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深夜。男人感到混沌未醒的自己支配四肢下了飞机,先去传送带旁领行李,一手撑伞另一手拖着箱子,终于才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库角落找到接他回家的那辆车。副驾座位那边的车窗摇下来,窗户上也有清晰的雨滴流逝的痕迹。他那架着金框眼镜的男友问外面冷不冷,他回答不冷,其实真的不冷,他苍白的脸色实际上也与雨天关系不大。
男友笑着:先上车吧,我去开后备箱。
屁股挨在男友轿车的座位上那一刻,忍耐了一路的辛苦与委屈全部化作他嘴唇上终于撕出的血。其实他也没有想真撕扯出血的,只是牙关淡淡碰到嘴唇时,一股隐幽的血腥顺着牙齿流进他心里,听顺着那股冲动的指引,他也能狠下心去咬了。几滴血腥涌出一瞬间他却感到百爪挠心一般的焦虑,匆匆用面巾纸擦,掏出润唇膏涂了厚厚的一圈又一圈,车子的主人才终于回来。他把唇膏抓在手心,说不好意思,今天辛苦你了。男友却扳着他肩膀,猝不及防亲了他一口。
那一口几乎是吮上去的,却是只动嘴唇而不露出牙齿的一个亲吻,男人最喜欢的其实是他嘴唇之后、但也是舌头之前的部位,即莹润而潮湿的牙齿。好不容易用泛着油光的唇膏藏好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丝。流血了,男友呢喃着亲在他鼻翼边,然后缓缓把车开出车库。
交往到今时今日,男人终究也学不会主动并态度乖巧地向男友展露自己的脆弱。车库距离他家有二十多公里,开车的话大约一个半小时。晚上是不经常遇到堵车的,但下着雨,路面湿滑,哪怕上高速也不能开得太急。而且他猜测按照男友的恶劣性格,非但不会开得着急,反而还要刻意表现出慢悠悠的节奏——他猜对了。他开始感到懊恼,为自己的辛苦、自己的委屈,也为那两口把自己整个人亲得晕头转向的吻:他也想亲他,却没有勇气凑近……
“想不想吃点儿东西?”临上高速时轿车停在一家小卖部旁。男人摇头。“那要不要喝水?明明嘴唇儿都出血了,肯定是飞机上没怎么喝水。”显然这才是男友真正想要听到回答的问题。男人低声地说,不是的,已经喝了很多水。其实何止一个简简单单的“很多”,他把自己灌到简直反胃了。他坚信自己是出于自愿,真的,他不想让男友玩儿得不尽兴,那样自己也要自责起来。
男友却依然坚持。他关上车门,打开雨伞走进那间竖着花花绿绿牌子的小店,再回到车上时手里已拎着一只标有小卖部商标的塑料袋子。“我觉得,还是有点儿冷的。”男人愣一下才意识到所指的是为何事,接着见男友把自己的风衣解下,披在他的肩上。
男友把一瓶百岁山递给他:润一润唇吧。他拧开瓶盖,乖乖饮下的确只能润湿嘴唇的一口。“好——乖。”是非常明快的声音,仿佛男友真因他的顺服而十分满意。瓶口仍接近于男人嘴唇的瞬间,男友忽然抓住瓶身,竟生生逼着他昂起下颌,茫然吞下几大口透明的液体。一些接不住的水顺着唇边流下,胸口激荡着的冷水格外无情,令亲吻升起的火焰熄灭了。他其实不喜欢矿泉水的,舌尖儿敏锐捕捉到一丝异样,是近于舔舐着野外山石的冷涩感。
男人并未反抗,只是之后说什么也不愿喝了。只是已受到男友灌进的大半瓶水的“恩赐”,车子开上高速时,他的委屈忽如骤然倾盆的雨势一般,凭着一股隐幽却不依不饶的力量,在四四方方的私密空间中疾速扩大开来。因为没有开窗,那股折磨人的委屈逃不出去,无法消融在雨中。
“是委屈了?”
