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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耳机边听性爱录音边狠狠做爱㉚病房偷情两个安垩同时要他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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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

白劭出门上班,发现楼下花圃周围坐了五六个黑衣男,矮灌木丛外还有十几号人或站或蹲,时不时往楼门口瞧,其中几张脸昨天晚上白劭在巷子里见过。

他没有直接和那些人起冲突,而是走出一小段路后给物业打电话,很不客气地问:小区保安是旷职了吗?为什么闲杂人等都能放进来?

物业似乎并不惊讶他的致电,坦言:那些人是新入住的住户,不是闲杂人等,住户可以自由在小区里行动,他们物业无权干预。

白劭抽了抽嘴角,挂断电话,意识到昨晚那个男人或许不是一时兴起,几间上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只为安插人手在安垩住的地方,蹲守?围堵?还是全时段监控?

真是疯子。

白劭折返回家,安垩还在睡,洗碗的兼职是接近中午才上班,不会那么早起。昨晚安垩说暂时不会出去找新的工作,但白劭还是担心他碰到下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出什么意外。

白劭想了想,写了张字条放在床头,大意是:物业通知今天电梯故障,让安垩先不要出门,冰箱里有食材,不想煮也可以用微波炉热点东西吃。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他。

白劭又将家里的窗帘全部拉开,外面的阳光、窥探的视线透不进来一点,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和晚上没有区别。

仔细检查各处窗锁后,他出门关上大门,落锁,又抬头看向门口的监控,确定红灯在闪烁、正常运作后才匆匆赶去上班。

一整个早上心神不宁,到中午休息时间,白劭拎起提前给安垩叫的外卖,赶回小区,楼下那些黑衣人还在,有几个人不是早上出现的。

该死那姓荣的不会真安排人三班轮流在这看守吧?还排了午休轮替的人?

白劭气到无语,端着饭盒快速上楼。

家里,还和他出门前一样,黑漆漆的,安垩还在睡,可能是不用上班的第一天想睡到自然醒吧?白劭蹲在床边,看着贪睡的小宝贝,内心升涌起温暖的爱意,抚平那些黑衣人引起的焦躁与不安。

他轻轻刮了一下安垩的鼻尖,将伸出被子的两只小手放回被窝,抽换掉床头的纸条,新写的一张大致内容是:午饭在餐桌上,醒来记得吃,另外,物业通知电梯要维修,让安垩不要出门,有事就打他电话,他下班会尽快回家。

傍晚,白劭下班回家,看到楼下的西装男已经换成精神抖擞的新的一批,看起来是刚上工的夜班人员,他心里不禁冷笑:荣家可真不愧是市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严格遵守员工每天工时不得超过八小时的规定,不过这工作内容要也这么正规就好了,给不务正业的大少爷监视善良公民算什么回事?安垩昨天拒绝得那么坚决,到底还要没皮没脸纠缠到什么时候?

白劭面无表情地经过那些为万恶资本家站岗的走狗,上楼,回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垩并没有发现楼下的异样,还是像平常一样,高高兴兴欢迎他回家,津津有味吃他煮的晚饭,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电视,咬着椰子糖饼干,开心得咯咯笑。

要是安垩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白劭看着他笑着的侧脸,深黑色瞳孔映照五颜六色的斑斓倒影,颊边沾黏的透明糖粒随着嘴角加深掉了几颗下来。

白劭伸手替他抹去擦净,暗自在心里打定主意――不要让安垩知道那个男人做的事,任何事。

等到那个男的新鲜感过去,或找到比安垩更漂亮的人,见异思迁,不再盯着安垩不放,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平静的美好的生活。

他们时间很多,白劭等得起。安垩不喜欢出门,现在不用去工作,只要不外出,就不会看到那些黑衣人,不会担心受怕。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他们就还和以前一样。

白劭相信他们能共度难关,所以他告诉安垩:公司食堂换承包商,新的厨子烧菜太难吃,他以后午休会买饭回家。

安垩懵懵懂懂说好。

解决安垩每天午餐的问题后,白劭又说:今天物业说电梯维修工人来,检查后发现一些问题,这几天可能还是不能正常使用。

安垩说没关系,他不会出门。

白劭放下心,说他也觉得暂时不要搭电梯比较好,要是安垩困在里面,他会很担心。

安垩握住他的手,承诺:不会让他担心。

.

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白劭的预期。

荣大少爷迟迟等不到安垩出门,开始想其它法子。

白劭刚买的那台车外漆刮花破损,车门锁被撬开,挡风玻璃怵然写着几个醒目的红字――“安 垩 出 来”,每一横每一竖暗红的颜料都像鲜血往下流淌,是恐吓,亦是催促,意在恫吓安垩要是再不出来,就会落得满身是伤、鲜血淋漓的下场。

白劭当即报警,要求物业调取监控,意料之内那段录像因为讯号不佳无法取得,做完笔录之后,他联系汽修厂的人前来检查车体零件,刹车系统似乎没有被动过,没有什么可能会危及生命的隐患。或许荣少爷真的只是稍加施以颜色,并没有要置他们于死地。

白劭向汽修工人借专门的清洁剂,亲手擦掉那行带着安垩名字的刺眼红字,有机溶媒的气味很呛鼻,挥发的溶剂不停刺激眼睛黏膜,他双目涨痛,不得不瞇起眼,模糊的视野只看到整片的红。

他很难受,不是心疼车,也不肉疼维修的钱,只是他提车的那天,是想着把以前那辆载安垩的小破单车换成这部能给安垩遮风挡雨的轿车,寄予了他想带给安垩更好生活的希冀。那天他载着安垩,看向明亮干净的玻璃外的坦途,以为他们的未来也会光明顺遂,如今,车前玻璃被泼满怵目惊心的血红,让他怎么不害怕安垩的未来会不会受伤流血、凶险万分?

但他不能生怯,不能轻易被激怒,不能冲动行事,不能先倒下。

他要保护安垩。

安垩只有他了。

.

车子的事只是开端,白劭在公司每天都会收到恐吓包裹,有时候是用不知名红色液体写满安垩名字的冥纸,有时候是从他们家丢出的垃圾里捡出的椰子糖饼干包装袋,有时候是一堆淋满血的白土。

安垩的‘垩’,是白土的意思,让白土浸血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白劭每天承受着爱人被诅咒的痛苦,包裹里生血的味道太重,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绘声绘影的闲言碎语慢慢开始在办公室流传,相熟的同事纷纷远离他,上级开始对他不满,处处挑刺,不论他做什么都颇有微词。

不只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他本来月底要升经理,那是几个月前就订下,部门人尽皆知,板上钉钉的事,人事的资料都已经变更齐全,却临时被硬生生挡了回来,并且无限期地搁置延滞。

他不是傻子,知道荣大少爷一定在其中扮演某些角色,暗地里动手脚,否则他原本就快谈下的案子不会突然就黄了,而且不只一桩,是每一件,那一夜之后他的每一件案子不是被恶意截胡,就是被直接搅没了,好像所有客户都收到什么消息,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到最后,领导叫他去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对要发生的事了然于心,而事实也如他所预料--他被辞退了。

不过或许是几年下来的情分,上级并没有把话说绝,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好意提醒他是不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劝他认清自己的身分、去道歉认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能回公司效力。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收拾东西,离开那家栽培他、提携他、他以为会一直工作到退休的公司。

他没有将开除的事告诉安垩。

事情发展到这里,荣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可见一斑,哪个正常人追求人的方式是这样的?活像个变态跟踪狂。派人日夜蹲守盯梢监视,往私家车泼红漆放话恐吓,见不到人就每天寄送淋血的诅咒包裹。

得不到安垩的时候就这么极端,要让他真见到安垩那还得了?白劭不可能冒险。

如果说一开始,白劭还想着荣家有权有势,荣大少爷外貌出众,万一安垩真的变心,他应该会放安垩走,他不能阻止安垩去找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荣大少爷再有钱,人品不端正,道德有瑕疵,行为如此偏激,白劭怎么可能让安垩再接触他?

