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开机平安,其实一开始就有所有答案
-----正文-----
血腥味。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在这个虚拟的梦中世界弥漫开来。触感如此真实,让司徒易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场幻梦,还是他所经历过的真实——
无数的珍宝玉器被砸碎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已经完全无法使用的现代武器。层层防守的地下室被生生地打开闯入,赤红色的血铺了满墙。
恶鬼。
司徒易整个人都在颤悸,脑子里充盈着无可言说的恐惧。
这不是人,这是天道——不,这是超越了天道的存在,这是什么?
残忍至极,什么时候所有的一切开始失控了。
备用能源几乎耗尽,地下室里闪烁着微弱的光。司徒易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所有能防身的东西都已经碎裂,失去它原本的作用。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和文明在不可言说的存在面前脆弱如蝼蚁,稍稍被祂一触碰便会转瞬即碎。
祂没有身为人的感情。
祂是残忍的、高高在上的……
目标明确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点点地放大,带着粘稠的血腥味,是鞋底踩在走廊处积攒的鲜红血液带来的声效。司徒易内心的恐惧却愈发扩大了,这看上去是个人,但不是人。
他的直觉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点。
躲在司徒易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失去呼吸。
人类的脆弱身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本质如蝼蚁。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昏暗的灯光闪烁,红色的备用电灯渲染着极其危险而扭曲的氛围。司徒易的身上都是自己的血和他人的血,人类的血。疼痛席卷了理智,他靠着墙,因为极度的疼痛和虚弱而动不了。
更多的,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世界空荡荡。
这真的是一场梦吗?
祂更近了。
祂因为什么而来?
踏着粘稠血液的脚步声更加清晰,本就脆弱的安全门被轻易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的人站在门前,抬起腿缓缓进来。这个地方除了十几具死尸,就只剩下司徒易,走向司徒易的这个人眼里本应有还留下了活口的诧异,此刻却什么也没有。祂——或者可以形容为他,悠然地走近司徒易。
“你太难杀了。”
男人的眼里没有惊喜,没有诧异。似乎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一个并不让他感觉到意外的事实。
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
听到这句话,司徒易的内心猛然提起,如潮水般的记忆席卷而来,他想甩开那个“人”的手,下一刻却被狠狠按在地上,皮鞋踏在司徒易英俊却泥泞的脸上,再移到脖颈,用力碾压。
咯,咔,是脖颈处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失去意识之前,他再次听到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死亡的声音——
“又失败了,你们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
即使是疑问句,男人声音却没有显出意外。
似乎人类的毁灭,是他早已见识过无数次的结局。
紧接着,司徒易的意识完全被卷入黑暗。
“哈!”
然后司徒易猛然惊醒。
窗外阳光和煦,鸟语花香。
司徒易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跳动如擂鼓,心悸强烈得让人慌乱,错认梦中的死亡并不是一场幻觉。
梦里的那个男人他很熟悉——司徒易的冷汗从眼角滑落到下颌,他惊魂未定地喘息,黑色的长发披散,修长指节死死地攥着被子,几乎要将被单揉碎。
梦里的那个“人”,就是袁初。
但又不是现在的袁初。
这一切,又和司徒家能够拿到的关于袁初的资料完全一致。
司徒易无法想象——那个愿意蹲下身来等走失的小女孩的袁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这只是一场因为自我暗示而生起的梦。但梦里深不见底的绝望是真实的,几乎要把司徒易完全吞噬。
人类毁灭了。
袁初,原初。
万事之初,万物之始。
是一切的开始,乃至一切的终结。是天地间窥视的眼,也是逡巡而闭合的圆。
袁初的话语冰冷而刻薄,在梦中给司徒易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似乎曾经的那个袁初执意寻找某个答案,但人类给出了错误的解法。
司徒易拿过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袁初,眼神痛苦而纠结。
他摸不透袁初。
那让人恐惧而心悸的记忆里,似乎还带着浓烈的缠绵气息——就像他每次见到袁初那样,袁初带给他的惊艳不会作假。但绝望太过强烈,强烈到梦中他对袁初的好感无迹可寻。真实的世界里,司徒易却仍然对这个世界的袁初抱有强烈的侥幸。
最终,司徒易还是放下了手机。
带着温热血液的皮靴底部狠狠踩踏在脸颊上的感触太过清晰,司徒易微微低头,将手轻轻抚摸上那处——
完好如初。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袁初,醒醒。”
同一时空的另一处,洛文成坐上袁初的床,叫了一声。
他一般不会去叫醒袁初,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音量适合袁初——一般来说,袁初有起床气,中学时候曾经有人试图在假期的早餐叫醒袁初,换来的就是袁初一整天都冷到让人发抖偏偏还带着微笑的神情。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在非必要的时候去喊袁初起床了。
“醒醒,今天我们去游乐园了。”洛文成又喊了一声,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袁初微微动了下眼眸。袁初稍长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些凌乱——这人一向睡姿不安稳。
洛文成低头看着袁初,视线有点移不开,就看着袁初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洛文成不想再把袁初喊醒了。就算坐在这儿等上几个小时,又有什么所谓呢?
