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半小时前这个貌美肤白精致贵气的金发美人敲响我家的门,说来自未来,是我以后的老婆,现在身无分文,问我能不能收留他。
神经病!他暗骂,反手就要关上门。
小美人手疾眼快用脚堵住门,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悲声哭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阿修罗没办法,赶紧拉人进门。
他咬牙切齿,欲挽袖子秀肌肉,让对方见识下自己的“武力值”。
“阿修罗,刚才是我做的过火了,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那人双眸亮晶晶,语气诚恳的地说。
该死!居然被蛊惑了。
“我饿了。”那人自来熟的坐沙发上看电视,指挥阿修罗做饭。
“阿修罗做的莲子羹太美味了!”那人一脸满足。
“你好像很忐忑。”
阿修罗正洗着碗,背后传来那骗子清朗的声音,手中动作一滞,回过头迎面撞上那人雾色一样朦胧的眼眸,他温温然笑了,绿色的眸子像湖水荡漾起的涟漪。
“是怕自己遇到了骗子吗?我听说过一个骗局。”
阿修罗利落收拾好厨房,垂着眸用干手巾吸去手上最后一滴水珠,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说。”
“说的是一个男子被另一个外貌姣好的男子搭讪,他称自己家境富裕,待男子上钩后,他就过户房产、豪车到男子名下,再给一大笔钱随男子花。更过分的是……”
“他要求男子跟他牵手、亲亲、甚至**。”
那人眉开眼笑的跟在阿修罗身后,一路从厨房走到阳台再回到客厅坐下。
“你猜最后男子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不见了某些器官、卡被刷爆、还是在非洲当旷工?阿修罗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男子逐渐陷入骗局,娶了他,最后要什么有什么还不用工作,男子就这样玩物丧志,过着有钱人枯燥无味的生活,成了一个不上班的社会的废人。”
“噗嗤!”阿修罗笑出声。
两人对视着,那人笑眼弯弯,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阿修罗心里痒痒,不禁想,如他所说,他们以后是夫妻,那样的生活应该是非常美好而让人艳羡的。
他深呼一口气捏紧拳头,提醒自己不能这么没骨气!虽然那人漂亮又迷人,完全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但掩盖不了他是骗子的事实。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手指快速在屏幕上跃动,按下了一串号码,很快两个警察上门。
“老公,你什么时候报的警啊,我居然一点没察觉,你真是太厉害了。”
现在是吹彩虹屁的时候吗?虽然这样想着,但阿修罗却意外吃这套,他叫自己老公叫得也太好听了吧!夸夸的方式也很棒。
等等!不能再被蛊惑了!阿修罗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转头义正言辞地对警察说:“这真的是个神经病,自己跑我家来的。”
警察做完笔录了然地点头,“好的,这位先生,现在你涉嫌骚扰,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阿修罗,你不要我了吗?”他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掉,刚要扑向阿修罗就被一个警察挡住:“虽然你漂亮又柔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骗子,但请你冷静一点。”
阿修罗感觉自己的心痛了起来,有种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呵护的冲动,不过理智提醒着他,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警察对阿修罗说道。
“好耶!只要能和阿修罗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的。”那人马上止住哭声,兴奋地望着阿修罗。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车上,阿修罗捏着他那挺拔高直的鼻梁,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始思考。
他困惑时就是这样的。
看到倍感熟悉的一举一动,帝释天心中泛酸。乍然回到这里,看到带有少年稚气的阿修罗,这算是他们画上句点后,给自己的一点慰藉吗?
“一场梦罢了。”他语气幽幽,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阿修罗长得真好看!”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神采,眼睛异常的亮。
“切!”红晕悄悄爬上修某人的耳朵。
局子里。
“这位涉嫌骚扰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帝释天,对了,还没正式介绍自己,阿修罗,我叫帝释天,是你未来的老婆。”
帝释天,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还挺好听。
警察敲了敲桌子,示意阿修罗回神。
“所以,这个人突然出现,自称你老婆,那你有没有损失什么?”
