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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当岳燃接到医院的通知,父亲受伤入院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个恶作剧?

短短时间,他,以及他身边的亲人相继往医院跑,这是得罪了什么法力无边的神灵而遭受的报应吗?

等岳燃跑到医院,岳定邦已经醒来,经过了抢救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让岳燃惊怒的是,父亲受的居然是刀伤,刀尖刺入了胸骨,被胸骨挡住,万幸没有刺进胸腔中,而父亲的神态一壶寻床,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道出,原来刺伤父亲的人,正是岳燃那赌鬼弟弟岳宽。

岳燃难以想象岳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岳定邦催促着岳燃跑一趟警察局打听下情况,出了这事,毫无疑问岳宽是被带走了,岳燃本不想答应,奈何老爹是真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他无可奈何,只得遵命。

一路上,腹部未痊愈的伤隐隐生疼,疼得岳燃只觉得脑仁也跟着跳痛,痛得他几乎完全无法仔细思考任何问题,甚至连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岳燃心知不妙,忙过了一个红绿灯后,把车从主干道开入住宅区为主的岔道,暂时停在了路边。

他两手撑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猛地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刚刚萦绕在眼前的薄雾已然消散无踪。

岳燃伸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正要再次踩下油门,蓦然手机一动,他不假思索地拿来一看,却是许谨的短信,那人还不知道他这边出了大事,依然是日常的口吻:“晚上打算吃什么?我今晚还得忙,没法过去你那边……要不等会看看,要是时间还早,我接你去吃个宵夜,再回我那去?”

这寻常的内容让岳燃眼睛酸涩,喉咙一哽,近乎是出自本能的渴望,他拨通了许谨的手机。

响了两声后许谨接了,有些惊讶:“怎么了?”

岳燃勉强地笑出声来:“没什么。”

他微微一顿,干咳了声再道,“想你,可以吗?”

许谨沉默了数秒,倏然道:“岳燃,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是不是常襄?你说他碰到了点小意外,究竟怎么回事?还是你自己碰到了什么?岳燃,岳燃?”

话里的急切令岳燃一惊,他稳了稳情绪,尽己所能地平静道:“我没事。是我爸和岳宽。电话里讲不明白,我现在也要赶着去办件事。许谨,你是不是……算了……”

他及时止住了话头,没把猜测出口。

许谨再次陷入沉默,岳燃甚至能听见他加重的呼吸声,他的心也跟着那声音极速地沉下去,片刻,许谨开声,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我等下还有个走不开的会,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我到时候再给你电话,今晚见面,好吗?”

岳燃强咽口唾沫,答道:“好,等会联系。”

他先挂断电话,轻踩油门,车子漂亮地掉了个头,重新回到了交通要道上。

花了二十来分钟到了警局,值班的警察告诉岳燃,岳宽在看守所关着,按照法律规定,现阶段家属是不能见的,要把岳燃劝走,岳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了个信息给杨佳文,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才死了心离开。

这番折腾下来,等岳燃回到医院,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来不及喘气,在岳定邦殷切的目光中不得不先告诉父亲,没法见面,果然岳定邦的脸色一沉,岳燃还当父亲又要对他大发雷霆,准备开口相劝,岳定邦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岳燃问道:“你的身体好了没?有没有累着?”

岳燃有些受宠若惊,他尴尬地看着岳定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去喝口水吧。”岳定邦别开头,沙哑着声音道。

经父亲一提,岳燃确实感到口干舌燥,然而病房里没有饮水的设备,只有走廊拐角处摆着两台公用的饮水机器,等岳燃出去倒了杯水进来,岳定邦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岳燃搬了张方凳,坐到父亲床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低声道:“爸,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把声音放得很软,到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程度,见岳定邦没有反应,岳燃再道:“爸,我知道你没睡,你别这样,现在岳宽都进去了,我们再护着他,只怕也没什么用。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我能怎么做?”

岳燃实在不明白岳宽,他已经因为自己的劣行付出了小指的代价,也连累了他这个哥哥遭遇了一场血光之灾,如此还不接受教训?

父亲最疼的就是他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岳燃。”岳定邦忽然出声,把岳燃唤回神,岳燃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把纸杯捏扁,里面的水倾在他裤子上,幸好不是在裆部位置。

他有些狼狈地起身,明知无用,还是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衣物上的水渍,岳定邦看着他,突然唏嘘地道:“你从小就喜欢安静,爱看书,不怎么出去玩,你妈不想你老呆在家里,就让你放学后,牵着岳宽出去溜圈,你那时候大概觉得很烦,跟我们抱怨你好像在遛狗,而且还没绳子可以拉。”

岳燃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他已经不大记得这些陈年往事了,父子俩再次相对沉默,良久后,岳燃道:“爸,我没有想害岳宽的打算……”

岳定邦笑了笑,这一笑让他眼角的褶皱明显得刺目,岳燃不禁低下了头。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岳定邦叹了口气,“岳宽今天早上突然回来,很早,大早上的气温不是很高,他只穿了件背心,脸色也非常难看,我以为他又被追债了,多问了几句,他,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进厨房,抓了把水果刀又跑出来。”

岳燃不觉握紧了拳头。

岳定邦瞥了大儿子一眼,苦笑道:“你也想得到,他想要我拿钱给他。”

