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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伺候人上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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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待续。。。。

-----正文-----

学校很久不正经上课了,停课,复课,又停课,形势一时一变,新的精神、新的风向,呼啊呼,说刮来就刮来,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过去是榜样,是夸赞,现今,万万的不能够,现今讲究的是“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学校成了最排场的“司令部”,比六号院那间冬冷夏潮的南房不知道敞亮多少,偏偏地,乔司令不爱去了,宁可在大街上闲遛。

有天遛达到美术学院西口的小门,赶巧,正看见余孽。乔司令从没见过余孽这副打扮,衬衣都不穿了,老农民似的,套一件洗得发灰的卷了边的汗衫,裤口挽到膝盖,黑布鞋,脖子上挂一条土呛呛的秃毛手巾,和几个同样打扮的、估摸着也是同样戴帽改造的“牛鬼蛇神”一起,吭哧哧地来回拉运着一车车的沙石、砖块。

许是学校要建什么,路边堆了小山般高的沙土,靠这么几个人,这么几辆小推车,炎炎夏日,想来个“愚公移山”,活儿是相当不轻,余孽的背心已被汗溻透了,半透明地粘在身上。

乔司令没担没差,闲得正无聊,买了根小豆冰棍,蹲到马路对过的阴凉地,眼瞅着余孽进进出出七八趟,脚不停歇,目不斜视,活像一头拉磨的驴。驴都比不上他自觉,驴还要蒙着眼呢,他倒省了,眉眼一耷腰一弯,自己就把自己当了牲口;等终于得空站一脚,擦把汗,视线朝四周悠了一圈,也不知是热懵了还是累懵了,脑子比眼睛慢了三五拍,明明雷达扫到了乔司令,警报功能失效了,他毫无反应,推起小车走出去十来米,突然抽风一样回过头。

乔司令优哉游哉,刚把最后一口冰棍嗦进嘴里,叼着木棍,虽然仍蹲在地上,但下巴一扬,从气势上就是高余孽一等,俯视着余孽。

谁也没有叫谁,没有打招呼,余下的几趟,余孽总是佯作不经意,悄然朝乔司令的方向张望。

乔司令换了几次地方,躲着太阳找最凉快的角落,余孽出来一趟寻他一圈,一下子寻不到,脚底下就有些打转,又不敢停搁太久,东张西瞭地往小车上铲沙土,铲一半,撒一半。

日头当午时,余孽总算获歇,再出来,裤腿抻平了,换了衬衣,脖子上的手巾也不见了。他还是那样寻乔司令,寻到了,仍不敢上前,磨磨叽叽,要走不走。乔司令大踏步走了。果然,他紧随其后,隔了一段距离默默跟着。

半个月未踏进六号院,踏进的一刻,乔司令丝毫不觉得陌生,也无犹豫,径直进了余孽的屋。

余孽一边抱歉,说不知道乔司令要来,没预备午饭,一边洗了手翻出干净的鞋袜为乔司令更换。

“说你是狗奴才,这么入戏?”

“应该的。”

“伺候人上瘾吗?”

“不周的地方,你担待。”

余孽如此上道,乔司令何苦叫停,随他孝敬呗,来者不拒,一概笑纳。

换了袜子待换鞋,只见余孽蹲跪在乔司令跟前,闷头系着一边鞋带,另一边暂没顾上,乔司令倒好,直接把脚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反正不晃不移不出溜,现成的搭板儿,不用浪费。

好半天,乔司令就那么踩着他,不言不语;余孽也不催,系好了鞋带仍保持原样姿势,扥扥乔司令的袜沿,抻抻乔司令的裤口,很会给自己找碎活儿。

乔司令盯着他的发旋,忽然说:“抬头。脸抬起来。”

令刚出口,脚已经勾起他的下巴左右拨弄了。

“嘴怎么了?”

乔司令才发现余孽的一边唇角破皮结痂,这个位置,影响开口,难怪听他说话不张嘴似的。

余孽说是上火了,节气太燥。乔司令不信,准是叫人打了,起码也是在哪儿磕的——不只嘴,余孽的胳膊上也有擦伤。

“还想用用呢,这张得开吗?”乔司令一副被扫了兴的口吻。

余孽忙说:“可以的,可以的。”却不小心扯了伤口,咝咝地吸气。

“算了吧,没劲。”乔司令踹开他,三两下便蹬上了鞋。

看得出余孽想要挽留,可是不凑巧,他急着回学校,饭都顾不上吃。他说他是临时请假出来的,原本今天活儿多,没有午休。

“要不,就以纸包为媒,今后洗刷干净的,我就搁在窗台……”

余孽一片好心,一来,方便乔司令随时取换;二来,有什么约定也可以添个字条夹在里头。

乔司令面上不置可否,心想,本来就是地下,这他妈的,弄成接头暗号了。

余孽过去采风、写生,认识不少静僻之处。他问乔司令听没听过岔曲《四季即景》,其中唱夏的一段:“翠楼东,细柳含烟,潋滟波光。青山已发凭栏望。残霞外,几树蝉声,一片斜阳。”很有几分韵味。

