......晚上食堂吃太辣了。”

时耀一哂，也不知是相信还是怀疑，忽然凑进，气息喷在她耳畔：“最好别做让爸爸不开心的事......你知道后果......”

说着，手指顺着她的下颌抚过鲜明又温热的脖颈，如同把玩一件细腻精致、名贵易碎的瓷器。呼吸越发粗重起来，着了魔一样紧紧将少女搂在怀里，按耐不住伸舌舔吻她的耳垂。

往昔回忆和现实重合，如鬼魅一般盘踞了她整个脑海，声音、画面、气味、触觉，全方位无死角地包裹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学校里上过性教育安全课吗？”

“上过，老师说嘴巴、胸口和两腿间不能被其他人碰，被碰了就要找警察叔叔。”

“那耳朵呢？”他揉捏着女孩的耳垂，“耳朵能碰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妈妈说......不能让你舔我的耳朵。”

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同时也邪恶得可怕：“这是爸爸爱你的、正常的表现，知道吗？况且这个家里，你妈妈说的不算......”

——时萦感觉心脏发紧，好像被某个极致逼真的白日梦魇攥住了一般，呼吸也跟着煎熬起来。脸颊沁出冷汗，从喉咙里冒出一股恶心，胃酸翻涌如潮！

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再有感觉，‌‎‍‌‍乱‌‌‎‍伦‍‌‌的焦虑却一次又一次折磨着她，即使告诉自己就当是被癞蛤蟆舔了，耳边靡乱的声音依然钻进来，如烧红的尖针一寸寸刺戳心神。

这种时候她必须保持天真无知、浑然不觉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卑劣龌龊的心思没有被看穿，如果表露出一丁点的恐惧或是反抗，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紧紧握着兜里的手机，就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也就十几秒钟的样子，她却恍如过了十几年。手机铃声如同圣歌，把她从无间地狱里带了回来。

迅速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身上的桎梏猛然一松。她站起身，夏若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萦萦，我数学最后一道题不会，你现在方便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已经调整了一个坐姿遮挡自己勃起的下体，重新拿起画册翻看。除了眼睛里猩红的血丝以外，完全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模样。

时萦清了清嗓子，勾起一抹冷笑：

“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