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啦啦啦我又来了～

-----正文-----

男人的手湿热又黏腻，单宁安被其带到面包车前，车门滑开后座空空如也，男人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了上去，捆住手脚堵住嘴巴便被扔在面包车后座，棉花糖被揉成一团丢下地上。

单宁安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窗外景色已全然陌生。

未知与死亡的恐惧充斥着他全身，他悄悄挪动身体打量着周遭环境。正副驾驶上坐着的两个男人身形高大，正自顾自地谈论着生活中遭遇的琐碎事，内容稀松平常的与他们正做的事情格格不入。

“那个小崽子你绑来的，这么大了卖给别人当儿子也不合适，打算怎么处理?”

对话毫无预料地转到他身上。

副驾驶的男人点了只烟，沉思片刻后道:“我看着他爸妈走后没回去，头脑一热就绑了回来。 我手上没钱了，要不待会儿下车找个地方砍他一只手脚，拔下舌头去去乞讨。”

单宁安惊恐地瞪大双眼，脚上妈妈新买的鞋不小心踢在车门上，发出微弱的“啪踏”声，没开车的男人，也是说带他去找妈妈的那个人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听到了？”

“唔——唔唔——”他躺在后座上摇头，恐惧的泪水大滴大滴滴落，他想妈妈了，想回去找妈妈。

刺耳的铃声在沉闷压抑的车内响起，开车的男人看了一眼屏幕便停下车，坐直身体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谄媚，“李哥，有什么吩咐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快速道:“好的，马上就来。”

等到面包车再次停下，单宁安身侧的车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他敏锐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哥，这不兄弟们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挣点外快吗。”

驾驶座上的两个男人急忙下车，拽着单宁安的衣领将其拖了起来。

李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伸手撕开他嘴上的黏上的塑料胶带。

单宁安睁大哭红的双眼，两瓣嘴唇紧张害怕地发抖，他想着反正自己即将被断手断脚，趁着还能反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单宁安一口死咬住捏着他脸颊的粗糙大手，牙齿嵌入虎口，他又微微偏头，竟想将这坨肉生生撕下来！

“啪——”的一声，一颗牙齿混着血水掉落，单宁安被扇地直接倒在座位上，他抬头死盯着李傢。

李傢突然笑了，脸上褶皱连成一片，嗓音粗糙而浑厚:“是个带劲儿的，合我眼缘，五万块，我带回去。”

男人哪敢拒绝，千恩万谢，虚伪地推辞着:“李哥，人您直接带走就好。”

“收着吧。”李傢随手扔下一叠现金，长腿一夸直接坐进来摸了一把手上的血。

“老地方。”

车开了好久，期间几次停下，车门打开又关闭，最后一次停下后单宁安被人提起衣领，丢到了另一辆面包车上。

刚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发酵汗味混着些腥臊的尿味扑鼻而来。单宁安动了动身子发现面包车只有主副驾驶两个座位，数不清和他相同岁数，比他大些小些的孩子肩并肩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

每个人脸上和他一样，都带着恐慌与惊惧。

车子断断续续开了两天，单宁安没有喝过一瓶水。面包车再次停下，他们被人一一拉了下来丢在铺满尖锐石子的水泥地面，耳畔充斥着被压抑下来的哭腔。

“我要找院长妈妈，呜呜呜呜——你们是坏人——”

身旁与他年岁相仿的男孩不知怎的挣脱了束缚，小腿狂奔向那道开着的小门，又被人一脚踹了回去。他突然抱着持枪男人的大腿撕咬，“碰——”的一声巨响，那团漏血的残破身体摔到单宁安面前，胸口豁然破开一个大洞，喷泉似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小朋友，别吵。”

单宁安死死捂着嘴，鼻涕眼泪流了满手，蜷缩着身体抖若筛糠。他看着那双沾灰的皮鞋走到他面前，拖走不再蠕动的肉块，离开了。

有着好几十人的房间安静的出奇，依稀能听见极力压制的呜咽。

泪水混有溅起的血丝，单宁安眼睁睁看着那条从他脚边出发，贯穿大半个水泥屋的拖拽血痕，放下手疯狂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脸颊，脖子，越擦越红。衣服和鞋子都是妈妈新买的，此时沾满灰尘和污血。

接下来他们被饿了好几天，期间只会少量提供清水。最后进来了几个人，推着带了一堆米面肉，所有人都扑了上去，开始狼吞虎咽，单宁安也不例外。

他抱着一块大肘子在啃时，为首那人说了什么，他听的不真切，大概意思却懂了。

那人说他们是被挑选出来的，只要今后好好训练通过考核，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很多钱，每天都吃很多好吃的。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所有，许是手上炖煮的肉太香，单宁安暗自点点头，等完成考核后挣了大钱去找妈妈，也带上爸爸吧，虽然爸爸不太喜欢自己，单宁安能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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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们便分批被拉去植入一枚定位器。