安垩要是知道白劭原本就要升迁的工作突然说没就没,一定会联想到那个男人,以他对安垩的了解,安垩极有可能为了他去见荣少爷,毕竟,安垩为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即使委屈自己,即使让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迟疑、退缩。

安垩爱他远胜过自己。

白劭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像平常上班一样,准时出门,按点回家。

银行帐户里还有他十几年存的积蓄,够他和安垩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着急去找新的工作,反正拜荣少爷所赐,他大概也无法在同业里顺利求职。

他报了个早晨的厨艺班,上课到中午,刚好把做好的饭菜带回家给安垩吃,下午他到咖啡厅找位子,看笔记本电脑上国外的心理学课程学习,顺便看看能不能从病例的经验分享里学到和安垩相近案例的治疗方法。

他尽量放松心情,忽略掉那些环伺的监视、蛰伏的恶意,每天装作无事发生地对安垩笑,努力营造岁月静好的假象。

安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也只是“好像”。

等他发现安垩其实早已察觉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

太晚,太晚了。

那天,他和平时一样,中午带着刚做好的热饭热菜回家,安垩还在睡,有时他们前一晚弄得太久,安垩就会比较迟起床,所以他没有太在意,放好午餐盖上保温毯,就出门了。

傍晚他回到家,看到客厅灯没亮,餐桌上的午饭没动,他轻喊安垩的名字无人应,走向主卧,还和他中午离开的时候一样,房里黑漆漆一片,床上被窝隐隐隆起形状。

他走近,在床边蹲下身,对着安垩熟睡的脸庞轻唤:“安垩,晚上了,起床了。”

安垩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

他稍微放大音量:“安垩?”

安垩还是沉眠,眉头都没有抽动一下。

白劭点起床头小夜灯最暗的那档,安垩怕亮,通常一点光线就会弄醒他,但今天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安垩睡得太沉了。

白劭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伸手触碰额头,温的,应该没发烧。

但,这说明情况更糟,没生病没发烧,怎么会叫不醒?

“安垩,醒醒。醒醒......”

白劭越喊越急,但不论他怎么喊,床上的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夜灯昏暗的光晕照亮安垩露出棉被的肩膀,穿着的衣服样式不是熟悉的那几套睡衣,倒像他们高中的校服,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白劭猛地掀起被角,安垩仰躺得端正,身上穿的确是高中的校服。

过去十几年衣浆颜色已经不可避免地褪淡,却可以看出主人悉心保养,领子仍然洁白,肩线、裤线烫出笔挺的褶线,像为了这一天特别准备的。

准备来做什么?上路吗......

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白劭颤抖着手,伸向安垩的鼻尖,心里有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想法――如果安垩要选一套衣服穿着离开阳世,在阴世永远穿着同一套,安垩会选择记忆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他们还没有嫌隙、未曾经历分离的怨苦,最完美无瑕的十七岁。

指尖似有微弱的鼻息,白劭钝痛的目光迟缓往下移,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平静的面容,发抖的手指又往前探,气若游丝,却真实存在!白劭瞳孔放大,捉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手抖得太厉害,虚汗频频滑脱,三个数字硬是摁了快一分钟才出去。

白劭报完地址和简单情况后,颓然倒在床边,想起医院可能会问安垩服用哪些药物以便对症抢救和治疗,他又着急忙慌站起身,顾不上头晕目眩,在床边翻找,慌乱中不小心踢到地上一个物件,他往下一看,是那个安垩从老家唯一带的旧书包。

到这个家以后,安垩就把那个书包收进柜子里,没有再拿出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想起来,那是安垩高中背的书包,结合安垩穿着校服吞药自尽的行为,安垩是想带那个书包一起走吗?

里面有什么?白劭双膝跪地,握起那个只剩单一个的拉链扣环,小心打开缝补着细密针脚的书包,里面最显眼的是文件夹,文件夹里有一份保险契约书、一联村卫生所的缴费证明、一张椰子甜筒的包装纸、一片内衣吊牌、一截课本撕下的小纸条。

除了保险合同,剩下的每一样都与白劭有关。过去十几年了,墨水打印的黑字褪成快看不见的灰白,纸片也变薄变脆透明起来,彷佛拿出文件夹的瞬间就会破碎化粉,安垩却还这么珍惜地留存,甚至想带进棺材里,死后也要时时刻刻背在身上。

......这样沉重的爱对白劭有些太残酷了。他痛苦闭起眼,滚烫的眼泪行行复行行,怕水会弄湿安垩珍贵的宝贝,他抹去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手,拿着文件夹塑料外皮,指腹拨开合同的页面,保险受益人明晃晃写着白劭两个大字,是安垩漂亮的笔迹,落款日期是十年前安垩的生日,年份意味着安垩去打工后两年就买下这份保险,金额不小,在那个年代可谓是一笔大数目,更不要说那时安垩只是一个在电子厂打螺丝的低价劳工。

而那个特别的日子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安垩自己的生日,要买保险给他?安垩把他当奖励、把他当礼物、把他当活下去的依靠,是吗?安垩曾经那么想自杀,却在两人分开后,用每个月都要缴纳的保费强迫自己活下去,是想着他、才一直坚持下去的吗?原来安垩...也期待两人再次相见吗?

迟来的事实令白劭头痛欲裂,整颗心脏被捏爆似地剧痛,既然安垩也想再见到他,为什么、为什么当他们终于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安垩却残忍抛弃他,独自一人赴死?为什么?为什么!!!

白劭双眸涨痛,血红着眼,把文件夹放回书包,看见底部堆满空壳的药片,他抓了一把,拿出来,拨开铝箔纸的药板背面勉强能拼凑出药名,大多是化学名称一类的生僻字,他一个一个查,空掉的药盒、药罐、散片一共有十几种镇静安眠药,四种抗抑郁剂,还有零散的一些止痛药。

数量上,全部加起来,安垩总共吃了将近两百颗。

吃这么多药,安垩还能活吗......白劭摀住眼,听着救护车驶近的鸣笛,剧痛的心脏麻木得快没有感觉,他起身,将空壳的药品分类装进透明袋里,方便等一下交给医疗人员察看,收拾好可能会用到的身分证件,最后捞起安垩的那个书包背在肩上,半跪在床边,看着不知道还听不听得到的爱人,放低声音哄:“安垩没事的,没事的啊,我们去看医生,你...很快就不痛了,乖。”

语毕,白劭伸手,抱起床上端正躺着的安垩,一手揽着后背的肩胛骨,一手托举膝窝,抱起轻飘飘的爱人。曾经白劭以为他会这么抱着安垩走过村里婚席铺黑泥路上的红布,走过张灯结彩的红花绸缎。可惜,他们还是没能走到那一步。

白劭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安垩的最后一程。他记得安垩以前说过不想结婚,所以他一直没有向安垩求婚,他不愿强迫安垩给出或许太难承担的承诺。

