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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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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担心的哭闹并没有来临,常颖真在吃过面条后,又与常猫进行了一番“交流感情”的你追我逐,晚上八点左右,小女孩就打起了呵欠。

为了女孩洗澡的问题,齐骁差点当着常颖真踹上常宇,常宇听到摊派的任务,满脸难色,别扭地道:“这……我给你洗澡还差不多,给小真,不会。”

齐骁沉着脸,目光如炬,憋着气道:“你难道要我洗?绝对不干!”

这还真不是齐骁对小女孩有什么排斥心理,只是人在国外混久了,许多思维方式在不知不觉中会受到影响。

成年男人对无直系血缘的小孩哪怕多抱一会儿,孩子的父母都会拿警惕虎狼的视线盯死你,更不要说给娃娃洗澡这种事了,齐骁绝对敬谢不敏。

常宇瞄了瞄软在沙发上,眼睛仍随着常猫转的常颖真,理直气壮地抬起受伤的手:“这怎么洗?”

齐骁抿嘴,他从未考虑过家里会出现小孩的场景,家里没有桶,没有浴缸,只有花洒,实在为难。

常颖真跳下沙发,朝两人昂起了小脸,眨着一对洋娃娃般的大眼睛:“我可以自己洗,真的。”

齐骁常宇面面相觑,齐骁咬牙推着常宇,低声道:“至少你给她开水擦身子啊,你是不是亲爸爸啊?她还不到四岁……”

常宇额角冒出汗,咽着口水:“我从没干过啊。”

这个“干”字毫无疑问刺激到齐骁,他冷冷一笑:“你以前也没被人干过啊。你惹出的事,谁能帮你擦屁股了?”

常宇没答话,常颖真拉拉齐骁的裤子,嗫嚅着道:“Daddy,我会自己擦。”

齐骁被噎得没话说,强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然后一巴掌打上常宇的后背,恶声道:“少废话,干!”

最终常宇还是服了软,领着常颖真入了浴室,过了好几分钟,齐骁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稍稍松了口气,走到客厅的窗边,拨通常云的电话,一开口就把在孩子面前不敢放肆的脏话滔滔不绝地倒给常云,出了气,见对方还没挂断,这才清清嗓子:“你家老太真太阳的够狠!”

常云的笑声总是带着挖苦的味道:“那是,不狠,怎么能把老爷子吓跑?对付你,呵,都犯不上用五指山,一根中指就够了。”

“……你也是帮凶,”齐骁没好气,“早不告诉我。”

“这你可冤枉我了。老太是最重那啥,子孙后代的人,我也想不到她会把常家宝贝的孙女送走,要知道她老人家现在也就两曾孙,离子孙满堂可差远了。”常云哼笑,懒洋洋地接道,“你该庆幸老太公私分明,不会在别的地方为难你家人。”

齐骁沉默了很久,才道:“常云,我有没有家人,你最清楚。”

电话那边也无声了几秒,常云仿佛叹息了一声:“齐骁,我也不劝你接受常宇。毕竟疼不在我身上——但是孩子,你也快三十了,试试自己组个家……”

“哈,你自己呢?”齐骁反唇相讥,毫不意外常云挂断了电话。

家吗?

齐骁不由自主地望向浴室方向,自嘲地笑了笑,老天送来了“老婆”、小孩,甚至还贴心到有宠猫一只,他的工作收入,支撑这个小家庭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只是……

哪里总透着可笑来着?

浴室里的一大一小折腾了半个小时,‎‍‎‌‍父‍‍‎‌女‍‎‍‎两人犹如落汤鸡地出来,不同的只有常颖真换上了睡衣,而常宇仍然穿着日常服。

齐骁瞟了眼常宇那缠着绷带的手,常宇笑笑摇头,自去把衣服换了。

单手更衣当然很不方便,常宇没叫,齐骁也不帮忙,小女孩和常猫则趁着这个时机爬上了床——常猫表示床是它的,咪喵了两声,对方只是咯咯笑,它只好委屈地蜷缩到床角去了。

按照齐骁的意思,是常家‎‍‎‌‍父‍‍‎‌女‍‎‍‎去睡床,他窝沙发,这地方只是单身汉的小窝,哪来的两张床?

