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这是有人用魔法创造出来的空间,而且似乎不是仅仅靠一个人的力量。”赫敏用魔杖检视着石屋,转头向哈利道。
此刻他们两人站在石屋的前面,哈利魔杖在手,担任着警戒的任务,赫敏聚精会神得将石屋外侧细细得用肉眼以及魔法察看一遍之后,得出结论。
从发现彼特失踪到现在,一天都尚未过去,因为风波不断,予人的感觉却是极为漫长。
在那扭曲奇异的空间内发现了查理怀抱着彼特之后,哈利不假思索得走向两人,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熟料,刚刚靠近几步,那幻象骤然消失,全化作道道凌厉冷冽的剑咒,向他们袭来。
西弗勒斯近乎本能得冲上前去,试图把哈利拉向身后,哈利见状大惊失色,匆匆挥舞起魔杖护住西弗勒斯,但适才的轻率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距离咒语的源头太近,他的防御术来不及全然施展,只顾得上笼罩住魔药大师,而自己面对骤然发动的剑咒,尽管使出全力,仍然没能全部抵御住。
魔咒幻化的银色利剑擦过他的全身,他听见身后西弗勒斯的一声惊呼,电光火石间,哈利深吸口气,魔杖旋转起来——
若非亲眼看到,西弗勒斯简直无法相信,这个哈利.波特的可怕力量,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哈利的魔杖竟然同时施放出三种魔法,除去将他与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之外,一道强大的攻击咒语直接袭向对方。
剧烈的白光与轰响之后,四周蓦然沉寂了下来,适才的激斗仿佛是一场幻觉。哈利松了口气,收回魔杖,转身面向西弗勒斯,一见之下,他不由大惊失色。
应当不曾遭受伤害的西弗勒斯面色惨白,僵立在当场,哈利虽有自信已将保护咒语施展完美,见此情形仍是呼吸停拍,闪到西弗勒斯身边,用力得抓住他的臂膀。
“波特,我没事。”西弗勒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却并未起到任何抚慰哈利的作用,他困惑得扬眉,手劲略松,仍是牢牢得支撑住西弗勒斯的身体。
“是不是孩子……”
勉强得一笑,西弗勒斯道:“你多虑了。波特,你到底要能有几条命来让你改掉格兰芬多的鲁莽?”
哈利摇头,将魔杖高高举起,魔杖顶端发出耀眼的光芒,几如太阳,刹那间将黑暗全部撕裂,诡谲的魔力也随之烟消云散,小石屋现出了它原先的样子来:他们两人正站一个房间的入口,房门紧闭,横贯着铁锁。
但这难不倒哈利,他甚至不用魔杖,仅使用无声咒语便将这个附有魔法的锁打开。正想推门,猛回头瞥见西弗勒斯的眉头已然皱起,暗自一笑,默默得将防御魔法施展开。
门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空空荡荡,只除了墙角龟缩着的一个人。
那人看似全无气息,哈利示意西弗勒斯止步,将魔杖对准蜷缩成一团的人体,慢慢得凑过去。
当看清此人时,哈利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幻想,真是久寻不见的查理.克莱顿,他双目紧闭,左半边脸贴着地板,比失踪时长了不少的头发则将另外半边遮住。哈利伸手拂开阻碍视线的发丝,再一次惊讶于这个男孩的苍白憔悴。
而那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导火索,这时也是明显得无法遮掩——不管熟悉与否,谁都能一眼便留意到查理.克莱顿的腹部,在黑色的长袍下遮盖下仍然高高隆起。
“我们必须马上带他回去。”西弗勒斯也上了前来,只一瞥便意识到查理的虚弱已到了危及生命的边缘,他几乎快要察觉不到这个男孩的魔力了。
哈利并未反对,他弯腰抱起昏迷不醒的查理.克莱顿,与西弗勒斯一同走出石室。
“你可以在这里做个标记魔法,”西弗勒斯道,“下次进入禁林就可以直接过来。”
这里或许能找到对手的一些线索、踪迹,他们自然不会只来一次。哈利不禁为西弗勒斯的考虑周到而叹服,但又颇觉奇怪,标记魔法并不需要动用太多的魔力,按理西弗勒斯大可以自己来实施。
是不是与之前西弗勒斯突然的异状相关?哈利有些微的不安,但并没有多问,不管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查理.克莱顿送回学校才是。
麦格夫人与庞弗雷夫人早已在医务室等候,庞弗雷夫人从哈利的手中接过查理之后,麦格夫人向归来的两人道:“我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去校长办公室吧?”
