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小蒋小蒋,你的意中人没有放你鸽子,只是还没到他出场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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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闫燨还真就是兢兢业业的给蒋鸣欢洗了个澡,全程对于他红胀直立的小雀熟视无睹,对待他的身体就跟对待一辆车差不多,只不过把洗车换成了洗人。
蒋鸣欢心说哪怕面对的是人形玩偶也不至于这么面不改色吧,何况他是个有皮有肉还会勃起的大活人!
他这辈子的挫败感全都拜闫燨所赐。
“你要走了?”
闫燨一秒不耽误,连口水都没喝就去玄关穿鞋,“嗯,车展才开始,我肯定要过去。”
蒋鸣欢在心里倒计时他离开的时间,在闫燨拉开门的一霎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冲过来?展厅里有保安啊。”
闫燨背对着他思忖片刻,说:“换作别人我也会冲。”然后就走了。
好嘞!闫燨成功把他建立起来不到俩小时的自信再次崩坏。
几天前当莫进奇告诉他闫燨在他十年前酮症酸中毒那天就在急诊室门外,并且还狠狠哭过,当时他大受鼓舞,心里那点奄奄一息的火苗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斗志昂扬做好了越挫越勇的准备。可现实再次教育了他,闫燨的世界,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把他隔离到另一个空间里了,他的心门刀枪不入,不论蒋鸣欢怎么撬都依旧坚若磐石,他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
蒋鸣欢一整天都在家养精蓄锐,闫燨确实把他洗的香香的,闻哪儿都是沐浴露的味道,至于那套西装,送哪都没人愿意清洗,人家一闻儿就婉拒了,索性扔掉。
中午商老板亲自给他打电话赔了不是,歉意十足的给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惹事那个人原来是他们的一个用户,就因为在购车后车辆出现了一点小状况,那人就想换新车,经过多次沟通,公司也做出让步,同意免费帮他换原装配件,毕竟那人在使用过程中也存在操作失误的问题,但他不干,一口咬定要换新车,双方谈不拢,这事就搁置下来。但商老板属实没想到这个用户会在车展上做出那么过激的行为,反复向蒋鸣欢道歉,并承诺一定会补偿他。
对蒋鸣欢来说补偿什么都是白搭,难不成商老板还能送他一辆捷豹不成?他婉言谢绝了,既然是意外,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他笑劝商老板不要太自责。这种时候,给商老板面子就是给系主任面子,顺水人情而已,无关痛痒。
学者表现出来的气度让商老板无比舒适,他殷勤的邀请蒋鸣欢参加三天后公司举办的酒会。
蒋鸣欢本能的想拒绝,那种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不适合他,但商老板一再诚心邀请,并且让蒋鸣欢放心,酒会上都是公司员工和管理层,并无外人,就当作关上门开一个小party。
蒋鸣欢转念一想,今天在车展上可谓是狼狈收场,他光鲜亮丽的登台,最后糊着一身屎离开,太磕碜了,就算作为最后的挽尊,他也必须再光鲜亮丽的亮个相,于是答应下商老板的邀请。
直到黄昏时候,崔晴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在“忙”。
“忙什么,休息一下午了。”蒋鸣欢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科教频道。
“闫燨没跟你回去?”崔晴果然在惦记这事。
“回了,给我洗了个澡,又走了。”蒋鸣欢如实说。
崔晴就像听到一个五雷轰顶的八卦:“他给你洗澡?洗完又走了是什么意思?”
蒋鸣欢叹气:“字面意思,有这么难懂吗?”
“就是……单纯的洗澡?”崔晴不信有这么禁欲的男人。
“是。”
“你没趁机搔首弄姿一下?”
“我他妈挂着一身黄汤你让我骚出一身屎臭味来吗!”
“闫燨就没点儿……那方面的反应?”崔晴还是不死心。
蒋鸣欢的痛处又被踩了一脚,疼的直冒血:“没有。”
崔晴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妈的……这人也太超凡脱俗了。”
“要是你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事,那我挂了。”他心烦的不行,没心情瞎逼逼。
崔晴赶紧喊住:“哎等等,我和莫进奇今天看中一辆车,你给我们压个价吧,车型我发你手机上了。”
挂了电话蒋鸣欢一看,也是捷豹,他就纳闷了,为什么不直接找闫燨砍价,他又不是捷豹的工作人员。
第三天晚上,他推了文颂卿这个中年色鬼的邀约,穿上一身黑西装参加酒会去了。
蒋鸣欢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却不足140斤,偏单薄,但是骨架在,穿上一身黑西装,搭配着一沉默看上去就特显深沉的脸,整体感觉就是一个辛辣阴鸷的男人,极具质感。
当他独自一人走进酒会现场时,原本各自交涉的人群纷纷抬头看向他,不知是因为那天的尴尬还是因为他真的艳压群芳——不过就蒋鸣欢自己的审美看来,在场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没一个能跟他争奇斗艳。
他表面沉稳心里暗自得意,刚一进场就大杀四方,总算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