男友透着点儿笑的声音愈来愈近,男人感到自己正在变得滚烫,尤其是肚子;是肚子里面那个器官,正因为他的一声听似安抚的话而喜悦到嘭嘭弹跳。他望着男友仍然把住方向盘的手,多么希望那只手立刻摸到自己小腹上。
“……没有的,你自己摸……”
他没有要打扰男友开车的本意,但自上车后受尽了忽视后的心态让他逐渐趋向扭曲,终于流露出自己无法忍耐的焦急。幸好男友的车技很好,腾出右边的手,却忽然平平止于半空,是距离男人的小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那只手纵然静止,姿态却仍充满诱惑。
——多么像魔术师的手啊,男人看懂了,是要自己去够。他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羞赧,即不相信自己“任劳任怨”到如此地步,却仍需要继续克服内心本来也并不高的下限,做出更为挑战羞耻心的动作。男友的手是很普通的手,中指有一点文化生常年握笔磨出的老茧,但其他手指逐渐得到恰当的保养;他的指腹格外有力,五个指头牢牢印在男人的小腹上,用力得仿佛要盖下印章。男人其实很能忍的,但忍耐不住的是自己也不了解的情绪为腹中带去的不适:那是隐含着哀感的欣喜,是翻搅着的恐惧,未能平复的委屈也让他吞下呻吟的能力变弱,他直直叫了一声:不要弄了……那只手却仿佛树扎根进泥土,愈陷愈深,让他小腹下面要裂开了一般剧痛。为了忍住下腹的洪流,他腰上的肌肉已经很僵,闪躲了几下妄图逃脱,复而疲惫下去,只瘫坐着任男友把他由肚脐到小腹,甚至两腿之间那话儿肉全部摸了个遍。
男友终于抬手。
多久了?他带着饱食后的微笑,深陷思索似的舔一舔唇角,譬如一只灵活的食肉兽。
男人下面一下子要失控似的,却最终忍住了:八个多小时了一直,一直在……其实他们遵守着一个共同的约定:是男友想看到他膀胱的极限,于是开视频半撒娇半命令磨了好一阵儿,让原本意志也很不坚定的他答应了要从上飞机前开始憋尿,并在整个行程中一直保持膀胱的充盈。男友甚至买了一只很大的量杯,因为他需要男人储存着水分回到家中,然后把那些羞人的液体从膀胱倒进量杯。一想到即将上演于家中厕所的那些事,他已经坐立不安了,偏生男友持续用那轻佻的音量笑着:果然,摸到的时候真的很圆呢……
他竟有些意料当中的快活:为了不要让胃部胀起从而降低小腹凸出的弧度,晚上他没有动一口餐品,当然倒也没有胃口,反正那么多水已经把他灌饱了。
根据反馈手感至少是不错的,但他其实有点儿怕男友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冥冥之中感到自己坐着的姿态愈加萎缩了。雨水的淅淅沥沥无疑促进了他在精神层面的痛苦,尽管他暂时相信自己在体力上能忍耐住,但精神上永无终结的崩溃感袭来,让他感到自己脆弱的意志力正绑在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上。一片雨随着并不算疾的风声闪上挡板,洋洋洒洒的雨花譬如用力甩着钢笔管儿时,管中大面积洒出的墨汁。
单是望着那些雨水,他已觉得愈来愈不好受了。其实在膀胱完全撑开的状态下,尖锐如针的尿意很早已磨灭了,但是无法排遣的憋胀感攀附着他的皮肤,仿佛一张紧绷绷的渔网。而他妄图用手指去抓网的缝隙,然后幻觉中的自己倏然变得很小很小,小得能将身躯立在渔网的一条丝上,开启了精神上的走钢丝一般的折磨。他想自己甚至不需要尿出来,哪怕能怀着自暴自弃的心情哭出来……哪怕能流一些汗也好,只要能凭借某些奇妙的方法把水分挤出去他就十分感恩了。但潜意识仿佛想要谴责那些胡思乱想,焦灼的膀胱内壁狠狠紧缩一下,他忽然想起来:他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在忍耐那些,明明是为了男友的……既是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暴露出哪怕一丝的即将放弃的犹豫呢?