西弗勒斯点头同意,与麦格夫人步履匆忙得走向校长之塔,哈利落在后面,有些心不在焉,他总觉得那石屋中还另藏干坤,而时隔数年再度出现的摄魂怪也让他放心不下。
但到底,他担心着西弗勒斯的身体,还是尾随至了校长办公室。
待得三人坐定,麦格率先道:“这事必须通知魔法部,西弗勒斯,同时还有我的任命问题……”
西弗勒斯苦笑:“你不需要那么迫不及待抢过我的责任,米勒娃,该是我的事情,躲不掉。”
麦格皱眉,她看向哈利,眼神示意着哈利站出来劝说。
但西弗勒斯已然抢先打断哈利未能出口的话:“米勒娃,就算你现在暂代了校长的职位,魔法部也不会放过我的。尤其是,彼特.凯利.亚当斯失踪的情况下——”
哈利插嘴道:“查理的孩子,是彼特的吧?我不懂他为什么可以看着查理受苦而无动于衷。”
“波特,不要肆意假设,这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西弗勒斯冷冷得堵住了哈利接下来的感慨,他转对麦格,“我们还是先去魔法部走一趟吧,等人家打听到消息找上门,就是我们被动了。至少,找到查理.克莱顿是个好消息,在霍格沃兹还是可以确保他的安全。”
以无法使用幻影移形需要步行而步行途中要与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商量事宜为由,西弗勒斯谢绝了哈利的陪同,留下的任务是要保护好查理.克莱顿。
“虽然希望不大,不过或许他醒过来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解开哪个谜团也不定。”
哈利将课程的时间改短,匆匆上完课,到医务室一看,查理还未醒来,庞弗雷夫人不无担忧得告诉哈利,那孩子的情况很糟糕,他将全身的魔力都用作了维护胎儿的生存,这加剧了他身体不堪重负的情况。
“魔法部并不认为我们有能力保护学生,他们又要支使所谓的专业人士过来了——那群该死的傲罗!”庞弗雷夫人的语气透露着强烈的不屑,但随之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得道,“只是没有人有能耐阻止他们,如果可怜的查理还是醒不过来,恐怕他又要被强行带去圣芒戈了。”
哈利回忆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多少有点明白西弗勒斯坚持让他留在学校的原因。
在医务室待了一小会,哈利见查理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便暂时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联络上赫敏。
当赫敏飞路来到哈利的办公室,还未来得及掸掉袍子上的灰尘,哈利已然上前拽住她的胳膊道:“走,我们去禁林——我需要你帮我分析那个石屋里的魔法构成。”
“什么石屋?哈利,你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哈利!”赫敏的叫声被骤然而至的幻影移形吞噬。
当赫敏粗略得检查了一遍石屋之后,哈利才将发生在斯莱特林密室以及今早发现彼特失踪往后的事悉数告知赫敏,说到一半,他猛然醒觉,毫无仪态得抓着头发,苦笑道:“糟糕透了,赫敏,我将西奥多.克莱顿忘得干干净净!他估计还在尖叫棚屋里呢,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而当赫敏再次被哈利强行幻影移形,却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尖叫棚屋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得发飙了:“哈利!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将事情理解清楚?我到现在还莫名其妙着,按照你的说法,斯莱特林并不存在什么邪恶,恰恰相反,老斯莱特林是个试图与麻瓜共处的高瞻远瞩的伟大巫师?”