他本来想等安垩改变想法的那天,再提婚配的事,但现在看起来,已经太迟了,来不及了。

但没关系,他知道或许安垩永远不会改变、不会给他求婚的机会,所以在他心里,安垩早已是他唯一的妻,早已命定的爱妻。

手腕边传来麻痒的触感,白劭低头去看,安垩的后颈绑着两条细带,由于被抱起的姿势从校服的衣领露出来,纯白的细带子已经洗得有些旧,白劭却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他把安垩接过来之后新买的内衣,是那年他兑出饭卡里大部分钱硬凑出买的那件。也是安垩文件夹里珍藏吊牌的那一件。

不只旧衣,白劭看见安垩深黑的发丝在耳后隐密地横编起麻花辫,与另一侧的辫子合绑成短短的揪尾,熟悉的样式,就像当年安垩日日坐在白劭同桌边上那样,就像...那年愚人节白劭为他亲手梳绑的那样。

“......”白劭顿时两眼发黑,头重脚轻,几乎就要站不稳,胸膛里痛到不能再更痛的心脏彷佛被刺进新一把利刃,千疮百孔的肉糜再度汩汩冒出新鲜的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还爱他,却无情抛下他,走得这么决绝?

安垩为死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影子,都想让生命停在他们最相爱的年少,这让他怎么放得下?怎么可能走得出?

白劭仰头,无声痛哭,烧灼皮肤的泪水潸然而下,他一步一步走,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难,世界好像暗了很多度,颜色变得很淡很惨败,他的眼前常常闪过整片灰白的杂点,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楼下救护车旁的,他努力克制情绪向急救人员说明安垩可能服药的时间,并将药物的残骸交给医疗人员。

安垩被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鸣着哀急的笛一路疾驰向市里的医院。

车上有人为安垩检伤,仔细检查完全身,那人拿出几捆分别是红、黄、绿、黑色的腕带,红色的被抽了出来,绑在安垩的手腕上。

白劭就算不是医生,也猜得出来红色大概是最不乐观的情况,可能最需要急救的一类。

果然,到医院以后安垩被立刻送进急救室。

很久,很久以后安垩才被推出来,还是和送进去前一样昏迷不醒,医生说:“病人服药时间过去太久,无法洗胃,只能等,看能不能醒过来。”

白劭紧紧抓住担架冰凉的铁栏杆,着急问:“那要是醒不过来呢?”

医生沉默。

白劭才意识到自己刚问了什么,醒不过来当然就是......死亡。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追问。

医生摇头,说:“只能再观察。病人服药过量,而且送医太晚。家属要做好准备。”

白劭感觉全身力气被抽干,手抓不住担架栏杆,颓然倒在轮子的旁边,安垩要死了吗?

昨天还活生生对他笑的安垩要死了吗?再也睁不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没办法温柔对他笑,再也不能用他最喜欢的声音叫他白劭了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白劭失声恸哭,急诊室外的人纷纷侧目,护士过来请他安静,他皱紧眉头,咬住干裂的唇,点了点头。

他稍微冷静下来,看向周围,急诊在哭的人不只他,血腥拥挤的抢救室像正在现世的人间炼狱,堆满半生不死的伤患,活着的家属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游走生死界线,那种感觉比切身濒临死亡更难受。

因为只要活着,痛苦就会继续。

白劭第一次感受到安垩的那句话,是这么简单明确的道理。

他终于能感同身受。

他勉强撑着担架床的铁杆,站起身,他看向病床里的安垩,说:“安垩你会醒吗?你不醒来的话,我就下去陪你了。”

安垩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唯一证明他还残留人世的只有旁边仪器的滴滴声和屏幕上冰冷的数字。

清晨的时候安垩从急诊转到病房,是毒物科的单人病房,护士来换过两次吊瓶,查房的医生下午做了一些检查和心电图,离开病房的时候,白劭听到医生教导跟在一旁的实习生说:以后看到病人瞳孔放大就要特别小心,通常情况危急,脑子出问题就会瞳孔放大......

实习生问:是会变成植物人吗?

他们走得太快太远,白劭没有听到回答。

安垩肯定不希望自己变成植物人。

那白劭呢?如果安垩一直醒不过来,他要让安垩受困于他的不舍,而这么没有尊严地活下去吗?

白劭没有办法做决定,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残留一丝薄弱的希望,希望安垩能醒过来,希望安垩不要那么残忍抛下他,希望安垩回头再看看他,再回到他的身边。

病房的第一天快过去了,安垩没有醒,白劭打了热水沾湿毛巾为他擦净脸庞,安垩爱干净,不洗澡不能睡觉,现在条件有限,白劭只能为他拂拭热水在全身,再擦干,换上新的病号服。

替他盖好被子,白劭坐在床头,温柔拆掉安垩后脑杓编绑的麻花辫,让他枕得更舒服一些,柔软的深黑发丝握在手里,白劭眼眶发酸,只有无尽的痛惜,安垩当真要让他三十不到的年纪就亲手送走黑发的挚爱吗,真的不会太残忍了吗......

他仰头揩掉眼角的湿意,低头小心翼翼将安垩的脑袋放上枕头摆正,熄灭病房的灯光,像平常一样俯身亲吻额头,道晚安:“安垩,晚上了,我就在旁边,希望你睡饱了的话能醒来看看我。明天我再帮你绑新的辫子。晚安。”

寒夜无星,白劭倚坐在陪床椅上,无法安睡,无法阖眼,没有等到奇迹,安垩仍然不愿意仁慈地眷顾他。

第二天,白劭走出病房接水的时候,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那张邪魅狂狷的脸,那身高级订制的昂贵西服,除了荣华阳不会有其他人,他斜倚着墙壁,狭长双眸瞟向白劭,勾起嘴角:“起这么早?”

白劭冷冷地回视,安垩会突然自杀,大概率就是这个人害的。安垩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以安垩的个性,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白劭,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而他确实也那么做了。

在白劭眼里,荣华阳就是间接逼死安垩的凶手,白劭恨不得亲手为安垩报仇,现在,立刻。他没有当场血刃雠敌,是因为他在想,如果能有办法把这个人弄回老家,杀了,埋在他家的地里,到他死的那天应该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手法干净一些,俐落一些,应该还是有办法做到的,对吧?

荣华阳无视他阴毒的眼神,若无其事问:“安垩还没醒?”

白劭没有回答,他在想,把这个人杀了之前,该怎么把自己和安垩承受的痛苦施加在这个人身上,最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那种虐待折磨。

荣华阳:“不想听这个,那我说点别的,你不想知道安垩为什么要死吗?”

这个人还有脸问?白劭死死瞪着他,目眦尽裂,身侧的两只手握紧成拳,极力忍耐挥拳痛殴眼前仇人的冲动。安垩现在还在昏迷,需要人照顾,他不能和这个涉黑的大少爷起冲突,他要冷静,想想安垩,他必须冷静。

握拳的手渐渐松开,他垂下怨毒的眼眸,向后退了半步。

荣华阳看着他的反应,笑了一下:“看起来你很喜欢安垩呢。没有辜负他那么爱你。你知道吗?他是为你死的。”

白劭猛地抬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安垩是为他死的?

“呵。”荣华阳很满意他的表情,“你以为安垩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也看到了。你是不是骗他电梯坏了不让他出门?”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他联系过安垩?安垩是不是因为那样才自杀的?

