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感觉写得长了内容刺激性会降低……当然也许只是我个人笔力不足的关系而已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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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雨歇,院中泥土宛如罗纨湿滑,少爷身边小厮来寻他,间隔着屏风作揖报道:“方才路上看到李老爷的轿子,上边儿是计公子,是要陪李老爷上不语园修养。”少爷因问:“去的人很多么?”“张老爷、王老爷、马老爷、赵老爷皆携公子们去了,旁的老爷还有许多。”此中大多是少爷的狐朋狗友,他屏开小厮,向兔儿爷笑问:“周某是否有幸请小眉公子乘车一游?”
少爷明摆着要为难人,且不说兔儿眼中泪意还满,腹中憋胀多时的尿液也不容许他随意出游。他却依然柔顺得很,眉尖一颦,闷哼一声,扶着腰坐起更衣;并趁少爷不在意时,手背一顺,悄悄把剩余的泪意抹掉。他切着牙根儿束腹,把凸出的下腹生生压瘪,跪着伺候起少爷晨间诸样事宜。颦翠屋里煮了米粥,她与老鸨据说有些说不清楚的血缘,尽管做着帮佣的活儿,实则身价比较兔子们更加贵重。当日,她照常给兔儿爷屋里送来些粥,后者却半米汤点不沾,等着少爷慢条斯理用了,近身服侍登东更衣才至完毕。
少爷疼惜他如此顺从,一手托住他腿的弯曲处,将他揽进怀中抱上马车。他在少爷今日新衣上已难以闻到夜晚余香,雨后湿漉漉的水汽润透他的衣襟,气息像是他接待过的任何一个情人那么冷淡。帷幔外的艳霞羞涩他的半边脸,令他感到正缓慢地渡进情欲的池。马车偶尔颠簸,任何细枝末节的颤抖皆会牵扯到他脆弱的下腹,他牢牢地并拢两腿,仿佛稍一分开则会有液体顺着腿根流下,不多时鬓边见了冷汗。
然而比及孤独地忍耐,他毕竟仍然喜爱男人的触碰,并会升起很多情色的反应,湿艳的唇会溢出类似干渴的喘息。他以手臂缠上少爷肩膀,小腹磨蹭着少爷的凸起,一声一声地耳鬓厮磨。
马车漫步街巷,一帷之隔,车中两人皆衣衫不整。兔儿情爱中很是放荡,既善于引诱少爷,又乐于把展现雄性气质的关键情节留给少爷完成,因而作为他的上位者既节省力气,又能满足心灵上的愉悦。只是苦了兔儿的肚子,方才他随意踩掉了鞋跨坐于少爷腿间,眼下失去抚慰,忽觉尿涨得厉害,连弯腰趿上鞋子也做不到。少爷索性蹲下,扶着他脚踝为他穿鞋。少爷大抵不在乎细节的,然而此情此景令他倏然忆起梦中,兴许是情欲褪去后,感官拥有宛如悬挂半空的银针似的灵敏;他受到些许触动,眼泪来不及掉,鼻尖儿倒是慢慢地红了。
哭什么呢,少爷抬脸问,是笑着的,露出一点洁白而湿亮的牙齿。
他不自在地缩一下脚,把因余韵而依然颤抖的腿在长衫下藏起。方才少爷射进他的舌根下,他只射出很少,还有大半精水憋在腹中使深处褶皱的皮肉隐隐作痛;是疼的,也是充盈的、饱满的,是为如此的充实感到兴奋、乃至内心震颤的。疼大抵是作为人类之本能,而兴奋则来自后天驯化,当两种相违背的知觉在肉体上合而为一,肉体所拥有的头脑一定也傻掉了、疯掉了,服从于欲望而无从辨别世间的真伪了——即便知道对方是在摧毁自我,也牵着那只手,手把手地教他:摧毁何处才是把自己送到崩溃的边缘。
少爷见到友人,自然少不得饮酒酬应,兔儿爷一旁作陪,面上笑得婉转嫣然,实则窄腰长衫下的腹部闹得像是炸开了锅,许多液体将肚腹处的娇柔肌肤向外顶开,奈何有白布死死压回小腹。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在重复挤压中移了位置,偌大腹腔之内,只有无限膨胀的一包尿水将之充满。然而纵使有剧烈的疼,他的身形依然端庄美好、亭亭玉立,少爷之外,想必无人看出他的隐痛。少爷正沾沾自喜地为之得意,却见酒桌边的一人忽然起身,向自己身边的人笑道:细眉?很久不见你出来了。
那人原是钱庄老板陶氏,四十上下,曾与少爷在筵席中有过几回照面。陶氏家大业大,比少爷家中还阔绰些,一直是少爷父辈很想攀附的对象。“不语园”也是他名下园林,出自欧阳修之“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也能证明他颇以大雅之人自视。
“你同陶老爷是有缘的?”少爷因问,他觉得以陶氏之金钱地位,绝不会与三等窑子有什么缘分,除非受到谁的引诱。兔儿爷回答只是见过,并未受到陶老爷的恩惠。少爷作势要掐他腰,他纤细的腰身一闪,躲是躲开了,眼里却有些忍不住的疼痛神色。少爷想起他还忍着尿,尽管是自己有心为之,然而出于怜香惜玉之心也怕真的把人弄疼,于是体贴地将他往自己身边揽近,令他借力倚着自己肩膀。“……陶老爷做的是我弟弟萍儿,”他忽而笑一下,“是曾经。萍儿死了三年多了。”
他笑得极淡然,少爷却是愕然:原来人们过着与所谓死亡如此近在咫尺的生活;“人们”是他,亦是自己。
“是我不好,扫了爷的兴,”他觉少爷态度有异,“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嫣然一笑的唇传出如此凉薄之言,说不清是否有森森的寒意沿着少爷脊背爬上,他是看不懂对方的神情的,像是有待品味的悲哀,以及一种无法言明的怜悯。艳霞像是美人的面纱般揭开了,绽露流出湿漉漉的阴云的缺口,空中又见雨丝风片,众人皆到主人的书轩中避雨。几位旧日友人同少爷有私事谈,于是少爷走去一旁,待他再回来时,却已不见李细眉的踪迹。
少爷向人打听,有人给他讲陶老板领着人去了里屋。少爷眼中看去,真乃一副绝妙景象:陶老板原先的蜜合小袄裹在兔子肩头,而他半个身体弱柳扶风般倒进前者怀中。阴雨连绵,只有屏风中百鸟恍若银光明灭,陶氏的一手隐于两具身躯的贴合之间,悄然抚上那婊子经过百般遮掩、实则形态宛如清晨新鲜饱满的露水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