“没听过。也是四旧吧?”说归说,无人时乔司令已不对余孽上纲上线,打着哈欠摇了摇头,心不在焉,“我就知道‘早钓鱼,晚钓虾,中午钓个癞蛤蟆。’还有‘冬天得锅挑儿,夏天要过水儿。’”

“面有百种吃法,各有讲究。”余孽跟着笑。

“这个天儿,稍微动换动换,人就是过了水儿的面——热水。”

可不是,拢共和余孽接了两回头,回回让乔司令大汗淋漓,像在澡堂子里泡了一遭。

倒是气爽,乔司令起先还不那么好意思直奔主题,还要晃晃、逛逛,装模作样地散散步,再由余孽主动,他顺水推舟。今天乔司令喝多水了,去撒尿,回来时自己也有点在意,觉得直接塞余孽嘴里别扭,倒是余孽毫无二话,该怎么就怎么,仍是那样由下而上地望着乔司令,伸长舌头,随时恭候。

肉粉的茎身在肉粉的舌头上肆意摩擦,不是头一次了,却每每使乔司令盯得移不开眼,奇了,这两样器官都是平常柔软,该发力的时候比什么都有韧劲儿……

操,瞧余孽的样,那么燥热、难耐、脸发红,和骠子真似哥儿俩,一到夏天,骠子也总是动辄就蹲在一边哈哧哈哧。

“看屁啊看,就是尿你嘴里怎么了?”乔司令忍不住耍起派来。

余孽不便说话,摇摇头,以一个极尽纳入的口型回答了乔司令。别说,余孽的唇舌与他执笔的手一样灵巧,没了画笔,他以舌作画,在乔司令的‍‌‎‍‎阳‍‎‌‍‎具‎‌上绘起了另类工笔,那一点、一勾、一挫、一顿,直把乔司令激出一连串的哆嗦,末了一收,他转而向下,改行“泼墨”了,舌面大片地渗舔起乔司令早已胀鼓鼓的阴囊。

他仍是那样凝望着乔司令,半歪着头,视线仿佛磁铁,轻松便引得乔司令也不住地看向他。

怎么回事,乔司令几番闭眼,几番又睁开,非和这人模狗样的“骠子第二”对视不可……

刺激,真的刺激。

就是这份刺激,这份不知怎么总掺了些许恼怒的怦怦然,令乔司令倏忽记起顺子讲的四眼光头,对啊,怎么夹的呢,他心思亢奋,跃跃欲试。

嗖嗖嗖,哪来几声响动,那么不识眉眼高低,扰了乔司令的兴。

回神,乔司令已趴在草窠里,比余孽伏得还低。

万幸没有人,是只野兔。虚惊一场。乔司令直起身,里外都沾了土,余孽巴儿巴儿地替他掸,替他擦。

风起树扬,荡起层层柳条,蜜月般拂过乔司令的肩背。光影里,漫天翠绿,火热的太阳晒得几拨知了赛起了唱;河边柳荫下,眯一觉就是一场梦,好一处世外桃源,乔司令却一丝兴味不再,系着裤腰带没好气地说:“找死的东西,一脚踢死它。”

余孽没有接话,想来是不敢接,接什么都不对。

乔司令那种条件反射的躲藏,那种见不得光的狼狈,全被余孽并收入眼。合着,他和余孽一样了?他还不如余孽镇定。这让他怎么受!受不了,就冲余孽撒火。

“滚远点儿!”

“对不起。”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领我来这种地儿。”

“下回……”

“没他妈的下回了,操。”

当然有下回,不过是改在晚上。专寻那照不着亮的旮旯,除了月光,不见一抹影。

趁着黑,乔司令胆子大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未知中,欲望更加膨胀,口唇已彻底满足不了他,说什么也得尝尝那在他的想象里更紧致、更火热、更像“在干”的秘处。

天地间阴阳交合才是正理,两个皆是阳,还算人道吗?乔司令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余孽那么情愿,他不干,倒显得他不行。

干!一个余孽,不信他乔司令干不服他!

