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踩着小花下了马车，随即接过小花自己递上来的狗链，牵着小花跨进了苏家的大门。

此刻的苏丞相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几个正在相互打招呼的官员见了男人，都陪着笑过来问候：“柱国公好，柱国公来得早啊。”

男人随口应付了几句，便有苏家的总管带着下人迎上来：“柱国公大驾光临，奴才们给您请安了，相爷已为柱国公安排了上座，这就让母畜领着柱国公进去。”

“哦？”男人顺着总管的手往下一看，见门边有一溜穿着猫猫狗狗衣服的奴畜，上衣只能遮住一半‍‎‍‎‌乳‍‌‎‍‎房‍‌，裤子是开裆裤，插在‍‍‌‎后‎‌‍‎‌穴‍‌的大尾巴从开档处穿出来，随着屁股的摇动，欢快地摆动着，母畜们跪在那里仰着头向宾客们谄笑，每个畜生的脸上都有巴掌印，但都喜气洋洋的，管事每接进一位客人，便指了一个母畜出来，让母畜爬着在前方领路，带着客人入内堂就座。

当真十分有趣好玩，别具一格。

被管家指给男人的带路母狗，不，看她‍‍‌‎后‎‌‍‎‌穴‍‌插着一条猫尾巴，头上还有一对猫耳，应该是一只母猫，这母猫似乎有点年纪了，但秀色不减，风韵犹存，‍‌妖‍‎‌‎‌娆‍‌‎地爬着过来，喵喵喊了两声，便转身爬到男人前方一侧，不时回头看看，示意男人跟着她走。

男人牵着小花，抬步跟了上去，母猫爬爬停停，领着男人往宴会的厅堂走去，她爬姿‍‌妖‍‎‌‎‌娆‍‌‎，搔首弄姿，甚是妩媚诱人，男人竟有将这老猫抱起，抚弄一番的冲动，若是她年轻个几二十岁，岂非是旷世尤物？没想到苏丞相的府上，还有这种叫人怦然心动的老妖精。

他们走上了通往正厅的走廊，男人欣赏着母猫的灵动身形，忽然腿边冒出一个脑袋，本该跟在他身后爬行的小花，不知何时居然越爬越快，半个身子都窜了出来，且一边爬，一边抬起脑袋专注地看着前面的母猫……

畜生跟主人出门，必须全神贯注在主人身上，爬行时要落后一步，身子不得超过主人的腿，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小花这次蒙恩跟来伺候，男人只答应在碰到他家人时，可以远远看几眼，小花一向谨守家规，绝不敢如此冒失，如此说来，这只母猫……难道是他的母亲，朱丞相的夫人？

男人心念一动，举起脚来，用力踹在小花的头上：“狗东西，怎么爬的？带你出来，敢这样没教养，给我丢脸？”

小花被踢得翻倒在地，前面的母猫一下子就停住了手脚，关切地往后探看，小花顾不得疼痛，赶快爬起来，四肢往后缩了两步，嘴里认错：“贱畜一时爬快了，贱畜该打，爹息怒，贱畜会好好爬了。”

男人揪起小花脖子上的狗链，用力往上拉扯了几下，卡得小花几乎窒息：“你看看人家府里的母畜，爬得多有规矩，你呢？”

那母猫被男人夸了，并未趾高气昂，反而低下了头，连屁股后头的猫尾巴都垂了下去，看上去心情沮丧，

“老畜生，客人夸你，为何不磕头谢恩？”前方传来一声呵斥，苏公子手里牵着一个爬行的少年奴畜，迎面走了过来。

母猫身子一颤，显然对苏公子甚是害怕，慌忙摇动身后猫尾，脸上堆起笑来：“贱畜该打，贱畜谢谢爷的夸奖，畜生好好爬是应该的。”

苏公子轻蔑地略过了她，径自到了男人面前，笑着道：“柱国公，家里的母畜没规矩，柱国公不必见外，只管窝心脚踹上去就好。”

男人也笑着应道：“我只怕打了贱狗的娘，贱狗会朝着我吠叫。“

“敢？“苏公子一手提着一条皮鞭，说着就举起鞭子来，朝他牵着的那个少年奴畜身上抽了下去：”你敢不敢吠？敢不敢吠？“

男人一怔，举目望去，见被苏公子抽打的少年，眉目有几分和小花相似，且他无故挨打时，那只母猫，和自己牵着的小花，都紧张地往他看去。

看来这个少年，应该是小花，不，朱云的弟弟朱离……

只见朱离不躲不避，乖乖让主人抽打，柔顺地回道：“禀告爷爷，贱畜不敢吠的，贱畜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主人面前乱吠，只有爷爷叫贱畜吠，贱畜才敢吠。“

