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夏承安:我跟他们都是假玩儿,跟你才是真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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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承安第一次听到莫泽阳说话如此大声,愣了几秒才发应过来,他奋力挤出人群来到宫思云身边,发丝凌乱,身着弟子服显得平平无奇,不怪其他人没认出他,夏承安都差点没记起来这是哪号人物。
莫泽阳居然也没按剧情走,他这时按照原剧情本该投奔到攻三那里,现在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陡然一变成了凌霄派的弟子,找下家的功夫快得令人啧啧称奇。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头颅扬起,不复之前病怏怏的小白花姿态,转而成了倔强不屈的小草,一脸正气道:“柳涵,我出现在这儿你很意外吧,你千方百计设法让天衍宗将我逐出师门,仗着柳家的权势,掌门不敢轻易得罪你,只能将我作为弃子抛下!不光如此,你竟让柳家家主不顾缘由地将我赶了出来!
可你万万没想到,你的诡计并未得逞,我离了天衍宗有何妨,离了你柳家又有河防?凌霄派是第一宗门,自会明辨是非,我如今已拜在成和师尊名下,是非对错总有个结果!”
随即对身旁的宫思云笑得含情脉脉,“我们三人与宫师兄自幼相识,你是我表哥却狠心致至此,要不是宫师兄在紧要关头出手相救,带我入剑宗,悉心为我调理病症,我哪能安康地站在此处?”
宫思云回望的眼光犀利而温和,两种见人不同之色融为一体,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夏承安心中暗怼:这两人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大庭广众勾勾搭搭的没脸没皮。
莫泽阳这段话说得冠冕堂皇,他若是个听众,恐怕就要信了,转头与柳涵对视上,明艳异常的面容上,嫌恶、鄙弃、不耐烦不断加剧,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明显是不愿自降身价和蠢货斤斤计较。
转头见柳涵不动声色,夏承安稳住要崩坏的表情,几步走到言灵跟前,双手被在后头,轻咳了几声,放声纠正道:“莫泽阳,你知不知在跟谁说话!你被逐出宗门是因为给柳师兄下毒未遂,被我带俞师叔抓了个正着,我天衍宗执法堂想来秉公执法。俞瑾垚——俞师叔的名号我相信没几个人没听过吧?惩戒你时,掌门以及诸位长老都在场,你现在说出这番话,是在鼓励大家以讹传讹、颠倒黑白吗?”
莫泽阳早见识过夏承安的直截了当了,但这次他丝毫不心虚,面色不改,“谁不知他柳涵的为人,你说再多有何用,谁真谁假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今日就是要让在场的诸位都了解到真相,还我一个公道!”
“哈?”好啊,莫泽阳既然不怕丢脸,硬着头皮要跟他吵,那他就更不怕了,谁低头谁是孙子,他吵不过柳涵还吵不过这小绿茶吗?
“是啊,谁不知道,我天衍宗谁人不知你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穿得跟哭丧似的,脸上敷粉,成天装得弱柳扶风,实际上一点儿病都没有,你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吧?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那时生着病,你少血口喷人。”
夏承安来了劲儿,抱臂绕着莫泽阳走了一圈,语气满是促狭,接着说:“你偷了柳师兄的灵宝,被发现了无从抵赖,知道大师兄和柳师兄关系好,就假意以退为进,让大师兄误会是柳师兄冤枉你,口口声声说柳师兄恶名远扬,我看其中大半都是你花钱往外传的谣言!”话里话外还不忘阴阳怪气萧逸珺,在人前不好直呼其名。
“我...”莫泽阳感觉全身所有的血液顺势都冲到了头顶,说不出的难堪席卷而来,执法堂那无助的一幕重演,“你胡说!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我与你们天衍宗的大师兄何曾有过旧情?”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让他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说了半天,这人?到底是谁啊?”看戏的乐得见事情越闹越大。
“来,这个我知道,柳涵那个表弟,出了名的病秧子!”
“病秧子?刚才不是被拆穿装病吗,到底哪边儿是真的?”
“笑话,柳涵那样的犯得着撒谎,他就算今天把那人胖揍一顿,有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在理在理,看来柳涵这师弟说得是真话。”
“想不到还有热闹看,这几天那些比试看得实在无趣,他们怎么不吵起来啊!”
