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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一-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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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亲教射猎

太子爷找机会和索尔图深谈了一次,敲打他要审时度势,朝堂风云变换莫测,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索尔图近几年来和纳兰明珠针尖相对,有点争得忘乎所以了,太子爷忧心忡忡,别忘了他们的头上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呢。

而索尔图自前几年太子爷送他的字后就有又意收敛,只是胤礽觉得还不行,索尔图却担忧若他一味躲避,怕是纳兰明珠不肯放过,步步紧逼。

太子爷冷笑连连,在康熙面前,处置了索尔图就是纳兰明珠,一个都跑不掉。

又吩咐索尔图,不要太贪权,好好管束手下,暗示前年震灾他表现的不错,仍旧有些污点,虽然无伤大雅,未雨绸缪总是没错。

太子爷太清楚康熙的脾性了,那人惯会捧杀,你以为你今日犯下的一点小错没什么,真到秋后算账的一天,才惊觉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索尔图反省许久,答应太子爷回收手,同样也很欣慰他长大了,渐渐有储君的样子,如此一来家族兴隆有望。

胤礽唯有苦笑,他是真的怕了那张椅子,可是身处的位置又让他不得不争,退无可退。

太子爷照常去干清宫用午膳。

康熙对这个儿子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样样过问,那年出痘之后他除了干清宫的饮食,别的都不放心。是以这对父子多年来仍旧是同吃同住,羡煞旁人。

寂然饭毕,康熙问太子爷下午规划,太子爷喝了口茶道:“下午约了大阿哥比试射箭。”

年岁渐长,童年的无忧无虑终究是过去了,胤禔与胤礽私下甚好却也没有小时候过密,偶尔切磋一番算联络感情。

康熙想了想道:“也好,朕随你一同去看看,正好可以看看胤禔的射艺有无长进。”

胤礽有些意外,“皇阿玛今日终于得空了么?”

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个节骨眼上,三藩正闹腾得厉害呢,大清江山一片肃杀,康熙居然有闲工夫指导孩子骑‌‍‌‎‍射‌‍‍‎了‎‍。

“朕公务再繁忙,也不会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的,保成就别担心朕了,你若是输给了大阿哥,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啊。”康熙心情很好,打趣他。

胤礽撇了撇嘴,他何时哭鼻子过?

早早等候在校练场的胤禔看到皇帝的銮驾来了,宫人跪了一地,忙下跪行礼,听得一声免礼后,抬头看到康熙牵着胤礽从銮驾上下来,顿时心里泛起酸溜溜的感觉。

皇阿玛真宠这个太子弟弟啊,处处带着,捧着哄着不说,骑射都是亲自教的。要不是沾太子的光,他一年都不见到皇阿玛几面呢。

难不成只有太子才是他儿子么?

大阿哥将纷纷不满的情绪统统化作动力,超水平发挥,一连五箭全部射中靶心,喝彩声雷起,都在为大阿哥较好。

胤禔巴巴的望着康熙,像一只乞讨奖励的小狗,康熙笑着投以赞许的目光,说了句,“不错,大阿哥射艺果然进步了很多,赏。”

胤禔心下终于平衡了许多,回头得意地看了眼太子,表情带着挑衅。

太子爷心下好笑,有意让他出出风头,故意射偏了两箭,最后输给了大阿哥,放下弓箭,嘴里谦虚地道:“大哥箭艺高超,弟弟比不上大哥了。”

“哪里哪里,太子弟弟年纪还小,就有这个本事,连中三箭靶心,等你长到哥哥这么大,自然是要比哥哥厉害多了的。”胤禔也谦虚地说着,暗暗好笑自己居然和一个孩子计较,没有一点做哥哥的风度,这番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康熙见两个寄予厚望的儿子关系和睦,兄友弟恭,很是欣慰,兴致来了后,亲自要教太子爷射箭,“保成,你刚才射箭的方向不对,朕前几日才教过你,今天再给你演示一遍。”

“啊?”

