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时,慕景没有回府。
城郊处时疫传播严重,慕景为稳定民心,连夜在各大药铺购置药材匆匆出府。
容纤纤独自一人坐在卧房之中,云画点亮书桌上的烛火给她照明。
“云画。你说百官之中,是向着我父亲的人多,还是向着慕景的人多?”
“依奴婢看,容王爷是将臣,而七王爷是君臣。容毕竟是外姓,而慕毕竟是皇室之姓。”
这话一落,容纤纤心里一沉,顿时就明白云画是什么意思。
她父兄不日将成为乱臣贼子,而她的夫君则处心积虑想以此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兵权,以到达可一步登天的位置。
她现在……到底能求助谁?
一连几日,慕景都扑在城郊为自己争取民心,城郊的时疫也逐渐好转。
东宫传出消息,苏念念以太子妃的名义,将在城郊处布施。
容纤纤脑子灵光,立即就想到这二人究竟要干什么。
只可惜景王府现在戒备森严,不仅是她,就是连她院子里的人也根本出不了王府。
适时,宫中皇后传召,因慕景不在府中,她也顺利出府被请进皇宫。
“纤纤,帮本宫杀了景王,本宫就将苏念念交由你处置,如何?”
皇后坐在高座上,华贵典雅品茗,她凌厉的凤眸眼角微挑,眼睛好似能洞察人心,精明又精致。
“你的双亲兄长此刻都不在京都,要是这事情被皇上知道,你容王府的功勋就要彻底到头。”
“景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
“容纤纤,跟本宫合作。只要你们容王府能效忠太子,本宫就会力保你容王府安然无恙。”
皇后一身金丝金凰长衫和长裙,她站起朝容纤纤慢慢走近,声音低沉稳重,“容纤纤,现在能帮你的就只有本宫。”
“你想要我怎么做?”
容纤纤呈观望状态,她自然拒绝道,“皇后娘娘,臣妾在景王府不过就只是一个不受宠且可有可无的王妃,可能帮不了皇后娘娘什么。”
皇后微勾唇角,狠厉得意,满是胜券在握。
她示意婢女将一件木质衣盒端上,“这里有一件石青色蟒袍,它被城郊的时疫病人穿过一夜。你必须得设法让景王穿上它。”
容纤纤冷了颜色,没想到皇后和慕景竟然都打了同一个主意。
苏念念这几日亲自到城郊布施,一定也在想法子让太子染上时疫。
“城郊这几日时疫严重,若无意外,本宫能劝皇上封锁城郊,以火焚活人。等将城郊烧了个精光,这场时疫也该能过去了。”
“可若是景王大难不死没有患上时疫,本宫则要你在他回府后,彻底送他丧命。”
女人心肠如蛇蝎,在说出让慕景丧命时,不假思索。
容纤纤并未打算将蟒袍带走,试想,慕景若穿着蟒袍上朝,那朝中百官甚至天子,都很有可能会染上时疫。到那时,只要太子一党齐齐请告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对手深陷陷阱。
最重要的是,慕景若染上时疫了,那她还能活么?
狡兔死、走狗烹,她可不信皇后真有本事能保下容王府。
“皇后娘娘,臣妾虽恨慕景,可却没有恨到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地步。”
“慕景不可信,同样皇后娘娘你也不可信。”
她神态自若,将跟前的木盒子推到远处,嫣然笑道,“皇后娘娘心思深沉,可千万不要后院失火。”
皇后精致的容颜上闪过几丝讥诮,不由分说将木盒塞到容纤纤手中。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母妃出逃京都的事情告诉皇上?”
“到那时,容王府有造反之嫌,你们容王府上下几百口人都就会成为乱臣贼子!”
“容纤纤,不过同归于尽罢了。以你一人性命,能换你容王府几百口性命,难道不值么?”
