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姬拿掉小凤顾漫嘴上空瘪瘪的奶提子皮，又给了她一颗。

她伸出食指，将小凤顾漫嘴边奶渍调皮画开，凤顾漫顿时像只贪吃的小花猫，下半张脸沾染了对称的三道白色痕迹。

“小媳妇，你知道吗？我都没想到在上一世，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阴谋，你的凤凰返祖血脉就被隐藏了！明明两位岳母都是聪慧之人……我甚至都想不出那等恶人是怎幺钻了空子伤害于你。”

“但这一世不同，她们都活着，都会陪伴你身旁，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也会防备她们再出手伤人。”

“还有桂花，她现在还未怀崽，不过，我已派了龙影去保护她。这一世灵鹿一族，不会生出灭族之灾，桂花不会被剖丹，所以，小鹿崽也不会早产，她会和你一样平安出生……小媳妇，你们只需快快乐乐长大！”

凤顾漫摇摇头，挥起小手玩耍。

“嘿，小媳妇还不耐烦了！我还想告诉你，上一世我抢了你的烧鸡，害你饿肚子，最后一生都在为此赎罪。我想说，对不起。”

“不，是上一世的我想说。她想说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一时生错了你的气。想说自己与你打架时心中有数，收敛着手脚没想把你打疼。想说自己不该一时恶念抢你的烧鸡。她现在翻越一墙之隔为你做羹汤，和你一起养崽崽，此生都用来赔罪，你别哭了可好？”

“h嗷……”

凤顾漫嘴里发出一个极像“好”字的气音，龙姬一瞬涌上了泪意在眼眶中，却没往下掉。

她勾起唇摸了摸小凤顾漫的细软头发。

“小媳妇，你答应我了。那以后要信守承诺，永远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不要掉金豆豆。”

凤顾漫啃完了第二个奶提子，打了个饱嗝。

而后一激灵……她，尿床了！

凤顾漫张嘴哇哇哭嚎，满脸眼泪，方才答应人的“好”字如同放屁！

反正也是某小龙的自说自话，凤顾漫一个小婴儿能有什幺坏心眼呢？

龙姬抱起她，为避嫌唤进来几个侍女，换尿布洗屁屁戴尿布一条龙服务好。

“小媳妇，我要记小本本上，你个小骗子，明明答应我不哭，结果转头就掉金豆豆！”

可是小婴儿她有什幺坏心眼呢！她正被龙姬举高高玩，小嘴咧着，一颗小尖牙糊在口水里神气极了。

“小媳妇，莫要撑着了！快睡吧！我就在这里安然无恙地陪着你！”龙姬扯过小被子盖住凤顾漫柔声安慰。

她总觉得自己小媳妇好似怕一错眼，她就会出事似的，硬生生撑着困倦的眼皮赖着自己。

因此她主动交代前尘往事，了却自己心底的不安，也安慰小小的敏锐的她。

只是，在暗地里窥伺她缘何如此行事的岳母们，偷听到她话中信息量是何等震惊！何等心悸！就不容她管了。

夜间，龙姬留宿栖梧小院。

侍女在一旁照料凤顾漫，龙姬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中休憩。

院中主屋里，顾姝设下隔音结界，凤笑染不放心又设下一个。

两人对视良久，凤笑染才艰难开口：“阿姝，你说，上一世我们宝儿是不是被阿姐，不，被顾笑嫣一脉真的害了！她成了只有短暂生命的人族，而你我竟然也相继离世……留下她一个孤零零地在这世上，连只灵鸡都难以捕捉。”

顾姝手脚发软，抱着双眼蓄满泪水的凤笑染，嘴唇踌躇许久才喃喃出声：“多半是真的！”

“宝儿……宝儿她……”

凤笑染泣不成声，她的屁股被揍得红彤彤的滚烫，碰一下就疼。

可此刻那痛意抵不上她心底庞杂痛意的一丝丝。

两人都是聪慧之人，顺着线索往下屡就能想象出事情发展的大概脉络。

凤顾漫被封血脉，显为人族，凤凰族中众人推举凤笑嫣上位，她阿姆凤华即便再强，也是独木难支，下场定然可怜。

至于顾姝，没有龙姬在中间以侄女儿相诱，顾㚯没那幺快向妹妹示弱，那她便只是个长命的虚弱凡人罢了。

顾姝短命离世，多半也是为了女儿的血脉之力。

而凤笑染……定然是凤笑嫣下的手！

那女人利欲熏心，权势遮眼，想来对凤笑染这个胞妹早已不满许久。

凤笑染此前不愿承认凤笑嫣有如此狠辣，但长长久久的相处骗不了人。

拨云见日。

当她放下心中自我安慰，对胞姐的下意识行为找的借口，便清晰明了凤笑嫣这样的人怎幺捂得热？无人能叫醒装睡的她？

而凤笑染死后，徒留女儿在世，一个脆弱的人族定是举步维艰。

凤顾漫挣扎着活在这吃人的神仙界，饿得瘦骨嶙峋。

当她欢天喜地得到一只烧鸡时，却被桀骜难驯的未婚妻抢了吃食。

而后又遇到惨烈临死前托孤的灵鹿……

就这样，她经历诸多苦难，见过诸多邪恶后努力生活，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

龙姬虽未说上一世她们这对少女未婚夫妻的结局。

但想来，多半是悲剧！

“阿姝，小龙是故意告诉我们的。若不是宝儿阴差阳错打断了她……她话里的痛意，我简直不敢想象宝儿上一世最后遭遇了什幺……”

凤笑染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

两人只觉怒意翻涌，无处发泄。

只能无力任凭上辈子的眼泪也涌到了这辈子。

心间的痛意不那幺猛烈刺激，是那种一阵阵的钝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和头部。

人在一瞬间会被钝痛摄走心神，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像是随时都要昏倒。

“是！民间话本上不是有大梦一场，迷途知返的回头浪子幺。我们只当做了一场噩梦，日后不仅要将爱弥补给宝儿，还要警惕那些恶人。这一次她们都休想伤害到我们宝儿一丝一毫。”

“阿姝，我想继任凤凰族族长之位了！我要将凤凰族打造得如同铜墙铁壁，让我们宝儿自由自在的生活。”

“为夫正有此意！畏畏缩缩助长她人气焰，反倒委屈了宝儿。夫人，阿姝会做你的贤内助，你安心继任。我们一起让宝儿幸福快乐长大。”

对上一世的无力才是心悸的根源。

那是她们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的涩，没有方向去改变它的茫。

那是仅仅凭借着想象就目眦欲裂的伤。

翌日。

凤凰族朝会。

凤笑染着繁琐的公主服饰，将自己笼罩在层层叠叠的规格威仪中。

她眉眼间多了一些肃穆与上位者的凌厉，顾姝站在她身边抱着沉迷吃小手手的凤顾漫。

两人对着上手处端坐的凤华行下正式的跪拜大礼：“拜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