常宇见齐骁对小孩莫名的执着,不敢多说,陪着常颖真进了卧室,不到半小时便出来,坐到齐骁身边,眼望着齐骁。

齐骁心烦意乱地扔下看到一半的英文小说,双手抱胸地回盯常宇。

“你是不是在生气?”常宇吞吞吐吐地问。

生气?

理由呢?

侧头琢磨了一会,齐骁叹了口气:“说不上,常宇,大少爷的微服私访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考虑收手?唔,在大年三十晚餐之约后。”

常宇没说话,伸手摸向齐骁的鼠蹊部,带颜色的意味十足。

齐骁厌恶地挪开身:“够了!”

“你答应过让我碰你……”常宇没停手,唇角抽出一丝皮笑肉不笑,“你别生气,你要是嫌小真碍事,我们把她送回去就是了。老太最喜欢没驯服好的小孩子了。”

“呵,”齐骁撇嘴,他算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这就是你家老太丢出来的,她要是那么好说话,你会需要工作?”

常宇却只是耸肩:“没事,只要你不肯,总有办法的。”

这话让齐骁胸口突然就被天外飞来的陨石堵了个正着,陨石还在不断下沉,压得五脏六腑哀嚎不已,他头脑跟着发热,近乎不假思索地给了常宇一拳,勃然大怒:“你他1妈1的说什么?”

常宇被打得差点摔下沙发,他愣了,纹丝不动地看着凶神恶煞的齐骁。

拳头打到肉的那瞬间齐骁就开始后悔,他怎么又动手了?

心里同时涌起对自己和常宇的绝望,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人谁改变了?谁也没有,齐骁想,死性不改,本质不移。

看着常宇的半边脸迅速红肿,齐骁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进卧室,带出来一条湿毛巾,扔给常宇。

常宇接过,敷到脸上,眼神依然迷茫:“为什么?干嘛打人?”

齐骁瘫倒在沙发上抱头,嘴里发苦,自动代入家暴男的形象,愈发颓废,他猛捶了下自己的脑壳,闷闷地道:“常宇,你……你真的还是走吧。我和你,不合适。”

常宇在齐骁边上蹲下,红着眼眶,像只兔子,声音干涩嘶哑:“齐骁,不要又什么都不说,又是莫名其妙就把我推开好吗?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说啊?为什么?”

说什么?齐骁想,他不自觉抬头,伸手小心地碰触着常宇受伤的半边脸,说什么呢?

我恨你?恨你的没心没肺,恨你的无情无义,恨你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心无愧疚地——不负责任!

16、

这一夜齐骁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

无关沙发的错,这长宽都堪比床的沙发是齐骁砸了一万多大洋买下的,舒适度不容挑剔。

只是睡到凌晨一点多,齐骁觉得冷,他把两床被子都留给了那对‎‍‎‌‍父‍‍‎‌女‍‎‍‎,自己裹了张毛毯,但显然不足以抵御半夜的寒气。

齐骁忍了又忍,直到忍出卖火柴小女孩的错觉,他不得不起来,把暖气温度调高,再重新蜷缩回沙发,不到半小时,齐骁口干舌燥地爬起来,到厨房给自己倒水。

本来在卧室内的常猫听到动静,悄无声息地潜出来,跳上流理台,坐得端端正正,圆睁着一双猫眼,纯洁无瑕地表露出“要吃”的意思。

齐骁暗笑,搓了搓猫头,从最顶端带扣的橱柜中取出猫粮,往常猫食盘里撒了少许。

常猫满意地发出咕噜声。

“要是……”齐骁一声轻叹,开口冒出一个假设前提,却没把话完整。

也许,自己想说的是,要是每个人对爱人的要求不过是止于宠物,那是不是天下会更太平?

责任只是单向的,而非双向,宠物只要卖卖萌,主人,好主人就要伺候他吃喝,容忍他捣乱,替他善后,清楚他不需要挣钱也不会干活,生病受伤义无反顾地照顾他。

你付出了你的爱与关怀,他用他毛茸茸的猫头,他漂亮变幻的猫眼,他软软的肉垫,温暖的身体,咕噜咕噜的喉音,向你撒撒娇,发发嗲,你就满足了,你知道那是他喜欢与爱的表达。

可是,人不是宠物,齐骁想,没有人可以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可爱,而深爱一生,爱是自由的选择,但难道不是种沉重的责任吗?

到底……该怎么办?既然纠结上了,有那么容易摆脱得掉吗?