胤礽还没反应过来,康熙便将他圈在怀里,手臂贴着他的手臂,握住太子爷的小手,手把手的亲自教习。

“保成你的手指位置不对,放到这里来,对,肌肉放松,目光要瞄准,保成,别绷那么紧,箭会走偏的。对,好,松手。”

一箭射出,没入靶心。

康熙满意地再换上一支箭,又中。

太子爷瞥见胤禔没落的小眼神,有点歉疚,他还真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得宠的。不过话说回来,康熙也太喜欢他,都喜欢得过了头,这辈子的宠爱比上辈子可要多得多。

上辈子康熙也很关心他,但关心的方向大多都是他的学业进度,生活的一些小事可满意这一世的上心,几乎是亲历亲为。

这是好事,也是不好。

盛宠太过,引人侧目,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靶子,上辈子他遇到无数明刀暗剑,多少算计自己都数不清了。

康熙兴致正高,箭囊射空后才松开了手,命人换箭,对太子爷道:“保成,朕教你的一些技巧诀窍可学会了么?”

胤礽忙点头道:“回皇阿玛,皇儿已经铭记于心了。”

康熙将弓递给太子爷,说道:“好,那你自己练习练习,朕在一旁看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朕再给你指点指点。”

胤礽侧头看到被忽视得彻底的大阿哥,于心不忍,开口道:“皇阿玛,大哥也在,刚好皇阿玛也要考较他的功课,不如让大哥也一起练习,皇阿玛一起指导可好?”

康熙点点头,对大儿子道:“说得也是,胤禔,你也去射给朕看看。”

胤禔眼睛一亮,感激地望了望太子爷。为了让他皇阿玛有个好映像,使出浑身解数,表现极为出彩,有些地方康熙也给他讲解了,一番下来进步不小。

而太子爷也收起玩心,虽然是要让让胤禔的,但也不能表现太差,不然康熙再来一次亲密教导,胤禔不更幽怨了,认真之后比起大阿哥也不遑多少。

康熙很是高兴,还以为太子爷的进步都是自己的功劳。

孩子的体力没有大人好,手臂渐渐酸了,后面几箭准头变差,康熙发话了,“今日就练到这里吧,下去好生休息,这射箭讲究的持之以恒,日日磨练才为上佳。”

“是,儿臣谢皇阿玛关心。”胤禔脸红红的,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激动,康熙查看他功课多是严厉为多,少有和颜悦色。

康熙帝丢下大儿子,牵着太子爷浩浩荡荡原路返回。

大阿哥休息一会儿,康熙的鼓励给了他很大的动力,恢复了一点力气继续练习起来,勤奋的样子看得他师傅连连称赞点头。

第三十二章:棋子

入冬,太子爷想着行猎一事,康熙日理万机,无空暇陪伴太子,担忧他年幼不能独行,犹豫着没有同意。

胤礽把福亲王搬了出来,称有他在,一定可以满载而归。康熙召见福全,叮咛万嘱,福全一一答应,称自己一定会确保太子爷毫发无损的回来。

出发当日,康熙还是再三放心不下,亲自跑上城楼,目送太子爷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出发了,心中感慨万千。

一旁的梁九功看在眼里,暗叹康熙帝对这个孩子极尽偏爱,连他自己都未发现,比起太子来,其余的孩子都好像不存在一样,他眼里只看的见优异的太子爷。

这也难怪,幼年时代的太子爷是跟随康熙帝一同生活的,康熙自然对他格外在乎,且康熙亦为太子的启蒙老师。

康熙是位学识渊博之人,对于自己未来的接班人寄予了很高期望,大清的储君何等尊贵,是多少个阿哥都比不上的吧。

康熙帝特别关心皇太子的成长,他曾当众讲明自己一天中有两件要事,一是问太皇太后安,另一件即是过问皇太子的学业情况。

太子爷六岁以前,是由康熙帝亲教之读书。康熙在宫中亲为东宫讲授四书五经,每日御门听政之前,必另将前一日所授书背诵,复讲一过,务精熟贯通乃已。

由于皇太子天资聪颖,且勤奋刻苦,毫不懈怠,因此学业进步很快。康熙自己说过皇太子从来惟知读书,嬉戏之事一切不晓。

因此太子能熟练运用满、汉、蒙三种文字,骑射、言词、文学,无不及人之处。

太子爷是康熙帝的骄傲,深深为自己培养出这么个优秀的接班人而自豪,不过也觉得这孩子太过老成懂事,让自己心疼。

一晃眼的功夫,太子爷就长大了。罢,就随他去放松一回吧。他叹了口气,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和不舍。

这次行猎,太子爷和福全一边搭着话一边骑马,聊得越深,福全就越为这个小孩子所表露出来的政事才能而惊叹。

太子爷射下一只飞鸟,随意地道:“二叔,你怎么看待吴三桂一事?”

