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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原与明接过手下从岳燃身上搜出来的手机,笑了笑,顺手又递还给手下,道:“别弄坏了,等下还得还给人家,知道怎么做?”

“明白。”手下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利落地应了一声。

“你是谁?”岳燃没经历过这等场面,进来前给三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强抵在墙壁搜身,硬是把他的手机给夺了去。

他虽不犯怵,却无法抑制心脏加速的跳动:岳宽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这里进门看着像个酒吧,没有营业,但那几个把左右后方都堵得死紧的男人推着岳燃,穿过吧台和方面的厨房,进入一处走廊后再爬上一段不长的螺旋铁梯,在两扇厚实的雕花楠木大门背后,见到了这个男人。

男人堪称英俊,传统的浓眉大眼之貌,但打量岳燃时,两侧嘴角微微下斜,不怒而骇人。

岳燃见对方没有回应,皱眉再次发问:“我打听岳宽的事,你们这算什么?劫持?”

原与明轻笑出声,他早在照片和视频中见过岳燃,但近距离地观察,还是头一回。

他承认许谨在外观上的审美品味,眼前这人并不能第一眼就夺人眼球,但在那张白净的、并无支棱犄角的脸上,五官所构成了一个耐看斯文的整体。

甚至在这种场合,寻常衬衫西裤打扮的岳燃身上依然萦绕着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温雅。

这让原与明更加愤愤不平,不过一只未经风雨的小兔子,有什么能耐让许谨认真?

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来顿清粥小菜?

胸中的愤懑让原与明无法将他自傲的痞式镇静发挥出色,他对岳燃道:“岳大作家,您要搞清楚,您可是自愿跟着我的员工们到这来的,怎么算得上劫持呢?”

岳燃的瞳孔收缩,他盯着原与明,以肯定的口气发问:“你就是原与明?”

原与明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你……”岳燃心生不好的预感,他有些后悔没有事先和许谨商量,但是人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他提醒自己,绝不可露怯,定了定心神,他也略扬起头,“想做什么?你和岳宽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原与明收起了笑容,向着屋内庞大的棕色沙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先行以舒展而毫无仪态的方式斜在沙发上,乜着岳燃,“岳大作家,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和许谨分手。”

岳燃站着不动,面无表情:“不可能。我不会和他分手。”

“你听我出完价么,岳先生,我这也不是让你白白放弃许谨这么一个好资源。”原与明朝着侍立一边、身着酒保服的小青年抬了抬下巴,小青年恭敬地鞠了个三十度的躬离开,“只要你主动提出分手,我不但可以给你提供一笔钱,还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包括你的外甥,你老爸跟老弟,这条件很优惠的,你为什么不坐下来考虑看看?”

“什么意思?”岳燃的喉咙发干,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原与明摆了摆手,只笑不答,几分钟后,那刚刚离去的小青年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颜色金黄的酒。

他半跪着端给原与明,原与明接过后,小青年来到岳燃跟前,弯腰呈九十度,单手撑托盘,呈给岳燃。

岳燃与这青年僵持了近半分钟,待他见那不比常襄大几岁的小青年手腕以上已是微微颤抖时,终究是于心不忍,拿起了酒杯。

小青年的鞠躬几乎到地,收起托盘,重新回到他原来站着的地方。

原与明举杯向岳燃致意,自己浅啜了一口,微笑道:“字面意思。”

他眼神中射出冰冷的寒光,宛若毒蛇瞄着着猎物,“你总不会以为,你外甥的车祸,你弟弟突然出现捅你老爸,都只是倒霉的意外吧?”

这话一出,岳燃只觉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连心跳都顿住了,大脑严重缺氧,一阵眩晕,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恢复神智,庆幸自己依然维持着站姿,手中也还握着酒杯,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不得不强咽了口唾沫,怒视着原与明:“说清楚!”