成日的训练很辛苦，多多少少会受伤，他独自一人处理伤口，看着对面两三人相互扶持着，心底也涌出几分羡慕。

他不爱说话，整日沉默寡言，偏偏在这批新人中学习能力算得上顶尖，不管是战斗技能或是物理技能训练，很少人能比得过他。

“喂——”男孩走到他跟前，抬脚轻轻踢在他膝盖上。

单宁安抬头，没有在意被踹脏了裤子，抿了抿唇，无措又期待。

“单宁安是吧？”男孩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他骄傲地低头，居高临下道:“我叫周黥，看你挺厉害，要加入我们？”

单宁安沉默一瞬，掩下心底的激动，擦干净手掌上的灰，站起身看着他们，“真的可以吗？”

“到底来不来?”周黥言语间已有些不耐烦。

“来的，”他也有朋友了吗？单宁安扬起唇，疲惫的眼瞳里亮晶晶的。

“那今晚帮我们把衣服洗了，就当你加入我们的条件。”

“好。”单宁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乐呵呵地答应，他也有朋友了，还是三个。

有了同伴，接下来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单宁安不是没想过逃出去，和他抱有相同想法的孩子很多。起初几乎每天都会响起数声枪响，堆积的尸体就毫不避讳地摆在大厅。逐渐地，枪声响起的频率降低，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

他们这一批进来的一共一百五十人，不过短短一年，便只剩下六十人。

“单宁安，洗了。”周黥甩过自己沾满汗液的衣服。

“嗯。”单宁安接过衣服，又拿起另外一人换下的衣物，本来除了他是有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在第二年实在受不了这磨人的训练强度和心理压力，晚上拿着一块磨尖的石头片捅进脖子里自杀了。

动脉血留了一地，第二天他得知后，沉默了很久。

训练基地坐落于西南地区的深山老林，单宁知道很大，接受训练的人不仅仅只有这一百来号人，他们仅仅是其中一批。

“知道有个新来的吗？”周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张脸，看了让人做噩梦。”

“哦。”单宁安摩擦着食指磨出的血泡，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

周黥也觉无趣，起身去找了别人。

单宁安感觉，周黥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比如今早的格斗，以往周黥不会找自己作伴，这次突然和他一组，发了狠的攻击他。单宁安收着力不想伤了他，奈何周黥变本加厉，他一个没注意便把人打趴下了。

“没事吧。”他弯腰准备扶起周黥，却被对方一把拍开手。

“对不起，”单宁安见人被其他人扶起来，道了声歉，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接下来不管是长跑，游泳，攀岩，射击，周黥都要与他比个高低，单宁安有时会故意放水，却仍换不回周黥对他好的态度。

一次负重长跑，单宁安注意到有个高个子落在最后，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要我帮你拿吗？”

“啊，不用，谢谢。”江槐唇色苍白，面上却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显得眼下凸起的不规则黑红增生愈发狰狞。

江槐察觉道他的目光，难堪地偏头，“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有，”单宁安不知道说些什么，没人教过他应该如何安慰人。

江槐周身气息温和，单宁安想凑过去，又觉尴尬，只能暗暗加速，跑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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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宁安与周黥的关系疏远了起来，当然是周黥单方面的，单宁安话一直很少，他也不在隐藏自己，竭尽所能把所有做到最好。

那是单宁安训练在基地训练的第四年，他十三了，身高迅速蹿到一米六。

江槐经常不在，单宁安知道，江槐和他们不一样，他似乎可以随意进出这道困了他们四年的深山老林。

这天周黥突然找到他，递给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自己手上也拿了一个，在说话间咬了一口。单宁安咽了口唾沫，基地从不克扣他们的伙食，大鱼大肉和米面粮油管够，可是若说到新鲜水果，自从来到这里便没在吃过。单宁安咬了一小口，很甜。

他很喜欢苹果。

周黥让他晚上训练完谈谈，单宁安答应了。

他吃了饭去到指定地点，他们约定在基地后方一个废弃的房间内，屋顶破了个大洞，年久失修，周遭的墙壁因为潮湿长满青苔，即便不下雨也湿哒哒地滴着水。

“来了?”周黥站在墙角，面色阴冷。

“有什么事吗？”单宁安跨步进门，走到周黥跟前。

周黥拍了拍手，“单宁安，我想活下去。”破烂的门口突然出现三个人，一步步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