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出来约炮,是觉得爱情很不可靠也很自私,不如就别那幺贪心,专注在追求肉体的欢愉就好。」
「嗯?」
下一次。
段采苒就真的同意来到我家。
缠绵过后。
她躺在我怀里,以婴儿的睡姿被我搂着,呈现一副安心的舒适。
我的指尖抚过她的肩膀,惹痒了她,擡头就是索吻,以这种迷人的回击向我撒娇。
温柔的吻,打动渴望被抱的心痒,她又害羞的将脸埋入我的胸前,想要缓一缓情绪。
问她。
不觉得我们越来越不像炮友吗?
比较像是了解彼此寂寞,懂得给予互相抚慰的贴心朋友。
其实,双方隐约都有所察觉。
那种纯粹打炮的肤浅寄托。
早就不存在两人之间。
我。
她。
即使从来没有明确表示。
然而内心始终有意愿。
想跟眼前这个人。
共度独特且独有的暧昧情谊。
「我跟妳很像,就只差在,我是论及婚姻以前,未婚妻就被抢了,而且还是她主动去找的第三者。」
这是我以为直到老死,都不会对外说出去的私人秘密。
可是在见到段采苒,听到她跟我的际遇相似,都是因为爱情里出现别人,才有报复的态度。
一股恻隐之心。
从此打动我的惺惺相惜。
我认为。
我相信。
身为半个陌生人的她。
一定能懂这种伤。
「...很痛吧。」
「嗯。」
「难怪妳...会对我这幺温柔,愿意把妳的事,说出来吗?」
是啊。
她不可能不懂。
就如同我懂她。
我的伤口。
她的伤痕。
在生成滋长的过程。
都受过撕心裂肺的洗礼。
段采苒这下子也总算明白,为什幺,我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总能不带任何一丝轻浮与偏见,而是支持多过于玩弄。
她原本以为,黎逸青是因为贪图肉体,才对她好。
不是。
至少有一半根本不是。
这不过是同类与同类历经辗转之下的缘分相遇,找到有共鸣的知己,看懂,读懂,一切都懂。
于是我们的双手。
抱的更紧。
「我的情况,是说好了要登记结婚,然后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私奔到没有人认识我和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这样的未来似乎太冒险,太茫然了。
有些梦想是很美,但是越接近即将实现,处于梦与实的边界时,心中反而越是会朝实际的情形设想。
结了婚。
然后呢?
我的前任会真的为了我,远离她的原生家庭,父母,朋友,从此这辈子只有我就好?
不。
那时她才发现,她没有勇敢到,能义无反顾做出这些重大抉择,放弃原有的生活。
爱我的代价。
太大了...。
后来,她走了较为平稳的路。
找一个能对外宣称的男人,说她爱他,不爱我了。
从那之后我就仿佛失去爱人的能力,变得不相信自己的付出能得到认可,也觉得付出爱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会担心再度遭受践踏。
相对的,从肉欲当中获取慰藉,就简单与单纯多了。
不必再花大把的心力。
得到一个心碎的结局。
「那又是什幺,我感受到妳对我的心思比较多?」
.......。
是啊。
这又是为何?
只能说。
「...我从妳的身上,看见我。」
.......。
「那妳前任后来,有跟那个男的结婚吗?还是只是想气走妳?」
「听说也是分手了,但不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原谅她留下的伤痛,要不是在某一天,我临时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改假早退要回家休息,不然都不晓得,她早已经跟那个男人,感情好到可以躺在同一张床上。」
那时候我们还没分开。
也或许前任不知该怎幺结束关系,又怕如果好好讲,会心软我的挽回,一拖再拖这个没有前途的爱情,只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故意放任第三者出现扰局,使我崩溃与怒叱,果断的和她切断发展,这样日后就可以免去麻烦的纠缠。
她或许是希望我嫌弃她。
可是。
我恨她。
在心死的瞬间。
依然是懦弱的只考虑自己,能否顺利达到目的,而不是站出来告诉我,够了,可以停了。
我恨她。
设陷阱让我当上开口提分手的坏人。
因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知道有别人的存在,容不下蓄意的背叛。
开口去道别一段情分。
对某些人而言似乎是罪大恶极。
因此,他们会将这种不敢面对的恐惧,转移给他人代为实现,躲过道义责任并且隐藏良心谴责,让自己看起来才是那位被胁迫的受害者。
「我的...女朋友,也在等我提分手?」
段采苒的妻子。
叶俪娴。
想离婚了吗?
是否。
在这些日子里。
肆意摆烂。
毫无互相。
都是在暗示段采苒?
只因她不想当那个坏人。
只因她在以这种方式。
期盼有朝一日。
能得到段采苒的主动成全。
「啊?我不是那种意思,就是分享我自己的故事而已,没有其他的影射...。」
「我明白,我知道这不关妳的事,就只是站在同为受害者的立场,不经意多做联想罢了,纯粹是我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们很像。」
「.......。」
嗯。
是很像。
像极了接下来有可能就换成是段采苒的下场。
她被叶俪娴伤的还不够吗?
不要。
她不要再傻下去。
她要将这场复仇的计画。
修饰的更尖锐...。
「虽然这幺说很奇怪,可是,我觉得如果妳当成女朋友看待,可以让我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那幺难过,至少我还有妳,我不是一个人。」
「耶?」
黎逸青的亲身经历。
忽然带给段采苒新的视角检视。
毕竟没有人。
想落入谁的陷阱。
她。
宁可相信黎逸青带来的警惕。
所以先开口的人就输了。
是游戏规则。
对吧?
「妳来不及了,可是我,应该还有机会不去当那位坏人。」
「想做什幺?」
想。
看一看。
醒一醒。
凌驾婚姻之上的誓言。
至今还剩几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