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美人乐师处碰了壁的三郎心中郁闷无法排解,夜晚便漫无目的地在京城内闲逛,然而他走着走着又到了迎仙楼。
看着满楼红袖招的乐闾,青年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本就是公子哥们寻欢作乐的场合,夜晚的迎仙楼更热闹了。
大堂人声鼎沸,楼上的雅间也都满客了。
扑鼻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脂粉香,高大英俊的青年紧拧眉头,想要离开。
这时,场上表演结束了,风华绝代的美人被舞姬们簇拥着出来。
红衣胜火,艳丽无双。
秦曜的腿立刻像生了根一样定在原地,再也没有离开的念头。
美人白天在台上演奏箜篌,晚上却和着乐声跳起了舞。
秦曜一步步走向台下,坐到了白天那个安二爷坐过的位置。
白卿云此次的舞蹈不同于祭傩那次祭祀舞的庄重,诱惑了许多。
殷红的披帛被站在台边的大美人轻飘飘地掷出,恰好拂过金眸青年的脸颊。
甜腻的幽香在鼻尖萦绕,秦曜下意识抓住了那轻飘飘的纱帛。
台上的大美人勾着风情万种的笑,一个旋转,红纱又被他拽了回去。
秦曜手比脑子快,差点又要抓住披帛,幸好忍住了。
耳边吵吵嚷嚷,好不容易青年才听清在吵什么。
他们在出价,出价买下白卿云这一夜。
青年脸色蓦地沉下,然而耳边的出价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就是把他的全副身家都掏出来,都无法与之较量。
秦曜的心像破了个口子一样呼呼漏风,他甚至想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台上的美人掳走。
可是,台上的人笑意盈盈,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想起白天那个巴掌,秦曜更难过了。
一舞终了,台下叫价的人还没争出个高低,台上的大美人却开口了:“各位不必争了,卿云已经选好了今夜的客人。”
台下的客人们更加不满地叫嚷,台上的美人不受影响地缓步下来。
美人莲步轻移,向着自己挑好的恩客走去。
一步步,踏在秦曜的心上。
阿蒻是在向他走来吗?
一阵香风袭来,美人走到眉目英挺的青年面前,坐到了青年腿上,揽住了他的脖颈。
“呼——”
美人呵气如兰,刚刚被青年抓过的披帛落在了青年的手心。
这次秦曜没有挨巴掌,一个缠绵的吻落在他唇间,温热的触感顺着干燥的唇瓣入侵毫不设防的口腔。
“嗯唔~”
青年放在美人腰肢后的大手猛然握紧。
除此之外,他不敢有其他出格的动作。
可坐在他身上的人却十分大胆,扭着腰蹭他下身。
几乎是瞬间,受不住撩拨的青年就一柱擎天。
美人把手伸进青年衣袍里,握住那庞然大物撸动。
“阿蒻……”
秦曜抓住了白卿云的手,声音都在发颤:“还在大堂……我们!”
艳冶如妖的美人猛地抠了一下敏感的冠沟:“阿曜,珍惜这次机会,下一次……可不知要何时去了~ ~ ~”
耳边的嘈杂远去,秦曜松开了手,任由白卿云动作。
青年将脑袋埋进美人肩窝,不去看周围的人。这样一来,他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光裸的腿。
美人一双腿光着,底下更是什么都没穿。
秦曜感觉到腿上的人微微抬了抬臀,然后他那东西就被什么湿濡温暖的东西抵住了。
青年腰腹猛地一颤,阳具暴胀几分。
“嗯呃啊!”
湿软的穴将肉柱紧紧锢住,缠绵地吮吸。
热血上涌,青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刻意去看二人连接之处。
他只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嗯嗯啊啊……”
嘈杂声再度袭来,似乎是周围的看客对他们众目睽睽之下的交媾行为议论纷纷。
而秦曜更不想怀中人情动时的呻吟、神情被其他人听到看到。
他身体紧绷,不由得想,阿蒻平时也是这般吗,在大庭广众出卖身体,与人交合?
“阿蒻……”
青年抬头,又想说什么,却被逮住机会的大美人吻住。
唇瓣被美人撕咬,手里那段软腰起起伏伏,紧致的肉腔有节奏地套弄着他涨得发痛的性器。
青年放眼望去,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神情各异。
兴奋、鄙夷、艳羡、嫉妒……
他不该,不该坐在这里和阿蒻媾和,更不该在这种场合硬起来。
秦曜痛苦愧疚地想,可他的身体却兴奋得不像话。
身上的人扭得愈发卖力,下面那孽根被绞弄得舒坦不已。
就在秦曜控制不住自己,要主动挺腰肏穴的时候。
“啪!”