从皇宫出来后,容纤纤一直魂不守舍,那盒装着石青蟒袍的木盒正摆在她马车之中的桌案上,神色逐渐清明。
第二十八章:
在回府后,女人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将木盒扔进火炉里,又吩咐人将王府内外用草药浸泡过的水清扫一遍……
当夜,宫中却突然传出皇后高烧不断身染时疫,皇帝惜命,连忙命人将皇后的寝宫团团围住,断了皇后寝宫的衣食住行,又下令彻查皇后为何身染时疫。
不过几个时辰,容纤纤就被御林军带走,连夜送进金銮殿被皇帝亲审。
刚到金銮殿上时,就听见苏念念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就是她!”
“宫里婢女来报,说是五王妃在内殿里说要和母妃同归于尽。她还说容王妃早已出京,不日将会联合容王爷及世子,举兵造反!”
老皇帝面色复杂,他拈着花白的胡须,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凌厉和杀伐。
他声音冰冷严肃,质问,“五王妃,容王妃当真出京了?”
上位者对觊觎他皇位之人,向来有赶尽杀绝的准备。
皇帝的狠厉之声落地有声,让人毛骨悚然。
苏念念见皇帝全然不提皇后身染时疫的事情,着急道,“父皇,谋反罪一定属实!儿臣已经派人搜过,容王妃的确不在府中。”
“依儿臣看,五王妃一定是居心叵测,她不仅想谋害母后,更想谋害父皇!”
这话一落,老皇帝眉目深锁,看着容纤纤的眼神也更加厌恶。
具有杀气的声音响起,“五王妃你说!你们容王府当真想要造反?你当真想要谋害朕?”
容纤纤百口莫辩,最后解释道,“容王妃的确不在京中,可那也只是因为她太过思念我父兄,所以才偷偷离京。”
“至于要谋害父皇,那更是无稽之谈!”
“父皇,太子妃前言不搭后语。如果儿媳的容王府当真要谋反,那儿媳又怎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儿媳为什么要害皇后娘娘?难道,就只是为了让太子妃有机会有借口去搜查容王府?”
清晰分明的回荡在金銮殿内。
声音和年过花甲的皇帝比起来虽然稚嫩,但却掷地有声。
皇帝的理智明显已经被容纤纤拉回,只要容王府没有造反和谋害他的嫌疑,他对其他的一切大可以都睁只眼闭只眼。
正当他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是否要继续追究皇后身染时疫的原因时,苏念念再次挑拨离间。
她冷笑道,“五王妃,我既然敢在父皇面前指证你,那我就也一定有证据。”
皇帝横眉蹙起,“什么证据?”
苏念念立即说道,“蟒袍,一件石青色蟒袍!”
“今日是十五,每逢十五,父皇会留宿母后寝宫,而儿臣和太子殿下也会进宫陪膳。”
“如果今日母后没有被及时发现身染时疫,恐怕,不光是母后,就连父皇和儿臣还有太子,都会被这种肮脏的疫病染上!”
苏念念侧身望向容纤纤,看向她的时候极其轻蔑。
此刻她为刀俎,而容纤纤为鱼肉。
“五王妃的狠毒不光如此,她还给五王爷准备了一件石青色蟒袍。若非五王爷这几日都待在城郊,恐怕早就会被这个毒妇害死!”
皇帝怒意席卷,眼神冰冷肃杀,冷对此刻跪在金銮殿上的容纤纤。
“混账!”
皇帝将御桌上的茶杯扔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容纤纤,“你这个贱人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如果太子妃所言不假,那你容王府就一定是想造反!你们想趁着我慕家皇室染时疫的间隙造反!”
容纤纤听到蟒袍二字,微启薄唇问道,“既然太子妃殿下说我要以蟒袍谋害我夫君,那敢问太子妃殿下,蟒袍现在在何处?”
“蟒袍在这里。”
男人的身影几日未见,依旧长身玉立高挑无双。
他缓步入殿,厌恶状,“不要称我为夫君,你不配。”
男人手中捧着一件石青色蟒袍,蟒袍上的蟒栩栩如生,他居高临下,连一点施舍都没给容纤纤。
“父皇,儿臣刚刚从府中搜寻到这件蟒袍。父皇放心,这蟒袍儿臣已经用药水洗过,并不再具有传染效果。”
第二十九章:
铁证如山,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暴怒,“五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容纤纤心灰意冷,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足以撼动皇帝想严惩她的心。
她设想过几种慕景要如何拿到兵权的情形,却没想到……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获得皇帝的信任。
他出手狠毒一举击中,设下层层陷阱,一箭双雕。
皇帝的眸光狠绝,直视跪在地上的女人时,宛如在看一个蝼蚁。
“既然没有,那就关进刑部大牢。谋害天子妻儿之罪不能容忍,你这个毒妇就等着在大牢里日日受刑吧!”