“你别用那副抓奸的眼神看我,我可什么想做的都还没做呢。”荣华阳扬着那玩世不恭的笑,继续说:“他出门了,但他没有再搭过电梯,十七楼,他都是一阶阶走下去又爬上来,你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每天要做什么吗?”

“要把我每天送给他的鲜花丢到垃圾场,为了不让你吃醋。要去停车场检查你的车子,确认我有没有破坏你名下的财产。车子挡风玻璃被喷漆的那天,他趴在你的车上,用纸、用水、用他的手很努力想擦掉那些红字,我在监控后面看,他趴在车上那屁股,那大腿,真绝了。”

荣华阳越说越兴奋:“他弄不掉那些红漆,很伤心,他站到摄像头下面,怒气冲冲瞪着我,哈,我当时就硬了,你不知道他那张漂亮的脸生气起来有多带劲,我都想对着他的脸冲了。”

白劭气得手开始发抖,想着杀了这个人之前要把他的那根东西切下来,绞碎剁烂,塞进他嘴里,逼他自己吞下去。

荣华阳的表情意犹未尽,似乎对那天没能染指安垩十分惋惜:“我放在花束里的信告诉他你工作没了的事,我说只要我想,我能让你在这市里挣不到一粒子儿,我不信他宁肯跟着你坐吃山空等着饿死,也不肯跟我享福过好日子,可你知道他怎么做?”

“他请我在楼下蹲守的小弟们转告我不要再为难你,他会跟你分手,过几天就会离开,到时候如果我还想找他的话,可以去他在的地方找他,结果过几天救护车就直接开到楼下抬着生死不明的人走了,敢情他是让我去黄泉下找他,那不就是叫我去死的意思?”

被人骂了,荣华阳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笑得狭眸瞇起来:“你真该看看那时他是用什么表情说那番话的,年轻漂亮的贞节烈妇为了心爱的丈夫,宁肯殉节,也不能委身他人,无双的美貌搭上纯洁忠贞的表情有多鲜明动人,我的魂都被他勾走了,哪可能再舍得放下。”

白劭现在知道安垩为什么要自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在不停骚扰安垩,但安垩都一个人撑下来了。真正逼安垩走上绝路的是荣华阳对‘他’做的那些事。

安垩爱他比爱自己多,多得多。

安垩看到他因为自己的缘故,惹到不该惹的人,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刚提的车子被泼漆,还在背房贷的房子被日夜盯梢,到最后工作丢了,能不能再找到谋生的差事还要看别人肯不肯宽恕。

安垩怎么能忍受心爱的人被自己害成这副样子?

但安垩不能让他受辱,不愿把身体献给他以外的人。

那给安垩的选择,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劭痛心疾首,恨安垩爱他,恨安垩太爱他,恨安垩看他看得比自己还重。

最恨眼前这个害死安垩的杀人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复仇的怨念在血液里熊熊燃烧,白劭几乎要忍不住掐死眼前这个还能吸气的人,颈边的动脉突突跳动,只要他伸手,他就能给安垩报仇,就算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呵,你是想杀了我吗?想想安垩,他可还没死。”荣华阳一点都不怕,四周潜伏的手下见情势有变,纷纷现身往病房包围,但凡白劭敢动手就会立刻被制伏。

荣少爷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视死如归的白劭:“其实你也长得挺漂亮,和安垩有点像,你们不会是兄弟吧?啧,唯一缺点就是比我高,我不喜欢,不然三人行也不错。可惜安垩醒不过来,我也没奸尸的兴趣,你就...好好送他上路吧。”

白劭最后还是没动手,不是因为听见身后枪机上膛的声音,是因为他想起安垩,他答应今天要给安垩编新的麻花辫。

安垩要是醒来看到他把辫子拆了会不高兴吧?

安垩会醒,安垩会醒过来,安垩一定会醒!安垩醒过来要是找不见他会难过,他不能再让安垩难过......白劭一步一步往后退,看着杀妻仇人得意洋洋地笑,他退到病房门口,听见监测安垩心跳的仪器平稳的滴滴声,咬紧牙,恨恨看着那人张狂恣意,完好如初地离去。

该死,该死!他太没用了!

他连安垩都保护不好。

他...一开始明明是想救安垩的,以前没做到,长大后也救不成,最后安垩竟为他而死,他怎么接受?他怎么接受!

白劭痛苦地跪在病床边,他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救不了安垩,他怎么这么晚才发现......

要是他早点看清,安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对不起......”

曾经坚信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与相知,现在看起来,是他自大地闯进安垩的人生,妄想以愚钝之资拯救他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当年他没有擅自带走安垩,安垩不会喜欢上他,今天安垩就不会为他躺在病床里生死未卜。

是他错了,是他的错,为什么不惩罚他?为什么永远是无辜的安垩在受罪?白劭仰头无声问天,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没有神会降施恩泽,把他本来活生生的爱人还给他。

病床洁白的大枕头上,安垩深黑的发丝被缠绑成辫,被拆开,再被编织,再散开。

第三天早晨,白劭坐在床头,看着刚给安垩编好的麻花辫,指腹从耳后第一个缠紧的辫结往后抚过,耳边回响起护士告诉他的话:病人如果继续昏迷的话,不能再不进食,现在还有吞咽反应,可以将食物打成泥状喂食,每个小时要给病人翻身,排泄的话看是要装尿管,还是家属要请护工换尿片,这些事都要早做决定。如果要转去疗养院也要尽快办出院手续。

白劭垂着浅眸,温柔抚摸安垩刚擦净还微微湿润的脸蛋,低喃:“安垩你想好了吗?你要把身体的决定权交给我么?”

安垩父母双亡,没有亲属,现在安垩身边的人只有白劭。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可你大概不愿意这么没有尊严地苟活,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劭不怕累不怕麻烦,早在他内心将安垩视为妻子的时候,他就做好照顾安垩一辈子的决心。

他怕的是万一安垩还有意识,却说不出来,他怕安垩不想失去身体的自主权、被迫受人摆布。安垩自尊心那么强,那么骄傲的性子,安垩不会愿意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不会愿意让他做那些清理的事,如果安垩还有知觉,那会是对安垩尊严一遍遍的凌迟。

正因为他了解安垩,才知道安垩绝不想以植物人的样态残喘于世。

可那能怎么办......难道要他亲手断送安垩的性命吗?

白劭陷入艰难的两难,迟迟无法做下决定,目光又移向爱人熟悉的睡容,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里一直是安垩依靠他比较多,但谁又知道他没有了安垩,他也会支离破碎。

“安垩你帮帮我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劭摀住双眼,不想面对这对他来说太过残酷的现实,其实他心里早有决断,他不会让安垩痛苦地活着,他了解安垩,他知道安垩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是舍不得,他狠不下心。

时间在流逝,他不能坐以待毙。

至少要让安垩体面地走。以安垩计划里理想的方式,做回那个第一次被人爱的腼腆少年,在一生最喜欢的人的床上,纯洁安详地度过人世的最后一日。

如果安垩醒不过来,那就是安垩生前的遗愿,白劭有义务为他完成。

白劭抬起头,抹了把脸,开始收拾东西,折好安垩送来医院时穿的那套校服,收好安垩要带在身边的书包......