天色乌黑漫漫,他从未觉得高速公路有如此漫长。男友打开了音乐。其实享受着音乐的并非他的精神,而是肚子里面那些液体,它们受到外界诱惑,瞬间直直往膀胱的出口倾泻。他能明显意识到突如其来的撕痛与方才那沉默而漫长的胀痛的差异:现在已不只有膀胱一个器官在痛了,而是整片肚子的痛。紧实的腹部肌肉下仿佛积着一汪滚烫的冒着火星子的油,在精神焦虑的催化作用下,细细煎熬着他因为压力痉挛的胃部、蜿蜒曲折的肠子……还有最为要命的膀胱。
尿水已经溢出了膀胱,管道中满满的全是液体,但是即将蓄不住了;在风衣下并拢的两腿酸胀得很厉害,也马上要夹不紧了。藏在风衣阴影下的两条小腿拧在一起,而承受着饱胀重量的大水球几乎压在腿上,奈何因为过分坚硬无法掉下,距腿面仍有一丝距离。
他把百岁山放倒,手指碾住冰冷的柱体让它在腿上一遍一遍滚着。……我错了,真的……忍不住了。他叫住一旁假意专心开车的男友,用虚弱而更多则是羞愧的气声:能不能先……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偷偷吞回了好几个音。那些字眼让他压力猛涨,羞耻到鬓边也湿润了。
什么一点儿?男友当然听懂了,装作疑惑只是想他出丑。此时此刻假如他不愿意用嘴出丑,就只能用一秒之后裤子上急速扩大的水痕来证明了。我想上厕所,先一点点,一点点行不行……他急得几乎不会说话了,右手插在衣兜里去掐住出口,非得把那儿掐到肿起来才能阻止液体的涌出了,然而,自己又下不去那么狠的手。他确实很怕失禁,但在男友眼前把衣裤尿得一塌糊涂已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因此反而明白,男友真正想看的正是他徒劳用尽一切手段之后的、孤独无助的失禁。
男友没有看他,只活动一下陷进靠背的后腰。他做着仿佛伸懒腰的动作时目光并不变化,而嘴角上挑着,须臾将上牙细细咬在下唇——譬如猫得逞之后耀武扬威的神情。
“没问题啊,那你得先把那些水喝干净了。但是……”
他话锋一转:
但是宝贝儿,你的极限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男友不是没见过他真正失禁时的模样。
不是没有见过他忍哭忍得近乎崩溃,下面却已不受大脑调控,完全凭借排泄的本能尿湿了男友的手,染黄了内裤与一大片床单的模样。
既然已有先例,要如何让男友相信他现在的话呢?直到开下高速他也没有再多出一点儿声音。男友在他家小区边停了车,才见他整个人缩在风衣里,左边手肘杵在腿上,另一只手始终未离开胯下。他的小腿一前一后岔开,直筒裤包裹出瘦长的腿型,他的右脚鞋跟悬空,不时落下重重碾一下地毯。男友见过他在人前哪怕憋得肚子要炸开也是沉默且矜持的,但也见过人后真实的他——其实脆弱极了,真要到了极限什么失态的事儿也干得出,但如今把自己蜷作一团、生生忍住的模样,反而是把男友往外推了。
男友揽一下他肩膀,但他矮下腰,自男友手下逃脱了。那沉闷宛如打不开的天明的声音让他自己听着也心惊:回家吧行不行,真的要受不了了……男友让他过来,他问什么意思。
“坐到我腿上来。”
男友重新抚摸他的脸庞,分享着彼此湿漉漉的牙齿。
本意是希望他跨过手闸的,但他憋得太着急了没有领悟到那层含义,犹豫着望一下窗外雨势,竟直接推开门跑到主驾那边。他坐到男友腿上时全身已湿透了,黑色衬衫的前襟也是,潮湿的黑布在他胸前绷得能透出水光。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消融了那些隔膜,他告诉男友上飞机时已经憋得很不舒服了,有好几回想去厕所尿出一点,但害怕一旦开了闸会忍不回去,他不想再给自己反复灌水了……他说自己太难受了一直盯着厕所的门,空乘甚至过来告诉他现在厕所空着,而他明明憋了那么多尿却咬着牙不肯去。周围全是陌生人时,那股掀涌着的痛苦几乎把他的自尊心消磨掉了。他用下体小幅度磨着座椅,仿佛把摇摇晃晃的一颗心贴在砂纸上重复打磨。他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在意那些目光,只要不失态——只要自己不首先失态,那么则没有人能伤害……全是些无聊的胡思乱想,简直要疯掉了。