“今日无偿告诉各位一则消息,此人与他母亲借住在柳家十多年,他父亲乃是现任柳家家主的胞弟,当年尊者仙逝后,突然冒出个女子号称是他道侣,身边带着半大的孩子,柳家家主心疼亲弟弟,勉强让人住了下来,不过嘛...你们懂的,是不是亲生的难说啊!”
莫泽阳忍无可忍地扔去一记飞刀,“闭嘴,我的家事何事轮到你们这群下贱之人随意谈论了!”
那人侧身避过,招呼更多的人来看热闹,“好你个莫泽阳,我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就对我痛下杀手,大家来评评理!”
“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有没有点规矩了!”
夏承安无视了宫思云要将他大卸八块的眼神,悠哉悠哉地开腔,“莫泽阳,你恼羞成怒了不成?公然对无辜道友出手,修炼的不到位就不要学人家出来害人,按照门规,你该被废除修为再逐出宗门,已经有人替你求情了赶紧见好就收吧,别出来蹦跶,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莫泽阳强装不在意,可惜表情骗不了人,感觉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赶紧挖个洞钻进去,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理不在他这边,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
“宫思云,”夏承安顿住脚步,两人距离拉得不远不近,目光悠悠停在他身上,意有所指,“当年之事我不清楚,只是个局外人,可莫泽阳若是真的在柳家无权无势,任人宰割,他有能力救下你吗?
“夏承安!够了。”柳涵嘴角不自由自主地漾起浅浅弧度,怕宫思云狗急跳墙,不咸不淡地叫了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话,拍拍身后的位置,“上来吧,用不着跟他们废话。”
“诶!”夏承安秒变听话小狗,小跑过去笨拙地爬了上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宫思云颇为微妙的神情,骤然一缩的瞳孔证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他收回视线,搂着柳涵的细腰满意离开,这一步是趁机为挑拨离间的计划打基础,宫思云想过安生日子——再无可能。
柳涵进一步认识到了夏承安的巧舌如簧,“平时怎么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三言两语的哄着、敷衍着,尽是些花言巧语,这会儿话倒是多,虽说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可他就是有点儿不太高兴。转念一想,夏承安竟连他被莫泽阳诬陷的事情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对自己当真是情根深种啊。
夏承安深知这人脾气硬,性子真,容不得本分虚情假意,他抱着的手紧了紧,脸颊贴着少年快阔的后背,心平气和道:“我都是装的,在你面前才是真的,若是不强硬些,那些人如何会信我?”
“不信便不信,管他们做甚。”柳涵口是心非,暗地里心花怒放,有种终于扬眉吐气之感,腰间和后背传来的温暖让他舍不得离开。
前面带路的两名弟子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带他们到院子门口就退下了,这院子貌似是专门给柳涵配的,摆设讲究。
“到了,师兄下来吧!”
直至住处,夏承安翻身下来,温热的躯体不再依靠着他,乍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不用你说,本少爷有眼睛看得见,你且先去准备。”说着,抛了个储物袋下去。
“少爷英明。”准备什么不用多说,夏承安接过袋子十分自觉地走向厢房。
首先,给少爷铺床,塌上铺好的褥子全部拿掉,丢进储物袋里,换上惯用的天蚕丝薄被。柳涵皮肤娇嫩,睡不得其他的被褥,生性怕热,也不能盖太多。临走前十七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他家少爷,他满口答应,怎么说他也是柳涵的狗腿子兼备用道侣,伺候少爷他心甘情愿。
炉子里的熏香需点上,给厢房去去味,这院子大概久不住人,最近才收拾出来的,再金贵的地方还是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味。柳涵鼻子敏锐,一点异味闻不得,香起码熏两个时辰。
忙完这些后,得泡上茶,摆上点心,他想吃的话伸手就能够到。
夏承安觉得自己穿越到修真界不是主职修炼,更像是全职保姆,衣食住行、暖床全包的那种,当然,属于待遇极高的那种,付出的越多,回报越多,他绝无怨言。
柳涵瞄了一眼在厢房里忙进忙出的夏承安,安心带着言灵出了院子。
狐狸是一刻都不想驮着他,暴力地抖抖身上的毛发想把人弄下来,柳涵身随意动,早变换了地方,丝毫不见主仆情深的模样。
“宫思云那边儿派几只灵兽盯着点。”
“小爷可比你谨慎多了,早派去了,你是不知道,夏承安偷偷出言挑衅了那个姓宫的,早跟你说了,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
空中刹那间冷意翩飞,“他心思多不多本少爷清楚,你先前跟夏承安说什么了?”言灵的一言一行都与他神识相连,除非刻意隐瞒,否则不会有他不知道的事。
“小爷说什么用得着你管?”言灵龇着獠牙,分外凶狠,不肯退让,“它摸了小爷,就是小爷的母兽了!”