第五十七章、

照岳定邦的描述,岳宽回来那天的情形,一看就不同于常人。

他两眼发直,面色焦黄,惶惶不安,如丧考妣。

岳定邦并没有心生警惕,因为自打岳宽深陷赌瘾不能自拔后,他就时常因为输钱欠债,要么像只猫爪下逃生的老鼠,要么则成一具行尸走肉。

总而言之,与正常人是有那么些区别的。

以为岳宽在外面又输了钱的岳定邦看着小儿子的模样,一瞬间绝望到了极点:尽管岳宽已经无数次地赌咒发誓,痛改前非,但是不消多长时间,邪念总是犹如夏天的蚊虫,只消有一点点没有清理干净的积水,便疯狂滋生,接着故态重萌,周而复始。

岳定邦没想到的是,岳宽自己断了小指头,连累得岳燃也被捅了一刀,更糟糕的是,那捅刀子的是个小孩,口口声声非把“变态”的屎盆子往岳燃头上扣,出于息事宁人的想法,岳定邦也是劝过岳燃别再追究。

岳燃顺从了,岳定邦知道,大儿子是体谅自己不希望他们兄弟俩臭名远扬的苦心。

他真以为岳宽已经接受教训了,结果呢?

只是再有天大的不满,岳定邦还真没法眼睁睁看着岳宽穷途末路到无家可归,他强压下心中的痛苦,开门让岳宽进屋,问他吃了东西没有,这些天都在哪里躲着。

见岳宽始终愣神,不予回答,岳定邦叹了口气,走进厨房,给岳宽煮了一碗米粉,端出来放在岳宽面前,淡淡地说道:“吃吧,吃了再说。”

岳宽依然魂不守舍,木然地端碗拿筷子,呼哧呼哧地把粉条一口气吃了个碗底朝天,似乎是因为得到了食物的能量,他的双眼蓦然亮了起来,闪出异乎寻常的光芒,他看着父亲,热切爬满他脸上每一个毛细孔,嗓子也像被火焰灼烫过地沙哑:“爸,你的钱呢?钱,给我,都给我,都给我吧!你还有是不是?”

气不打一处来的岳定邦笑了,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岳宽两个响亮的耳光,痛心疾首至两唇颤抖,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爸,你不会想着把钱留给岳燃吧?那家伙是个变态啊,被你赶走的变态!”岳宽浑若未觉岳定邦的怒气,继续笑道,“反正以后他肯定孤老一个,爸,你不应该给他钱,你得让他给你养老钱啊爸!”

岳定邦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懑直冲大脑,他再次挥起胳膊,想多给岳宽几巴掌,岳宽霍然站起来,抓住岳定邦的手腕,另一只手往父亲胸前狠狠一推 ,岳定邦往后踉跄了几步,站稳了脚跟,难以置信地瞪着岳宽。

“给我钱!”岳宽喘着粗气,厉声叫道。

“你滚!”岳定邦以不亚于儿子的音量爆喝。

两人面红耳赤地互相对峙,犹如两头被激怒的公牛。

岳定邦看见岳宽挪了挪身子,他彻底想不到,再不成器也没有对他这个父亲动过手的岳宽,会一个箭步奔向厨房,抄起放在流理台上的水果刀,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刺来。

惊愕地呆若木鸡中,岳定邦感到前胸一痛,再抬头,只见岳宽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嘶声道:“钱!快给我钱!”

他边吼边紧握水果刀,又向岳定邦扎去,岳定邦迟钝地闪身,没有躲过,胸前又挨了一下,此刻他才看清楚岳宽那如狼似虎的表情,他真会为了逼自己拿钱出来,而不惜犯下弑父的罪行。

岳定邦忍痛,不顾胸前鲜血淋漓,猛扑上去,撞开岳宽,冲到门边,打开大门,夺路而逃。

岳宽攥着水果刀也追了出来,他仿佛全然丧失了理性,不管自己手上满是父亲的鲜血,也毫不理会眼前狼狈逃走的是自己亲生父亲,他宛若一头咆哮的恶兽,对自己的猎物穷追不舍。

此时天已经亮了,这对奔出了楼道的父子引起了一群晨练归来的老人注意,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尖叫声中,有人迅速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一拥而上逮住了仍在疯狂嘶吼的岳宽。

被压在数名身强力壮的警察身下,岳宽依然不忘向岳定邦叫着:“你的钱是我的!不准!不准留给岳燃!”

岳定邦听到岳宽嚎叫的时候,已经躺在同时赶来的救护车上,他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再也支撑不住,心头绞痛,两眼发黑,失去了意识。

说到这里,岳定邦已经透支了他的精神,面色灰败,干涸的眼中并没有泪水,也不带半点生气,定定地看着前方雪白的墙壁。

岳燃没想到岳宽竟然沦落成这般模样,同样心如刀割,他翕动着唇,试图从语言中挤出点安慰的甘霖,撒向父亲那对儿子们绝望到死气沉沉的心灵,然而他做不到,他自己的情绪也被烈日骄阳灼烤,寸草不生。

“警察说,岳宽他,他吸毒了。”

良久后,岳定邦颤巍巍地向岳燃道:“他会那么失控,是因为刚刚吸过了毒……他们也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岳燃,你说这样,我又是他爸,他也没去害其他人,能不能跟警察说,就,就关几天?小许,对,岳燃,小许他不就是律师么?让他去说说,保不准可以……岳宽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坐牢,他真就全毁了!”

岳燃一怔,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吸毒?!

赌也就算了,岳宽消失了几天,居然又鬼混出另一桩可怕的麻烦!

他几乎要忍不住要痛骂起来,骂岳宽的不成器,也骂父亲一昧的纵容,他甚至愤怒地猛然起身,就想甩手而去,再也不要理会家里这两个拎不清的血亲,但当他一低头,看见父亲那张和几天前相比,仿佛苍老了十年的脸,无助的眼神,岳燃咬了咬牙,重新坐了下来。

他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岳燃定了定神,看着屏幕,对父亲道:“我出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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