赫敏的口气里应当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哈利当然也清楚好朋友的为人,正义感十足,只是这话不知为何,却让他多少有些不快,他微叹口气对赫敏道:“我知道这跟我们从最开始接受到印象很不相符,但我并不觉得那是谎言或者幻想——毕竟,那是头狮子,赫敏,而不是其它的什么形态。”
“哦?”赫敏闻言,索性双手抱胸,哈利见状,不禁深悔自掘坟墓,他怎么可以忘记好友是最爱的便是争论,尤其是关乎学识上的问题?
尖叫棚屋自然不是个辩论的恰当场所,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只是赫敏可以在任何时间把任何地方都变作课堂,她很认真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格兰芬多的象征吗?那你想过没有哈利,为什么它会是银白色的,而不是格兰芬多的金色和红色?”
这还真是哈利全然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怔怔得瞪着赫敏,一时无言以对。
要说哈利完全不曾有过疑虑,也未免太过轻视他历经战乱的头脑与阅历,就好比说,他始终不明白最初遭遇白狮时,除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个仿佛梦魇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他”的恨意深入骨髓,那样的邪恶,绝不可能无中生有。
只是众多纷乱不堪的线索交杂在一起,哈利尚来不及清理这可称作枝端末节的细小之处,现在被赫敏点破,他也陷入了沉思。
“或者我可以随你去斯莱特林的密室看看?关于魔法史上的事情,你知道,我了解的应该比你多的。”赫敏提议道。
这并不是什么即刻就要办的事,也不值得反驳,但是哈利仍然忍不住争辩:“可是西弗勒斯当时也在场啊。况且赫敏,我真的没感觉到那头狮子有任何的恶意。”
赫敏耸肩,她未曾亲见过银狮,没有哈利那么切身的体会,以旁观者的冷静道:“没有恶意并不代表它就象征着真实,哈利。再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它是怎么出现的,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斯内普教授也毫不怀疑吗,平素他分明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赫敏的话自然算不上强词夺理,但这仍然让哈利心生不悦,他强压下即刻提出异议的冲动,只道:“西奥多.克莱顿不在这里,我们先回学校去吧,说不定查理的情况有好转。”
两人一起回到学校,尚未走到医务室就迎面碰到匆匆而来的庞弗雷夫人,她看到他俩,松了口气,抓住哈利的胳膊道:“哈利,你来得正好,西弗勒斯与米勒娃还没有从魔法部回来,我联系不上他们……哈利,那学生醒来了!”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哈利、赫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得加快了步伐。
查理.克莱顿不止是醒来了,甚至还靠坐在了床头,他的双手搁在已然掩饰不住的腹部,面容憔悴不堪,但当他看到哈利等人进来时,眼中迅速地闪耀过一丝火花。
“教授。”查理端正了坐姿。
哈利深深得吸了口气,他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从查理的现状看来,这个孩子似乎是神智清楚到可以回答他们的疑惑了。
查理的目光在庞弗雷夫人与赫敏的脸上转过一圈,重新回到哈利身上,他轻声道:“波特教授,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不待他回答,赫敏已然爽快得道:“哈利,你留在这吧,我和庞弗雷夫人去魔法部找校长好了。”
待女士们告退以后,哈利与查理对视片刻,作为成年巫师,也作为一名教授,哈利先行开口问道:“查理,你想起了什么事了吗?”
金发男孩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颤动着,不自然得扭曲起来,他的手无意识得从腹部挪开,又重新按压回去,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完全出乎哈利的意料:“教授,我……我想知道,那个咒语……你有没有办法解开?”
“咒语?什么咒语?”
查理快速得瞟了一眼哈利,这让哈利困惑得扬眉,若他没弄错,那目光中分明是羞愤与痛苦。
“保护胎儿的咒语。波特教授,你应该有办法的,是吧?请帮我解除这个咒语吧,我……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哈利哑然,若他的记忆无误,最初见到查理的时候,这孩子明明不是这般反应的,那么是他想起了什么吗?让他怀孕的巫师,并不是哈利所猜测的那一位,而是另有其人?