柳涵白皙的手攥紧了拳,目光闪动,“你在说笑吗?摸了就要负责,那本少爷和他可是...”失声话吞回肚子里,噤了声。
言灵不服气,“你说啊,你和他如何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归小爷我!你管不着!”
柳涵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小孩子般赌气道:“就不告诉你!”
夏承安就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沾花惹草,居然用摸过他玉体的手去摸言灵软不拉几、四处掉的长毛,经常不沐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污纳垢,回去他就好好警告夏承安一番,再敢碰言灵就别碰他了,二选一。
“你就是仗着我们是一体,你能听见我的心声,我却不知你的想法,不告诉就不告诉呗,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偷偷窥探你心中所思所想。”言灵原地趴下,打了个哈欠,不再与他狡辩。
夏承安要是在场就能明白为什么言灵和柳涵共用一个声音了,共生同体代表他们就是一个整体,无论多少个实体到头来都会变成一个。
柳涵表情极其不自然,声音闷闷的,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他爱慕的是我,与你何干,劝你趁早死心。”
“小爷才不信呢,这招对小爷没用!”
“他对我那般好,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见,这不是爱慕我是什么?”他脸上泛起一丝得意。
“那他也爱慕我,你不在的时候他天天摸我。”
柳涵冷哼一声,身形闪过,一吸之间到了院落,喊道:“夏承安!”
“师兄?我在烧水——”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离得有些远。
烧水?为何现在烧水?烧水有何用处?烧什么水?
柳涵这辈子没踏进过伙房,对此一概不知,寻着夏承安的位置好奇地推开了门。
一口大锅上煮着接近沸腾的水,下方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响,烟熏火燎,特别呛人,隔远了也能看清火烧得正旺。
他环视一圈,捂着口鼻,拧眉道:“你在干嘛?”
夏承安抬头正在添柴加火,看到穿着华丽的柳涵站在伙房中央,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师兄你怎么进来了?”
“你这是在烧水?”柳涵不肯罢休地追问,绕到他身侧瞧着被火熏得红扑扑的面颊,恍然想起些羞耻的场景。
夏承安停了手上的动作,轻声细语哄道:“我烧水洗个澡很快的,这里味道呛鼻,你快出去。”
“你赶我走?”
“哪有啊,这里待得无聊,你出去等着也是一样的。”
柳涵不肯,这里味道确实不好问,眼睛差点睁不开,膝盖骨格外炽热,夏承安蹲着,与他四目相对。
他缓了会儿,接着埋怨道:“洗澡烧水就是这样烧的?真是落后,你用的不会是柴火吧,不能用灵力吗,你不是有火灵根吗?”
语气很是挑剔,夏承安却觉得这大少爷可爱,不通晓人事的样子傻得出奇,换做其他人指不定就误会柳涵是在趾高气扬地炫耀优越感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示弱,“是啊,我太可怜了,次次洗澡次次要烧水,费好大力气,不知柳师兄有什么好办法?”
这一问正中柳涵下怀,眼角眉梢透露着春风得意,“真笨,这还不简单,本少爷教你净身术便是,你没筑基也能学。”
“真的吗?”夏承安佯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柳师兄对我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啊?我真的不想自己烧水了,烟熏的我眼睛疼,你看...”他边说边站起身,离柳涵愈发靠近,手指着自己泛着水光的眼睛。
柳涵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上他的唇,突然心慌起来,有种强烈的欲望伴随着燃烧的火焰在他胸口点燃。
“师兄?”夏承安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联想,仿佛他在暗示着眸中隐藏的欲望。心跳乱了,短暂的停顿后急速加速,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所有的亲故想,他悄悄张开嘴,似乎在等待什么降临。
见他像半截木头般楞楞地戳在跟前,锅里咕噜咕噜的沸腾声难以忽视,夏承安放下了踮起的脚尖,腿变得有些酸软,他无暇顾及,转身找东西去熄火。
柳涵早已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愣着眼睛发痴地看着忙活的夏承安,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头上跟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