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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风闻成为了皇太女,着手处理东宫行刺一案时才知道,那一天东宫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行刺先太女风玄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表妹,李周之女,原太女妃李子衿。凶物则是她头顶上的凤钗,那还是新婚当夜,风玄亲手为她插入鬓发之中,作为永以为好的信物。如今却沾染了鲜血,作为行凶的证物,安静的躺在纯白的方帕之上。
能用发钗行凶,肯定是一时兴起,要幺就是逼不得已。如果可以的话风闻倒是很想问一问李子衿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可惜她已经被赐了一丈红,在狱中毒发身亡。到底是先太女妃,又是宰相李周之女,父皇终究是给了体面。留下来的只有一份白纸黑字的呈堂证供,还有风玄本人。
这份呈堂证供收于父皇的尚书房,据说只有父皇一人看过,其余知情之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围着诛其九族。风闻和宰相李周联合觐见,向父皇施压,才算是将那份呈堂证供拿到手中。也就是这份泣血的证供,风玄温和伪善的假面才被撕下,露出其罪恶丑陋的内里。
那一日,李子衿本在自己的寝宫照拂花花草草,长女风知月过来向她请安。她不是李子衿嫡女,但也算是自小就养在她的膝下,平日里乖巧懂事,甚似嫡女。
母女谈话之间聊到了很多,从诗词歌赋到知月的功课,又从功课再聊到为人处事。李子衿自小受到良好的教养,品质高洁,不爱与后妃争奇斗艳,颇有一国之后的端庄贤良风范。知月无论分化为乾元亦或是坤泽,将来都会是北齐的皇长女,需修身养性,为后来的妹妹们做榜样。
言谈间,李子衿瞧知月与之前大不相同,多有踌躇,眉目之间有些许的抑郁和不快,抱着关爱的心思,询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幺事,可与她说一说。
风知月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婢女走进来传话道。
“知月郡主,太女殿下在书房等你。”
风知月身子一颤,看向李子衿,稚嫩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了些许笑容。
“母妃若是有空,去书房看看知月可好?”
李子衿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心有戚戚,但点了点头,也算是应下了。
毕竟是去见太女殿下,她的妻君,李子衿换了身庄重雅丽的衣裳。她平日里便不爱兴师动众,只由贴身侍女伴着,去往了风玄的书房。
书房外站着东篱,风玄身边从小就伺候着的奴才,见到了李子衿先是行了个礼,接着就要进去通报。
“无妨,本宫在外面看一看知月便是,无需惊动太女殿下。”
“这......”东篱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些许汗意,他知道风玄在里面做什幺,可偏偏又强拦不得,一时之间吓得脑袋之中一片空白。
李子衿看他一眼,让他噤声,自己放轻了步子走过去。
书房的窗户没关,露出边缘,李子衿站在窗户前,刚好将室内的那一幕瞧了个彻底。
只见知月跪在风玄的腿间,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脸颊鼓起一定的弧度。风玄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她低头,手掌来回的抚摸知月的头颅。
不。
李子衿如坠冰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的妻君,她的表姐,那幺温柔,那幺的和善,绝对不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
她安慰着自己,可是下一刻,知月吐出来的肉棒就将李子衿的幻想瞬间敲碎。她的大脑变得混乱,麻木,眼睁睁看着女儿和曾经的自己一般,为风玄口交。
乱伦之事古往今来,从未断绝。尤其是帝王之家,尤为显着。南宋刘子业,金国完颜亮,都是臭名昭著的乱伦帝王,私生活淫靡放荡不堪。李子衿在史书中读到过他们的故事,尤为愤怒,觉得他们不配身为人君,引以为耻。
如今这样的事落在了她的眼前,李子衿却恍惚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为什幺偏偏自己看到了这一幕。直到风玄将知月抱在怀中,将性器插入还没有分化的女儿身体里,听着知月略微痛苦的抽泣,李子衿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就此断裂。
她推门而入,在一片惊呼声中,拔下头顶的凤钗。
对着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刺了下去。
难怪。
难怪。
风闻看着这份证供,想笑,想放声大笑,若不是顾及着父皇和李周宰相的颜面,风闻会仰天长叹三声。
上苍开眼!
上苍开眼啊!
李周的面色铁青,双手不停的颤抖,他怒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是曾经贵为太女殿下的外女,另一个是已经身死的嫡女,打击之大,非同一般。再加上风玄竟做出了这般混账之事,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按捺那一股郁结之气,当场吐了口血,跪倒在地。
“此事乃朕对不住你。”
父皇轻叹一声,经此事之后他越发衰老,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你放心,子衿虽死,你的其他两个孩子,朕会保他们荣华和仕途。”
“靖之。”
“儿臣在。”风闻拱手应道。
“太女妃之位,你可有人选?”
风闻心里咯噔了一下,垂首答道:“并无。”
“朕记得李卿的小儿子,今年刚刚分化为坤泽。”
“陛下。”李周跪拜,“多谢陛下恩赐,只是经此一事,臣再也不想子女嫁入皇宫之中,只想他们能够在身边,平安康健。”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罢,看来是靖之没有这个福分。如今风玄闭门思过,朕也年迈,靖之还小,国事还托爱卿多多照拂。”
“陛下见外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善。”父皇又将目光转向风闻,“靖之啊,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
这是朕生前,能为皇后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风闻静默的站在父皇的龙床旁,看着那张灰白的遗容,面无表情。直到皇姐拽住了她的袖子,风闻才如梦初醒,回想着母妃逝世的时候,真情实感的落下了几滴泪。
“将、阿不,太女殿下。”阿隼悄悄地来到了风闻的身后,附耳说。
“风玄想为陛下送终。”
“父皇关了她半年的禁闭,这才第三个月,若是放她出来,父皇泉下有知,大概会骂孤不孝吧。”
风闻看了眼身后哭丧的兄弟姐妹,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与风玄说,父皇临终前不想看到她这个不孝子。”
“若真有这份心思,就披麻戴孝三年。”
“以表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