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梦中醒来。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落在灰褐色的地面上,你揉着额角坐起,视线从米白色的墙壁上掠过,投向一旁黑色的衣柜。
你的身体继续动了起来,先是撑着床半坐起身,随后掀开被子走向衣柜,初醒的困倦并没有在你的脑海里停留多久,你的动作流畅且利落,状态自然地取出今天的着装。
与性冷淡的北欧风房间装饰不符,你的着装风格偏向于温柔与休闲,你换上米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转而来到洗漱台前。
你对着镜子沉默了一会。
镜子中印出一张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容,黑色短发,与深色的,近乎于纯黑的眼眸,你的唇角带着自然而然的,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年龄不大,性格温和且好相处。
你深深地凝视着镜子,镜中之人亦深深回望于你,眸中的神色愈发暗了些,显得嘴角原本温和的笑意也带了几分森冷。许久之后,你揉了揉额角。
你感觉有些违和,你将它归因于没睡好。
你很快整理好了自己,并向你工作的单位——一所学校走去。
你记得自己,是一名音乐老师。
你走进教室,望向讲座下一张张青涩年轻的面容。
第二排靠窗坐的那个男生,阳光撒在他的眼角眉梢,瞳孔是温暖的棕褐色。他正认真地看着你,眼中是对教师的信赖。
你随口哼出教案上用于示范的一段旋律,心中想象着那双棕褐色的眼眸中满是水雾的样子。
很适合捆绑,你看着他裸露的小臂,这样想到。
下一刻,你的心口忽然一跳,为自己刚刚恶意的想法,你突兀地感到不适。
作为一个隐藏的变态,你的道德水准不应该这么高,你将突如其来的不适归因为对于猎物棘手程度的评估——毕竟是你班上的学生,可能会有些冒险。
你神情自若地上完了这堂课,在这个全过程里,你似乎不需要任何思考,专业的知识与专业的技能便自然而然地从你的口中吐出。哪怕是在面对着钢琴实时演示的时候,尽管你的认知下意识地对一切感到陌生,但你按在琴键上的五指却自然而又灵动,琴声响起的那一刻,你莫名松了一口气。
你告诉自己:你确实是一名大学音乐教师。
哪怕你似乎对你自己的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认同感。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你回到你住宿的地方。
傍晚陆续开始下起了雨,随后慢慢变大,直至变成暴雨。
你拉开储物间的门,随后动作并没什么停顿,又拉开暗室的门。
蜿蜒向下的楼梯在你面前显现,由于没开灯,楼梯的深处像是张开的深渊之口,吞没了傍晚黯淡的天光。
你开灯向下,走入调教室。
冷灰色的房间里摆设着各类调教器具,由于这段时间缺乏了应用对象,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你的视线停留在墙壁上挂着的束缚皮具上,发现皮具一角有不明显的裂痕。
你记得,好像是上次那个猎物挣扎地狠了些,直到你用了药他才安静下来,你难得遇到这种情况,脾气上来,用了些过分的手段。可惜那个猎物也不是个值得你花时间的角色,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志力,在你的脚下爽的发抖。你记得当时看着他那副涕泪横流,张口流涎的痴态,忽然胃口全无。前几天你草草将他转卖,调教室也清理了一番,没想到倒是没清理干净,居然还漏下了这个已经瑕疵了的道具。
你将皮具扯下,用黑色的垃圾袋包住,提在手上。你又检查了一番你的各项器具,每看过一个,你的脑海中都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它们曾经的应用场景。那并不总是香艳的,有时也显得残忍或恶心,你的心脏莫名其妙地拧成一团,身体却微妙的亢奋起来。在确认它们状态良好后,你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升起一个念头:
你需要再找一个新猎物。
你拎着垃圾袋,离开调教室。灯光在你的身后暗下,深渊收敛了它金属色的獠牙,安静而又喧嚣地蛰伏于你脚下的阴影之中。
你在铺天盖地的暴雨声中,听见门前传来什么重物摔倒的声音。
你拉开了门。
你的心脏猛地紧缩起来,细微绵密的颤栗感从你的胸口弥散开来,爬满你的脊背。
像是月光流淌在污水之中,皎洁与浑浊交织一色,一名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昏倒在你的门前,他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容颜熟悉而又陌生。
……
“是新的猎物啊。”
你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