“损失我花季少男的清誉,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阿修罗不愧是你!就知道遇见我之前,你一直洁身自好!”
“咳咳,现在不是吹彩虹屁的时候,这位先生请你不要这么激动。”
“除了清誉,你有什么财产损失吗?”
“一碗莲子羹。”
“……”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人推门而入。
“你好,我是光明天先生委托过来的律师。”
“对方有律师耶,要不你们私下和解得了,这样不留案底。”警察凑阿修罗耳边悄悄劝道。
最后阿修罗决定私下和解。
办完事,他们一行人走出门口,看到一个倚在车前,戴墨镜的男子。
墨镜男45°角仰望天空,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就算你进一百次局子,我光明天也出得起律师费。”
“帝释天你的眼神在闪躲。”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来。
“爱我你怕了吗?帝释天。”
救命!这人好油。
一巴掌甩去,他安静了,轮到阿修罗震惊了,没想到帝释天看起来柔弱,手劲却大。
油腻男顶着右脸明晃晃的五指印呜呜呜地哭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一巴掌不至于吧?”
“你懂什么,这是我跟帝释天第一次肌肤接触,我……我很感动。”
“等等!是不是你勾引帝释天,让他不同意跟我订婚?”他猛然转过头,神情悲愤瞪着阿修罗,“这个人除了比我高比我壮,哪里比得上我?论容貌、家世、还是对你的感情?,不欣赏我这种绝世美男,反而去喜欢这五大三粗的黑皮!你太过分太没有眼光了,我现在对你很失望!帝释天。帝释天?”
油腻男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帝释天的身影。
第二天傍晚,阿修罗训练完毕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目前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棒球运动员,教练却异常看重他的潜力,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业内传奇。
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脸,那人油腻却自信着。
“我有事找你,上车。”
“你车太小了,我坐着憋屈。”
暗示自己矮?油腻男不情愿地下车,与阿修罗走到最近的一家咖啡馆。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光明天,每天都从五千平的床上醒来,面对五百名漂亮女仆,然而我却没有因为富有而感到快乐。”
“说重点。”
“这里是五百万,离开帝释天!”
阿修罗感叹,有钱人的钱这么好挣?他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重新审视光明天。
“跟你说,帝释天这人,你把握不住。他对你暧昧,其实是跟我玩欲擒故纵。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玩点套路根本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天凉了,你跟他的游戏到此结束吧。”
想到柔柔弱弱漂亮又温暖的帝释天,要跟眼前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油腻又普信人在一起,阿修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照着光明天的左脸就是一拳!
“他……他怎么打我?!”
司机看着自家少爷左脸的拳印和右脸的巴掌印,福至心灵,开口道:“少爷,这叫夫夫混合双打。”
阿修罗住的小区有些年代了,老小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健身器材,他唯独爱其中的秋千。
要是平时,被小孩霸占轮不到他来坐,可现在是饭点,健身区一个人都没有,他坐在秋千上晃呀晃呀。
记得刚在一起时,当时的他们一个是收入无限趋向于零的运动员,一个是离开了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可那段清贫的岁月他们却过得很开心,吃过晚饭每每下楼散步,他总喜欢荡秋千,而阿修罗负责为他赶跑小孩,轻轻推着秋千,就那样晃呀晃呀,仿佛所有的忧愁都离他们而去。
天空飘起了细雨,帝释天闭上眼,歪着脑袋支在秋千绳上,长长的睫毛颤动。
“你怎么在这里?”