“查理,”哈利在床头边坐下,靠着查理,真该死,赫敏在就好了,谈话技巧从来不是他所擅长,习惯了对抗西弗勒斯的毒舌,面对这濒临崩溃边缘的少年,他有些口干舌燥,只能尽量得把声音放到最柔,“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们会帮助你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它。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泪水从查理的眼角滚落,涓涓不绝,哈利更加慌了手脚,不自觉得望向医务室外,只盼着有人能救场。
不过幸好,查理默默得垂泪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举手狠狠得擦向眼睛,既把眼泪擦干,也把眼睛揉得红肿不堪。
他抬头看向哈利,声音有些发抖:“波特教授,我……我……我说不出来,请你,”他深深得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再次才能够眼角渗出,“对我使用Legilimency吧。”
哈利傻眼,这是继西弗勒斯之后再一次有人请求对本人使用这高深危险的黑魔法,莫非斯莱特林们都是属于这不肯好好说话,情愿让人费尽心思读心的人物?
“查理,”他皱眉,劝说道,“那可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如果可以,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呢?你想保密的话,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校长。”
查理摇头:“不是的,波特教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太难以启齿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斯内普教授,只是——求你了,你直接看,可以吗?”
哈利无言以对,不需要太多的言辞,从查理的表情中他已清楚,那有苦难言的恳求千真万切。
“并不好受的,查理。被人刺探大脑,被人揭穿看透,那滋味令人深恶痛绝——”
“我懂的,波特教授。”查理几乎在呐喊。
哈利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得吸入口气,取出了魔杖,放在掌心中微微掂了掂,他看向查理,男孩勇敢地迎接他的目光,身体在微微得战栗,眼神却没有一丝游移。
“闭上眼睛,”哈利轻声道,“把你想给我看的情景浮到最上层来,查理,你相信我,是不是?”
男孩温顺得依言照做,哈利再次深吸一口气,将魔杖的顶端对着查理:
“Legilimency!”
黑暗缓缓得化开,先是听到声音,喧闹的、欢快的、波浪状起伏的声音,当全部场景清楚地展现在哈利眼前时,他心中微微得一动。
这是霍格沃兹的大堂,正是用餐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哈利的视线由远而近,从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投射到格兰芬多学生的位置,慢慢得扫过一排的身影,最后落到了——
没错,是他,一如他们心中料定,彼特.凯利.亚当斯。
定格在他身上的视线长得几乎令哈利不耐烦,但他忍下来了,这是查理愿意主动让他看到的东西,尽管他可以强行侵入到查理的意识底层,但他委实不愿做那种宛若强暴一般的事。
整个场景一转,又到了图书馆,在数个个书架格挡出来的一个偏僻角落,查理与彼特半拥坐着,相视而笑。
他们低声的对话清晰可闻:
“你生日快到了,送你什么好呢?”
“圣诞得回家,没办法,家里就我妈妈一个人,我不可能留在学校的。”
“没关系,她也是斯莱特林吧?或许她能理解我们的关系呢?”
“我不知道……我……”
笑语戛然而止,彼特的忧郁与迟疑像匕首般投来,甚至连哈利都感到了胸口的倏然一窒。
这一幕又荡漾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得远去,模糊,再度清楚的画面,是马尔福庄园。满面春风的德拉科笑谈起男巫生子的传闻,哈利留意到说话时候的马尔福似乎有些醉意,拉拉扯扯的许多无关枝节之后,又故作神秘得提起他与纳威在罗马旅行时偶然发现的有关仪式、咒语的书籍——
哈利在这场景之中感到了查理由衷的喜悦,这让他心头不禁飘起了疑惑,联系之前德拉科与纳威所说的情况,很显然,偷偷带走那本记载了男巫生子咒语书的是查理无疑,但为什么呢?
这很难理解。未成年的他们本身都需要照顾,怎么会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得需要一个孩子?