“好,给你说清楚。”原与明笑容不减。

常襄的“车祸”很容易制造,有钱好玩的纨绔子弟找一个傻白甜的小姑娘,怂恿她开车跟着跑步的常襄,在副驾驶座上闹一闹,撞上人之后,小纨绔再哭兮兮地对傻白甜表示,小姑娘有证傍身,身家清白,自己又没有任何污点,只要推说不小心,刹车不好,肯定没事。

而自己要是被逮住,一定会被赶出家门,对方也要不依不饶——如此之类云云,哄得本来就惊慌失措的小姑娘点头答应,纨绔再三叮嘱,万万不能改口,不暴露他的话他们俩还有未来,小姑娘涉世未深,一脑袋恋爱的脑髓,真就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至于岳宽,那家伙本身就是意志薄弱深陷赌瘾不可自拔,这种人眼里心里,钱是最大,只要逮住他,不让他睡觉,上几天摧毁大脑的毒,再反反复复施加催眠,很容易就能让他崩溃,并且打心眼里相信,老爸要把钱和房子都留给不到处惹事生非的哥哥,一定要阻止他!

原与明眯眼笑道:“把你弟扔到你老爸那,当然是想着他去找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我们谁也没法预料,只能说,你弟弟自己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人,你那老爸还能保着条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他话音刚落,终于忍无可忍的岳燃箭步上前,把杯中的酒连带酒杯齐齐甩到原与明脸上,揪住原与明的上衣领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已经落在原与明的脸上。

原与明没有挣扎,岳燃那拳甚至没能将他脸上的笑意打退,就像那并不是一拳,而是一次抚摸。

屋中几个人迅速上前,把岳燃拉开,死死地将他按在原地。

岳燃没有挣扎,他看着原与明,嘴角也挂出一丝笑容:“就你这个歹毒的狠劲,不管你做什么,许谨都不会回到你身边。”

这话终于让原与明的笑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霍然起身,面容狰狞,逼到岳燃面前,瞪着岳燃,未及,却深吸口气,后退了一步,重新咧开了嘴:“岳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七扭八拐地,针对你身边那几个么?”

岳燃没有说话,原与明也无需他回答,神情惆怅,唏嘘不已,“因为我确实不敢真正开罪许谨。对付你的办法很多,实在太多了,可要是把你弄残整废了,许谨不管是出于对你的感情,还是自尊心,都绝对不会原谅我。”

“但是,他却不可能因为,”原与明再次浮出笑意,“你的爹啊弟啊,外甥什么的,真正恨我,你说是不是?”

岳燃目不转睛地盯着原与明:“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和许谨分手?”

原与明并不作答,摆了摆手,几个按着岳燃的男人强行把他往长沙发边的单人沙发上带,岳燃这回没有乖乖就范,猛挥胳膊,试图挣开。

然而他的努力只是让更多的人压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岳燃双手背负地捆定在沙发上。

岳燃无计可施,唯有咬紧牙关,不声不响。

“你不怎么认识我,所以不清楚我的手段很正常。”原与明重新回到沙发位上,四肢摊开,看着岳燃笑,“那我先让你见识见识好了。”

他唤来一个手下,岳燃只听原与明让人把谁谁带上来,他正觉忐忑,两分钟后,只见两个男子夹着一个满脸惊惶的年轻女子进来。

女子披一头及肩的小波浪卷,浓妆艳抹,无吊带黑亮的收腰超短裙,两条修长纤细的腿套着黑色‎‌‎‍丝‍‎袜‎‍‍‌,岳燃心中一突,不明所以地看着原与明拉过那女子,往自己身上一指。

年轻女子战战兢兢地向岳燃走出来,跪在他的跟前。

原与明含笑道:“这个姑娘,欠了我们钱,还不了,不过还好,她很听话,经过我们的训练,‍‌‌‍‎口‌‍‍‎活‎‍也不错,这回就是特地来让你试试。”

他打了个响指,那年轻女子便开始动作,小心翼翼地伸出白皙的手指,探向岳燃的裤头,岳燃别过脸去,喝了一声:“够了!”

年轻女子被吓了一跳,茫然失措地住了手,望向原与明。

“干嘛不玩玩?”原与明大笑,“免费的,不收钱!”