“呜。”

一声几不可闻的喃语从背后传来,在剩下仪器规律的电子音的寂静病房里显得那样突出,那样令人振奋,狂喜。

白劭震惊得全身发僵,脖子一卡一卡地往后转,雪白的病床上,那双他以为再也看不见的深黑瞳孔很慢、很慢地移向他,眼底清明,安垩不熟练地张嘴,用生涩的唇舌对他一个字一个字说: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白劭感觉四行泪同时从眼眶流出,他张了张嘴,喑哑说不出话,好几秒后,才嘶哑不堪地挤出两个字:“安垩......”

安垩弯起嘴角,努力控制颜面,撑起有些别扭的笑容:“我、在。”

白劭反应过来,不是梦,不是幻觉,安垩真的醒过来了!他冲到病床边,虚脱的双腿跪在栏边,颤抖着手握紧安垩冰凉的手指,“安垩......”

他好像除了安垩的名字说不出其他的话,两两相望,唯有满面泪行。

安垩艰难地想挺起身,可身体使不上力,费劲能做到的只有抬抬手指,夹在食指上的血氧监测仪很轻地敲白劭的手背,白劭的目光下移至那只苍白削瘦的手,纤长的手指不太受控制,无规律地抽动,没办法做出完整的动作。

安垩咬紧唇,与不听话的身体较劲,白劭心疼他,捉紧那双难以支配的手,望向他绷紧的脸庞,“安垩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我、没事。”安垩用力曲起手指,在白劭的手心刮,像想要挣脱。

白劭不明白,放开那双手,安垩执拗地看着自己的手,屏息试图夺回身体的主控权,可能几秒,可能几分钟,安垩费劲全力抬起宽大病号服下僵硬的手臂,垂落的手腕靠近白劭颈边,困难地转动,掌心翻上,贴向白劭的脸颊。

安垩喘着气,极力支撑着无力的手,虚捧起白劭半边的脸,打颤的姆指轻轻滑过他的泪痕,然后整条手臂失力掉下去,重重砸在棉被上。

安垩看着他模糊的眼睛,嘴角抽搐,想和以前一样温柔腼腆地笑:

“白劭,不要哭。”

医生来过之后,告诉白劭:病人需要时间恢复,这段时间可能反应能力会比以前迟顿,而且因为镇静类药吃太多,行动会比较迟缓,腿部目前还没办法走,需要人搀扶或推轮椅去上厕所。

头几天,安垩确实有些呆呆的,白劭问话要等一阵子,他才会回答,有时候也答不上来,就那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白劭。

白劭看在眼里,其实很心痛,安垩可是高中三年班上从没失误的第一名,那样天资聪颖、骄矜自恃的一个人,现在却吃药吃坏了脑袋,像个漂亮的笨蛋‌‍‌美‎‍人‍‌‍‎‌一样躺在床上,等他喂,等他擦嘴巴,等他一遍遍重复简单的问话,才勉强听懂,回答出简单的字句。

医生没有说会不会变好,也不能保证能恢复以前那样,只说要再观察。

或许是上天眷顾,安垩的情况一天天转好,留置在手背上的针管持续输入的点滴流进去,彷佛真的起了作用,替他洗去、代谢那些过量的药物。

但安垩的食欲一直没有起色,自从醒来以后,喝得很少,吃得更少,白劭跟着他一起吃医院供给的餐食,虽然不怎么美味,但胜在营养丰富,安垩以前也不挑食,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病房每餐都只吃一点点就说饱,吃不下了。

白劭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营养餐再营养没吃进去也是白搭,安垩现在能自己走,不用他时时在旁边守着,他就跟安垩说他回家煮饭带过来。

安垩小心翼翼试探:“是因为我没把饭吃完吗?你不用那么累......我下一餐会吃光的。”

白劭很想说我就是为了想让你多吃一点,我累点怎么了?我不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累?我永远不会被你受累。

但那样说,安垩会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以为说错话惹他生气。

白劭不想那样,所以他说:“没,吃那么多餐我也腻了,还是家里烧的菜有味道。”

“那...好吧。”安垩偷偷地看他的眼神,像在确定他有没有不高兴,“你想在外面馆子吃也可以,不用特别跑一趟回来,其实我感觉我快好了,你可以不用待在这里陪我,可以去忙你的事。”

“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呢安垩?”白劭终是没忍住,意料之内看见安垩慌乱的表情。

惯性卑微的道歉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只是怕你在这里很无聊,我不想耽误你,我......”

“我不觉得无聊。”白劭打断他没有意义的道歉,“我很想陪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能再看到活着的你,我有多庆幸,我差点就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句尾在染上哽咽哭腔的瞬间停止,白劭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难堪。

“对不起......”安垩后知后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低下头,良久,很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安垩在为吞药自杀的事认错。

这件事在安垩清醒过来后,几乎成为两人心照不宣闭口不谈的禁忌话题。

白劭并不是想去责怪什么,也不要安垩的道歉,他知道安垩很难,很痛苦,承受不住了才会选择自杀,但...为什么安垩不告诉他,不愿意与他一起想办法解决,不相信他们能共度难关,难道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没关系。”

白劭收敛情绪,缓和神色,伸手轻轻抚触安垩紧张的脸,“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你,我舍不得你难过,也舍不得你痛。吃那么多药,你一定很难受吧?”

安垩定定地看着他,刹那间,那双深黑的眼眸弥漫浓重的雾气,五行眼泪倾泻而下,长久累积在内心无处宣泄的哀伤终于崩溃满溢......

安垩一直,一直哭。他知道擅自结束生命白劭会伤心,他没有资格哭,但白劭说理解他,白劭不怪他,白劭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让他寻求慰藉的依靠了。

哭到流不出眼泪,鼻水堵住鼻腔,几乎窒息。

白劭抱着他,像抱着自己另一颗心脏,共感支配着所有的神经与血脉。

“没事了,没事了安垩,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们约好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安垩泣不成声,呼吸和承诺纠缠在一起:“是、的。”

留院观察的日子,会诊了精神科的医生,初诊的那天谈了快一个下午,白劭在病房外面等,医生出来的时候,他上前询问安垩的状况。

医生说安垩有抑郁症,需要药物治疗,出院以后要定期追踪。

白劭点头,说会和安垩讨论日后要去哪间医疗院所就诊。

医生建议几家心里咨询室,表示可能会有帮助。

他记下了,向医生道谢,走进病房。

安垩局促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他靠近,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地等待大人的惩罚。

大概是怕医生说他有病,怕白劭嫌弃他,怕白劭不要一个有精神病的男友。

那也只是一个病名的有无罢了。安垩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多一个病历上的诊断又有什么区别?

在白劭认识他之前,在白劭喜欢他之前,他就是这样病病的,到现在才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些太迟了呢?难道白劭说的每一遍喜欢每一遍爱,他都觉得白劭爱的是另一个正常的、没病的、根本不存在的安垩吗?

白劭坐在床边,看着那双深黑的眸子盛满担忧,心里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跟医生聊得还好吗?”

“好。”安垩随口敷衍,继续盯着他,想看出什么来。

“嗯。那就好。”白劭低头看着掌心,翻了翻,说:“我等会回家煮饭,你有什么想吃的菜没有?”

“你做的,我都想吃。”

安垩的眼睛都快黏到他脸上去,白劭没办法,只能挑开天窗说亮话:“是吗?我想着做点你爱吃的,吃完饭你就要开始吃抑郁症的药了。”

安垩一下子退回去,躲闪的眼神乱飘,支支吾吾:“医生说我有抑郁症,是吗?”

