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1,蜀椒,即花椒。和连理枝同为情人互赠的信物。
-----正文-----
白卿云料到了被秦岫捉住会有这么一遭,但没想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男人会这么凶猛,把他里里外外吃了个透透——前后两处穴,上下三张嘴都没被放过。
他是早晨被抓的,结束之时竟然傍晚了。
也不知道世子是真的上了心还是怎得,居然十分熨帖。结束以后,把人抱在怀里喂了粥米不说,过后还亲自服侍着清洗之事。
白卿云内心诧异,睡得也不算安稳,这就导致他第二日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谷雨节气,外头的雨下得又急又大,砸在砖瓦上“噼里啪啦”地响。不过,这雨水倒是比昨日清透了不少。
或许是大雨驱散了雾,天地都明亮宽阔起来。
然而大雨并没有冲刷掉乐师心中的疑云,因为他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脚踝上多了一条银链子。
那链子不像是用来锁住犯人,防止人逃窜的锁链,更像是一种装饰品,被制造得十分精巧。
纯银的锁链,还没男人的拇指粗,轻飘飘的,不会太阻碍行动。
而乐师脚踝上那一圈,就更不像是镣铐了,反倒像是情人赠与的脚环。
不足拇指粗的银环坠着诉说爱语的蜀椒*,银子打造的椒果,小巧可爱,走起路来叮铃做响。环面上还雕刻了情意绵绵的连理枝,那缠绕的枝蔓,企图困住榻上般般入画的美人似的。
若要困住一个成年男子,这条链子莫要太过儿戏。
它缠在乐师的脚踝处,更像是一种或暧昧的试探、无声的宣示。
这条链子不是用来锁住人,而是用来困住心的。
世子想要困住乐师的心。
自从那日和老三吵了一架,世子的心就乱了。
秦曜那一连串质问犹在耳畔。
他没想到阿曜会陷得那么深。
要说他们三个,其实本来就是老三的定力最好。否则,被养在外人身边那么多年,一直不受父亲重视的秦曜,怎么会一直都一声不吭,一直都不争不抢,毫不怨怼呢?明明他也是丞相的亲儿子不是吗?
秦曜分明是不在乎,不在乎那些权财名禄。因为他是一个自足的人,那些权名利禄不会在他心中留下涟漪。
可那日,秦曜在质问他时,眼里除了怒还有“恨”。
恨,一个人要是有了恨,那多半他也有了爱。
秦曜眼里的,分明是“爱”。
秦岫也是男人,所以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同时他是秦曜的亲哥哥,了解秦曜的性子,也就知道秦曜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孤僻沉默的人有了爱会怎样。
大概会视那个存在如同性命一般,甚至重于性命。
怎么可以呢?
世子不知道弟弟这爱从何而来,但他知道无论三郎多不受丞相的喜爱,他都是秦家的儿郎。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怎么能爱上一个不入流的乐师呢?
秦岫不觉得秦皎爱白卿云,他觉得二郎是小孩子心性作祟,才放不下白卿云。
他不觉得自己爱白卿云,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
可他们之中却出了一个叛徒。
怎么能爱呢?
秦曜那日的情绪外露让秦岫颇感危机。
世上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位置。
像秦岫,他的位置就是继承丞相的爵位,朝着他大司马大伯的赫赫功绩追赶。
像秦皎,他的位置就是按部就班,在丞相的培养下成为南楚搅动风云的权臣。
再说别的人。
譬如太子,他的位置,就是继承大统,使万民各安其居而乐其业。
譬如丞相,他的位置,就是团结江南士族,保住秦家世家之首的地位。
可也有人很特殊,这些人没有自己的位置。
譬如姚戾和秦曜,他们两个都是生下来就遭家人厌弃,无立锥之地。
但姚戾又和秦曜不同,他并非是自愿如此,而是被不可抗力强迫着混沌。
天生脑疾,使他狂躁弑杀,也使他成为了南楚最利的一柄神兵。
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一开始他爹将他推出去,不过是想他死在战场上,而他却出色地完成了杀敌破阵的使命。
这种人,不需要什么位置,他自己就足够有分量,不去索取,但也无人敢恶意残害。
但秦曜呢,他是自己不愿意给自己抢个位置。他觉得自己天生祸星,所以最好就不要作妖,免得给人带去麻烦和晦气。
姚戾是太无情,像头没有情绪的野兽。
秦曜是太有心,是谁都能薅上一把的羔羊。
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
上苍给世人都留有位置,唯独没有给秦曜留个位置,秦曜自己找到了位置,他把白卿云当成了自己的位置。
白卿云就是秦曜的位置。
是他从今往后唯一的位置,是他从今往后唯一的野心。
再联想到向来淡泊名利的三郎近日一反常态地找丞相索要官职,世子知道这是一个信号。
三郎也要加入这场争夺了。
这让秦岫前所未有地警惕,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他想要的这个人不是有一张漂亮皮囊的死物,在他手里就永远在他手里了。