岳燃神情木然地向原与明道:“你就希望我和许谨分手吧?好,我答应你。够了吧,放我走,放过我家里人。”

原与明的笑容再次荡然无存,他伸手从手下处取回岳燃的手机,递给岳燃:“你现在打给他,告诉他你的决定。”

第六十三章、

许谨此前并非没有找过原与明。

在接到岳燃电话,提及他的父亲和弟弟双双出事时,尽管没有说明具体的内容,然而联系到此前常襄的遭遇,许谨便已经预感到那事只怕另有隐情。

他几乎刚挂了和岳燃的电话,就立刻打给原与明。

但原与明没有接,在许谨开会之前,他争分夺秒地分别往原与明的手机、店里,以及其他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打了六个电话。

全都没有找到原与明。

许谨这下知道了,原与明是有意躲开他,那个人对自己到底还是心存顾忌,不愿正面交锋。

因而他并没有过多地担心原与明会贸然对岳燃下手。

许谨清楚原与明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并非纯粹为了公事,如今的情况很明显,与岳燃的感情之路要走得无波无澜,必须越过原与明这个大障碍,他这也算不上未雨绸缪。

到下午一点多,刚把一封邮件发出去,许谨正打算给合作过的大型律所打个电话,请他们找个有经验的刑事律师接手岳宽的案子,刚滚出号码,准备拨打,岳燃先打了过来。

许谨有些意外,岳燃在他工作时间绝少会主动与他联系,“又出了什么事”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接起电话,还没出声,就听岳燃咳了一声,说道:“许谨,分手吧。”

“……你在哪?”许谨皱眉,他起身锁上办公室的门,“出了什么事?”

那边彻底沉默了,许谨明白过来,叹了口气,再问:“原与明在你身边吗?我来跟他说。”

又是无声了数秒,果然原与明的声音传了过来:“许谨。”

“阿明,你够了。”许谨虽有预料,也不由烦躁,“这真的没意思。”

“有意思没意思,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许谨,过来接你的前男友吧,我想,就算你不愿,他也会坚持和你分手的。”原与明嘿嘿一笑,不无得意,“这回,是我赢了吧!”

“见面再说。”许谨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跟秘书打了声招呼,匆匆往原与明的店去。

一路上他思绪如潮,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提早行动,只是眼下自己掌握的东西还有限,尽管可以令对方投鼠忌器,但还做不到打蛇七寸的效果,他告诫自己要冷静——

却不知道怎么冷静。

等到了原与明的店门口,许谨无视外挂“休息中”的牌子,径自推开了门。

他原以为酒吧内空无一人,谁想一进去,便看到独自坐在吧台边上的岳燃。

岳燃也看到他,站起身来,干涩地道:“他们已经走了。原与明说不想见你。”

许谨没接话,上前扶住岳燃的两臂,关切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嗯。”岳燃点了点头,冲许谨苦笑,“他告诉我,常襄还有我爸、我弟的事都是他刻意安排的。现在岳宽进去了,我要是不照他的意思,他有的是办法让里面的人弄死岳宽,还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许谨,这不是那个人的危言耸听吧?”

“不是。”许谨看着岳燃,轻声回答。

原与明有那个人脉和手段,而且论到对付人,比起一刀买账,猫捉老鼠般的折磨更足以令人崩溃,许谨懂原与明。

他也清楚原与明为什么始终避而不见,那人担心自己心软。

原与明对自己的执着,是许谨手中的一张王牌,只是在许谨还没想好怎么打出这张牌之前,原与明已经抢先发难,占尽先手。

看来,那家伙也是认真的。

许谨只顾低头沉思,岳燃注视着他,再次开声:“你有……任何办法吗?”

他并不愿意用这般软弱无力的口吻,可是正如许谨之前警告他的那般,他的生活里从没有遇见过原与明这样的人,这等卑劣、不择手段,同时还拥有深不可测的能耐。

一个寻常百姓又能如何?

岳燃没有世家倚仗,也不像豪门可以随心所欲地挥金如土,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和他的家人遭遇横生劫难,肇因居然因为他谈了个恋爱?

