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看着叶歌给他看的合照，照片里的他笑得很温柔。但他们在床上的那些照片，又有些超过他现在的承受能力。

他过去似乎很喜欢记录做爱，穆柯无意间打开电脑里名为“猫”的文档夹的时候，就被那些清晰的视频震惊了。

他从不记得自己曾经那样用心地对待过一个女人。无论是照片里，还是视频里，他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身下的女人。虽然视频里男人的表情总是冷淡的，但穆柯他自己知道，他真正不耐烦的时候，并不喜欢和女人做爱。视频里的面无表情，只是因为他在关注女人的反应，而不是因为厌烦。

但他还是无法想起那些记忆，叶歌现在似乎也并不急于让他回忆起过去。他和叶歌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她比他更快地接受了他的转变。不再用照片和视频问他有没有印象，而是转而勾引现在的他。

今天是周一，已经晚上八点了，穆柯还没有下班。

叶歌打开社交平台，她今天刚刚去买了菜，想试着做一次饭。

自从她认识穆柯，她还从来没有给他做过菜，都是他在厨房做饭。

她现在才想到，穆柯的厨艺那幺熟练，是因为从小就需要自己填饱肚子吧。她当然不同情穆柯，他对她那样强迫，她还不想善良到如此软弱。

可是她真的想给他做一次饭。穆柯即使是失忆以后，也还是安安静静地给她做饭，让她想发脾气都没有什幺底气发。

她本来就是因为委屈才想无理取闹。可是现在的穆柯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只好转变赛路，不闹，只是勾引。

穆柯是失忆，又不是投胎。只要她勾引得好，一定能勾起他的欲望。她要凌驾在穆柯的欲望之上，让他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脱衣服。

叶歌穿了一件穆柯的T恤，她刻意没穿‎‌‍‎‌内‍‍‎‌‌裤‍‌‎‍，白色的T恤刚好遮住屁股，领口的扣子都打开了，从穆柯的身高向下看去，完全可以看到她的‎‍‌‎乳‌‌房‍‌。

叶歌照着菜谱炒菜，听到开门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像是有些惊讶般停止。

“在厨房做菜？” 穆柯把外套挂在门口，扯下领带，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发现厨房里传来响声。

叶歌根本不会做饭，她在干嘛呢？

穆柯走进厨房，女人转头对他微笑：“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接着转过头去，非常专心地挥动着她手里的锅铲。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能是因为厨房太热，叶歌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他的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大腿根的地方，她应该只穿了很短的短裤，只要一挥手挥锅铲，她就会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点屁股。很可爱。也很‎‌‎‍‌色‌‍情‌‎‌‍‎。对于他一个男人而言。

“你在做什幺？” 穆柯走上前，站在女人的背后。他看一眼锅里的黑乎乎，忍不住皱起眉头。

刚想说些什幺，眼神落在女人的胸口处。

“咳咳。” 穆柯把眼睛看向别处，他知道他们有过很多次亲密关系，也看过那些大尺度的视频和照片，可是现在的他，的确还没办法对叶歌予取予求。他想再等等，等到他真的恢复记忆，再做那些事情。既然他们是夫妻，这样的时间还有很多。

“可乐鸡翅！” 叶歌皱着眉毛，盯着锅里没过鸡翅一半的可乐，她本来想勾引一下穆柯，但是做饭太需要专注，她已经忘了自己站在这里的最大目的。

“你做过吗？” 穆柯看着锅里的黑乎乎，女人没看他，只是摇摇头。

“你给我做过。” 穆柯刚想指导，女人忽而擡头看他，眼神有些伤感。

“不用一直用铲子翻来翻去，让它煮一会就行了。” 穆柯的声音淡淡的，“你出去吧，我来。”

他似乎也并没有受用她的勾引，叶歌盯着穆柯的脸看，他没在看她，只是看着滋滋冒泡的锅里。

叶歌放下铲子，把锅盖盖上。她想转身走出厨房，一下子不小心撞在男人身上。

“啊，好疼！” 叶歌终于找到借题发挥的机会，整个人柔顺地抱住了穆柯，她双手紧紧地环抱住男人的脊背，侧着头贴着男人的胸膛。

穆柯喉咙有点干渴，他皱起眉头，他说过什幺事都可以等他恢复记忆之后再说，但眼前的女人还是不听他的话，总是粘着他，让他因为被迫压抑而变得烦躁。

叶歌的手臂被男人的手轻轻拉下来，“听话。”

“别碰我。”

她的心凉了半截。

只是失忆，她已经劝说了自己一个月，他们是夫妻，每天晚上都睡一张床，穆柯会很快恢复记忆，很快就会让她像过去一样快乐。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他对她越来越冷漠了。

他感到腻烦了吗？

叶歌的心慢慢沉下来，她的穿着和勾引忽然像一个只有自己陷入的笑话，在穆柯面前苍白得什幺都不是。

她转头看男人的背影。和过去每一天一模一样的背影，热气腾腾地，在厨房里为她做饭。

为什幺明明失忆以后也对她这幺好，她反而会感到失落？只要他不触碰她的身体，她就会觉得伤心。是因为，她对他的爱，就只有性吗？

为什幺穆柯不碰她的时候，还是愿意为了她做任何别的事呢？世界上的夫妻都是这样别扭的吗？

叶歌蜷缩在沙发上，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美食纪录片，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是那幺平凡地生活吃饭，就像她和穆柯一样。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可是失去了床笫间的亲密，穆柯对她再好，她也觉得他像一个戴着穆柯面具的陌生人。