相反,这人对于玩弄人心相当熟练,无时无刻不引诱着路过的人来嗅闻他这朵靡丽馥郁的毒之花。
稍有不慎,这朵美丽又毒烈的曼陀罗就会依附于他人的荫蔽之下。
他不是白卿云唯一的选择,或者说他甚至不在所谓的“选择”之列。
白卿云留在他身边只可能是因为一个原因——他还有利用价值。
这也是他之于他两个弟弟优势所在,他必须乘着其他人有所动作之前,把人牢牢抓住。
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的,但外头的坏人太多,所以他得先把狡猾的美人锁在自己的领地。
下定决心后,世子向丞相禀报了找到白卿云的消息,别的却没有多提。
太子登基已是板上钉钉,“从龙”的“云”困住也没有太大用处。
至于“云”的另一个效果,现在还用不上。
丞相摆摆手,示意世子自行处理。他不知道乐师被自己的大儿子当作了禁脔,也没想到那乐师的魅力这么大,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现在还以为和白卿云有瓜葛的只有秦皎,至于秦岫和白卿云之间恩怨纠葛,半点风声也没传到他耳朵里。
而没看出什么异常的世子也就放了心,看来老三没去他爹那里告黑状。
秦曜也不可能去丞相那里告黑状,因为丞相只会敷衍他——前些日子秦曜向秦丞相提出要寻个差事来做,到现在还没个章程呢。
目前看起来,世子是高枕无忧,可以徐徐图之了。
不过,秦岫这个“徐徐图之”和常人理解的“徐徐图之”有些出入。
白卿云在东府别院的这段时间,发现秦岫每天就干四件事,去虎贲军点卯、回家吃饭、干自己,然后睡觉。
原来秦岫打算“日久生情”。
至少这大半个月,秦岫一天都没落下,别院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缠绵的痕迹。
白卿云不知道秦岫腻了没有,反正他是快受不住了,并且估计体内的蛊虫都开始腻味了。大抵是姑媱这些时日被秦岫“喂饱了”,他身体里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痒意”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男人磨得红肿不堪的嫩肉,在走动摩擦间散发的那种“痒”。
这和蛊虫发作的“痒”完全不同,蛊虫的影响减弱了,他再被男人按着欺负时,不能再以蛊虫发作麻痹自己。
即便是利用身体,他也更愿意享乐,而不是承受痛苦。
白卿云不太会处理痛苦这种情绪,一般而言,面对痛苦他选择逃避,于是他开始抗拒秦岫的索求无度。
但拔山扛鼎的秦将军岂是他能反抗的,美人乐师反抗不能,还被欺负得更惨了。
譬如现在,人高马大的世子将乐师抱在怀里,两手架着乐师丰腴的大腿侵犯,这姿势如同给幼儿把尿。
而两人的面前,还立着一面又高又亮的铜镜,被匠人打磨得毫发可见。
美人乐师羞耻地将脸埋在男人怀里,不愿去看铜镜里春情荡漾的那个人。
秦岫偏不饶他,挺着腰大力撞击,让白卿云没法稳固身体,伸手撑在了镜子表面,脑袋不得不扬起。
这一回头,白卿云就看见了二人的交连之处,也看清了自己那口畸形又靡丽的红穴,是怎么贪婪地吞吃那狰狞蟒柱的。
大美人无助地喘息,滚烫的呼吸和手心挨在铜镜上,起了一层轻雾。
“云云……云云……”
秦岫以前十分不屑那些有了家室就变了个人的同僚,每日和家中娘子黏黏乎乎,看着都牙酸。
可如今,他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男人唤得动听,身下的动作却毫不放松,紫红的蟒柱只有一点根部露在外头,浅浅地进进出出。
可见他埋得多深,又有多疼爱那口娇穴,舍不得拔出来一点儿。
美人乐师看见男人隐忍的神情和自己红云遍布的身体,手脚都绵软起来。
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羞当然是羞他被秦岫弄得不能自已,气则是气都到这种程度了,男人脸上竟还有“忍耐”这种神情。
忍,就说明还不够。
可他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来之前是朵艳丽的花儿,如今已然成了一朵蔫哒哒的花儿了。
世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不仅要吻,还要咬,美人的唇舌都被他吃得刺痛不已。
不仅要撞,还要钻——他格外喜欢从后面,但开头的时候又喜欢从正面来,完全进去了,便架着人的腰转一圈摆成跪趴的姿势,把人磨得欲仙欲死。
白卿云被磋磨的身心俱疲。
颈侧被男人啃咬得斑驳不已,在秦岫看不到的地方,白卿云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他想,自己绊住秦岫的时间应该够久了吧?赵小将军应该把秦岫留在东北的势力全部收归囊中了吧?
他该离开了吧?
经过这近一个月的磨合,二人的身体已经契合得不得了,世子动动手指头就能让美人乐师春水泛滥。
秦岫以为自己徐徐图之的计划初步有了效果,虽然白卿云的心还没爱上他,至少身体已经爱上了他。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急切和不安,让乐师开始计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