他睁开眼,阿修罗就站在秋千架旁,小区路灯刚刚点亮,昏暗的灯光若有若无,却趁得阿修罗五官比平时更柔和。
帝释天脚尖点地,荡了起来,狡黠地对阿修罗笑:“等你回家啊。”
他越荡越快,阿修罗忽然一把抓住了绳,秋千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着,浅金色的长发自然的披落,像锦缎一样柔顺光泽,模样乖巧,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阿修罗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你发烧了!”精瘦却格外有力的手扣紧了帝释天的手腕,“跟我上来。”
房间里,帝释天洗了热水澡,换上阿修罗宽大的衣服。
“吃了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阿修罗替他掖好被子,温声说。
帝释天沉沉睡去,梦里恍恍惚惚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
他再次炸了厨房,阿修罗叫他出去罚站,花田里浪漫的求婚,阿修罗赢了比赛颇有名气后他们搬到更大的房子,再后来的他们聚少离多,总是争吵。
“他为了你缺席了比赛,帝释天,做人要讲良心,你耽误他够多了。”
男人半藏在阴影中,倨傲的抬起下巴。他是阿修罗的经纪人,一向傲慢,似乎对帝释天有很大成见,若当着阿修罗的面,勉强还装得举止得体,礼貌待人。只有帝释天时,他的无礼与蔑视便不会隐藏半分。
“他现在是最具商业价值的体坛明星,代言费都是都是七位数,如果曝出你们的婚姻,将对他的事业造成不可逆转的打击,若是品牌方要求解约,那天价的违约金……”
他的话只说一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犹如在帝释天心上打鼓。
猛然睁开眼,额头传来微凉的触感,窗外晨光熹微,床头的矮柜放着小小的水盆,床边坐着头发蓬乱的阿修罗。
帝释天就着抵在他唇边的杯子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开口问:“你昨晚一直在照顾我吗?”
声音小小的,本来就长得柔弱,配上现在苍白的脸色,活像一只可怜的动物幼崽。
阿修罗声音闷闷地应了声,抑制住伸手rua他脑袋的冲动。
“再睡会儿,我去煮东西给你垫肚子。”转身出了房间。
帝释天躺了下来,眉眼迷茫地回味着方才的梦境。在梦中也会做梦吗?这个梦太真实了,他希望可以慢点醒来,与阿修罗继续走下去。可是,走下去不过是重蹈覆辙,重复结婚离婚,毕竟自己只是个拖累。
“你能下床吗?我扶你去吃——”
帝释天环住阿修罗的腰,打断了阿修罗的话。
只能在梦里拥抱了,醒来之后,以后他的人生不会再有阿修罗,让他在此刻沉沦吧!他贪婪得嗅着阿修罗独有的气味。
后背的皮肤感受到湿意,那人贴着自己的背哭了。阿修罗转身将人环在怀中哄道:“不哭了,我不会赶你走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本来只是低声啜泣,这些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哭声响彻房子。
待帝释天喝完了粥,阿修罗才开口问:“怎么会生病,离开警察局时你还好好的。”
“大概是在河堤吹了一夜的风。”他的语气满不在乎。
阿修罗有些恼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来了你再次把我交给警察怎么办。”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又来了?”
他笑了起来:“因为我想通了,就算被当成骗子,我也想见到你。”
他的嗓音清澈,尾音上扬自带婉转,像一把小刷子挠着阿修罗的心。
“你说你来自未来,我们是很幸福的夫妻,为什么你的眼神总是那么悲伤?”
“我骗你的,用这种小伎俩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咳!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时空穿越这种东西,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吧……”
太露骨了,阿修罗在床上经常这么恶劣,逼着自己说羞人的话,帝释天抬眼去看,触碰到阿修罗眼中的戏谑。
“不太好这么直接吧,我一个黄花大闺男。”
空气仿佛在两人之中凝固,帝释天手心冒汗,良久,听到阿修罗低低的笑了一声,将温水和药递给他:“那个光明天是什么人?”
对上帝释天疑问的表情,阿修罗补充道:“他找过我,要我离开你。”
“我父母希望两家联姻,但我只喜欢阿修罗啊!”
阿修罗已经脑补一出戏:帝释天偶然看到自己的英姿,因而情根深种,被家里包办婚姻吓得惊惶无措,抵死不从,坚决守护爱情。于是他跑来找自己,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找了穿越而来这种荒唐的理由。
真是太不该,他太傻了!阿修罗想。
“喜欢我怎么不直说呢!”