“朕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苏念念唇角微勾,望向容纤纤时的眼神十分得意。
等皇帝离去后,殿中只剩他们三人。
容纤纤心灰意冷,讽刺大笑,“慕景,你们真是好手段!”
“我说我怎么去皇宫的时候府里没有一人拦我,原来这是你们早早授意好的。”
“慕景,你难道就这么想坐上皇位?我父兄好歹也是你的岳父和小舅子,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就真的这么心狠手辣一点情分也不念?”
苏念念舒展的眉间微蹙,“住嘴!”
她穿着一身华贵衣裳,只觉岳父和小舅子这几个字特别刺耳。
她重重打下一巴掌,坚硬的金色护甲在容纤纤苍白的脸上刮下几道血痕。
“景哥哥和你有什么情分好念的?”
“你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还是个自以为是的棋子!”
她紧紧捏着女人的下巴,眼神狠辣狠毒,仿佛不解气,又双手紧掐着她雪白纤细的脖颈!
“容纤纤,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去给我胎死腹中的孩子陪葬!”
苏念念双眸充斥着血色,双手的力道很重,掐得容纤纤差点晕厥。
终于,慕景拦下她,“容纤纤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金銮殿上。”
“她活着一日,就能让容王府一族的逆贼都有所顾忌一日。”
“因此,她的命,你必须给我留着。”
不留任何一点回旋余地的声音落在苏念念耳畔,苏念念望着女人的眼神愈发像地狱里前来索命的恶魔。
苏念念闷闷一哼,趁着四下无人钻进慕景的怀内,试探道,“景哥哥,你可别不是在心疼这个女人。”
慕景冷漠看向正双膝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笑,“她今天去见了皇后,这说明她对我有异心。既然对我不忠,那我心疼她做什么?”
男人极其凉薄,抱着苏念念,大手探入她的衣内,一番旖旎游走后才是将她推开。
容纤纤脸色惨白,略略移开视线。
苏念念在慕景的怀内娇羞喘息,“既然景哥哥你不心疼她,那她可就由我处置了!”
这是容纤纤第一次到刑部大牢,苏念念娇蛮的声音此刻好似还回荡在她耳边。
牢房内湿气很重,地上细数有好几只蟑螂正在游走爬行。
昔日容王府的郡主、景王府的王妃,今日已卸下华服,穿着一身素装囚服,看着狼狈不堪。
“呦,让我看看,这刑部大牢里是来了哪位客人。这不是咱们高高在上的景王妃嘛!”
苏青黛手里拿着一道皮鞭,慢慢悠悠嚣张跋扈朝着容纤纤走去。
容纤纤眉间微蹙,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苏青黛,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青黛打开牢门,“我能来干什么?我自然是奉太子妃的命令,前来处置你。”
她扬起鞭子,令人惊悚的抽打声就不绝如缕。
鞭子打得越狠,苏青黛脸上的笑意就越是灿烂。
容纤纤的身子立即皮开肉绽,皮肉鲜血站着囚服,疼痛蔓延到极点。
“是不是感觉伤口超乎想象的疼?”
苏青黛得意洋洋,“我可将鞭子泡在盐水和辣椒水里足足一天呢!”
她戏谑笑起,病虐的眼神狠毒又痛快,像极一条正在吐舌的毒蛇。
“容纤纤,你仗着自己徒有其名的王妃之位,不仅敢在景王府掌掴我,还敢在容王府门口羞辱我!”
“这笔账,咱们现在来好好算算!”
第三十章:
苏青黛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一旁,快步走到容纤纤面前。
她毫无犹豫抓着容纤纤的头发,用力将她往墙上撞。
头破血流不过如此。
容纤纤浑身冒着冷汗,疼痛感贯彻心扉,当真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因被疼痛驱使而不断颤抖,“苏青黛,你这样对我……慕景他知道么?”
