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秦曜:招猫喜欢,但不招人喜欢。
秦皎:招人喜欢,但不招猫喜欢。
-----正文-----
花园。
高大的青年,看着夜空中那半盏盈凸的月轮,脑子里全是美人如玉的面庞。
白公子已经是三叔的人,他不该有多余的想法,可看二哥那样子,也像是动了心思的。
他向来争不过二哥,这次,要试一试吗?
秦三郎此刻,尚不知道他二哥和他心心念念的白公子早就暗度陈仓了。
“喵~”
脚踝处传来抓挠的感觉,青年转身,看见了那只傲娇的波斯狸奴。
“皓彩奴?”
秦曜半蹲下,锋利的面部线条被脸上的惊喜柔化了些,那双浅淡的眸子温柔下来。
秦老二和秦老三在面貌上还有一处很明显的不同,就是他们的眼睛。秦三郎的眼珠子颜色很淡,像琥珀一般。秦二郎的眼珠子颜色很深,像墨玉一般。
不过若是天色太暗或离得太远,三郎眼睛那浅淡的琥珀色也没有那么明显。
“咪~~~”
听见小猫咪叫唤,青年立即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打开。
“喵呜——”
小狸奴高兴地叼着小鱼干享用起来。
秦曜看着看着,在心里叹了一声。
要是小猫儿的主人能和它一样亲近自己就好了。
“……”
青年的耳朵动了动,花园里有人来了。
秦曜五感敏锐,白卿云和秦皎在隔他四五丈远的假山后那点动静都被听见。
三郎难掩好奇,走动两步,换了个角度,看清了假山后的全貌。
纤长的睫羽惊慌地抖动了一下,青年捏紧了拳头。
是二哥和白公子。
“卿卿。”
“怎么了?”
白卿云转身疑问地看向突然出声的秦皎。
秦皎凑近,亲了一下白卿云的眼睛。
白卿云惊讶地看向秦皎,随后向蓼毐打了个手势,示意婢女去替自己把风。
蓼毐刚好被花木挡住,秦曜全心关注着秦皎和白卿云,没有察觉那不明显的人影晃动。
“卿卿。”
秦皎痴迷地摸了摸白卿云的脸颊,然后吻了上去。
白卿云不知道秦皎突然犯什么病,但还是顺从地闭上眼睛承受着。
眼前人闭眼的一瞬间,秦皎就抬眼看向了五丈以外的梅树。
他知道秦曜正躲在那里,也知道秦曜的眼力绝对看得见这边。
秦皎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树后面那个影子动了动,彻底隐匿起来。
秦皎把人放开:“卿卿,我突然想起,怀进约我们冬至夜在春松阁小聚,你要去吗?”
白卿云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出去?”
俊俏郎君用鼻尖蹭了蹭美人的颈窝,低声说道:“我大哥他们估计要回来了,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密谋。”
秦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白卿云眼珠错了错:“二郎去吧,卿云今晚提前离席已是失礼。若是再留宿外头,三爷知道了,定要怪罪……”
“三爷,三爷,三爷!卿卿老是想着三叔,一点儿也不想着二郎,卿卿心里到底有没有二郎的位置呀?”
乐师主动吻了一下少年郎的唇角,弯着眼睛,把问题抛了回去:“二郎说呢?”
“哼……卿卿,可真坏。”
秦皎咬了一下白卿云的唇瓣,留下一个牙印子后,才满意地退开。
“卿卿,我走了。”
“别再饮酒了,你今天饮得够多了。”
“嗯。”
秦皎笑了笑,转身走了。
白卿云目送秦皎离开。
秦皎离开后,蓼毐回到了白卿云旁边。
“公子,该去找小奴了。”
白卿云松开攥紧的手心,妩媚神情收得干干净净。
“走吧。”
秦曜这边,皓彩奴吃干净那一包小鱼干,翻着肚皮让秦曜抚摸。
青年浓密的睫羽垂下,掩住落寞的神色。
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
“公子,梅树下那是不是?”
白卿云点头,看见皓彩奴乖顺地躺在青年手下,十分疑惑。
这狸奴平日里除了他谁都不亲,连照顾它的蓼毐有时都要被抓伤,怎么在这人手下这么乖。
“三公子。”
白卿云给秦曜见了个礼。
秦曜早就起身,注视着来人,目光灼灼。
“……白公子。”
“多谢公子照顾奴顽劣的小宠。”
“不顽劣……”
秦曜垂下眼看脚边的狸奴:“皓彩奴很乖。”
白卿云惊讶了,“公子怎知这狸奴的名字?”