若是他说喜欢自己,阿修罗就直接:嗨!老婆,然后快进到三年生俩……呸呸呸,想什么呢!
虽说帝释天很漂亮,可自己从来不是颜狗,长这么大也没有对谁动心。
转了转眼珠,他悟过来,这大约就是一物降一物,命中注定的缘分,帝释天啥样他就喜欢啥样,这绝对是刻在基因里的终极属性。既然刻在基因里的“帝性恋”让自己不得不低头,那又何必拒绝?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明天就去领证。
阿修罗拍了一下大腿,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帝释天不知阿修罗想到了什么,笑得如此诡异,赤色的眸子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只看他一步步靠近,俯身下来的阴影将自己罩住,在他眉间落下一吻,帝释天惊掉手中的杯子。
“阿修罗?”
“我想好了,既然你是我命定的老婆,那何必等什么五年后,不如现在就行履行作为丈夫的义务和权利。”
他的吻凌乱而霸道,落在帝释天的眉心、耳垂、脸颊和脖子上。
窗外耀眼的白色日光刺眼,帝释天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他不安地在阿修罗怀里挪动身子,捂着红肿的嘴唇嘟囔:“你今天不去训练吗?”
“请假了。”阿修罗一只手收紧了放在对方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对方的体温。另一只手顺着帝释天手臂的线条下滑至手掌,十指相扣。帝释天原本算得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阿修罗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娇小,腰也是盈盈一握。
食髓知味,阿修罗低头又要落下一吻,帝释天手疾眼快捂紧嘴唇:“不行,你已经亲得够多了,再亲下去我还怎么见人!”
闻言,阿修罗垂目滞愣,是了,才确定关系就那么孟浪会吓到对方的。他收紧了放在对方腰上的手:“是我不好,我们慢慢来。”
安静温暖的午后,阳光照窗前原木质地的桌上,泛着柔和的光,微风摇曳白色的窗帘,带着不知从哪卷来的花香。
被极尽温柔的抱着,帝释天神情慵懒,下巴支在阿修罗的肩膀。
从前,他总劝阿修罗以事业为重,总是冷脸拒绝他的亲热。既然在梦中,就放纵一回,做那些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你能不能多陪陪我。”他抬眸,迎上阿修罗炽热的目光。
“好啊,你呢?”
帝释天明白他问什么,虽然读了大学,可他一直住家里的,宿舍是留着他的床位,可如今还处于假期中,这下学校也回不去。他慢慢道了事情了原委,笑着说:“我只好厚着脸皮求阿修罗继续收留。”
“求之不得。”
帝释天身体好全已经是几日后的事,快入夏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高。
晚风轻慢温柔,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草木香。
他们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了,前方是喷泉池,许是觉得热,帝释天一蹦一跳地过去掬起一捧水。
“阿修罗你看,是月亮。”献宝一样给阿修罗看他手中月亮的倒影。
阿修罗正要应声,被突如其来的水洗了个脸,而帝释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鞋子跑到池子里去了。
“看我不抓住你!”阿修罗挽起裤腿也跟着下去。
两人到池里玩起来,互相泼水。帝释天的右手被阿修罗抓住,他左手一推,被阿修罗带着他往后倒去,他压在阿修罗身上,正准备起来,一束光突然打在他们身上。
“哈,蹲点那么久终于抓到你们了。”
草丛里涌出五位警察,不由分说得给他们铐上手铐。
“玩水犯法吗?”
“别装傻,你们就是令附近居民闻风丧胆的喷泉池野战鸳鸯吧?我们蹲了半个月,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抓住你们了。”
“误会误会,我们就是路过了第一次来玩水。”帝释天连忙解释。
警察打量阿修罗赤裸的上身,安知那八块腹肌不是野战练出来的?眼神戏谑,对帝释天问道:“戏水脱什么衣服?”