“我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你要是对我做的太过分,难道就不怕他来找你算账?”
苏青黛用手钻进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信心满满。
“我父亲是丞相,我姐姐是当朝太子妃。我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景王爷能和我多计较?”
女人十分歹毒,“我早就听说牢狱之内的烙铁十分有趣,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烙上十个八个,你的脸得会有多好看!”
说罢,苏青黛从火炉里拿出通红的烙铁,烙铁上还冒着森森热气。
当烙铁离容纤纤越来越近时,一支飞箭就准确无误的射向苏青黛的胸口。
“五王妃!”
朱妤一身骑装手拿弓箭,她大步流星进了牢房,看到容纤纤此刻的狼狈和奄奄一息时,愤怒拿起随从的剑就割了苏青黛的咽喉。
朱妤将干净的衣物塞给容纤纤,“五王妃你快换上,等你换好衣服我就送你出去。届时我会一把火烧了这刑部大牢,只当你死在了牢中。”
一盏茶后。
熊熊烈火在刑部大牢蔓延开,朱妤快马加鞭驾着马车出了城门。
一路南行等走到远离京都十里八里的地方,才是停下稍作休息。
她将银票塞入容纤纤手中,“五王妃。情况紧急,恕我不能多言。”
“你再往前面走些路,沿着河走,会有人在等你。”
容纤纤忍着身体的疼痛,对朱妤下跪道谢,“救命之恩,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
朱妤连忙将她扶起,左右环视观察情况。
“五王妃,我不用你报答。我父亲这些年受了容王爷不少照顾,我救你一命是应该的。”
她催促道,“王妃你快走吧!总之,京都你就别再回来了。也不要北上……”
容纤纤不等深思就颔首应下,下一刻,朱妤上了马车,而她原本驾马而行的随从则负责驾驶马车,一行人趁着夜色又往京中方向赶去。
容纤纤一路朝着前方走去,沿着河,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男人打着灯笼,屹立在杨柳枝下。
她有片刻失神,但走路的动静已经引起了男人的主意。
“纤纤姑娘?”
男人转身,一身精致好看的月白色袍子衬得气质出尘。
白清复快步走到她身边,“我知道皇后身染时疫的事情不是你干的,也知道王爷昨日拿蟒袍陷害你。”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走。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的下落,我们得找个穷乡僻壤安顿下来。”
男人将灯笼扔在河面,翻身上马。灯笼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最终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月光之下,白清复伸出手,示意容纤纤握住他的手上马。
男人的手指很纤细,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容纤纤注视着他宽厚的右手,继而稳妥的伸出手,任面前男人握住拉她上马,又任面前男人抱住她快马加鞭。
白清复蓦地手指插入容纤纤下阴处,撩拨两下,然后白清复命令容纤纤自己扣起馒头妣。
容纤纤把一根手指插入自己的小穴,果然感到里面很小,肉壁紧裹着手指。想来白清复不会骗自己,再加上白清复的软磨硬求,容纤纤只好答应他。
白清复先做着插容纤纤屁眼的准备,他用手指不断地在容纤纤的菊穴周围轻揉,并试图先用指头插进去。当白清复的手指才进去一点点时,容纤纤只是感到一丝轻微的痒,白清复的手指慢慢往里探,另一只手开始抚摸容纤纤的阴户以刺激她的情欲来减轻她菊穴初次被插的痛苦。
随着白清复变化莫测的手法把容纤纤的欲火挑动起来,他也开始向容纤纤身上最后一块处女地前进了。白清复先把自己的肉棍在容纤纤的阴户上沾满淫水后,对着她的肛门一步步插入,由于容纤纤的后庭很紧再加上白清复不敢太用力,连续几次都没成功。容纤纤心中的渴望已经达到了顶点,她也不住地催促起白清复了,白清复一咬牙稍一用力,粗糙的龟头一下子就捅进了容纤纤的屁眼里。
随之而来的痛苦让容纤纤发出一声惊叫,两行热泪顺着脸庞流下来。白清复缓了口气后接着把他的鸡巴向深处推进。容纤纤瘫到在床上,屁眼上的痛苦一阵阵袭来使她埋头抽泣着。
二人幸爱,全程在马背上。
两日未停下奔波的脚步,最终白清复寻了处山崖下的村庄,带着容纤纤住进了一处村舍。
过了两日,女人此刻的脑子越发清醒,现在坐在屋内的床榻上,才觉得很多事情越想越怪异。
例如,苏青黛就算要找她麻烦,但她为何要在夜间找上刑部大牢?
