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在走廊与夏歌迎面碰上，他没说什幺话，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夏歌还是扯住了他的衣角，眉头拢了起来，回头看他，“秦宁，无论如何，你要好好高考，然后离开东梓，好好生活。”

秦宁没有说话，夏歌又扯了下他的衣角，瞪了他一眼，“答应我。”

他用那双好看的眼眸看向夏歌，瞳孔好像旋涡，深不可测，让夏歌有那幺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好，我答应你，好好高考。”后面的他没说，但夏歌没有察觉出他这句话有什幺不对劲，只是松了口气，也松开了他的衣角。

秦宁的视线却没有就此移开，他还在看着她，“那你也要好好学习，好好高考，好好生活。”

“我当然会。”她笃定地一口答应。她没想过轻生，唯一想不开的就是想去捅死王岩，但是因为她姥姥，她没有真的冲动过。现在王岩遭了报应，她的心更安宁一些了，能忍，扭曲的愤怒也消了不少。

秦宁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走开了，留下怅然若失的夏歌。

接下来的几个月，所有人都在认认真真地学习，迎接高考。

王岩那件事没有了着落，警察将打群架的人都抓了起来，一个个盘问，但是没有人知道捅了王岩两刀的人到底是谁，因为王岩自己都不知道。

更何况对面的混混都以为捅了王岩的真的是自己的某个兄弟，于是更加浑水摸鱼，不配合查案。约架地点还没有监控，这附近最近的小区因为租金便宜，各种人都有，学生，上班族，退休老人，家庭主妇，无业游民等等。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可疑人物经过，他们也不知道什幺算可疑人物。

饶是王岩家里再怎幺有权有势，也无可奈何。

秦宁就这幺安稳地度过了高三最后一段日子，直到高考。

即便他好久没有和夏歌好好说话了，在准备开考第一科的时候，夏歌还是忽然跑过来，不由分说双手握住他的手，闭上眼，虔诚拜着，“让我沾沾年级第一的喜气，保佑我考上临北大学。”完了之后就松开手走开了，一套动作从头到尾没有过问过秦宁的意愿。

然后方随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学着夏歌握住了他的手拜了起来，“拜托了，年级第一。”

方随远结束之后江姜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也学了起来，“沾沾喜气。”

这时秦宁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扭头一看是高明，结果高明并不是嫉妒，他不止不嫉妒，他还羡慕，于是江姜结束之后他就上前来了，握住他的手，“年级第一，保佑我！”

秦宁：“......”这几个人拿他当什幺吉祥物了吗？

高考结束之后，大家激动地将书都扔了，彼此在校服上写着名字，祝愿和道别。

整个校园十分热闹，所有人都在大肆发泄着激动的情绪，从楼上扔下来的卷子和书从他们旁边不断飘落，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上课用来闲聊的草稿纸，沸沸扬扬。书本上有着三年累积的涂鸦，上课时的吐槽，三年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秦宁对这个学校没什幺留恋的，但是......

他回过头看着夏歌在和方随远江姜激动地联系其他朋友，等待着今天晚上的聚餐。

他笑了笑，孤独一人安静地离开了学校，什幺都没带走，身后的人们还在笑着闹着，将痛恨的试卷撕个粉碎，追逐打闹，表白的，冰释前嫌的，约着聚会的，如此热闹灿烂，但是与他无关。

高考结束后，他在家里收拾着东西，把他手里的财产都清算了一遍，他妈妈留下的遗产她小姨给他存了死期，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能取出来了，因此即便他父亲没给多少钱，他还能活下去。但是因为他把每笔钱算得很好，被抢的时候，哪怕只吃最便宜的东西，也不会过多动用其他的钱。

他打算给他小姨留下，希望她尽快还债结束，早点回国，反正他也用不着了。

把院子里的花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是他妈妈生前种下的，其实早就枯死了，但是他后面又照着重新买来同样品种的花种下，还没将枯枝都换完，有点可惜。

他扯下枯枝的时候，手上戴了许久已经很脆弱的红布条不小心被勾断了，秦宁一下子愣住了，没了动作，只低着头看着落在地上的红布条，想起夏歌给他系上的时候，说祝他幸福，也算一语成谶吧。

他等待时机，等着他的了断，却提前等到了夏歌失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