“嗯。”

“哦。”

白劭捏一下他的脸,说:“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偷懒这么多年没吃药,乱吃药,现在不行了喔。我会管着你的。”

“啊...好,好的。”安垩有些害羞垂下眼,答应道。

看表情应该算是哄好了,白劭摸摸他的头,起身:“那我先回家煮饭,等会一起吃晚餐。”

“好。”

走出病房,白劭还是有点不放心,怕安垩刚是装出来的。要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安垩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偷偷掉眼泪,想要逃跑,或又想自杀,那可怎么办?

白劭是一点差错都承受不起了。

所以他转回身,放轻脚步,悄声无息打开病房的门,在安垩的视线死角,透过帘子狭窄的缝隙看进去。

安垩坐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柜子里那个旧书包,拉开拉链,手往里面掏,从内里的夹层里摸出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东西。

解开缠在上面的黑线,安垩将两条线尾端的耳机塞进耳朵,握着那个黑色物件在侧边摁几下,闭上眼,嘴角微微弯起,像是沉浸进美妙的音乐里。

白劭很久没看过带线的耳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上的人用的都是无线的蓝芽耳机,买手机也不再附赠有线耳机,安垩手里那个黑色的机体看着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mp3,可以从电脑导入档案来拨放音频。

他不知道安垩原来喜欢听音乐吗?而且看安垩的动作娴熟,像是他每次回家煮饭的时候,安垩都会拿出mp3来听?

最重要的是安垩入院以来,没有回过家,表示那个mp3原本就在那个书包里,那个书包是安垩自杀前计划带进棺材里、最珍贵的宝贝,里面究竟有什么乐曲让安垩这么喜爱?

白劭实在太好奇了,那台mp3或许是书包里唯一与白劭无关的东西,白劭太想知道安垩自己有什么爱好,那是他不够了解的安垩。

他掀起帘子走近病床,嘴里解释折返的原因:“我手机忘带了”,抬头假装才发现安垩手里的东西,讶异问:“安垩你在听什么?”

安垩一看到他进来,表情惊慌失措,立刻把手里的小机器塞进棉被里,但忘记还连接耳机线,白色床单上两条显眼的黑色线体根本藏不住。

他的反应让白劭很是不解,只是听音乐而已,为什么那么恐惧?

“那是mp3吗?我很久没看过那种东西了。”

安垩点头,眼角余光瞥到突兀的耳机线还露在外面,伸手就想摘下耳朵里的耳机,白劭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问:“我可以听听你在听什么吗?”

安垩双眸惊恐,用力摇头,拒绝:“不要......”

白劭感到很不对劲,安垩很少这样,就连他们重逢时安垩在用‌‎‌情‎‍‎‌‍趣‍‍玩具‎‌自‍‎慰‎‌‌被他撞见,也没有害怕的情绪,白劭可以肯定安垩不会因为害羞而这么抗拒,也不可能是担心音乐品味不同怕被嘲笑鄙夷。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想起之前看过新闻报导一些地下电台会传播不好的思想,甚至有教唆自杀行为的异端,他不确定那个机体是否能收听广播,但安垩刚才听着的时候那副陶醉幸福的样子实在让他很难不联想起被洗脑的人晕陶陶乐融融的病态。

他知道这样做安垩会伤心,但他赌不起了。

白劭夺过一边的耳机线,塞进自己的耳朵,电流滋滋的嘈杂声弄痛耳膜,显示安垩买的耳机是多么廉价的残次品。

除了杂音没有其他声音,白劭抬眸看向安垩,想看他是不是摁了停止播放的按钮。

安垩委屈地摇头,像是在说他什么都没做。

“......我爱你安垩,你可能不懂,但没有关系。”男人的声音从电流声传出,白劭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盯着安垩,耳机里男人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会知道我要你,你会知道我爱你。”

那是白劭自己的声音,那是白劭对安垩说过的话,在安垩遇到荣大少爷的那个晚上。

安垩偷偷录下他们两个人在卧室的对话,是吗?

为什么?

白劭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垩?”

另一支耳机在安垩耳里,播放的音频他也同步听到了,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垂下头,很低很低地说:“如果谈恋爱一定会分手,我想在分开后,保留一点你的东西,让我在剩下的生命里还能依靠想念你得到快乐。你是我活着唯一能感到快乐的来源,我怕我的记忆力不好,如果我忘记,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贪心?其实和你在一起的三年就够我一辈子反复回忆、提取快乐,可是我们又相遇了,我知道有东西可以录下你的声音,我忍不住,我想把你对我说过的话都录下来,这样我们分开后,我就可以一直听,我就不会妄想再去打扰你,纠缠你。”

如果人类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那聪明的安垩、卑微的安垩,总是过分悲观地预料自己终将失去所有,进而提前过分爱惜那些微不足道的拥有。

十二年来快粉碎的甜筒包装纸、褪色过时的吊牌、发黄长斑的纸条,安垩一直都是如此,没有被人爱过的安垩,总是想尽办法证明有一个人爱他、对他好,哪怕只是短暂的、会转瞬消失的。安垩不在乎失去,因为他能欺骗自己,将过去变成永远。

白劭嗤笑一声:“如果谈恋爱一定会分手?那要怎么样才不分手?结婚吗?”

安垩茫然抬起头,不知道他为什么把重点放在这,“结婚也有可能离婚。”

“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会觉得我离不开你了呢?”白劭沮丧地抓了一把头发,他拿安垩的自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把心脏挖出来给你看好吗?你就会相信我会一直爱你爱到你死亡的那一天是吗?”

安垩有些被他过激的言论吓到,慌乱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求你的承诺或誓言,就算有一天你腻了,厌了,烦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会拿你曾经说过的话指责你变心,那本来就只是人类身体的一种化学物质,会变少,会渐渐没有的。”

白劭说不过,不到安垩百年之后他还陪在身边的那天,安垩是不会信的。

没关系,安垩想录就录吧,录到内存上限,录到mp3一台接着一台换,堆满家里的仓库间,到时候或许就会明白他的决心吧。

白劭顺着耳机线捉到安垩藏在棉被里的机身,摁着侧边的按钮,一个档案一个档案往前播放,每一个都是他与安垩的对话,就连无聊的“晚安” “早上好” “外面下雨了” “安垩出来吃饭了” 都录得很齐全。

在平淡的家常问谈里,突然一声很淫靡的媚叫传进耳里,紧接着是男人沉浸在性事里的低声喘息,很明显是两人做爱时的声音,白劭抬头看向安垩,安垩的脸唰一下通红,伸手就要去抓他手里的机体,着急解释:“它、它单一个档案录太久的话就会自动建新的档案继续录......”

白劭高举起手,不让他拿,安垩的解释有跟没有差不多,完全没解释到重点,安垩的意思是因为白劭只听每个音频的前几秒,没听到后面,所以不知道一些音档的后面其实都有录到他们‎‍‎‌‌性‍‎交‌‍‍‎‎的声音,是吗?

白劭倒不是怕安垩会像恐怖情人一样用‎‌‍性‎‌爱‌‌录音威胁他什么的,这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除了爸妈就是安垩了,但安垩真的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连上床的细节都要录吗?

“你想念我的时候,听这个想念?”白劭问。

安垩害羞得快吸不进气,两颊涨红,快滴出血来,耳畔‎‎‌‍淫‍‎‎‌乱‍‎‌‌‎的‎‍‍‌叫‎‌‌床‍‍‌‎‎声和撩人的喘息还在继续,嘴巴都要咬破了,硬生生憋出艰难的狡辩:“不是、”

“真的吗?”白劭才不相信,“那我要一个一个检查,看是只有这个‘不小心’录到的,还是其实每次我们做都有录到?”