秦曜看向白卿云,抿唇。
又被忘记了吗。
既然白公子和二哥……
秦曜摸着胸口,最后狠下心,把手帕摸出来。
“白公子,还给你。”
白卿云更疑惑了:“是什么?”
秦曜打开手里的东西。
白卿云这下看明白了,那是一方手帕,上面绣了一个“云”字。
是他的手帕,秦曜怎么会有他的手帕?
“是你?”
白卿云这下悟了,所以他那天遇到的不是秦皎,是秦曜?
他没忘记。
秦曜也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
“是我。”
那又怎么样呢?人家已经和二哥两情相悦了。
秦曜看见了白卿云唇上那个快消下去的牙印。
白卿云有点开心,他就说秦皎哪会那么好心替鸟儿造木屋,甚至宁愿摔伤自己也要护住狸奴。
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原来不是秦皎,是秦曜。
美人乐师看着秦三郎那双鎏金的眼睛,心想是那天夜太深了,才会把这双流光溢彩眼睛的光华给掩藏住。
不然自己和蓼毐怎么会认错呢?
原来他也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白卿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宣城的一位故人,不晓得那位小顾公子现在如何了。
“三爷,快!在这儿呢!”
还没等白卿云和秦曜有什么更多的交流,一阵嘈杂的声音就从花园入口传来。
蓼毐:“公子,有人来了。”
入口离梅树有一段距离,但那些人走得很急,眼见就过来了。
白卿云连忙抢过秦曜手里的帕子,揣进了怀里。
“白卿云,你在做什么!”
一道尖利的女声先至。
是李婴娘。
女人两步走过来,使劲掐了一下白卿云的手,从他怀里摸出了那张手帕。
“三爷你看呀!他刚刚藏的就是这东西!”
秦羽喝大了,什么都没看清,但刚刚路上李婴娘就在叫唤——白卿云从秦三郎手里抢东西藏进怀里,必是什么定情之物!
“贱人!”
秦羽拿过那帕子一看,果然是白卿云的,不管不顾地要给白卿云一巴掌。
“三叔。”
秦曜哪会让秦羽就这么打下去,及时抓住了男人的手。
“贤侄,我可是你亲叔叔!”
言外之意,四舍五入白卿云就是你小婶婶,你怎么敢和他暗通款曲?!
秦曜不拦还好,一拦,大家都觉得他和白卿云有什么猫腻了。
“三叔你喝多了,我和白公子没有什么,白公子只是来花园寻狸奴。”
“那……那帕子是怎么回事?”
“白公子自己的帕子,在他自己身上自然合理。”
都亭侯用不甚清明的脑子一想,好像也是。
“三郎莫要胡言,这帕子明明是那贱人从你手上夺回去的!”
“天色昏暗,李姨娘许是看错了。”
“……”
李婴娘还想再说,被秦羽拉住了。
“既然如此,三郎就让三叔把人带回去吧?”
秦羽上前,朝秦曜身后的白卿云招了招手。
白卿云抱着狸奴从秦曜身后出来。
秦曜收回脸上的冷色,担忧地看着白卿云。
白卿云冲他小幅度地摇头,示意他不必管。
自己也没资格管。
秦曜攥了攥拳,最后只是看着一行人离开,那双琥珀金的眼睛里的光浮浮沉沉。
柳月渐移,鎏金的眼眸彻底暗下去。
等秦羽把人带回自己的小院,酒也醒了大半。
秦曜的品行他是知道的,断做不出这种逾矩的事,应当是误会了。
李婴娘见秦羽似乎有轻轻放过的念头,哼了一声:“三爷,您还是不信这贱人偷人?!你看看他那嘴上是什么!”
白卿云跪在地上,低着头,听见李婴娘的话,心下一颤。
“什么嘴上嘴下的?”
“我可是看清楚了,您的好云儿啊,嘴皮上不知道被那个野男人咬出来个牙印子呢!”
“此话当真?”
“哼!三爷让他过来不就知道了。”
“云儿,过来,三爷看看。”
白卿云也不知道嘴上的牙印消下没有,低着头轻轻抿了两下唇,然后慢慢膝行过去,跪在都亭侯脚边,仰着头,眼中好似盈着泪。
我见犹怜,惹人痛惜。
婴娘看他这样子,捏紧绢子,心中大骂狐媚!
“三爷,卿云没有……”
这婉转哀怨的声音一出来,秦羽身子先软了半边。
男人嘛,总是吃这一套。
秦羽抬起美人的下巴,仔细端详,那唇肉除了红润,没有任何异常,哪里有什么牙印子。
秦皎咬得根本不重,他只是想让秦曜看见,好叫他知难而退。
那牙印此刻早已消退。
男人的拇指轻轻按在乐师唇上摩挲,按着按着就有些意动,尤其是美人那一双似怨还嗔的含情目一直看着他。
“咳咳!”