突然,脸颊微痛。
怀里的人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下贱东西,还说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他被那张艳丽愤怒的美人注视着,在暖穴里一泄如注。
秦曜陡然惊醒!
他动了动腰,两腿之间一片粘腻。
他梦遗了。
他居然做了个关于白公子的春梦,还……
秦曜羞愧难当,自这日后,再不敢去迎仙楼偷看白卿云。
白卿云还以为是自己的警告起了效果,让秦曜放弃了。
*
正月末的时候,嗅到风雨欲来气息的顾春官便准备携家眷离开京城了。
临走之前,顾西洲和秦曜见了一面。
秦曜这几日郁郁寡欢,他的不对劲,明眼人一看便知。
于是唯一关心青少年情绪的顾西洲就成了秦曜的倾诉对象,而从秦曜这里听了前因后果的顾西洲也头痛起来。
其一吧,这俩人他都视如亲弟,哪个伤心了他都不愿意见到。白卿云肯定是不想和秦曜有什么瓜葛,但秦曜这边是想有瓜葛又不敢有瓜葛的小媳妇儿样子。
其二吧,白卿云那边很明显是有利益纠葛,牵扯太多。他早已决定远离庙堂,也不好给秦曜透露什么。
春官愁死了,一张俊美的脸全是郁闷之色。
这事吧,还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来劝。
谁呢?
看到旁边的贤惠夫人,顾春官突然有了主意。
“方才三郎所言,夫人可有见教?”
正在煮茶的楚嘉仪,放下了手中的木勺,她对朝堂之上的波诡云谲所知甚少,但对白卿云和秦曜却很了解。二人都是她亲近的小辈,顾西洲相当于二人的兄长,她就相当于二人的嫂嫂。
“以妾身之见,卿云并非贪图富贵权势之人。”
顾西洲和秦曜都赞同地点头。
“然……卿云对阿曜说的那番话,像是故意贬低以令三郎退避三舍。”
秦曜周身的气质都随楚嘉仪的话忧郁下来。
“可要妾身说,那些话俱是托辞。阿曜若心意坚定,何不真去建立一番功业给卿云看?届时再去诉说心意,料卿云也再没有搪塞的话了。”
嫂嫂的一番话令秦三郎茅塞顿开,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嫂嫂。”
顾西洲却看了自己夫人一眼,楚嘉仪冲他微不可察地一摇头。
白卿云就算了,他游走俗世,早已不会为小情小爱所伤。可秦曜不同,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太容易钻牛角尖,不让他找点事去做,定然伤情非常。
春官和夫人心有灵犀,瞬间便领会了夫人的意思。
也是,他们不会在建康这片是非之地久留,对秦曜的帮助也很有限,倒不如让他遵从本心,自己去追寻。
秦三郎得了小顾夫人的建议,兴冲冲地去找丞相,想要让父亲给自己安排点差事来做。
丞相应了,说会帮他留意。
然而,这一留意,就到了泰山崩殂。
建武十一年,三月初二,元昭帝驾崩,天下大丧,禁嫁娶、宴饮作乐,止屠宰祭祀。
秦岫没想到自己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他领了旁支的人马,直奔河南,打下了被新齐占领的颍川、谯、彭城三郡。
世子意犹未尽,继续北上推进,还没等他从赫连氏手里夺回下邳,召他回京的急信就送呈军帐。
“报!京中急函!”
正和帐下大将商议着攻城计划的秦岫停下手头的事,接过了书信。
书信是以赵晗的名义发过来的,不像文官那样喜欢在前面写一堆骈拇枝指的漂亮话,信函十分简略。
就一个意思——
“帝崩,速回唁哀。”
秦岫是被秦相叫过来打仗的,而不是被朝廷指派到河南征伐东北的,他没有立场不回京吊唁。
凌天河来了北境支援秦岫,此刻看了书信,惊怒交加:“这要紧的时候,怎么就……还只叫你回去奔丧,分明就是有鬼!”
丞相叫世子在攻城掠池的时候收服一些人才来用,他们秦家不如以前了,得早做准备。秦岫这次还真收了一个厉害的降将——宇文广。
宇文广对赫连皇室本来就颇有怨气,秦岫打服了他,他便投了南楚。据他所言,王族内斗严重,封锁了新齐大汗赫连祝病重的消息。新齐内乱,这正是攻打的好时候!
可这个时候,元昭帝却驾崩了。
秦岫不得不鸣金收兵,回建康奔国丧。
初六夜里,世子飞马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