其实单是听着那些倾诉的事实,男友已经兴奋到见了反应。他故意用半勃的东西去磨男人股间,然而同时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大腿部位裤子愈来愈湿润了。
只是细细磨着,已刺激得男人开始漏出液体。男友无奈但并不打算责怪,毕竟膀胱肿到那个程度并非能装出来的,他的确贪恋男人肉体上的诱惑,但今天也是真的把人憋狠了,纵然自己确实想再做些什么,难免有些下不去手。他把百岁山瓶子拿来,但男人一把抢过,竟捂着胃一饮而尽。他急了:是让你先尿一点儿,不是——男人趴在他肩头,腰身是一把震颤着的弓,声音也透着让人心疼的古怪,说没关系,我能忍,还能忍住的。但裤子前明明在滴答着尿流了。
男友急于向他说明情况,却见男人抓住裤腰,将拉链一把扯下了。
他的性器也顶着裤子,但已经很疲软。终于费力剥开遭遇尿液污染的内裤,只见前面是他滚圆凸出的小腹,后面是有些扁平的臀。为了工作他已经很瘦了,屁股上也攒不住脂肪,薄薄一片儿肉绷在骨上依然能看出其下的嶙峋。他俯在男友耳边,示弱一般撩起一点衬衫,用赤裸而沾着雨水的硬邦邦的肚子去蹭男友皮带。
他其实想显得潇洒的,但姿势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要把自己送上穷途末路的倔强。尿意高涨时他反而会显出莫名其妙的执拗,闭上红晕的眼皮,把压抑的喘息往男友耳朵眼儿中吹,只是掩耳盗铃一般不愿接受下面已经漏尿的事实。男友笑了笑:自己拿着瓶子,憋不住就往里尿。然后手指抚上了他股间。
最初是淡黄色的几滴自铃口溅出,后来逐渐延作细细的一条流水,顺着红肿的性器淅淅沥沥灌进瓶中。尿液击打瓶壁的声音很剧烈,男友反而觉得性爱中彼此交错的呻吟声也是一份打扰了。他草草发泄在男人后面,在路边街灯的黄光下帮人清理。橘黄的街灯下雨丝渺渺如银,夜雾中浮游灿烂的金光。
借清理后面的姿势,男友在灯光边缘下、在无数蜉蝣幻影中抱住了他。
他膀胱敏感得不行,男友为他擦干后面黏糊糊的白浊时,他又一次承受不住,直直涌出一大股水流。他原本在紧紧攥着瓶子接尿,此时惊觉手中有什么东西在升温,慌慌垂下眼睑,才看到竟是漏出了多半瓶。在膀胱里蓄了近十小时的尿水带着浓郁的体温,即使瓶子摸起来也烫手,他自觉羞愧,不好意思继续漏尿,但拼命忍着盖好瓶盖又把湿透的内裤套上时,裤腰压迫到仍然脆弱的小腹,让他痉挛一般狠抖一下,脖颈牵动着不止哆嗦的肩膀,整个人瞬间压进男友怀中。
刚才回憋得太狠几乎伤到了尿管,现在他整个人深陷于痛苦的排异反应,膀胱挣扎着要将多余的液体挤出,大脑尚且能控制住的意念却要求他用手指牢牢掐住管道。肚子难受到了一定程度时心跳也会加速,他慌得一直倒抽冷气,声音低低,饱含哀哀的隐忍;而小腹里仿佛储着坚固的冰坨,用手捂也捂不化。他裤裆刹那间又湿了一点,布料之上潮乎乎的触感传到男友腰间。马上能到家了,男友安抚,圈着他的后腰同时努力不撞到前面明显的半球形,尽量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你先坐回去好不好,我好把车开进去。说罢却感到后悔了,早知如此,至少应等到离家近一些的地方再开始折腾男人。男人屏息凝神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直到心跳逐渐平复下去,才抓紧风衣的下摆,小心遮盖住一片深色的裤裆。那儿的布料用似乎温柔的包裹感黏上会阴,尤其把水管裹得很紧。自己的尿液正亲近包裹着自己最为隐私的器官,诡异的想法带来的冲击感让他心里愈来愈扭曲,又开始想尿了。
