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感谢各位追这么久,剧情写完正文就得完结了,后续番外还有很多剧情,我也不想那么仓促,所以正文写完了还会整体精修。
-----正文-----
柳涵两手环在胸前,神情愤愤,站在他身后的一众人都能听见震耳欲聋的磨牙声。不远处,夏承安站在柳母身旁,目不斜视,仿佛对柳涵的存在毫不关心。
柳家试炼秘境正式开启前的一刻钟,家族、门派和散修纷纷涌入,将柳家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试炼之门的敞开,气氛一片焦灼。
不久前萧逸珺离开后,柳母便把两人叫进内室,夏承安不好参与,静坐在一旁倾听。
柳涵心头烦乱,“娘,你怎么把萧逸珺扯进来了,他不仅是萧家的人,还是天衍宗的弟子,你让他如何自处...”
“你别急,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不愿意有什么用。”夏承安在一旁轻声安慰,试图抚平他的情绪。
“他不是我柳家人。”
柳母抬手打断,“涵儿,这事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他萧逸珺到底是你大师兄,从小长大的情谊无可取代,单单派几个长老守着你我不放心。他比你懂人情世故,不会让自己难做的。”
柳涵刚从极寒之地里出来,时间几乎全花在路上了,就光是赶路还不忘把积压已久的消息处理了,剩下一堆事等着他来解决,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当真是要命了!
他来回在厅里踱步,是一刻安定不下来,“娘,你有什么直说就是,做什么遮遮掩掩的,我何时没听过你的话?若此事和我关系重大,那我爹人去哪儿了?我回来半天了他连个面都没露!”
“坐下,毛毛躁躁的。”柳母柳母淡定地端起茶抿了口,“事出从急,你爹忙着给你铺路呢,这几天是回不来了,试炼的秘境得找人看着,处处闲不下来。”
夏承安扯着他袖子,“坐呀、坐下说。”
柳涵蹙着眉,到底还是没坐,“轮得到我爹出手,必然不简单,这阵仗如此大张旗鼓......娘,别的不提,既然那方小世界来历不明,你就这么放心我去?”
“过来说。”柳母拍拍身旁的位置。
“娘——”
柳涵不情不愿挪过去,“就算是我们自家的东西,不掺和说不定是好事,何必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你真是长大了,要放在从前,你什么不得插一脚,拦都拦不住。”
柳母握着自家儿子的手,缓缓凑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露出了狐狸的本性,说道:“莫怕,为娘怎会害你,方才跟逸珺说的半真半假,你可别全信了去。”
“几分真几分假?”柳涵听罢,凤眼微微上挑,与柳母的眼神相交,母子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以你爹的修为早发现那方小世界不对劲了,即便不能真进去,倒也探查到一二。”
“情况如何?”
“涵儿且放心,你尽管进去就是,你爹亲口说的啊,他见到上面写了行字。”
“字?”
柳母凑到耳畔,“唯有天道之子能入内,我儿你就放心去,到时为娘派人拦住其他人,待你修为大成,那群人不足为惧。”
夏承安恍然大悟,原来她打的是这个注意。
柳涵微挪动了一下坐姿,“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天道之子,我才不是,去了管什么用。”
“不好意思了?你跟娘装什么,你出生那日狐族老祭司说你天命不凡,我儿受天命所护,极寒之地都能平安出来,这次定然出不了差错。”
“你从前可是提都没提过,什么时候蹦出来的天命!”
柳涵断然不吃这套,尚在极寒之地时宫思云就说起了柳家十年试炼,前几日再次传信催促,他怎么知道的,从何得知的,这是铁了心要将自己拉入这趟浑水!
“娘,那个什么小世界出现的位置未免太过刁钻了, 你就真一点不怀疑?”
柳母收起玩笑的语气,一掌拍在桌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机会百年难得,进去试试有又何妨,你能用十年晋升元婴,就能用二十年晋升出窍,修仙之人,自是得拿实力说话。”
柳涵被一语点醒,梦中之事他实在难以忘记,甚至有逐渐和自身记忆融合的趋势,没有修为,他拿什么保护自己人?
身后一群人虎视眈眈,他看着就烦,那边夏承安不知在与谁攀谈,低头见看到张格外令他意外的脸。
“俞师叔怎么独自前来?”