会场比他想象中要大,像是可以容纳几百人,商老板应该是把自己旗下全部品牌的员工都召集过来了,大家都三五成群,吃着高档自助餐,喝着红酒,谈笑风生。
放眼望了一圈,蒋鸣欢没看见自己认识的人,加上在来前打了胰岛素得尽快进食,索性先拿盘子拣了些蔬菜沙拉、冷切牛肉和粗粮垫底。
菜的味道和品质都挺好,就跟在家里闫桂霞给他做的一样,不知不觉也多吃了些,大概是今天周围人饮酒的气氛很随意,跟在酒吧为了喝酒而喝酒的粗暴目的完全不同,蒋鸣欢也跟着心痒痒起来。他一般是不喝酒的,除了血糖的原因,再有就是他对酒气比较抗拒,可今天竟然被那一个个摇晃的红酒杯给感染了,他也想尝一口。
拿起桌上一瓶未开封的红酒研究起来,含糖量可以接受,喝一杯肯定没问题。于是喊来侍应,让小哥给他倒了杯红酒。
又红又浅的颜色说明这酒年纪比较大了,放在鼻尖一嗅,带着点橡木的浓郁香气,嘴唇轻轻一抿,涩酸的口感淹入口腔,酒精度包裹着微苦的味道四散开来,当那口酒咽下喉之时,淡淡的梨味又从鼻腔反馈而来。
对于红酒蒋鸣欢略知一二,曾经因为好奇研究过红酒,照那些品鉴标准来衡量的话,商老板真的不小气,这红酒绝不是唬人的地摊货。
就在他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嘬着红酒时,商老板笑意盈盈的走来了。他手里端着一支红酒杯,身后跟了个酒侍应。
“蒋老师居然一人在这里独饮,怪商某招呼不周。”商老板二话不说就跟蒋鸣欢碰了个杯,先饮再说。
蒋鸣欢只得陪他啜饮了一小口,正要打招呼,话语权再次被商老板夺去:“怎么能让蒋老师喝这种酒,来,尝尝我的赤霞珠。”说罢,示意身后的酒侍应给蒋鸣欢重新倒了一杯赤霞珠,然后摆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杯赤霞珠跟刚才桌上的红酒相比明显又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光是那在灯光下呈琥珀色的酒液就能看出,这是窖藏的老酒了。
“商某一定要当面跟蒋老师陪个罪,”这个商老板虽然是个没文化的土财主,但在礼数和为人处事方面的确周到:“那天的事,让蒋老师受惊了。”
毫不意外,商老板把他杯中的赤霞珠干了,然后脸带笑意的看着蒋鸣欢,当中用意不言而喻。
要是他不喝,就明摆着是不接受商老板的道歉,他只能望望酒杯里的小半杯酒液,从容的一饮而尽。明明是几万的红酒,却拼出了廉价老白干的气势。
商老板一看他敬仰的蒋老师这么给面子,顿时大悦,脸上的开心遮都遮不住,忙让酒侍应又帮蒋鸣欢把酒满了半杯。
“蒋老师,咱们不拼酒,咱们聊聊天,”商老板暂且搁置下周围的喧闹,像是在抓紧时间对蒋鸣欢掏心掏肺一般:“我太羡慕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学者了,我就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暴发户,没文化,说话都磕巴,或许我现在有很多钱,在某些场合也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精神世界穷的一塌糊涂,我就是个精神乞丐……”
蒋鸣欢不知道商老板是不是喝多了,还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激动,到后面都不等他了,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喝酒,他身后的酒侍应都有些不自在,加酒都加的哆嗦。
“蒋老师,有一次我跟德国一个厂商见面谈配件的事,”商老板靠在桌边,酒杯依旧文质彬彬抬在手里,但手已经开始摇晃了,“我请了个翻译,那个翻译一路尽职尽责的给我解释那些德国人的意愿、条件,刚开始很感激他,觉得他对我的合作伙伴也很友好,赔笑陪聊……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陪笑,他是跟那帮德国人一起嘲笑我,说我是个靠非法倒卖配件起家的大棒槌!”
商老板气的握拳锤桌子,桌上的水果饮料被他捣的咣咣摇晃,直到现在提起这事他还是痛心疾首。
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酸苦,连商老板这样省内数一数二的一级经销商都这样,更何况那些默默无闻的蝼蚁。
须臾间,蒋鸣欢竟然能共情到商老板,他主动举起酒杯,“商哥你记住,学识和学历永远不能相提并论,我有学历,但我的学识未必能超越你。”
商老板登时眼眶一震,是那种被真情实意触动的神情,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混迹太久,他被身边的人恭维的都麻木了,如今蒋鸣欢一句诚恳的话却像戳在他心上所剩无几柔软的地方,戳的他一阵疼,一阵酸。
然后毫不犹豫的举杯跟蒋老师一碰,哥俩好的相约着又把红酒干了。
商老板喝的痛快,是因为他觉得终于找到一个不以他为猎物、纯粹跟他嗑瓜子嚼舌根的人了;蒋鸣欢喝的痛快,是因为他心里太不痛快了。
那晚他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几个半杯,反正就是来者不拒,赤霞珠的口感也确实无可挑剔、一喝上瘾,估计除了商老板,不会有谁这么大手笔的任他把几万大洋的赤霞珠当作汽水喝了。
经过蒋鸣欢的钛合金狗眼三百六十五度无间隙扫寻,他很确定闫燨今天不在酒会——也是,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会被邀请来参加高层酒会?
他失落,他沮丧,无边无际的孤单随着酒劲一路蔓延……为了今晚的酒会,他提前两小时离开的学校,就为了回家挑选最衬他的西装,还梳了个港式大油头,想把自己最熠熠生辉的一面展现给意中人看,可惜他的意中人……又放他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