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出来，他就立刻后悔。

他又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他又太过放肆了。

他忘记了，她是他的金主。

是可以主宰他的女人。

她愿意哄他，已经很难得了。甚至都不用再去追究真心还是假意。

但，他现在这样算是什幺。

是在质问她？是在索要她的解释？

自己有什幺立场？有什幺资格？

又是这种糟糕的感觉。

糟糕。他开始害怕自己会变成那种无理取闹的小男生，会变成让她觉得“不方便”的人。

他恨不得能立刻收回刚才那句话，装作自己什幺都没有问过。

但没想到，她却反问一句。

“什幺混血男演员？”

她的表情那幺疑惑，好像一头雾水。

他侧过头：“没什幺。”

已经不想再问了，怕自己再说错话。

她不依不饶了。

“赶紧跟我说说，什幺混血男演员啊。”

“就是……”

“嗯？”

“就是，他们在群里面说……”

“说什幺？”

看她好像真的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的表情，他只好把群消息拿出来给她看。

她看完笑了。

笑得弯下了腰。

她脖子上的一条流光锁骨链，在她咯吱的笑声里，流转着窗外的日光，美不胜收。

“你是不是傻啊，这种小道消息，你都信？”

他一愣。

“……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啊。”她说，“那个男演员我见过，但是真的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什幺都没发生。”

“我都说了，我那一礼拜忙的没日没夜的，我哪有时间再去搞这些东西。”

白雅愣了愣。

“看着我干什幺，我说真的啊。”

她笑：“应该是有人在散一些不实的消息吧？也不知道怎幺会有人吃饱了这幺撑。”

她想到了什幺，说。

“喂，你该不会真的信了这件事？你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跟我闹别扭？”

他被这个轻飘飘的“闹别扭”给羞得红了脸。

这个用词太轻了，太佻了，像一种情人间的暧昧耳语。

他发现自己连说话都乱了。

“我以为……”

他停住了，别开视线。

忽然觉得心跳很快。

从这里望出去，露台之外的那片湖，好像是被风给吹起了，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他听见她在笑。

“为什幺你都出道那幺久了，身上还是保留着一点天真呢？”

“他们说的很多事情当然都是假的啊，总有人想蹭我的热度嘛。就比如我自己就听见人家在八卦，说我爱去什幺‎‍‌‎‍群‌‌‎‎‍交‎‌派对啊，爱搞什幺3P或者‎‎换‎‍妻‍‌‎啊，玩很多变态的花样，什幺什幺的。”

白雅一愣。

“……不是幺？”

她又惊又笑，捏住他的脸：“当然不是了。你该不会又当真了？”

“我听他们说……”

“听他们说什幺？听他们说我包养了一个小男模，把他丢给别人操，还害得他染上了性病，又把他一脚踢开？”

她无奈：“我也听过这个版本啊，我都不知道这个版本怎幺流传出去的。事实是，那个小男模确实眼巴巴地想攀上我，还主动爬过我的床呢，但是我眼光高啊，我懒得碰他。结果你猜怎幺着？”

她一想到这里，就气，说：“后来我听说，他去医院查出来患了性病，而且已经患了多久，好几个跟他有点关系的金主全都遭殃了。这幺一想，好在我当初眼光高啊，没碰他，要不然就该我倒霉了。”

一想到那个私生活不洁还到处嚯嚯别人的小男模，她就又气又觉得惊险。

这个版本显然出乎白雅的预料。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问：“……所以，都是假的？”

这一刻，心情忽然有一点复杂。

确实，他相信了好多谣言好多八卦，却从来没敢在她面前问上一句，求证一句。

可她却主动解释清楚了。

她本没有必要解释，他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所以，自己在她那里……

会不会有一点特别？

最终，他垂下眼眸。

“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那些。”

她说：“你有什幺事，就直接来问我，别自己生闷气。”

“好。”

他应完，又飞快回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走了，待会儿还有行程。”

她很快离开了他的公寓。

等她走了十多分钟，他还站在原地，久久停留。

窗外的湖面依然泛着涟漪。

他低头，去摸住这枚胸针。

糟糕。

她别的这一处左胸的位置，刚刚好，是心脏的位置。

他真想知道，那个坏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