俞瑾垚在人堆里鹤立鸡群,夏承安想不注意都难,眼神瞟了几圈,却不见谢井的身影。
“受掌门师兄所托,前来相助。”
“噢,原来如此,俞师叔重情重义,还请多照顾照顾些我家柳少爷,”他装模作样地张望了下,“怎么没看到谢师兄啊,他一向对这种事感兴趣,不该不来吧?”
俞瑾垚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他有罪在身,出不得宗门。”
“有罪?谢师兄这是出事了?”
“无事,我天衍宗自会还他清白,柳涵在看你。”俞瑾垚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承安心知他不愿透露,索性拱手退去,对柳涵却是欲言又止。柳母这次坚决不许他二人同去,柳涵稍稍反抗了一下也就做罢了。
他们两人具是想到一处去了,此行前途未卜,柳父母将此视为柳涵的契机,然而后续究竟发生什么不得而知,现今的发展与原书中天差地别,他夏承安离了剧本,就是想破脑袋也做不到未卜先知,不如留在柳家,柳涵无需为他多担忧,万事稳妥些。
两双眼睛遥遥相望,昨日柳涵便跟他闹脾气,搞不明白在气些什么,问了不说,不问又生气。不管怎样,得在进试炼前稳住他。
他掩着半边脸,穿过众人,有眼力见儿的全默默退到了后面。待他走进柳涵身旁,大少爷依旧对他熟视无睹,
“师兄?”
“......”
“师兄?”
“嗯哼。”
他挠挠脸颊,听这语调就没消气,算了,先说正事。
“干嘛?”
“你进去以后谨慎点,少说话。”
“你还管起本少爷来了?”柳涵轻轻弹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夏承安自始至终光看他清晰的下颚线了,“若是真想管...就与我一块儿进去。”
“师兄别闹了,具体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我哪能去。”
“是不能去,还是不想去?”
“不能去,我也不想去。”
“你...”柳涵听得急眼,猛擒住他的手臂。
“省的拖累了你。”
“哦——”
见人终于乖顺低头,夏承安在他耳畔低声道:“萧逸珺,俞瑾垚都来了,八成是来帮你的,你别把人呛走了,说话好听些。还有宫思云几次有意提醒,其中肯定有蹊跷,千万谨慎。”
“......知道了。”
夏承安抽身离开时恰好看到迟来的宫思云,目光停留一瞬,便堪堪收回,“那我先走了。”手臂上的力道依旧,他扯了扯,未再久留。
“宫思云!”
见他走得豪不留恋,柳涵一甩衣袖,冲着上空泄愤似的大喊。
宫思云未有一丝一毫的回应,周遭那群人也就当无事发生,如狼似虎地望着试炼大门。
柳母在后等待了许久,目睹时机已至,缓步飞升至高台。她神情庄重,彰显出世人对她尊崇的逸清仙长的气质。
她抬手示意,“各位,现,天时,地利,试炼即将开启,”
试炼场门敞开,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伴随着逸清仙长庄重的声音,大门缓缓敞开,修士们蜂拥而入,如潮水般冲进试炼场。
周围是一片奇异的环境,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灵气波动在空气中跳跃,似乎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某种不可知的力量。
试炼场内景象变幻无常,不同的地貌和氛围在他们眼前不断展现。光影交错中,或出现陡峭的山脉,或流淌清澈的小溪,宛如穿越不同的地域和环境。
柳涵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感受到四周蕴含的灵气,前所未有,且和十几年前大相径庭。
柳母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试炼开始,在此助各位,心想事成。”
片刻后,大门渐渐合上,发出低沉的隆隆声。随着大门闭合,试炼场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般,一片宁静降临。
夏承安终于松了口气,重新续上了呼吸,对着高台上的人影道:“夫人,我就先回去了。”
柳母:“去吧,极寒之地那儿貌似也不太平,你别到处乱跑,柳家之外的地方少去。”
“记住了。”
他转身离去,心中无端升起抹不安,直奔回了柳家。
“你家少主把莫泽阳关哪儿了?”这一路跟随柳涵的亲卫现下守在门口,他看到的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心腹大患。
亲卫迟疑了一下,但见夏承安的表情严肃,最终还是回答:“回禀公子,莫泽阳正关在牢中。”
夏承安心念一动,没再多问,“带路。”随即径直跟着亲卫前往柳家私牢。推开牢门,本以为映入眼帘的是莫泽阳的身影,然而,夏承安霎时愣住了。
“这、这怎么是个盒子?”他指着空无一物的地上唯一的物件,颇有些难以置信。
柳涵这是有多恨之入骨,竟叫人把莫泽阳做成了盒子?