顺着警察的目光看去,帝释天才发觉,原来阿修罗把短T脱了,他也想问阿修罗为什么脱衣。当务之急还是挡在前面,就算是梦里,也不能让他人看了阿修罗的的好身材,这是他的特权!
“年轻人不要玩得太野,上一对玩这种play的,现在还躺在医院。”体型高瘦的警察语重心长的对两人说。
旁边一位体型矮胖的警察对高瘦的贴耳朵说:“你是没看见那个黑皮身材多好,一身腱子肉。”
高瘦警察拧眉:“你想说什么?”
矮胖警察瞥了阿修罗一眼,拉着高瘦警察到角落里,说出他思考一晚上得来的结论——野战增肌效果好。
阿修罗眼风扫过角落里窃窃私语的警察,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看着旁边嘴角含笑的帝释天开口:“帝释天,为什么每次在警局,你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挺兴奋的样子?”
可不是嘛,两次了,每次在警局,帝释天笑弯了眼四处打量,仿佛是来春游的小学生。
“不必害怕阿修罗,一切都是假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假的?”
“噢,我的意思是,一切都会过去,别担心。”
二入警局的事因为一位千岁老人抓来真正的野鸳鸯,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在被扣押一天后,放了出来。
“他是住在我们隔壁的老祭司。”阿修罗回头跟帝释天介绍。
说起老祭司,从阿修罗十几岁搬到这里便住在他隔壁了,每次碰到阿修罗,他必要问:“你懂得天人的来历吗?”
“不就是从忉利天下来的么。”
“对啊对啊。”老祭司很开心,手舞足蹈说灵神体有四种写法,问阿修罗会不会。
阿修罗不屑的想:神棍一般的人物,也配考我么?
老祭司又说阿修罗的灵神体很强,但需要激活,他要去找法宝,阿修罗自然没当一回事。
那天之后,老祭司再也没有出现,这几年终于没有见,大约老祭司的确死了。
没想到,他如救星般出现,还抓了野鸳鸯证明他与帝释天二人的清白。
“那小伙子,过来签个字。”
阿修罗应声去过去,帝释天一个人走出警局,在门外撞见老祭司,老祭司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你不是这里人。”
客厅里。
“你在看什么?”
“《天域绝恋》,一本古言。阿修罗,你说很多年前,我们天人会如书上写的,灵神体非常强大,拥有各种各样的异能吗?”
“或许吧,我常听隔壁活了上千年的老祭司唠叨,如今的天人懒惰,不修炼灵神体,导致精神力不昌。”
天人一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将近万年,除了本质上是灵神体,以及繁衍后代的方式,能活的岁数不同,其他的已经与凡人无异。
帝释天目光复杂,阿修罗轮廓冷硬,身材高大充满力量感,在灵神体强盛的时代,他定是一族的强者。不,哪怕是这个时代,他也是立于顶端的强者,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无论是打击、长打、防守、跑垒还是臂力。再过几年,他将屡次突破记录,通过自己标志性的宽式打击姿势,将球精准而有力地打向球场的各个角落,他将受到万千拥戴。
他爱阿修罗,很爱,爱到发疯。
可是一直以来,却只会拖累阿修罗,生病住院害得阿修罗去不了比赛,为了他拒绝了A国顶尖团队的橄榄枝。
自己真的值得吗?帝释天扪心自问。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值得被人喜欢。
第一次见面阿修罗拉着自己回家。
一次去见他的朋友,洗手间外听到他的师兄背后悄悄说:“你们不是说长发的吗?”。
他曾在旧物中翻出一个与自己相似却是长发的木雕,可从他们相识开始,他一直是短发。
这些细节帝释天一次次的翻覆,日日咀嚼,嘴里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老婆,焉知不是认错了人?记忆化作一根根细刺扎在他血肉里,一想起就会引发疼痛。
如果阿修罗真的是将自己错认成别人,如果他发现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爱护的是一个冒牌货……
酸涩感挤满胸腔。
他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等阿修罗知道自己是小偷,等他抛弃自己。
那天,他看到阿修罗在机场两步并一步地跑去抱住一个人,那个人身材纤细,白发,与自己八分相像,不同的是,那人是长发。
苦涩感蔓延开来,是正主回来了?他应该是不要自己了,也好,那样就少了个累赘。
他当即拨通电话:“我接受调职,嗯,没问题,我明天就出发。”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客厅的矮几,拖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的家。
回忆戛然而止,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思绪的苦海中浮沉。
“帝释天……帝释天!你没事吧?”