朱妤就算要趁夜色浓重救她,那她怎么会随身携带弓箭入牢房?
还有朱妤说的那句话……不要回京都、不要北上。
不要回京都,这句话可以理解。可北边她有双亲兄长在,为什么不能北上?
白清复倒了杯热茶,“这两天赶路都没有休息好,你先喝口水,再好好休息。”
容纤纤却并未接过茶杯,她一语中的开门见山。
第三十一章:
“白公子,你为什么会背叛慕景救我离开京都?”
女人的疑问合情合理,但审视的目光此刻灼热到男人有些不大自然。
白清复关起门坐到她身旁,“我追随慕景数年,一是因为他智勇双全,二是因为他有夺嫡之心,跟着他我能大展宏图,实现一番抱负。”
“可后来……”
他深邃如海的目光紧盯着女人,“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我认为他并不值得我追随。”
容纤纤眉间微蹙,澄澈的双眼此刻好似能看穿人心。
她心乱如麻,只觉得自己早已深陷泥潭,举步维艰。
她追问,“敢问,是一些什么事情?”
“白公子,你不要瞒我也不要编谎话哄骗我。我不蠢,我能分辨得出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探究的声音响起,屋外风声呼啸,好似前方战线正已经历千军万马的厮杀。
压抑感突然涌上心头,容纤纤捂着胸口,猛地难以呼吸。
“朱妤让我不要北上,我现在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兄长,是不是出事了?”
她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服,原本已愈合的鞭伤此刻又因动作过大而裂开伤口。
白清复迟迟没有回答,编造道,“你不要多想。”
“我怎么能不多想?如果他们没出事,那朱妤为什么让我不要北上?”
容纤纤紧握住白清复的手,满脸泪痕,央求道,“你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清复冷峻的容颜上有些不忍,他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不由后背有些发寒。
那几日明面上好似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实际上边关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记不记得前阵子城郊时疫突然严重,慕景一连几日扑在城郊没有回京,而太子妃苏念念也为表仁德之心前往城郊布施?”
容纤纤颔首,“那几日发生了什么?”
白清复深吸着气,不忍道,“那几日边关容家军内乱,你的父兄和母亲,都……不幸阵亡。”
晴天霹雳落下,容纤纤大脑一片空白。
她震惊望着面前的男人,双手突然一松,整个人坐倒在地,没有半分精神。
“怎么会?”
“我父亲在军中德高望重,军中怎么会发生内乱……”
她声嘶力竭哽咽着,死死拽住白清复的衣角,“是不是消息传错了,其实没有内乱,没有阵亡!就算……就算真的有内乱,那我的父母兄长,他们肯定也没有死!是不是?”
“他们戎马一生,闯过多少次鬼门关。那么多大战他们都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于内乱!”
女人的声音虚弱又沧桑,她慢慢松开男人的衣角,最后匍匐在地上沉痛大哭。
白清复半蹲在她面前,用力将面前的女人抱在怀内,满是怜惜。
“你父亲在军中赏罚分明,虽然他深得众将士的敬佩,可他也正是因为赏罚分明不给老将颜面,而得罪了几个将士。”
“那几个将士……早已追随慕景。”
白清复低沉说道,“慕景三两拨千金,轻而易举乱了容王府一军的军心,也承诺给那些将士高官厚禄,成功笼络人心。”
“他将北边内乱的消息压下,现在你又从刑部大牢逃出,想来皇帝不日就会将剩余的兵权全部交给慕景。”
“到时候,天下就是慕景的天下。”
容纤纤埋在白清复怀里,泪水浸湿男人的衣襟,而她此刻的心千疮百孔,她多想立刻就出现在慕景面前,和他同归于尽!