苏公子满意地收了鞭子，揉了揉朱离的头发：“乖，这就对了，你一天比一天听话了。“

朱离乖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苏公子的手指，含着笑道：“都是爷爷教得好，贱畜才会乖。“

男人看着他们主慈奴孝的摸样，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朱云和朱离是亲兄弟，朱云对着他是喊爹，而朱离对着苏公子喊爷爷，那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就比苏公子矮了一辈？

“那不是你哥哥朱云么？“苏公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眼认出男人脚下的小花，向朱离道：”你们两年没见了吧，去吧，和你哥哥到一边玩一会儿去。“

“贱畜谢爷爷恩典。“朱离高兴地给苏公子磕了个头，爬到男人前面，小花未得男人许可，却是不敢动弹，故而兄弟俩都可怜巴巴地仰望着男人，等他发慈悲。

男人知道苏公子应该有话和他说，看着地上跪着的母子三人，稍稍动了怜悯之心，他们本该是这个宅子的主人，现在却爬在地上给人做狗做猫，连片刻的团聚，都需要得到主人的恩赐，而这种悲剧的始作俑者，便是编纂了奴畜律的他。

他叹了口气，丢下狗链，温和地向小花道：“去吧，和你弟弟在廊子里嬉闹一会儿，不许爬远了。“

“汪汪，谢谢爹。“小花激动地磕了两个头，飞快地爬向他的弟弟，他们兄弟虽然获得面对面的恩典，可这也是主人们戏弄他们的一种方式，他们并不敢象人一样，拥抱哭泣，握着手谈话，而是都学着狗叫，绕着圈子爬来爬去，你闻闻我的屁股，我嗅嗅你的脑袋，完全是两条小狗在玩耍的光景。

主人们对两条小狗的识相非常满意，彼此都觉得治狗有方，脸上有光，苏公子于是对趴在一边呆呆观看的朱夫人恩施道：“老东西，赏你也去同两个狗儿子一并玩吧。“

朱夫人喜出望外，磕头时眼泪都盈满了眼眶：“贱畜谢爷爷恩典。“

朱夫人爬到两个儿子的身边，小花和朱离都强忍着泪水，汪汪叫着，用头去蹭母亲的身体，朱夫人很想抱一抱两个儿子，整整两年，她不知道朱云是否安好，就算朱离和她同在一屋檐下，也是各自伺候着苏相父子，平常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此刻母子三人近在咫尺，又碍于主人们在一旁看着他们取乐，不能拥抱，不能说话，还不得不做出猫狗的样子让主人开心，其间心酸，难以言表，但这样难得的相见，此后恐怕再无机缘，他们珍惜着寸寸光阴，如猫儿和狗儿在廊子上爬过来爬过去，追逐着嬉闹。

“林兄，上次和你说的，我妹妹的事，你可有考虑过……“苏公子看了一会儿朱家母子的嬉戏，转头想要再叮嘱男人几句：“今晚我妹妹……”

“苏兄，”男人打断了苏公子：“我正要和令尊说令妹的事，令妹贵不可言，不是在下可以班配的，其实前日在下进宫见过陛下……”低头看了看那几条爬着玩闹的猫狗，凑到苏公子耳边，压低了声音，耳语了几句。

苏公子脸色一怔：“秦王？”他似乎并不是很惊喜：“陛下的几个儿子，谁能成为新太子，坊间传说很多，秦王如果能成为太子固然是门好亲戚，若不能……林兄你看废太子的结局就知道了，我家老大人是不想下错了注，毁了我妹妹的一生啊。”

男人笑道：“苏兄糊涂啊，秦王若成了贵府的乘龙快婿，他想不成为新太子，也难啊。”

苏公子福至心灵，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啊，有我和我家老大人保着他，他何愁不成储君，那我妹妹就是未来的国母，我就是未来的国舅啊！我这就和我家老大人说去。“