帝释天睁开眼,眼底有化不开的雾:“阿修罗,如果你不小心认错了人,错将另一个人当成心上人宠了几年,得知真相后,你会怎么做?”
“我眼神还是我脑子不好?心爱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长得很像的话,认错也是可能的吧?”
“可感觉不会错,若是心爱的人都能认错,那我要怀疑当事人的爱是真是假了。”
“如果不是认错,一个人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对方就是他的爱人。”
“这不就是你对我做的事?”
“……”
帝释天无语凝噎,当时上门自称他未来老婆,一则阿修罗当年初遇就是这样拉着他称自己老婆,不顾挣扎把人抱回家。二则,这是梦,帝释天心想可以不管不顾做以往不敢做的事,反正不用承担后果,就起了戏弄阿修罗的心思。
“大概跟你说的一样,一见钟情,想出这种伎俩吸引对方注意。”阿修罗低头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会是这样吗?帝释天眼睫轻颤,仿佛看到了希望。是了,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走掉,无论如何都该两人开成公布好好谈谈,他下了决定,梦醒后找阿修罗谈谈。
阿修罗叹了口气,捧起帝释天的脸,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不快,也猜不到,但我希望你什么烦心事都能告诉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是这样吗?现实中,他没有这个梦境中直白跟坦率,他习惯了独自咽下疑惑跟苦楚,很多的事,他没有告诉阿修罗,如果他坦率一些,会不会不一样?
几日后,到了天人的传统节日,吧啦吧啦不知什么鬼节,庙会人山人海,非常热闹。
街上,阿修罗主动伸手与他十指相握,帝释天害羞的别过头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见了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帝释天指着木雕摊,回头眼巴巴得望着阿修罗。
阿修罗受不了他这副乖巧到不行的模样,捏了捏干瘪的钱包,买!必须买!
付了钱,他们拿着木雕坐在一旁的桌椅,阿修罗一刀一刀很仔细,帝释天的面孔逐渐在木雕上展现,栩栩如生,想不到雕刻技术那么好,木雕与真人竟然相差无几。
此时此刻他们相依相偎着,说不清在哪一刻心动,可以确定的是,在帝释天面前,阿修罗的心为他跳动着,所谓爱情,大概是一次次的心动汇聚成勇气奔赴向他,不问前程因果。
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没有注意两道探究的目光。
“那不是阿修罗么?”
“是他啊,他旁边那个大美人是又是谁?”
“没看他们牵手么?眼中干柴烈火,必须是情侣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传下去,阿修罗的小情人是个长发飘飘的大美人。”
Tony小心地捧起帝释天垂腰的金发:“真的都剪?”
帝释天对着镜中痛心疾首的Tony点头:“嗯,都剪。”
做完头发走出门,阿修罗刚好发来消息,他比完赛了。
走到约定的地点,帝释天转了一圈满意地欣赏阿修罗惊讶的表情。
“你剪头发了!”
“不好看吗?”帝释天摆弄自己只到肩膀的短发问。
“好看,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走!带你吃大餐。”
餐厅里钢琴声悠扬,烛火摇曳,帝释天瞥见斜对桌一对白发苍苍的恩爱夫妻,手支起下巴,慵懒地说:“好羡慕他们啊!相携到老还这么甜蜜。”
阿修罗笃定地说:“我们也可以。”
帝释天摇头:“不一定,万一我们在一起不到五年就分开……”
“再乱说我可要罚你了。”
“你流氓!”
