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是的姐夫哥也有一个番外,少年情侣在一地鸡毛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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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问题是,得找个人结婚。”
刑妍站在床前,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说出这句话后,才坐了下来。
“男孩,女孩,都行。什么门第,也无所谓,只要干净。”
高逢微靠着枕头,不熟练地抱着婴儿喂奶。他觉得尴尬,在母亲的注视下。
他见过母亲的乳房,幼时曾经埋在那对柔软的乳间小睡,但更常有的情况是背靠着那双乳面对镜头。那两只饱挺的乳,像一双手掌捧着他,推着他,裹挟着他,让他无法转身,只能睁大眼应对前方的一切。
但他似乎吃过那对奶,又似乎没有。长大之后,他再没有背靠进母亲乳房里的机会,他已经记不清那种触感。
高逢微低着头,把婴儿的脸罩进睡衣下摆,用拇指来回试探婴儿的嘴和乳头的位置,有几下戳在孩子的眼皮和鼻子上,他想掀起衣服看看有没有戳坏了,但刑妍还在旁侧,他忍了又忍。
见他不说话,刑妍声音压低,语气也变重:“她需要一个正经身份。”
话已至此,高逢微只好回答:“不用。”
刑妍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说:“你想把她关在家里一辈子?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个普通人。”高逢微平静地回答,专心地摆弄乳头和女儿的嘴,“她已经这样了,不需要什么身份,用不着。”
他还是低着头,但能感觉到母亲尖锐执着的目光。
刑妍盯了他很久,才叹一口气。
“这事儿需要在你阿公那儿有个交待。况且,真的需要我告诉你,私生子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什么吗?在我们这样人多嘴杂的家庭里……你不清楚吗?”
孩子终于衔住了乳头,无牙的嘴用力咬住他的肉,口腔犹如吞噬般张合,大口吮吸他血液化成的奶水。
刑妍说:“逢微,总有一天,你会到我这个年纪,到你阿公的那个年纪,你顾不到的地方,总会有的。”
像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刑妍的耐心到了极限,已经觉得无望。高逢微终于抬起脸,但只有片刻,就又低下去:“你安排吧,妈妈。”
很快,刑妍筛选出了两个人。
“这个,你应该比我熟。”刑妍点开电子档的资料,许知彦的证件照比中学时的模样成熟很多,从工作经历到家庭背景,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出来,单薄得可怜,“家庭差了点,不过人老实。”
“我看了他的就医记录,他应该是没有生育能力,这更方便。”
“那就他吧。”高逢微懒懒地搂着女儿,“就他吧,妈妈。”
和许知彦的婚礼很简单,也没有宴请太多外人。
站在喧闹的人群里,高逢微丢了魂似的发愣。他好像听到薇薇在哭,又好像没有。
“怎么了?”许知彦问。
高逢微抬起眼皮,薇薇夜间也跟他睡,喂奶让他眼下有粉底也遮不住的乌青。他茫然地摇摇头,仰头喝点酒杯里的白水。
“去看看吧。”青年低声说,“我陪你,他们问起来,就说我们换衣服去了。”
许知彦只比他大一岁,他二十,许知彦二十一,还没到年龄,已经为了体面跳入婚姻和儿女的坟墓。
薇薇果然在哭,保姆抱着她在房间里打转。他抱回女儿,坐在婴儿床边,听见背后的许知彦低声对保姆说:“没关系,你也去吃饭吧,这里有我。”
婚后的共同生活并非如水寡淡,反而充斥着鸡飞狗跳。
他和许知彦分房,薇薇还是和他睡。薇薇只有白天他不在时吃奶瓶,夜里他在时,即便喂奶瓶也是抱着喂,干脆免了一半泵奶的痛苦。
门被敲响,许知彦披着衣服探进小半个身子。
“逢微。”青年小声说,“要帮忙吗?”
他苦着脸摇摇头,没说话。
许知彦进来,轻轻带了门,走到床边坐下。
“她长得真结实,一点不像才四个月的孩子。”许知彦轻声说,“你抱了多久,手酸吗?我帮你托着吧。”
他躲了一躲,半晌才妥协了。许知彦托住他的手臂,两人面对面凑得极近,几乎交颈。
他毫无征兆地垂头靠在对方肩上,闻到对方脸颊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味,看了一眼,真的沾了一块干掉的牙膏痕迹。
“如果那时候我们没分手,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后脑勺晕乎乎的,说得没头没脑。
少年情侣,也幻想过长大后的未来,没想到再相遇是这样的满身狼狈。
许知彦没说话,高逢微知道他什么意思,说:“她听不见的,想说就说吧。”
许知彦怔了一怔,才说:“那时候是你甩的我。”
“是你逼我的。”高逢微反驳,“你胆子太小了,什么都不敢。”
“嗯,总是你有理。”许知彦答。
久不闻他再反驳,偏头一瞧,他居然垂头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许知彦叹了口气。
夜还很长,那声叹息消散之后,只有婴儿吞咽的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