倍感荒谬可笑的同时,岳燃只能寄希望于“解铃还需系铃人”,尽管他心里清楚许谨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当看到许谨眉头紧锁、面露难色的时候,岳燃仍是感到心沉落到了谷底。

“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许谨低声向岳燃道。

“原与明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他不会见你。”岳燃突兀地道,“他本来笑着,突然就流泪了。”

许谨扬了扬眉,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认真的,许谨,他对你。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他真不会手下留情——而且他说得没错,你不会因为他伤害了我爸,或者岳宽,甚至常襄,一辈子恨他。”岳燃的声音里有一层绝望。

许谨揽过岳燃的肩,把他往外带:“走吧,离开这。”

岳燃闭了闭眼,顺从地和许谨一道离开了原与明的店。

上了车,许谨先取出手机发了个邮件,对岳燃道:“跟他们说我下午不过去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许谨,”岳燃想笑,但他笑不出,“我现在没有胃口。来这之前,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跟他说要卖掉那套老房子,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到此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婉转,脑子里的一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这让他无法进行更加复杂的思考,只有直来直来,“我不想因为自己坚持要跟你一起,而累得他们承受任何无妄之灾。”

许谨本来已经把车发动,听了这话又将车子熄火,松开安全带,转动身子看进岳燃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岳燃打了个激灵,不甘示弱,硬着头皮地应道:“你不是也没有办法吗?不分手的话该怎么办?我不可能不管我家人死活啊!”

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仍是免不掉失了平稳,看着面不改色的许谨,岳燃再次苦笑,他永远做不到像许谨这种程度,近乎冷酷的冷静。

就像现在,许谨话语平和,一箭穿心:“所以你的决定是和我分手。”

这种荒谬的事情应该出现在小说里,岳燃寻思,昨晚他们还在床笫上翻云覆雨,今天却在车里讨论着分手的话题,不是感情破裂,而是出现“第三者”,真真正正的第三者。

有一瞬间,岳燃对许谨涌起一股污浊的憎意,若不是这个人的出现,他的日子本来可以过得平平淡淡,哪怕一潭死水,行尸走肉,是不是也比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样子来得舒适自在?

井底之蛙就该老死在井底,就算跳出了古井,又不是鲤鱼,还能跳个龙门化身成龙?

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岳燃脑海,他自己便羞愧地暗暗自责,他为许谨吸引,选择与他开始这份感情,难道能是许谨的错?

许谨静静地看着岳燃,他从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那愈发苦涩的笑容中,已经大致猜到他内心的想法,只是目前来说,他同样无能为力。

一次判断的失误带来不可收拾的恶果,就算岳燃对他心生怨念,也是情有可原。

多年来的思维习惯让许谨几乎一遇上棘手的事情便迅速能让理性压过感情本能的反应,他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接下来是怎么解决,他能有什么完美的、不留后遗症的办法吗?

而这些办法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许谨在心中快如闪电地权衡,孤注一掷,胜算并不算小,只是他需要时间。

岳燃等不了,许谨明白,尽管曾经和父亲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也对弟弟岳宽的颓败深恶痛绝,但岳燃肯定做不到袖手旁观,更何况,原与明威胁的人里还有他从小带大的常襄,为他送了命的姐姐和姐夫的独子。

许谨想,他应该开这个口,同意岳燃的决定。

然而话到嘴边,许谨还是犹豫了:万一他赌输了怎么办?

毫无疑问,他会失去岳燃,甚至可能不是现在这样两人相爱着被迫的分开,而是岳燃彻底对他失望,将他遗落至过往的角落,继续生活,与他无干无涉。

这不是许谨能接受的结局,绝不是。

在鼓起最后的勇气前,他暂时地陷入了沉默。

“许谨?”岳燃心里堵得要命,许谨的一言不发更让他感到被逼上了悬崖边缘,他不由地轻唤了一声,伸出手去抓住许谨的手腕。

“分手,不分手,就没有其它选择了吗?”许谨盯着岳燃,缓缓地开口。

岳燃微怔,他没有忽略许谨眼中闪过的火花,试探着反问:“其它选择?比如?”

许谨轻轻一笑:“创造性的选项就是要创造,没有现成的答案。先去吃饭吧,我这些年,学到很重要的一桩就是,不管发生多倒霉的事情,也要照常吃饭,吃着吃着,难关也就过了。”

岳燃哑然,就听许谨又道:“下午,你随我回一趟家吧?无论我们分不分手,我都想带你见见我父母。”

“有必要吗”四个字都到了舌尖,岳燃又将它咽了回去,他看着许谨始终如一平静的目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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