帝释天整张脸像熟透的虾,想起现实中不久前他们最后一次旅行,帝释天做好了离开了准备。
他开口试探:“要不我们离婚吧……”
阿修罗的脸冷了下来,说晚点要狠狠地罚他。
他不明所以,直到夜晚阿修罗毫不怜惜的撞进他的身体,他感觉被撑到了极点,小腹鼓起一个暧昧的弧度。
“慢点!受不了啊哈……”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我说,我永远不会离开阿修罗!嗯……”
“你是谁的?”
“我是你的。”
抽插的力度加大,一沉一挺挤进最深处。
耳边回荡当晚的清晰的水声、撞击声、床吱呀声,还有他自己的呜咽声。想到这他捂住了脸,不知怎么面对眼前青涩的阿修罗。
阿修罗不知帝释天又胡思乱想什么,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帝释天如触电般地甩开阿修罗的手蹦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帝释天撑在洗手台,已经冷静下来的他正准备出去,突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遍身体。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对着镜中的人苦笑。
要结束了吗?
身子越来越轻,大概要醒了,这个梦即将走到尽头。
可他,不想让阿修罗看到自己这样样子。
回到位置坐下,他低头不看对面的人:“我今晚要回家。”
阿修罗吃东西的动作一滞:“什么?”
帝释天起身要走,依旧低着头,声音都在颤抖:“我要回家,已经打扰你太久了。”
“帝释天你什么意思!”
这只是个梦,眼前的阿修罗是假的,他本可以不在乎,看着他的脸,狠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帝释天挣开手,转身的瞬间泪顺着脸颊滑落。
阿修罗面色冰冷地上楼,与老祭司打了个照面。
“小友可是觉得心中不快?”老祭司走来,笑得别有深意,“送你一本书,可为你排忧解难。”
阿修罗余怒未消,恶狠狠地瞪着老祭司。
“摩诃忉利天。”老祭司边说边躲开两步,一溜烟跑了。
阿修罗将接过来的书翻正,书名叫《房中秘术三十六式》。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进屋后随手一丢。
天渐渐暗了,帝释天还未回来,阿修罗懊悔的揉乱头发,自己不该把话说那么重,他抄起外套出门寻人。
帝释天看了时间,2015年4月11日。再过一天,就是自己与阿修罗初遇的日子。许是私心作祟,他回到自己家中,回到久违的房间,他关上门,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2021年6月6日。
“帝释天。”
“帝释天,你醒了!”
帝释天睁开眼,对上布满血丝的眼。
阿修罗下巴青色的胡茬与不修边幅的头发显得他尤为憔悴。
“我睡了多久?”
“快五小时。”
原来梦境中这么长的时光,只是五个小时。
恍惚间又听到阿修罗的声音,他的声音尤为温柔。
“医生说你是孕期低血糖。”
“什么!!!”帝释天挣扎地起来。
阿修罗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轻轻贴在他平坦的小腹,“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沉默了好一会,帝释天才接受了这巨大的信息量。
“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关,我们已经离婚了。”
“谁要跟你离婚,怀着我的孩子你想去哪?离婚协议我撕了,帝释天,你休想离开我。”
阿修罗打开病房的门,一大群记者跑进来,拿相机拍个不停。
“阿修罗,请解释下你们是什么关系,难道真如外界所言是情侣?”
“对啊,这会不会对你的事业造成打击呢?”
阿修罗抬起与帝释天十指交叉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异常耀眼。
“我们是夫妻,并且我要当爸爸了。”
一片哗然。
帝释天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摘下来放离婚协议上了吗?