福全沉吟片刻后答道:“吴三桂起兵谋反,其罪当诛,他本就是降臣,又有异心,居然敢称帝立国,简直荒谬。皇帝神武,平叛三藩之乱乃是天意。”

“是啊,天意。”太子爷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研究吴三桂的事情他才知道,那吴三桂其实一开始没有反心,但是时局所迫,一山不容二虎,他镇守云南,康熙不还是扣留了他的儿子,唯一的独子作为人质。

康熙登基掌权艰难重重,他岂能容得下有威胁到他地位的存在,吴三桂再表示忠心都不会被信任,大清绝不会重用这样的臣子。

吴三桂就是一把双刃刀,用的好可以震慑笼络前朝余孽,用的不好伤的就是自己了,不管如何,刀一旦过于锋利就要被毁掉。

那吴三桂反叛自然是罪无可恕,可是更多的不还是被康熙逼反的。

康熙命杀掉吴三桂唯一的儿子、在北京做人质的额驸吴应熊,以丧其志,绝其望,他不反才奇怪了。

三藩之乱,伪托朱三太子蛊惑人心,以之为号召,煽动起叛乱,朱三太子能勾结吴三桂,和康熙杀了吴应熊,断绝了吴三桂最后的路脱不了干系。

就连自己这个太子都沾了朱三太子的光,他们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到处兴风作浪,使康熙帝看到太子威力之大。

康熙为了多方考虑才决定自己也立皇太子,以为身后预作准备,并有壮大声势、稳定人心、加强皇权、巩固统治的作用。

那吴三桂折腾了一辈子,处心积虑,到后来还是一场空,儿子死了,妻子死了,自己只做了五个多月的皇帝。

他的孙子吴世璠不足为虑,吴三桂一去,三藩之乱就开始走向末路,康熙要收复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至今情形来看,很快到尾声了。

福全不明白太子爷突然提到吴三桂用意何在,看着这个小少年一脸的冷清,眉眼轩昂,竟有几分康熙帝冷漠的影子,心下吃了一惊。

康熙帝还真是立了一个好太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眉眼一敛,谁也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福全不由想起了隆禧在的时候,七弟好似很喜欢这个侄子,他虽然纨绔,却只给太子爷留下了东西,自己的兄弟没一个想着。

胤礽心里想得却不是大战将胜的欣喜,他眼睁睁的看着吴三桂倒台,三藩末路,就好像看到自己,看到叔公,看到福全和常宁,他们都是康熙帝手里的棋子。

亲情算什么,兄弟算什么,不过都是康熙手里的棋子。

再度重生,太子爷对很多东西都看得很透彻,他相信康熙是很宠自己的,但是在一开始立自己为太子,更多的都是要借他这个太子的棋子以安民心。

原本他不会有什么不痛快,可是眼看着那人的铁腕冷血,逐渐和记忆里无情的帝王重合,太子爷不可避免的感到害怕。

他多想,多想此生不在帝王家。

“乘风!驾!”

太子爷心头无名火烧得旺盛,策马扬鞭,冲了出去。

福全忙跟上,两人拉下了侍卫,进到一片茂林深处,一块玉佩跌落在地,福全下马捡起,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隆禧果真疼爱这个太子,连这个都给了他。

“这是七叔送给孤的,七叔死前孤去看了他,他没有很痛苦,反而是一副解脱的样子,孤很为他高兴。”太子爷捏着那枚玉佩,神色怅惘,喃喃道:“孤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解脱。”

“太子殿下!”福全心头惊骇,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太子爷反应过来后,将玉佩收起,道:“二叔不必惊讶,孤不过随口一说。”

福全低声道:“太子殿下,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的好。”

“二叔说什么呢,孤什么都未说过。”太子爷清冷一笑,好似刚才的一幕都是错觉。

“如此才是最好。”

第三十三章:出阁读书

行猎回来,康熙得闻太子爷遇到两只豹,裕亲王福全与太子各射毙一只,天子甚是欣慰,赏赐无数。

福全百思不解,康熙帝对太子爷的关系和疼爱是谁都看在眼里的,可太子爷为何还有先前的一番感叹呢?

