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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离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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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绍棋看见了。

宋绍棋看见他诅咒宋先生的人偶。

等等......怀孕?孩子?什么?不可能!!!

宋绍棋说过无法怀孕的,怎么会?!!!

“绍棋......你在开玩笑吧?”连德慌得想站起来都站不稳,摔跌在地,跪伏着湿软的泥泞,伸长手去扒宋绍棋裤腿,灰头土脸竭力央求,乞求一丝怜悯,“绍棋你骗我的吧,你说过你没办法怀的......”

宋绍棋居高临下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答应过给你生的。你忘了。”

“不!!!”连德跪在地上痛苦地抓扯头发,剧烈摇头,怀孕有诸多禁忌,很多一般人能做的,孕妇都不能做。

在他老家的民俗里,孕妇忌碰剪刀,婴儿轻则被胎神剪出兔唇,重则触犯胎神,婴儿无耳,无手无脚;禁缝针线,会刺到胎神,婴儿失明;不能钉钉子,胎神会在婴儿身上留下黑色印记;不能捆绳子,婴儿会手脚弯曲畸形,甚至在分娩时脐带绕颈致死;不能挪动床铺更不能搬家,惊动床母会流产,即便生产也是五官不全的孩子。

孕妇不能看布袋戏、傀儡戏,人偶中空,由丝线拉扯牵引,孕妇看了会生出没有骨头或软骨症的婴儿,一辈子受人掌控操纵。

台上的木偶都看不得,何况是用来诅咒的、承载无数憎恨怨念的木尸。

连德干了这么损阴德的事,孩子怎么可能健康正常?

目眦欲裂,后悔已经来不及,他踏上绝路走得太远,无法回头,现在他只能先中止诅咒,再劝宋绍棋不要孩子。

就算他没做这些亏损阴德的事,宋绍棋不愿去医院,不做产检,怎么能生孩子。

他爬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将木偶断肢残骸揣进裤后的兜里,直到转角看不到宋绍棋后,他才停住脚步,失声痛哭流涕。

命运为何总作弄他,先让他蝇营狗苟投机钻营十数年,好不容易攀上高处,却告诉那个宋绍棋是假的,不是他想见的人。

如今,他以自身命数施下厌胜之术,还没害死怨恨之人,先害惨了他未出世的孩子、他病弱的爱人。

他的一切全都是枉费,全都是徒劳,他的错,他的罪孽全由他爱的人遭受恶报业果。

为什么?为什么!!

熊熊的篝火燃烧,烧干连德脸上无用的眼泪,银光闪过,利刃划破掌心,鲜血迸流,浇满木尸的躯干,多余的血流进烈焰里,溅出火包水的星子,炸开他手背的皮肉。

焦味、血味钻鼻,连德感觉不到疼痛,望着旺火,喃喃自语:“宋君慎,你要寻仇报怨就冲我来,”

“我,连德,等着你。宋君慎!你不得好死!”

裹满下咒者血的断手、断腿、身躯一件件落入火舌,烧黑熏焦,吞噬殆尽。

二十一点三分,连德抵达市区医院急诊室。

凌晨一点七分,急诊值班医师帮他缝合完伤口,他坐在走廊冰凉的铁椅上,等。

夜里不干净,煞气重,和孕妇同住的家人最好不要晚归,容易招惹不好的东西回家。

连德等到早上九点,朝阳暾暾,人多起来,冲散污秽之气,他才返程。

十一点四十一分,他回到住处附近停好车,走近大门时,看见宋绍棋正在扭钥匙,落好锁,钥匙收进大衣口袋,而身边是一只行李箱。

去水果摊不用拖行李,宋绍棋要去哪里?

连德冲上去,抓住行李拉杆,焦急问:“绍棋,你这是要去哪?”

“哦,你回来了。”宋绍棋不回答他的问题,指门锁说,“你有钥匙进得去吧。”

“我问你要去哪里?!”

宋绍棋要走,连德能不恐慌?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却又怕吓到他,尽力压抑悲鸣,怕会再找不到他,带着难堪的哽咽。

他冷静地看着连德,吐出两个本应该最想听到的字,

“回家。”

回家?为什么能回去?宋先生死了?

诅咒生效了?

如果封建迷信是真的,那些触怒胎神的禁忌也会降下灾祸吗?

连德开始后怕,眼神动摇望向宋绍棋,祈求,不,乞求他给出一个安定人心的答案。

“如你所愿,孩子的爷爷没了。”宋绍棋淡淡道,“连德你好厉害呀,杀人于无形,既不脏手,也不用蹲牢。没人查得到你身上。”

连德的手在发抖,迟来的巨大恐惧淹没他,他要是再晚一步,没拦下准备离开的宋绍棋,从此再找不着,再无法见到,宋绍棋怎么能这么狠心?宋绍棋当真不在意他,一丝怜悯都不施舍予他!

连德牙齿打颤,控制不住地咬着舌头断断续续吐出话,“你回去,还、还会再回来这里吗......”

如果会,他还可以哄骗自己宋绍棋没那么绝情。

如果不会,那他甚至没有勇气或理由再去找一次宋绍棋,十几年前他可以骗自己是不得已的分离,今天却是宋绍棋下定决心要离开,那和分手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他没有名份,情人都算不上,分手两个字他不配用。

宋绍棋冷眼睨他,“你夜不归宿,我问你什么了吗?”

“我在医院!我受伤了,我去缝针,三十三针!”连德不敢相信,宋绍棋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只是因为吃错?!

他把缝着黑线几乎断成两半的手掌怼到宋绍棋眼前,“你不信我。你觉得我单靠一只手能在另一只手上缝交叉线吗?”

连德怒极反笑,宋绍棋根本不在意他,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明明知道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人,有多害怕会再找不到,怕到每天几乎形影不离,走到哪都要跟着,生怕一转眼人就会再次消失。他如蛆附骨的恐惧,他如影随形的不安,对宋绍棋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难道你还要怀疑我跟帮我缝伤口的医生护士上床吗?对,你只在意我干不干净,戴套做你不够爽,我要是被别人用过,你恐怕嫌脏嫌得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吧?宋绍棋你从来都只在乎”

声泪俱下的控诉被不耐烦地打断,宋绍棋:“我飞机要到了,你要一起走吗?”

什么?连德愣住。

“父亲死了,宋革说可以让我回去,不过不能再出门,当然也没办法再出去工作,只能待在宅子里,就是你住过的那处,你要跟着我,就是一起被关着,怎么,你要来吗?”

连德仰起头,深吸口气,努力让哭到痉挛的喉咙挤出声音,嘶哑咆哮:“要。要,要!!!我不可能再放你走了!宋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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