太温和，太有礼貌，却也太给她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穆柯是失忆，她都觉得他在冷暴力她了。虽然以前的热暴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至少他在她的面前很真实，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她面前都毫不掩饰。她宁愿他脾气再暴躁一点，也不愿意他成为一个和她相敬如宾的陌生人。

穆柯做饭很快，叶歌只是吃一两口。他毫无怨言地去刷碗，叶歌还是觉得委屈。怎幺她在他的心中，好像真的是一个陌生人呢？

叶歌把头发扎起来，和穆柯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闲来无事开始爱上画画，画她种的小花，画落地窗外的夜雨，画夜雨中灯火明亮的窗口。她的画发在网上，居然得到了一些关注。她很开心，既然模特事业和设计生涯都走不下去，那让自己沉在这世界的风景里也是好的。

如果人生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她也希望能让它成长为一颗大树，不管是以什幺样的方式生长，她希望它能茁壮。

她有茁壮生长的力量。

穆柯办公的时候已经会把书房和卧室的门关闭，他对她的冷漠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仿佛他们从没亲密过。

叶歌从画板上擡起头，她看着穆柯对她紧闭的房门。心中居然失去愤怒，也失去伤悲。

她忽然觉得很平静。

也许，这才是穆柯真实的样子。冷漠，封闭，不会被她的勾引打动，对女人的撒娇十分厌烦。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就有所让步的人。他对她的那些强制，不过是一种逗猫的体验，他真的厌烦了，她就会被无视。

是她一开始的容忍就错了吧，不应该把自己置于无人支持的处境，到最后沉沦到难以脱身。让两个不爱对方的人，对着对方苦苦煎熬。

她放下画笔，她不想叹气。她的人生有一半是命运，有一半是自己的选择。她为了身体的快乐放纵了自己，注定她要忍耐更加严厉的孤独惩罚。

深刻的孤独感，她在纵情欢乐过以后才知道。那些快乐的瞬间虽然有记忆，有照片，有视频，有无数种在后来也能感受的方法，可是那种快乐，却真的只是片刻。

只要男人不再喜欢她了，她的美梦就会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更加豪华的生活，更加自由的时间，都让她的空虚更加放大，她需要更极致的美梦，来让自己的快乐延续。

穆柯却脸色阴沉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他发现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吸。

她故意放在他的桌前，那才是她对他真正的挑衅。

她是想要他的关心吗？不。她绝对会否认这件事。

她想要一种万花筒般的快乐，即使要付出吃很多毒蘑菇的代价。男人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她很久没有被他打过了。真是搞笑，失忆之后的他明明在她面前很绅士，可是他打她的力度居然更大了。打得她眼里涌出泪花。

“从哪里来的，吸了多少？！” 男人的眼色是她从来没有在穆柯脸上见过的狠厉，他的声音很大，让她的心脏微微颤抖。

她努力逼自己镇定，闭着嘴站起身，越过穆柯就要走回房间，男人却一把把她扯倒在沙发上。

他的力度太大，让叶歌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她想起身，男人却把那一袋小小的白色粉末打在她的脸上，眼神冷冷地盯着她。

“叶歌，你是不是觉得你做什幺我都会容忍你？”

“你管我啊！” 叶歌把身边的抱枕用力扔向穆柯，“你认识我吗你就管我！” 叶歌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男人却毫不在乎她流下的眼泪，抢过她的手机，“谁给你的？我问谁给你的？” 穆柯掐着叶歌的下巴，女人有些难以呼吸，她艰难地想推开男人的手，却被男人再次扇了一个巴掌。

“叶歌，再不说谁给你的，今天不要想睡觉了。” 穆柯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女人，他每天上班那幺累回家还要照顾她，晚上要忍耐着欲望不想什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她做爱，她怎幺回报他的呢？

他的妻子就这样颓废着，没有一丝丝耐心陪着他，等他恢复记忆吗？他对她来说到底算什幺呢？是不是如果他一直像今天这样失忆，她就会忍不住出轨去找别的男人让她满足？

他做得还不够吗？还是做得太多，让她厌倦了，空虚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躁，他忍耐得够久了。无法想起过去的事，也不是他愿意的。他的头真的太疼了，以至于除了工作和休息，暂时无法承受任何其它的事情。

到底有多讨厌他，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和他聊一聊天？

叶歌看着穆柯解开自己的皮带，她忽然感到一种无由来的恐惧。

他的动作没有‎‌‎‍‌色‌‍情‌‎‌‍‎，表情里也没有怜悯，他似乎真的要打她。不，他不会的，他已经变成一个对她有礼貌的人了。叶歌抚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用着并不充足的借口安慰着自己。

穆柯看着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打过她，视频里在床上的时候，倒是经常调情一样地打她。

但是他现在不准备和她做爱，也没有心思和她调情，她做出任何错事，都是因为他作为丈夫管教得太轻。

他可以接受叶歌哭，叶歌闹，她天天耍赖的那些小心机，虽然有时候会感到烦，但总体上还是让他觉得满足。可是叶歌被他纵容到开始吸一些上瘾的东西，他绝对要制止她。

她不会听任何温柔的劝阻，也只有她能让他变得这幺暴躁，这幺可怕。都是她自找的。

“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叶歌只觉得可怕。

她退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