康熙政事很忙,几乎没有闲暇功夫陪伴太子,而太子爷以读书为由,搬回毓庆宫居住,一应起居都在毓庆宫。

康熙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吩咐下人细心照看。

行猎回来后,太子爷同康熙帝的关系慢慢疏远了些,康熙帝起初也只以为是孩子长大了,该放手让他成长,召见还是频繁,细心关照。

十二月初六日,銮仪卫请求在皇太子仪仗中添设满洲官三十员,汉官二十员以及校尉等官职,康熙帝认为此事尚早,暂时留着不去实行。

皇太子六岁就傅,皇帝为他选择了名儒张英、李光地、熊赐履为师;稍长,又特召着名理学家汤斌为詹事府詹事。

胤礽的读书处最先为皇城毓庆宫内,严格考较起来是在干清宫,康熙作为太子幼年的老师,写字习文亲自教导。

之后,康熙亲定皇太子读书处为畅春园无逸斋,无逸斋位于康熙所住澹宁居旁,康熙不喜奢华,故命于无逸斋外种上庄稼,以告诫太子稼穑艰难之意。

不过有意思的是,康熙不喜欢奢华,对太子却是从来只把最好的给他,每年的贡品都是由着毓庆宫先挑,即便太子爷无意于此,康熙都会命人把最好的送给他。

后宫一直未立中宫皇后,其余的妃子也不敢说什么。

孝庄见康熙如此宠爱皇太子,而皇太子也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样样优秀,也就不再过问这些小事,只是偶尔提点一二。

康熙帝宠爱太子是好,但也不可冷落了其余的儿子,尤其是大皇子,他的年纪最长,应该多给予关照才是。

康熙对大阿哥不可谓不关照,只不过那是一个君王对于臣子的要求,甚至还要更严,倒缺少了一些父子的温情。

不过大阿哥却以为他皇阿玛这便是对自己的在意了,受宠若惊,日日苦读。他比不了太子学业的优秀,更擅武艺,而康熙想要的是文武双全,他也只好多下功夫,加倍努力。

太子的辅导老师有汤斌、徐潮、高裔、熊赐瓒、耿介、达哈塔、尹泰等,太子爷很是敬重,每逢读书都不废学生之礼。

“胤礽见过老师。”

太子爷第一次面见老师时,主动行学生之礼,汤斌忙扶起他,连声道不可,太子爷却说:“胤礽是老师的学生,学生给老师行礼天经地义,没有半点不可。”

他在读书的时候,没有半点太子爷的架子,随和亲厚,对一众老师礼遇有加,感动的这群胡子花败的老者热泪满面。

清朝皇子读书,老师是跪而授学,太子体恤老师年事已高,每日教学时间很长,一跪就是许多时辰,特意请了康熙恩典,准许教学时免跪。

康熙帝很高兴皇太子宅心仁厚,虽被娇宠,却也知感恩,特意准了太子爷的请求。以汤斌为首的老师们感动得热泪盈眶,更加全心教导。

太子爷本就天资聪颖,这些东西又是上一世都学过的,只需要稍加回味即可,也因此被认为过目不忘,一目十行,有神童之称。

康熙帝对太子教育甚严,无论寒暑从无间断。每日都要考较太子功课,而太子也没让他失望,对于所学的理解很深。

胤礽也在交谈中发现他皇阿玛博学多才,丝毫不亚于博学鸿儒,对于一些典籍的理解运动自如,绝非只限于纸上功夫,也很是钦佩。

康熙帝和太子交谈时没有摆出皇帝的架子,太子爷也能在他面前畅所欲言,即便有的不妥也从不生气,父子二人往往相谈甚欢

太子勤学好问,对待学习认真严肃,从无懈怠,史载皇太子读书“自初读至终篇,为时甚久,目不傍视,身不斜倚,无惰容,无倦志,正襟端坐,口诵手披。诸臣仰睹睿容,罔不欣忭。”

反倒是康熙帝见了太子读书如此认真,还让无逸斋的下人要提醒太子身体重要,太子自小弱多病,不能太过劳心劳力。

康熙帝给太子爷读书的地方取名为无逸斋,更多的还是希望太子爷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可见为父的慈心。

勤奋好学的太子爷时常翻阅读过的书籍,每次都有新的感悟,他曾对老师汤斌说:“温故知新,尽人以合天,方为不负所学,不可以讲完而忽之。”