带着这样的疑惑哈利身不由己得又卷入了场景的变幻之中,四周再清晰起来的时候,他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一片黑暗之中,那由柔和的光亮而显现的轮廓清晰可见,毋庸置疑,那是曾引领哈利行动的银狮,他本想当然得以为它出自格兰芬多学院,然而,借着银色的光芒,他看清楚了站在银狮面前的,却是斯莱特林的查理.克莱顿。
男孩的双掌拼在一起,捧着什么,哈利仔细看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亭亭玉立一朵怒放的花,像是玫瑰,却是纯紫色的,她娇艳得带着魔力,查理目不转睛得看着她,轻轻得笑着,哈利的视线从鲜花到男孩,再到银狮,一时更加迷惑。
他听见了查理的喃喃,悲哀的,无奈的……“他会原谅我吗?我们的感情明明不需要这些旁门左道的吧?可是为什么?让他接受我就有那么难吗?”
最后的声音几乎成了呜咽,男孩的眼泪滴落在了花瓣上,紫色的花瓣微微一动,似乎也跟着颤栗难安。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哈利听到这样的鼓励,或者换个词,蛊惑,“你想要他,为什么不可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身为斯莱特林并非你的罪过,不是吗?”
自然不是。就如同身为格兰芬多也并非天然的荣誉。哈利皱眉,这声音是谁?
场景骤然像感染了热病一般打摆,脚下地动山摇,全然不同于适才的平和切换,记忆的空间整个扭曲了起来,不知从何处涌来的黑色潮水挟裹着吞噬天地的气势劈头盖脸得朝哈利冲过来。
对Legilimency已是驾轻就熟的哈利自然明白这是查理潜意识下本能的抵抗,感情太过强烈,以致于理智的堤坝难以起到防护的作用。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下抗拒的本能,委实不忍对查理用上更黑暗的读心术,便任由查理的内心所制造出来的黑暗慢慢将他吞没——
所幸,哈利的耐心没有白费,查理的理性并未全部泯灭,尽管非常缓慢,但是渐渐得,犹如曙光重新占领天空,从最初的一点微光,迟缓却平稳坚定得把整片黑暗置换了去。
哈利重新看到了那两个偎依在一起的少年——既让他微笑,又让他脸红耳热,查理与彼特紧紧相拥,衣衫已然解除得差不多了。
他听见查理说:“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瞧,我什么都准备好了,花,还有……魔法……嘿嘿,我在想,要是我有了孩子,把事情闹大了去,你和你的家族总不能不认账吧,就算是你父亲,我也不怕。”
哈利恍然大悟之余,也不禁暗自好笑,果然不愧是斯莱特林,心思微妙,只是赌上的还有他自己的未来,若非真的想与彼特一起,只怕也不会有这种勇往直前的气概。
彼特哈哈一笑,握住查理的手,亲上他的脸,轻声回道:“我想好了,查理,我们要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反对……”
话音尚未落下,骤然间他原本深情款款的表情凝固了,迅即被惊慌恐惧的神色取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哈利见到了浑身带着怒气与恶意的黑袍者,那人将黑袍上的连帽戴起,整个脸藏在了暗色中,哈利不知究竟是查理没有看清来人,还是不愿将此人的容貌再次重现于记忆中,然而从彼特那声满怀惊惧的低叫,来人的身份已是再清楚不过了:“父亲……”
接下来的场景支离破碎,哈利只觉头昏眼花,置身于查理的记忆中,他别无选择得只能跟查理一起经历绝望与无可比拟的恐惧。
难以置信,过度震惊之后膨胀起的怒火灼烧着胸口,哈利断定自己没有弄错,说不出口的真相,噩梦般的事实——彼特的父亲……侵犯了查理……这就是彼特明明痛不欲生却仍要将秘密保持到底的原因吗?因为是父亲,因为是父子,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就算背负着罪恶,也必须缄默到最后吗?目睹英雄般的父亲堕落的痛苦……
哈利来不及细思,场景又是一换,他只看到了整个人伏在西奥多身上战栗不已的查理,耳中泣声未绝,阴森饱含恨意的一句仿佛在脑海中炸开:“绝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