他跨下主驾位的瞬间小肚子沉沉下滑,仿佛有什么湿滑的东西即将顺着裤管钻出;内裤里的一团也因为憋胀而抽搐,像有活生生的鱼要脱开布料跳出一般。男友见他愣在雨中,手扶车窗一副难受到直不起腰的模样,马上拎着刚才装百岁山用的塑料袋下了车。现在两个人皆浑身全是湿透的了,男人神情迷茫,心里却悄悄感到一丝平等后的宽慰。
男友单膝跪在地上,在风衣的遮蔽下摸到他的裤腰,果不其然,小腹胀得裤子拉链也扣不上了。只是托着那只沉重的水球,已能感受到男人内裤上的湿润仍在扩大,男友撑开塑料袋迎上去的那一刻,听到一阵比下雨更加清脆激烈的水声。而他失了神智,紧紧抓着男友的手,只剩下一个念头:至少尿进了容器里,能算到男友心心念念想用的那只量杯……
他尿到一半儿能勉强停下了,稍微清醒了些,却见男友的手背已多出几条红痕,昔日格外清洁的镜片上满是雨水。他捂着酸胀不已的小腹无力滑下,靠着车低声哭了,叨叨念着一声又一声的“抱歉、抱歉,把你身上弄脏了……”。后来他才想到,自己不应当用那么自我为中心的态度去道歉,但是浑浑噩噩时总是说出最为真实的话。某种程度上他与男友是一类人:看起来在照顾他人,而在内心尽头不为人知的虫洞中,深信不疑:得到满足的只有自己。男人妄图用付出自己身体的方法绊住他那家世优渥的男友,故意闭紧了眼不去理会男友父亲传来的一条一条相亲信息,也塞住耳道装听不到男友似是应付父亲然而说得那么诚恳的话:“上回见过某某小姐了,您喜欢的话我再约她出去看电影……”是啊,因为他真的很庸俗,从来看不懂男友欣赏的电影。也许他才是私自的那个人,如此一想,纵使男友多折磨自己些又算什么呢,难道不是自己应当支付的价格?……
而男友回避了让他哭泣的原因,其实应当说是非常智慧的做法,至少不会激发新一轮的矛盾。有些矛盾除非分开没办法解决,他们忍着忍着,逐渐也不觉得需要解决了。他把积满了尿液的塑料袋扎紧封口,那股叫人不愉快的腥臊却依旧挥之不去。
那一天最终是由男友揉着他的小腹作为结束的。男友扶着赤裸全身的他跪在厕所地面,亲一亲他布满青筋的小腹,看他下体哆嗦着,源源不断排尽了剩余的水分。百岁山瓶子与扎着口的偌大水球中的液体已经冷了,而新鲜的尿流依然滚烫,自然并不好闻,但那其实是往日他们进行激烈性爱时、二人肌肤中相互充斥着的气息。男友怀着泄愤一般的心态去计算:总共接近一千八百,在不算尿在裤子上那些的前提下。
他满足了:一想到那么多水把那个人折磨了足足十二小时,顿时感到自身的一切苦恼已随着男人痛苦的呻吟声烟消云散。因为只有深刻的满足过后,他才允许自己向男人展露出一点儿确实的心疼。男人的下腹仍然胀着,凸起一点点的弧度令人怀疑里面住着什么诱人的活物。实际上是因为膀胱撑得太大,近来总是尿完也平不下去,非得男友帮着按摩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最近,男友也获得一个教训,即在他憋尿憋得精疲力尽的晚上必须在他们床上铺好尿垫,因为一旦白天憋得太过分,他的括约肌会在夜里无法夹紧,即使产生了新的尿液也并无精力憋住,总会顺着管子流到腿上,弄湿床单。刚“交往”那会儿他的恢复能力没有那么差的,变成现在的模样,男友其实要负很大的责任。
因此当他半夜醒来时,即使床上不见男友,也能捕捉到男友曾经确实出现的明证。他屈起膝盖,坐在潮湿一片的尿垫上,手插进内裤掐住了正在涌出液体的铃口。小腹之内冰冷的疼痛重新攀附回到身上,他挂着并未察觉的泪痕,浑浑噩噩躺回去与从未醒来一般。
梦见我当他情人的模样。
而不是,“忆起我当他情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