再抬头,对上阿修罗得逞的眼神。
2016年4月12日,早上8点。
帝释天醒来洗漱一番,奇怪,为什么有种睡了很久的感觉,照镜子时看着镜子短发的自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时候剪的头发?算了,也挺好看。换了身衣服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帝父边看报纸边和咖啡,漫不经心地对儿子说:“今晚去光明天家参加宴会,顺便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爸,我不想,也不会跟他结婚。”
“混账!儿女婚事都是由父亲做主的!你不想也得去,这个家我说了算。”
泪水迷住他的双眼,他放下餐具跑出家门。
跑了很久,泪水粘在脸上,越擦越多。无处可去的走了很远的路,最后坐在河堤的长椅上发呆。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他回头看到极其高大的人笼罩下来的阴影。
“帝释天,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跟我回去!”
“你是谁啊,为什么拉拉扯扯的,松手!”
“呵,装糊涂?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当我老婆,就别想让我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送开你的手!”
2021年6月10日。
阿修罗一勺一勺地给帝释天喂汤,电视画面出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帝释天激动地指着电视。
阿修罗瞥了一眼,原来是他经纪人被抓了。警察找到他时,他狼狈的躺在地上,浑身是伤,门牙都没了,现在他张着说话漏风的嘴对记者说是阿修罗打的。
阿修罗垂下眸子,神态怡然地搅动手中的勺子。
在寻找帝释天时,他顺藤摸瓜调查到经纪人身上,莫说经纪人试图拆散他们,哪怕是经纪人对帝释天的态度,阿修罗都不可能放过他。
“怎么可能是我打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你。”他轻笑迎上帝释天的眼神。
“是啊,那疯狗胡言乱语,警察肯定不会信的,儿媳你就好好养胎,别想那么多。”
帝释天看着一旁金发白肤与自己八分相似的女人——自己的婆婆,腼腆地点了点头。
错把婆婆当情敌,大概全世界自己是第一个。
阿修罗的妈妈沉迷修仙,在阿修罗十几岁时,她就离开了儿子寻仙问道去了。
当天帝释天在机场看到他们相拥,是阿修罗的妈妈离开多年后第一次回来。
她本来打算御剑飞行,阿修罗说:“万一你不小心摔成肉饼,本来好好的团聚日变成吃席怎么办?”她才作罢,乖乖买了机票回来。
阿修罗认为是经纪人逼迫帝释天离开,帝释天每次想起这些年自己醋自己,还把婆婆当成情敌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说出实情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于是他肯定了阿修罗的想法,扑到老公怀中嘤嘤嘤:“就是他威胁我离婚的,他好凶,人家好怕怕!”。
医生过来例行检查,好奇地问帝释天:“灵神体里出现了个崽都没察觉啊?”
天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天人的后代诞生于心意相通的二人之间的灵神体交融。
忉利天又是非常重视公平与秩序的神,创造天人之初立下规定:床上出力少的那方来怀孕。
故而天人的怀孕是灵神体上非常直观的多出一个崭新的幼小的灵神体,十月怀胎幼小的灵神体逐渐长大,最后离开母体。所以天人要知道是否怀孕,扫一眼自己灵神体就行了。
像帝释天那样揣崽两个余快三个月却一无所知的,医生还是头一回见。
帝释天羞红了脸藏进被窝,阿修罗替他开脱:“我老婆的灵神体是金莲,很多瓣,肯定是孩子顽皮藏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里,他才没发觉!”
后来帝释天顺利生产,他们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展现了非凡的精神力。
因此,隔壁活了上千年的老祭司与阿修罗的妈妈展开了抢孩大战。
“是个好苗子,跟我去修仙。”
“天人一族的希望啊,振兴天人就靠他了,你放手。”
“老东西,他是我孙子。”
“你也不年轻,百来岁才生子,两百来岁才当奶奶,典型晚婚晚育。”
“你个不知羞的。”
“爸爸!”孩子委屈地揉眼睛,祭司跟阿修罗的妈妈在孩子的哭声中,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待反应过来,他们发现自己被送到了数万年前的忉利天,肉身消失,灵神体浮在精神之海上,因着共感之力,他们不必开口也知道对方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