男人附和道：“在下先恭喜国舅爷了，我随你一起去和苏相说。“

“走了走了，贱狗，还不过来。“苏公子连声喝道，朱离听到他召唤，片刻都不敢耽搁，撇下母亲和哥哥，飞一般朝苏公子爬去，苏公子还是嫌他爬得慢了，连着踹了他两脚：“又不乖了？叫你不快点过来？”

“贱畜该打，爷爷息怒，贱畜下次不敢了。”朱离蹭着苏公子的小腿，卖萌撒娇道。

“罢了罢了，”苏公子点了点朱离的鼻子：“晚上再收拾你，以后不放你和别的狗玩了。”

男人看得有点犯恶心，苏公子和朱离的关系似乎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都说朱离以前曾经羞辱过苏公子，如今成了他的畜生，不死也要掉几层皮，而今看来，他们主奴相处得十分融洽，苏公子看朱离的眼神，少有的清澈，而朱离明明挨了打，还是对主人充满了依恋和孺慕，仿佛给苏公子做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小花战战兢兢将脖子上的狗链一头双手捧着，再一次送给男人，男人愤愤接过，顺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叫你去玩一会儿，都玩疯了，狗畜生，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

小花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表情，仰视着他：“爹别生气，贱畜不敢了。”

男人斜眼看了看一旁垂眉顺眼跪着的朱夫人，她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挨打挨骂，对着各自的主子摇尾乞怜，却无能为力，神态十分哀伤，更显得她楚楚可怜，而半裸在衣服外面的大‍‎‌奶‌‍‎‍子‌‎‎‍‌饱满丰润，反而格外诱人，男人噗嗤笑了，当着这母子三个奴畜奚落道：“小花，你娘‍‎‌奶‌‍‎‍子‌‎‎‍‌这么大，你应该也有些天赋吧，回去我就让催乳嬷嬷给你改造改造，揉两个大‍‎‌奶‌‍‎‍子‌‎‎‍‌出来，伺候爹喝奶。”

朱夫人被这几句话说得脸红成了猪肝，朱离也眼神闪烁地躲到了苏公子的身后不敢面对，倒是小花虽然脸上微微一白，还是不改卑贱的笑容，从容应合道：“贱畜一身都是爹的，爹要如何改造，便如何改造，若能伺候爹喝奶，贱畜与有荣焉。”

朱夫人羞得低头爬到角落，男人却被逗得哈哈大笑：“是个孝顺的龟儿子。你这么乖，回去就饶了你不打了。”

“谢谢爹，谢谢爹。”小花舔着男人的鞋子，驯服的样子把苏公子也看呆了：“果然还是柱国公有手段，把这百炼钢，铸成了绕指柔。”因向朱离骂道：“你怎么不晓得给我舔鞋子讨饶？一个母狗肚子里出来的，你是不是傻？”

朱离听了，连忙学着小花，伸出舌头给苏公子舔鞋：“爷爷别恼，贱畜也会，贱畜也会的，贱畜比哥哥舔的好。”

男人和苏公子看着两兄弟抢着给主人舔鞋的贱相，笑得前仰后伏，苏公子指着朱夫人喝令：“老畜生爬过来，你说说，你的两个狗儿子，谁舔鞋舔得好？“

朱夫人强颜欢笑，爬到苏公子脚下磕头道：“爷爷，贱畜的两个狗儿子，承蒙两位主子管教，主子们教得好，他们也学得好，都舔得像模像样。“

“既如此，你母子三狗，不，是两条狗一只老猫，一起吠给我和柱国公听，吠好了，晚上每人赏一块客人啃过的骨头，吠不好，一起拉出去脱光了挨鞭子。“

苏公子越玩越起劲，也不管这时已经有很多客人陆续被母畜引着，从走廊路过。

朱夫人母子三人都忍气吞声，在苏公子的指挥下爬到一处，跪着排成一排，苏公子一声令下“吠！“三人齐声吠叫起来：

“汪，汪汪，汪汪……“

“呜呜汪，呜呜汪……“

“汪汪～～喵～～汪汪～～喵～～“

小花和朱离，一个汪汪汪，象一条充满精力的大狗，一个呜呜呜，似一条较弱无力的小狗，交杂着狗吠个不停，抑扬顿挫，颇有趣味。朱夫人两声狗吠里夹着一声猫叫，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把男人和苏公子逗不亦乐乎，就是客人们也不由得驻足观看，大声喝彩。

生日宴还未开始，就已经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