都亭侯清了清嗓子:“婴娘,你先回去吧,待我细细审问后,再作处置。”
李婴娘看秦羽那色中恶鬼的样子,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心中骂了百八十遍的贱人,“三爷!”
“三爷……”
她喊,白卿云也跟着喊。
“二娘子,回去吧。”
东仁劝到。
“好!我们走!”
李婴娘知道秦羽这色批子色心上来谁都劝不住,气愤地离开。
人都走干净了,都亭侯立马就把人捞到怀里了。
“好云儿,方才跪得疼不疼啊。”
秦羽揉着美人的膝头,越揉就越往上走。
“三爷还说呢,刚刚快吓死卿云了。”
白卿云用食指在男人胸口划着圈,话毕,还勾一下男人胸口的衣襟,眼眸里全是媚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美人儿!”
秦羽捉住白卿云的手指,亲了一口。
“哼,谁做亏心事了,卿云不过是去找狸奴了。”
美人乐师扭过头去,不看男人了。
“那你和三郎……”
“就算卿云想,三公子可能看得上卿云吗?”
白卿云哀怨地看着秦羽。
“哈哈哈!”
都亭侯大笑起来:“我的美人儿,你可不知道你这副皮囊的魅力。常言道‘红颜祸世’,那北边的鲜卑各部,为大可汗的丹夙夫人争得头破血流。那丹夙我是见过的,不及你十之二三。”
“三爷过誉了。”
乐师眼眸垂下,睫羽落下一片阴影。
“卿云哪敢跟丹夙夫人比。”
“此言非虚。”
秦羽摸了摸自己的鬓须:“幸好三爷把你收了,不然这江南啊,恐怕也要因为你这‘西山妖客’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说来也怪,似你这般的美人儿,应当被二皇子奉为座上宾的,怎么会在迎仙楼做个小小的乐师。”
秦羽也见过迎仙楼的头牌,和白卿云比起来简直是俗不可耐。而白卿云在迎仙楼中却是个普通乐师,若不是和迎仙楼签了死契,秦羽想赎他出楼不过百两银子。可就是那死契,要赎白卿云出来就要多花五十倍的银子,再加上那箜篌,就变成了一万五千两。
秦家是有钱,但秦羽可不是冤大头,所以他去找了二皇子。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二皇子一句话迎仙楼就连人带琴全送给他了,根本不用他再白费银子。
白卿云似乎不愿多提关于迎仙楼的事,岔开了话题:“婴娘不喜卿云,卿云这几日还是避避风头吧。”
秦羽沉吟片刻,说道:“婴娘善妒,今日之事非你之过,不必在意。”
“话虽如此,但卿云也不想让三爷难做。婴娘是三爷贵妾,卿云怎可与之相提并论?三爷还是要对婴娘稍加安抚,否则,惹了红颜怨愤就不美了。”
“哦?那云儿说,本侯应该怎么办?”
“卿云以为,三爷应该……”
美人乐师贴着都亭侯耳朵,低语了几句。
秦羽听完,却皱起了眉:“真要如此?云儿不必这般委曲求全。”
“不是委曲求全,婴娘不是觉得卿云在外面偷人吗?那把卿云关起来,总没处去偷了吧?”
“那三爷我想被你偷——又该如何是好?”
秦羽假装叹气。
“是禁足卿云,又不是禁足三爷,三爷想来就来……”
怀中的美人媚意横生,深得秦羽之心。
秦羽抚掌大笑:“云儿,真乃妙人!”
说罢,便要去解白卿云的衣服。
“三爷!”
白卿云按住男人的手:“不可,且忍忍吧。既然要罚卿云,怎可留宿在卿云这儿?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时候来找卿云,当务之急是去把婴娘哄好。”
“有理,还是你想得周到。”
秦羽这日便暂且放过白卿云了。
都亭侯走后,美人乐师眉眼都冷淡下来。
可恨的秦羽,不知道上辈子从哪修来的福气,托生到了秦家,又有溺爱他的大司马大哥和丞相二哥。
白卿云倒想直接杀了秦羽,可如果这么办了,丞相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被抓住就算了,要是牵连到主子身上,他便是万死也不能赦罪。
所以他只能趁丞相不在,用不易察觉的法子,杀死秦羽。
过程是曲折了些,但秦羽死的时候,一定不会很痛快。
想到这里,白卿云心里才好受了些。
只要秦羽死了,或许他就彻底解脱了。
可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