“嗯……”袁初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喊自己,即使还没清醒,也依旧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奋力地摇摇脑袋,但其实也只是把脑袋转动了那么两厘米:“……游乐园?”
什么游乐园?难道他还住情趣旅馆呢?
“嗯,游乐园。”洛文成见袁初醒了,知道接下来袁初时刻准备再睡下去,连忙重复了一次。
他通过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约了白子悠和关苍,说明了袁初需要的,让他意外的是两个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起出来。这反而让他有些郁闷。
约定的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就是留着时间给袁初赖床的。
袁初反手揽住洛文成的腰,头直接埋到洛文成胸肌上。
还是没醒透。
非工作日把这人叫醒,简直是逆了天道,天理难容!
洛文成被袁初用脑袋拱,闹了个大红脸,又不会推开袁初,任由袁初作乱,甚至用手扶着袁初不让他再睡死了滑下来。
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十几分钟,袁初感觉脖子有点酸软,才终于慢慢醒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再确认了一遍。
“我说,咱们今天去游乐园,去不去?”洛文成哭笑不得,再问了次。
“卧槽!”听清楚游乐园三个字后,袁初僵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要不是洛文成躲得快,差点就给两人撞上了。
“吹的什么风,你今天有时间去游乐园?”袁初坐起来之后,上下打量了一遍洛文成。
这家伙今天穿得……太符合他口味了,是为了这个?
不对,这人什么时候有时间的?
“嗯,不止我,子悠和关苍哥也去。”
洛文成说完之后,就看见袁初吃惊地瞪大眼,随即皱起眉头,奋力地想着开口:“今天什么日子?四月一?不对,入秋了啊?”
但洛文成性子老实,肯定也不是那种会捉弄人的,袁初还是很快相信了。他抓了抓头发:“什么时候的事?几点见面?”
“两个小时后,我约了他们在本市的游乐园见面。”洛文成诚实回答。“不过这个点,他们应该……”
话还没说完,洛文成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白子悠。
洛文成接起电话,开了免提,电话里白子悠的声音清晰:“我到最近的咖啡馆了,他醒了和我说一声,我很快就能来。”
白子悠坐在咖啡馆内,看着远处熟悉的那辆纯黑吉普——关苍的车,笑道:“而且这个点到的,不只我一个。”
他清楚所有人的资料,一眼就能记住,所以也能轻易认出。
虽然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是两小时后,约定的地点也是游乐园而并不是袁初家楼下,但就是这么巧。
这时候袁初横插一嘴:“我还没洗漱。”
白子悠没有意料到袁初这个时候能醒——洛文成给他叫起来了?面对袁初的时候,白子悠的语气很快变得柔和:“不急,咱们可以慢慢等,我还没喝完这杯咖啡。”
即使即将聚在一起,他们也只是因为袁初而勉强搭上关系,其他时候根本不可能有私交。所以白子悠对洛文成的语气顶天了算友好的合作伙伴。
但面对袁初的时候,白子悠的态度像极了伺候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板。
即使白子悠自己就是老板。
袁初晃了晃头,确认这一切确实不是个幻觉——事实上,他隐隐还有些期待,只要这三个男人到时候不要打起来,带三个帅哥出去应该还蛮爽的。
“你先出去吧,我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