安垩急得眼泪要掉出来,哭丧着脸,开始无理取闹:“你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要欺负我了......”

这怎么能算欺负呢?明明是安垩自己先录的,怎么能怪他发现?

但安垩撒娇的样子实在很可爱,白劭隐忍着笑意,继续逗他:“明明是你欺负我吧,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录我做爱的时候的喘气声...”

“唔!你别说了!”安垩羞愤欲死,摀住他的嘴巴,动作太大,盖在身上的棉被滑落下去,露出单薄的病号服裤子,细白蓝条纹的薄料服贴在隆起明显形状的性器上。

白劭有些讶异,安垩勃起了,只是听几分钟的‎‌‍性‎‌爱‌‌录音就勃起了?

太敏感了吧......

安垩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停在下身的异样,立刻抓起被角把被子盖回去,将不小心泄漏情绪的表征遮得严严实实。

但都已经看见了,这样不过是欲盖弥彰。安垩双眼盯住蓬松的棉被,动都不动一下,想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短暂的沉默让耳机里的声音更加明显:“呜...不要......太深了......啊!!”

“宝贝放松点...里面咬太紧了......哼嗯......”

安垩脸蛋通红,抓起耳朵里的耳机就想摘下来,白劭快速握住他的手腕,哑声道:“我想,不如我们晚点吃晚餐,你觉得呢?”

安垩抬头,深黑的瞳孔湿漉漉望着他,在纯白色病床上显得那么无助,无辜,我见犹怜。

白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耳朵里热情的安垩还在不停地淫喘,媚叫,渴望他的疼爱,大概是他满足了索求,安垩痴缠的喘息泄出一声极其淫靡的呻吟:呜......好、爽......呜......顶得好深......肚子要被顶穿了......嗯!!

耳机里的安垩有人疼,那眼前可怜巴巴的安垩怎么能没有人爱?

白劭垂眸,摁着mp3侧边的音量键持续放大声量,在悖乱的‎‍‍‌叫‎‌‌床‍‍‌‎‎声中,他爬上床,翻开被子,宽厚的纯白棉被罩住两人,他压在安垩身上,指腹滑过单薄病号服下勃起硬挺的‌‎‎‌阴‌‌‎‎‍茎‍‌,轻笑:“这么硬了?”

安垩忍着眼底盛满的羞怯眼泪,呜咽:“你,你有关门吗?”

“关了门就能做吗?”白劭伏在他身上,舔着那只没带耳机的耳朵低声说:“关了。”

安垩小幅度点头,羞耻闭上眼,眼底的透明泪水溢出,滑落幼嫩的脸庞,别提有多漂亮。

白劭咽了口水,在被窝里摸索,脱下安垩宽松的病号裤,握住那根早已勃起的秀气‍‎‌‎肉‍‎棒‎‍撸动起来,掌心包覆敏感的‍‌‍龟‍‍‌‎头‎‍‌‌‍顺时针转揉,推挤下包皮,挑逗赤裸的冠状沟,圆润的指甲抠弄铃口,抠出湿答答的前液腺液。

“唔、呜......呜......不、不要这样......呜......不要抠那里、呜!”安垩可怜的喘息跟耳机里放荡的‎‍‎‌‍淫‌‌‎叫‌‎‍‌‍交织在一起,白劭越来越渴,加快手里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环住‌‎‎‌阴‌‌‎‎‍茎‍‌收紧挤压,上下挤捋,指腹握覆‍‌‍龟‍‍‌‎头‎‍‌‌‍画圈拨扫,曲起中指,抵在吐液的马眼上快速刮蹭,甚至压进凹陷的小孔里用力抠挖。

“呜!不要抠小孔...呜...我会想尿尿...嗯!!呜、呜要流出来了...”安垩嘴上说不要,却一直挺起腰肢,把硬到不行的‌‎‎‌阴‌‌‎‎‍茎‍‌塞进白劭手里,要他再抠深点,把尿道里累积的‌‍‌‍‎精‍‌液‎‍‌‍、尿液都抠到射出来。

耳机里已经‎‎被‍‌‍‌插‌‎入的安垩要诚实得多,怎么爽怎么叫,用酥媚的‎‍‎‌‍淫‌‌‎叫‌‎‍‌‍最大程度勾引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呜...大‍‎鸡‍‌‎‎‍巴‌‍‎操得好重...好会‌‍‎‌操‍‌‎逼‌‎‎...小‍‎‌‎‍骚‍‌‎逼‍‎‍‌要爽死了...呜......

白劭听得鼻血快流出来,下面‍‎鸡‍‌‎‎‍巴‌‍‎硬涨到发痛,再也忍不住,一手抚慰着安垩乱挺乱蹭的‌‎‎‌阴‌‌‎‎‍茎‍‌,空出另一只手,摸到更下面的‎‌阴‌‎户‍‍‌‌,果不其然,‎‎‌嫩‎‍‌‎‍逼‍‌‎‎已经发大水泛滥成灾,‍‌‍‎‎内‍‌‎裤‌‍都弄得湿答答黏糊糊的,拉扯缕缕黏腻的淫丝断开又黏上。

“呜...呜......想射......”安垩正快慰的‌‎‎‌阴‌‌‎‎‍茎‍‌上少了一只手的抚弄,开始不满足起来,迷离的双眸望向白劭,撒娇:“还要摸...呜......前面要摸摸......”

“我知道。”白劭把安垩的‍‌‍‎‎内‍‌‎裤‌‍脱下屁股,搭在滑腻的大腿边,左手继续给安垩‍‎‍手‍‎‎‍‌淫‍‎,右手罩住湿答答肉呼呼的馒头逼揉捏,并拢中指无名指摁进两瓣花唇中间的‎‎‌‌‍肉‍‎‎‌‍缝‎‎,指尖找到肿起的肉豆,弯曲指头快速抠弄勃起的骚‌‍‎阴‍‍‌蒂‌‎‍‌‍,姆指揉搓‌‍‎阴‍‍‌蒂‌‎‍‌‍包皮,掐着花核剥出包皮,完整露出赤裸裸的花蒂。

灵活的修长中指狠狠抠刮裸露的‌‍‎阴‍‍‌蒂‌‎‍‌‍头,越抠越快,飞速只看到残影,娇嫩肉蒂充血肿大,敏感到了极点,不堪触碰,却被更刺激地亵玩、肆意指奸。

“呜!!!”安垩咬住手指,耸起肩膀,鼻尖泄出淫靡的吟哦,两条丰腴光滑的大腿紧紧夹住白劭的手,表面上阻挡他乱摸私处最羞赧的花蕊,实际上欲拒还迎,把他的手夹在大腿根,不让他抽走,主动抬起屁股,把骚‌‍‎阴‍‍‌蒂‌‎‍‌‍压在他的指头上‎‎‌‍淫‍‎‎‌乱‍‎‌‌‎地前后摩擦,媚叫:“嗯......‌‍‎阴‍‍‌蒂‌‎‍‌‍好酸......还想要......还要抠......呜......”