又对所读书籍,譬如四书中《大学》,《中庸》,五经中《礼》,《易》,又《贞观政要》等政学理论等,读过数遍即能背诵不漏。

汤斌越加欣慰太子的才华横溢,感到自己学术不深,难以继续辅佐太子,几次请辞,康熙帝不准,特命他教导太子直至太子学成。

无逸斋常年响起太子的读书声,他的声韵清远,句读铿锵,反覆抑扬,讽咏不辍,听在耳朵里竟是美妙的享受,康熙帝很喜欢听太子读书,闲来无事就来无逸斋与太子交谈。

太子爷讲解书义亦是要言不烦、精妙绝伦,于书义无所不贯,即讲一、二句而通章关键俱灵,贯穿精妙,出人意料之外。

皇太子天纵聪明,学力深至。

他的书法也有被称赞,皇太子书法于端楷中有飞动之致,兼晋、唐人之长,真一笔不苟。又道皇太子书法精工,笔笔得体,虽钟、王不是过也等语。

太子爷的书法传自康熙帝,被认可还评价极高,康熙帝比他自己的书法被人夸赞都要高兴,特命太子爷每日都要写了一些字送去干清宫。

皇太子十分关心老师们的身体状况,读书时吩咐赐予膳食。有一次,老病的耿介由于中暑倒在了无逸斋内,太子见状,亲扶起,令起回家养病,并嘱托以后方可坐下授书。

太子爷的聪慧,好学,知礼给授学的老师们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交口称赞。而康熙帝也对太子爷越加宠爱,越看越喜欢。

第三十四章:告诫

康熙二十一年二月十五日,康熙帝因为平定“三藩之乱”,率皇太子前往辽东关外的永陵、福陵、昭陵告祭。

二月二十三日行围时,途中遇到三虎,康熙帝射死了两只虎,胤礽射死了一只虎。康熙帝龙颜大悦,特命人把太子爷射中的老虎制成皮褥子,安置在干清宫的椅塌上。

二十五日,因俄国侵扰中国东北地区,太子随康熙帝到吉林乌喇地方视察。

东北一带民风淳朴,太子爷很是喜欢,无奈生活维艰,一路上救助了不少可怜的人,康熙帝随之下令减免赋税,百姓们同沐太子恩典,感激涕零。

康熙二十二年三月二十六日,康熙帝为皇太子读书而特地修缮了文华殿,以便作为太子日后出阁讲书的地方。

索尔图面见太子,在毓庆宫同太子对弈一盘,太子棋艺精妙,索尔图三局只打了一局平手,另两局都败了。

“太子殿下的棋艺也是如此精妙,微臣佩服至极啊。”

“下棋讲究布局之道,叔公太过急切,才败给了孤。棋局如事局,在哪个地方都用得上的道理,过于急功近利,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成翩翩小少年的太子爷抓了把棋子端详,装似随意地开口道:“皇阿玛收复了台湾,叔公的功劳不小,叔公你觉得皇阿玛为何能那么快收复了台湾呢?”

索尔图道:“皇上神武英明,又有能干的臣子,收复台湾是民心所向,台湾本就是大清的国土,没有理由让一个小人占了去。”

太子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叔公说的有道理。”

“太子殿下,您……”索尔图惊疑不定,太子爷明显是生气了。

“哗”的一声,棋子散落满地。

太子爷眼神一变,冷声道:“叔公,孤劝诫过你多少次,万事戒急戒躁,你偏是听不进去,三藩之乱,台湾之事,你和纳兰明珠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皇阿玛不知道么?”

索尔图额头冷汗都滚落下来,“太子殿下……”

太子爷突然发问:“周培公为什么去了盛京?”

“那是皇上的意思。”

“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和纳兰明珠的意思?”

“这……太子殿下为何提到他?”

“孤提到他,自然是孤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太子爷冷冷地道:“周培公因平定叛乱,获得了极高的声望,你和纳兰明珠针对他,可也不该非要把人往死里整,盛京地处东北,气候寒冷,对于周培公一个南方人,一个文弱书生是受不住盛京的严寒的,光一个水土不服就能要了他的命。”

康熙要耍兔死狗烹的把戏,明面上不愿落个杀功臣的罪名,索尔图和纳兰明珠刚好可以出面做这些他做不了的事情。

比起周培公单独成为一极或者周培公与图海合成一极,康熙更担忧的是周培公卷入索额图和明珠二党之中。

索尔图道:“太子殿下既然知道,就清楚周培公的势力有多大,若是他不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就必然会被明珠拉拢,帮助大阿哥,当时候对太子殿下更加不利。”