“回公子,这是法器,奉少主之命,莫泽阳被关在其中。”
“额,哦,难怪,误会了。”
“公子是否要把他放出来?”
“放出来吧,我有事问他。”
“是。”
亲卫领命后,迅速用术法打开了法器,白光过后露出莫泽阳的身上伤痕累累,衣袍破碎,身子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手脚弯成奇异的形状,双眼混沌无神,灵气全无,人血糊得满身都是,狼狈不堪,残忍至极。
夏承安的目光不由得凝固在那伤痕累累的身躯上,鼻尖传来的血腥味直冲大脑。
他移开眼,“这怎么回事?”当初柳涵没下死手,不至于把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亲卫不是他家少主肚子里的蛔虫,不知柳涵的心思,把当初的原话一五一十地重复道:“公子,少主吩咐了,莫泽阳若是不老实,便打断手脚,以免他逃跑,再生事端。”
夏承安看不得这些,极寒之地十年没少见肠穿肚烂的灵兽,但人与兽到底不同。
“嗯...”
柳涵对旁人是点到为止,万不会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这次是怎么了,真被刺激狠了?
也是,莫泽阳上蹿下跳的实在讨人嫌,柳涵从前懒得理,可现在不同,人终是落在他手里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不满,不一并讨回来不符合他的性子。
他皱了皱鼻子,强忍着腿软,“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
手中交叠,莫泽阳眉间灵光乍现,眼皮僵直着撑开,嗓间干哑,“你...你......快、放、了我...”
“你出去守着。”
亲卫设下阵法,以防万一,“公子小心,使用灵力就会触动这阵法。”
“多谢。”
夏承安不愿久留,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行,速战速决!
他直入主题,口中所言高深莫测,“莫泽阳,事已至此,别再挣扎了......该说不说,你重活一世,当真是失败至极!”
“你!你都、你都知道了什么...咳咳咳,你知道了什么.....”莫泽阳咳得撕心裂肺,身上动弹不得,面目狰狞。
“我们应该并不熟悉,上回见面还是在凌霄派,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其余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夏承安转身,一步一步逼近,脚步间透着冷酷,他面容沉凝,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你重生之事,我早已猜到一二。可惜,你所谓的天道似乎不太想帮你。”夏承安的语气冷漠而决绝,仿佛已看透一切。
“你、你懂什么,天道...天道能让我重生,就是在帮我!”
莫泽阳费力喊出这壮胆的话,随后痛苦地咳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夏承安所说的确击中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天道帮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而你呢,后头有妖族帮你,你都能把自己搞到半死不活的地步,你说说你,成的了事吗?”
“妖族?妖族...夏承安!你说啊!你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十年你分明从未离开过极寒之地!”
但我能猜啊。
夏承安话锋一转,“嗯,你修为这么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靠外力提升这么多,你背后那人岂不是更厉害?嘶——我想想,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他能厉害到何种地步呢?”
“闭嘴!该死的是柳涵,那个贱人!你让他现在就来见我,我要他死!”
“啧啧啧柳家不止柳涵一个人,柳家家主、主母皆是分神期,难分上下,你背后之人再厉害,相比也不能与整个柳家为敌,哎呀,莫泽阳,柳涵死不了呢。”
“啊!!痛,救我,我不想死,救我!”这话显然是将莫泽阳的痛苦带到最高点,他气息急促,动得愈发用力,身上的伤口便不断加深,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承安凝视着莫泽阳,“我就想确认一件事,现在知道答案了,你承认了就好。来人,把他关进去!”
莫泽阳撑起扭曲成团的四肢,爬虫一样试图向他蠕动,“你别走,我求你了...放我出去,别走!别走!帮我一次!——”
夏承安冷漠地看着莫泽阳挣扎的模样,面色毫不动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对这一切早有准备。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夏承安一言不发,径直离开牢房,牢门又发出沉闷的声音合上,将莫泽阳与外界隔绝。
霎时,他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神情随之崩塌,颓废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该尖叫的该是自己吧,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莫泽阳,谁给他的权利重生的,死了就死了,干嘛非得再这种时候搞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