堕落进‍‌‍龟‍‍‌‎头‎‍‌‌‍和‌‍‎阴‍‍‌蒂‌‎‍‌‍快感里的安垩渐渐和录音里沉溺‎‌‍性‎‌爱‌‌的安垩趋于一致,甚至更为‎‎淫‍‎荡‍‌,白劭耳朵里听着热情的安垩高亢地呻吟要他操狠点,眼前看着纯洁的安垩双颊沾染‍‍情‌‎‌‍‎欲‍‌‍的粉色,充血的小嘴开开合合,雪白的犬牙粘连透明的,含羞带怯邀请他:“‌‍‎阴‍‍‌蒂‌‎‍‌‍抠得好爽...呜...抠得下面一直在流、流水...呜...‎‍‍‌‎小‎‌逼‍‌已经很湿了...可以进来了......呜......”

同时有两个安垩,要他抱,要他操,要他好好疼爱。

这谁能忍得了?

白劭不能,也不想忍,低喘着解开裤扣,掏出涨痛的粗大‍‎鸡‍‌‎‎‍巴‌‍‎,把着硕圆的大‍‌‍龟‍‍‌‎头‎‍‌‌‍挤进肥软的逼唇里,来回摩擦剥出包皮的骚‌‍‎阴‍‍‌蒂‌‎‍‌‍,肿红的蒂头东倒西歪,马眼顶端滴着前列腺液继续往下磨,两边卷片的小‍‌‌‍‎阴‍‎‍唇‎‍‍‌‌被玩得翻来覆去,下面发情的花穴抽搐收缩湿答答的肉瓣,像一张小嘴亲在屌柱上吸吮,饥渴地要大‍‎‌‎肉‍‎棒‎‍狠狠操进去喂饱它。

“哼嗯。”白劭被淫逼吸得腰眼发麻,‌‌巨‎‌‌‎‍屌‎‌‍‍‎上青筋凸凸跳动,已经到忍耐的极限,摁下‍‌‍龟‍‍‌‎头‎‍‌‌‍抵准湿嫩的穴瓣,沉腰顶胯,挂满黏稠‍‎‎‌淫‎‍‎液‎‎‍的弯翘肉刃猛地‍‎‎‌插‌‎‍‌‍进‌‍‎‎‍发情‎‎淫‍‎荡‍‌的小‍‎‌‎‍骚‍‌‎逼‍‎‍‌,迫不及待抽送起来。

“呜!!!”安垩咬紧下唇,肩头耸起,被迫敞开的滑腻大腿绷紧,门户洞开的馒头屄承受他不断的侵入,“呜...呜......进来了......好大......呜......大‍‎鸡‍‌‎‎‍巴‌‍‎好硬了......嗯...‍‎小‍‎‌穴‌‍‌‎好撑...呜......大‍‌‍龟‍‍‌‎头‎‍‌‌‍捅到肚子里面...呜......”

自从安垩入院以来他们都没有亲密,‎‎‌嫩‎‍‌‎‍逼‍‌‎‎本来就紧,隔了这么多天没做,更是紧得大‍‎鸡‍‌‎‎‍巴‌‍‎快要窒息,白劭粗喘着气,痛并爽地享受着紧逼吸屌的快感,压在安垩身上,拱耸强劲腰臀,坚硬挺立的巨大‍‎鸡‍‌‎‎‍巴‌‍‎粗暴顶开拥挤缠绵的媚肉,往‍‎小‍‎‌穴‌‍‌‎幽深处征讨深入,粗壮的茎身一吋一吋塞进‎‍‍穴‎‎口‌‍‍‌发白的‎‎肉‎‌‌‍洞‍‌‍‎,直到将整根粗长的屌柱全部‍‎‎‌插‌‎‍‌‍进‌‍‎‎‍紧窄的蜜壶里。

“呜......太长了...呜......大‍‎鸡‍‌‎‎‍巴‌‍‎要把‎‍‍‌‎小‎‌逼‍‌捅穿了......嗯呜......”安垩摀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喘,好像太久没被‍‎‌‎肉‍‎棒‎‍插,‎‍‍‌‎小‎‌逼‍‌嫩得快受不了,腰肢抽搐向上挺,拱着嫩呼呼的蜜道极力收缩,紧致湿热的肉褶快把插在里面的弯翘‌‎‎‌阴‌‌‎‎‍茎‍‌夹断。

“嗯呜......肚子好满......好涨......‍‎小‍‎‌穴‌‍‌‎都被大‍‎‌‎肉‍‎棒‎‍撑大了......呜......要变成大‍‎鸡‍‌‎‎‍巴‌‍‎的形状了呜呜......”安垩努力放松过分紧缩的‌‌‎肉‎‎‍‌逼‍‎‎‍‌,咬紧牙根,眼角落下隐忍的生理泪水,抱起膝盖弯成M形,将雪白滑腻的大腿敞到最开,用最温柔的爱意献出迷人的胴体,任由他予取予夺、侵犯到最深处。

而耳机里的安垩是那个每晚被他射大肚子的、‌‎被‍‌‍操‍‌‍熟纵情极乐的‎‎淫‍‎荡‍‌宝贝:“哦嗯!!好爽......呜......大‍‌‍龟‍‍‌‎头‎‍‌‌‍顶到子宫了......啊!啊!啊!太深了!哦!!!”

白劭在双重安垩的反差‌‎‍‌‎诱‌‎惑‎‌里,完全丧失身体的支配权,被纯洁献身的安垩勾引得狠狠操干跟处女逼一样紧的羞湿‎‎‌嫩‎‍‌‎‍逼‍‌‎‎,操得‎‎肉‎‌‌‍洞‍‌‍‎‎‌‌蜜‍‍液‍‌‍狂喷,每次‍‎‌‎抽‌‍‌‍插‎‍‌都带着咕啾咕啾的水声;同时被录音里‍‍‎‌‌色‎‎‌‍情‍‎‌‌魅惑的安垩撩拨得疯狂顶胯,掰着两条雪腻的大腿,捣弄湿嫩的花穴,尽情用巨大的性器撑开窄嫩的秘道,亵玩奸淫,翘着肿大的‍‌‍龟‍‍‌‎头‎‍‌‌‍顶撞深处的宫口,“爽吗安垩?喜欢大‍‌‍龟‍‍‌‎头‎‍‌‌‍顶子宫?这样?”

“呜!嗯!嗯!”安垩被顶得一耸一耸,呻吟断成和激烈‍‎‌‎抽‌‍‌‍插‎‍‌同步的喘息,被迫听着耳机里自己的淫词浪语,还要替那个不知羞耻的安垩回答白劭的问题,深黑双眸噙着羞涩的泪水,秋水流转,潋滟望向白劭:“爽...呜......喜欢......喜欢你......喜欢你的‍‎‌‎肉‍‎棒‎‍的‍‌‍龟‍‍‌‎头‎‍‌‌‍顶我的子宫......呜......”

好可怜,好可爱,白劭心软得一蹋糊涂,大‍‎鸡‍‌‎‎‍巴‌‍‎硬得无以复加,除了硬着肉冠抵住娇嫩子宫猛顶,找不到更好疼爱他的方法,“要顶进去么?要大‍‎‌‎肉‍‎棒‎‍操子宫么?”

耳机里的安垩率先回答:“嗯!!!大‍‌‍龟‍‍‌‎头‎‍‌‌‍顶得宫口好酸...嗯哈...想、想要大‍‎鸡‍‌‎‎‍巴‌‍‎操进来......把子宫‌‌操‌‎‍烂‍‎‍、操坏!呜!!!”

被抢答的安垩无助地看着白劭,那双大眼睛无辜透亮,像会说话,像要向白劭告状另一个安垩欺负他,却又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憋着偷偷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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