户外没床没椅,余孽仰不得坐不得,只能以四肢着地,半撅半趴着;两个裤腿只褪下一边,乔司令嫌碍事,让余孽向前拉到嘴边叼着。

余孽把头压得极低,似在忍痛,一束光从他的股间蔓开,那已经痛到萎靡的器官暗影一样耷拉着。

“别照……”余孽半声半气地求道。

越求,乔司令越要照,究竟是怎样的不人道竟带给他如此的舒爽。无边的黑夜里,乔司令一手擎着手电筒,朝两人的交合处打下唯一的光,另一手卡住余孽的腰,过过,又压住他不断弓起的背,借力使力,就是不许他逃开分毫。

风声伴着虫鸣,偶尔一阵窸窣,乔司令手腕一转,光柱马上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

光之外,世界那么黑,辟不开一条出路。

余孽浑身的汗,微微发抖,一声不吭。

回去的路上,余孽依然一声不吭,拖着步子,一瘸一拐地落在乔司令身后十来米远。乔司令先还听听他的脚步,不时倒着走走,拿手电照他一照,见落得远了,便站定等等,心里不能说半点不愧,毕竟是自己伤了余孽,而且,把那东西射进去了,兜得住吗?余孽这么磨蹭着走路,是怕漏出来脏了裤子?乔司令问不出口,只能耐着性子走一阵,停一阵。

乔司令忽然感到无趣。

岂止无趣,从头到脚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什么呢?绝不可能是失身,他一不是姑娘,不存在这么一说;二,他早不是头一遭和余孽“肌肤相亲”了,他说不清为什么情绪低落,是余孽从头到尾隐忍不吭的沉默让他心虚,亦或是余孽半残似的跟在他身后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可怜相让他看了就来气,亦是亦不是,总之他大大地、反常地、不合常理地感到了一股不爽,不满足。

距六号院尚有两个街口,乔司令将手电朝余孽一抛,掉头跑了。

撇下余孽自己,好不容易挪回家,进门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四姨敲门说,老爷的情况怕是不好。

“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今天冷不丁和我提呢,想吃三不沾,说是梦见了。”四姨半垂着眼皮,低声似是自语,“好端端梦见口吃的,你说……老爷这辈子,好的事物一样一样数不过来,唯独不好吃,怎的就梦见这个……”

生老病死,不遂人愿,余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从去年入冬,父亲的病情就时好时坏,熬到今天实属不易。多少次劝他住医院,他不同意,他知道家里现今没那个条件,他倒是认命,说在家多好,就睡在窗边,四季的景都逃不过他的眼,福气呢。

四姨背过身掉眼泪,当面也附和他,说是啊,西窗观雨,东檐赏花,足不出户就是郊游。

“不顺着他怎么办呢,唉,东西倒是有,鸡蛋、糖、油,这个月咱们省着点儿,关键是没做过,怕掌握不好火候。试试吧,万一这是……就这么点儿……”四姨很少叹气,叹了一声马上又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

“您受累,真的,是我们拖累您。”余孽不敢走动,不敢转身,裤子已经湿了,只能一个角度面向四姨。

想是瞧他脸色不对,四姨关切道:“累了吧,上一天班,我也就是和你说说,没别的意思。你歇着。”

四姨要走,已步出屋门,又折回来,欲言又止。

“钰昕,”到底还是说了,四姨忧心忡忡,“我多句嘴,有什么事千万别闷着,别和你爸爸似的,闷在心里久了,容易闷出病。”

“哎,您也是,早点儿歇着。”

四姨仍在留步,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东西顶好还是收在屋里,万一丢了呢,就是赶上刮风下雨也不好……”

这是哪的话?余孽没跟上趟。

四姨又说:“这院子啊,有门似无门,谁想来都能来……”

话仍是一半,但余孽明白了,四姨指的是窗台上的“接头暗号”。

余孽笑笑说:“不是吃的,不会招得狗闻着味儿就来扒窗台,叼不走。”

“除了骠子,怕也有别的鸟儿啊雀儿的,以防万一,还是注意点儿好。”四姨最后嘱咐了一句。

见她东拉西扯却没什么精神,似乎也没说到正题,余孽有意将话茬儿续长:“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见天儿照顾家里,也顾不上自个儿。”

“不碍的,就是天热,有点儿害暑罢。”

“您……”余孽难免挂心,总觉得她肚里有话没倒干净,想问问,她却已经摆手出去了。

余孽半宿无眠。

乔司令也半宿无眠,甚至后来的几天,夜夜半宿无眠,天擦亮了,睡着了,不久又被小抄的喊声吵醒。

骠子在院里汪汪地叫,邻居烦,乔司令更是烦不胜烦,从窗口探出头来,让这一人一狗有屁快放。

“乔振,你出来!”

“什么事啊,说!”

“你出来!”

“说!”

“你出来才能说!”

操,乔司令套上背心,趿上鞋,迷迷瞪瞪地出了屋。

小抄比骠子窜得一点不慢,眨眼就贴到乔司令耳边,气鼓鼓道:“顺子疯了,他欺负四姨!”

“什么欺负,谁欺负谁?”乔司令还没醒透,被小抄满嘴的蒜味儿熏透了,直推他,“大早起的吃哪门子蒜,漱口了嘛你!”

“哎呀,你听我说——”小抄对乔司令的嫌弃置若罔闻,只顾着急自己那一套,简直跺脚了,“顺子欺负四姨!他……他……他冲四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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