太子爷和大阿哥个人如何不管,他们身后的家族绝不可能合为一股,明珠不可能扶持太子爷上位,而太子若是登基,也不可能不忌惮大阿哥。

最终周培公只要考虑自己的将来,不可能不站队。他无论站在哪个队伍里,最终都会成为另一方强大的敌人。

同样的太子爷也清楚而周培公这样的臣子一旦有了反心就是最大的敌人,比吴三桂还要厉害,他手里兵权足以让皇帝如鲠在喉。

一个周培公比索额图和明珠难收拾多了,康熙不愿意见到这个场景。

“孤自然知道,可孤也不想看你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子,被当枪使。孤告诉你,握着你这把刀的手的主人高兴了,你就是顺应天意,不高兴了,就是你的罪过。”

“这事就是微臣不做,明珠也会去做……”

太子爷打断他,“你还不如交给纳兰明珠给皇阿玛头疼去。”

索尔图沉默片刻,苦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提点,微臣懂了,只是那周培公,他已经离开了,微臣……”

太子爷闭了闭眼,说道:“离开就离开了,皇阿玛本就不想他继续就在朝堂,只是你和纳兰明珠动手也太快,太狠,太不留情。”

“若是微臣来做,不会至他于死地。”

“孤自然知道,他若是死了,你和纳兰明珠都交代不了。孤最后再告诫你,凡事多想后果,周培公也就罢了,叔公须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是,微臣谨记太子殿下教诲。”

太子爷放缓了声音道:“叔公,孤知道你是一心为孤好,可是叔公要知道,这天下还是皇阿玛的天下,孤是未来的天子,能不能有未来取决于现在的意思。若是未来给现在的感觉太急切了,叔公觉得孤该如何自处?”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太过骇然。

索尔图震惊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难道皇上他对太子……”

太子爷打断他,“皇阿玛对孤很好,孤是他儿子。可你别忘了,皇阿玛首先是天下的君王,其次才是孤的父亲,孤也是他的臣子。”

索尔图一脸严肃地道:“是,微臣日后一定加倍小心,事事留心,绝不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就必然有人会知道,还不如不做,那就不存在把柄了。”见索尔图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太子爷叹了口气,道:“叔公怎么做自己拿主意吧,孤也能做到的只是提醒罢了。”

索尔图告退后,梁九功宣太子爷陪康熙用晚膳。

席间,康熙提到索尔图今日进宫一事。

康熙帝亲自给太子爷端上一碗马奶,含笑问道:“保成,朕听说索尔图去你的毓庆宫和你聊了许久,你们都聊什么了?”

太子爷喝了口马奶酥,擦了擦嘴,说道:“儿臣明日讲学,还有些地方不懂,所以和叔公讨教讨教。”

康熙帝温柔的伸手替太子爷抹掉未擦干净的奶渍,笑道:“保成可还有什么不懂的,不如问朕,朕给你解答可好?”

第三十五章:讲学

康熙帝盯着他家的宝贝儿子心想,什么时候太子和索尔图如此亲密起来了,太子不懂的地方第一个想到的是去问他么?

太子爷放下碗,“好啊,儿臣还有些地方不懂呢。”

这一晚,太子爷和康熙帝谈论至深夜,抵足而眠。

次日,十三岁的胤礽在刚刚竣工的文华殿为满汉大臣讲学。

贵气逼人的少年在文武大臣面前讲解儒家经典,因已苦学多年,又经过反复训练,少年太子毫不怯场,深得众人赞誉。

优异的学业,使得胤礽得到上下一致好评:“皇太子聪明天纵,睿学大成,皇上犹亲为谕教,惟圣祖神宗之家法是遵,惟天人性命之精微是究,以及五经、诸史、睿法骑射靡不博洽贯通,殚精人妙。”

一封封奏折上疏都是称赞太子毓秀聪颖,乃大清之福,百姓之福。

康熙帝面前堆满了小山式的折子,极尽华丽辞藻用在太子身上,他本来十分厌弃这种行文,只觉得长篇累牍,满纸废话,今日一看却觉得很是赏心悦目,连带着对大臣都和蔼多了。

而太子爷在百官面前,接受注目礼,心里早没了第一次讲学的激动,反而觉得有些可笑,他所学所讲的不过是前人的智慧,那里就能看得出是国之栋梁了?