齐骁喝水喂猫,平平常常的事倒令他陷入深深的惆怅,客厅与卧室不过一墙之隔,却仿佛关山千万重,两个不同的世界。

也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糊地再睡了回去,当齐骁感到脸上有丝丝痒意醒来时,两张小脸就在旁边咫尺之遥处,齐齐看着他。

“Daddy,我饿了。”童声的嗲与幼猫的娇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猫适时“咪”两下,表示赞同。

齐骁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两个孩子的老板描述过为人父母之乐,照其说法:那乐趣和拔牙差不多。

他强迫自己起来,睡眼惺忪地看向搁在一旁的手机:早晨七点,不错,少睡一小时。

“你先去刷牙洗脸,我给你做三明治?”齐骁向常颖真道,他迟疑了下,又问,“那个,你爸爸呢?”

常颖真边向浴室走去边回头答:“在睡觉。我叫不醒他。”

齐骁怔了怔,还是大步进了卧室,看见侧躺在床边缘,小半边身子悬在空中的常宇,他走上前去,犹豫着摸上常宇的额头:并没有发烧,这家伙只是嗜睡。

说不上是放心还是失望,齐骁吁了口气,重新忙碌一大一小加一猫的早餐。

常颖真的聪明和乖巧有些超乎齐骁的意料,她无需提醒就在用餐前洗手,咬下第一口三明治的时候不忘抬头向齐骁——一个昨天刚刚见面、不知来历身份的陌生人,认真地称赞:“里面的煎蛋真好吃。”

这令齐骁胸口莫名一酸,以他的经验,他知道小孩子异乎寻常的谨慎与“修养”往往是为了讨好成年人,隐含着任性妄为将不被包容的处境,少年老成已不是好事,何况童年?

是不是这小女孩也和自己一般,小小年纪,便不得不学会隐忍,锻炼为世人称道的所谓“高情商”?

齐骁端正笑颜,向常颖真致谢,问起幼儿园的时间,这才晓得,学校早放假了,常颖真这是额外的托管,按日计费。

转头瞥一眼里面仍没有动静的卧室,齐骁暗忖,再不会带孩子,至少在家里蹲着看,常宇总能胜任吧。

他交代过常颖真,出门前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有叫醒常宇,齐骁没有把握现在的他可以和常宇谈笑风生而不致在小孩面前再一拳过去。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夜,即便是寒风刺骨的大早上,仍然通过两边路灯上悬挂的红灯笼透露着一股子喜气洋洋,然而齐骁却只觉得烦躁不安,仿佛过年时处处彰显的大红色代表悬在他头顶、导火索滋滋作响的炸弹。

公司的主要业务已经差不多暂停,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也算是公司管理高层的齐骁只能老老实实地和老板一起待到年三十,准点上班。

临近放假,天气也不好,不到下班点人便走得七七八八,齐骁自然也不会做个与众不同的员工,未到六点便出了公司,赶往超市,采购食粮——

大包小袋回到车上,齐骁摇头自嘲,他果然放不下就是放不下的人。

到家开门,齐骁的想像之中,应该即刻便见到那对‎‍‎‌‍父‍‍‎‌女‍‎‍‎,但客厅却没半个人影,齐骁放下东西,正感奇怪,常宇从洗手间走出,一见齐骁,抬着半边肿脸浮出笑容,两人昨晚的龌龊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你回来了,我……我把饭做上了。”常宇话语中有些讨好的意思。

左右看了看,齐骁没有笑意:“小真呢?”

常宇怔愣了数秒,见齐骁是真的脸色不对,他才吞吞吐吐道:“小真……在亲戚家呢,我想……还是我俩方便吧……”

齐骁半晌没话说,脑子“嗡”地一声之后陷入当机,对着眼前的常宇,已经不知该能做什么了,这个人不了解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总能往他心里最弱最痛的地方下狠手地扎。

“那你也走吧。”

常宇听着齐骁冷静的话语,显然讶异,他的表情告诉齐骁,这种反应是出乎他意料的。

齐骁没再多解释,转身把大门打开,一把拽住常宇,狠狠地往外扯,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把这混蛋赶走,赶走!

途中似乎碰到了常宇受伤的部位,他好像在痛叫,又仿佛是求情,但齐骁已经全然没有耐心再仔细分辨,从常宇口中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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