慕景不费景王府一兵一卒,就将帝王之术运筹帷幄!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有兴师动众,没有日后的两军对战,他就这么容易的……除掉了功高盖主的容王府。
“我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容纤纤掷地有声的声音落在白清复怀中,恨意像藤蔓一般蔓延,逐渐充斥在她全身角落。
她不懂……
为什么像慕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能得到自己处心积虑谋得的天下,而那些曾经为天下挥洒忠诚的臣子却只能成为他权利路上的垫脚石?
第三十二章:
“你不能恨。你的父母兄长,他们一定也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好好活着。”
“难道,你要为了仇恨,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么?”
白清复深邃如夜的双眸隐隐情绪翻滚,“容纤纤,逝者已逝,如果你不能放下仇恨,那我和朱妤为救你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费。”
她从白清复怀中起来,用袖子擦拭泪痕,她的双眸沉静如水,死气沉沉没有起伏。
“我嫁给慕景一年,这一年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么?”
“白清复,御医说我活不过年末了!”
“现在我的父母兄长都死了,你要我活着,难道我要待在这里苟延残喘最后的日子么?!”
男人眸中闪过几丝沉痛,他不可置信望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会……”
容纤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即使心如死灰,可眼泪却好似决堤一般不止。
她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溢出。
“我刚嫁进景王府那一夜,慕景说我不知廉耻夺人所爱拆人姻缘,罚我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
“苏念念大婚那日,慕景将我从木桥上推下潭水,潭水冰寒刺骨,我尤其忘不了他那双阴寒可怖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睛。”
“白清复你知道么?慕景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会当众在人前欺负我。再好的身子,一年下来最后也落得个多病短命的下场。”
她哽咽着,最后抬起头,双眼通红。
她轻笑,“而最可笑的是,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利用我。”
“他害我以为自己罪大恶极,可原来他才是那个布局谋篇的最后元凶。”
“他时时刻刻都在利用我,害我家破人亡,他害我家破人亡啊!”
她紧紧握着白清复的手臂,“如果一个人都能狠绝到这种地步,难道我还不能报仇么?”
容纤纤的声音柔弱如丝,她的生活已经是一潭死水,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她恨慕景,她知道她论心计永远也斗不过他,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想让他死,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好。”
“你可以报仇,我会帮你。”
对容纤纤来说,白清复就像一抹暖阳。
他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在暗无天日的时候,他及时的照耀在了她身上,用力所能及的温暖,解救她于水火。
男人的声音坚定温暖,他扶起地上的女人,“我会帮你,我会让慕景死。但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容纤纤微怔,最后重重点头。
她端起热茶饮下,又在想,如果去年上元灯节,她遇见的是白清复该多好。
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山崖下的春季十分美,杨柳枝叶飘荡摇曳,百花盛开,香味不时就能充斥着村庄里的每一间村舍。
容纤纤身上的鞭伤已经结痂,白清复会定时去镇上给她购买药材调养身子。
不过只是过了短短半个月,女人的脸色已经好了大半,血色红润。
即使村舍地理位置偏僻,可战事却家喻户晓。
“想那容王府也是满门忠烈,我听说容王爷夫妇和那世子都死在前线了,听说直到死前也宁死不屈,硬生生砍下敌军首领的首级呢!”
“可不是!要说这容王府一家可真是忠义之人,为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连命也搭进去了。”
“幸好容王爷的女儿还活着,我听说郡主失踪,景王爷正大力找她呢。”
此刻,坐在茶馆内的几个男子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将最近的朝廷大事都说了个朦朦胧胧大致清楚。
容纤纤路过茶馆,将里头的话听了个大半。
她以面纱遮面,站在门口正等着去药房买药的白清复。
慕景没有将事情做的太难堪,还给容王府留了个好名声,这事情让她感到意外。
可也由此得知,短短不过半月,慕景就已经成功拿捏住朝政。
想来,现在慕景已经手握重兵,又已经挟制住皇帝,甚至,可能他不日就能执掌天下。
否则,怕是现在传出的消息应该是容王府成为乱军贼子且被人诛杀,而非是满门忠义、为天下恪尽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