多亏他上辈子还洋洋得意很久,自诩不凡,其实不过是那些大臣讨皇上的好罢了,谁是真心实意钦佩他才学的?

龙椅上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心之所向,他看重,才是大清的福分,他若不看着,那就是弃之如敝履。

太子爷立在众人面前,接受朝贺,脸上一直挂着浅淡谦逊,礼貌得体的微笑,那群大臣又夸赞了太子爷宠辱不惊一番。

最隆重的宠爱他享受过,最深的深渊他也跌入过,自然不需要惊讶了。

退朝后,索尔图走进太子爷面前,祝贺道:“太子殿下今日表现让百官佩服,皇上的意思十分属意太子啊。”

索尔图昨日被太子爷一番话吓到,还以为天家的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事情却和自己预想的全然不一样,皇帝的意思,是十分看重太子,没看他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么。

太子爷笑了笑道:“叔公,孤昨日和你说的,才是孤的真心话。”

索尔图点头称是,“是,太子殿下能人认清也是最好,只是太子千万不要被一时迷惑,而看不清本相,误了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

太子爷低眉浅笑道:“叔公多虑了,孤一切心里有数。”

“太子有计较是最好不过。”

索尔图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高堂天子,惊讶发现康熙居然没有离开,站在一边望着他们,心下一突,要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二人还欲多说几句,梁九功来传太子,说是皇上有请。

康熙带太子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慈宁宫充斥着浓郁的草药气息,一进门胤礽便皱了眉,他很不喜欢这味道。

病榻上,这位辅佐了两代君王的女人老了,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清,容华不再,满头青丝,一双睿智的眼睛显示她的不凡。

“保成,玄烨……”

苏麻扶着孝庄靠坐起来,她将床前的两人看了又看,然后拉着胤礽的手拍了拍,关切地道:“保成也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就一点点大,一只手就捧得过来,那时候害怕保成那么小,会养不活呢,咳咳……”

“乌库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胤礽抓着她的手,苍老的手曾翻云覆雨,肩负起大清的使命重担,他忍不住落泪道:“乌库妈妈身体健康,保成才能放心,你一定要好起来,保成还要给乌库妈妈多猎几只大老虎呢。”

“好,好,保成真是孝顺。”孝庄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道:“保成今日讲学,消息也传到慈宁宫了,乌库妈妈也为保成高兴,小保成真是长大,都出阁讲学了,你一定要好好用功读书,将来为你的皇阿玛分忧。”

胤礽连点头道:“保成知道,保成会的,乌库妈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乖乖看太医吃药,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乌库妈妈的病是老毛病了,兴许明年开春就好多了吧。”孝庄转头又对康熙说道:“玄烨,国事操劳,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三藩平乱,台湾收复,大清最是该休养生息的事情,万不可再起纷争了。”

“是,孙儿都记得,皇祖母放心吧。”

孝庄的身体很早就埋下了病根,她一介女流,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多不容易,先皇的事情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前几年,就在胤礽九岁时,为完成曾祖母孝庄太后游览五台山的心愿,遂同皇父陪伴老祖母往游,那次回来之后,孝庄的病就日渐加重。

太子爷知道,她是没有见到那个人。

外传驾崩的顺治帝实则是去五台山出家了,一个天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皇位都不要,连江山都不要,实在不能理解。

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好似都是深情的种,努尔哈赤和东哥,皇太极和宸妃,顺治和董鄂妃,哪一个不是爱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可是太子爷却觉得不是深情,而是自私,爱情觉罗家的子孙,看似风流多情,骨子里其实是个冷心冷情的,他就是最好的写照,康熙也是很好的例子。

苏麻端着药碗上前道:“皇上,太子,太皇太后吃药的时候到了。”

孝庄松开了手,说道:“赈务繁忙,皇上还是早点回干清宫吧,太子也回去吧,慈宁宫药草味重,别熏到了你,小保成最怕草药是不是?”

胤礽忙摇头道:“乌库妈妈宫里草药最好闻了,保成不会觉得熏的。”

孝庄笑道:“那也别过了病气,去吧,乌库妈妈有人照料,明年开春还要看保成猎回来的大老虎呢。”

康熙帝牵着太子爷走出慈宁宫,忽然太子低声叫了一声:“皇阿玛。”

小少年的小脸难掩戚色,康熙一把抱起太子上了轿辇,轻声安慰他,“保成放心,朕会医好你的乌库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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