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寅说这个梦不能不醒,但是那时候的易喜才稍稍闭目养神,一股倦意袭来,她沉沉睡去,一点梦都没有。再次醒来时,已经看到夕阳西下。
桌上放满了肉菜,屋内肉香满盈,金寅笑盈盈得坐在床边看她。屋外的天光虽然已经黄昏,但是他的样子轻轻楚楚得在她眼前。他长得很好看,比夜晚看起来还好看。
「吃点东西,多吃点肉,就比较不会疲倦。」金寅倒上一杯热茶,递给易喜。
「昨晚那位老婆婆呢?」易喜接过茶,好奇得问。
「那只是我变得法术,不过是根木筷子。」他在易喜前抛起筷子,随口说了句:「去去,去偏间打盆洗澡水。」那筷子落地前化作了昨晚那老婆婆,走路同手同脚,面无表情,笨笨拙拙得往门外走去。那老婆婆很不灵活,易喜昨晚就觉得她哪里怪,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木筷子,她笑了出来:「你的法术真是拙劣。」金寅自己也笑了,平常用纸变,今日用木筷子就变不好了。
「狐狸比较不擅长这个。若你愿意今晚再给我吃多一点,些许我明天就能变得更好一点。」金寅摸了摸她的脸颊,易喜只觉得脸上一阵燥。见她脸上带着新妇的娇羞之感,金寅突然逗弄不下去,心里扬起复杂的情绪,突然一脸正色:「不过你至多再留两日,而且回去后必然大病一场。你可以拒绝我,吃饱喝足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再走,总之我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他的面容比以往都还严肃。
易喜笑了笑,看不太出心思。她夹起桌上的一口肉说:「这是真的吧?不会是什么山里的青蛙蟾蜍变的吧?」
「真的啦!」这下换金寅急于辩解:「我总不至于连肉都没有。」
易喜吃了几口菜以后,淡淡得说:「昨晚很舒服,那个当下意乱情迷是有的,不过我心里是很清楚的。知道梦境是梦的人,其实是最清醒的人。」她边吃边说,不知她是饿了,还是食物对味。金寅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易喜看了一眼,说:「连饭都是我吃过最丰盛的一餐。我还真没想过我可以吃鸡腿,小时候鸡腿给哥哥吃,嫁人以后鸡腿更轮不到我吃。」她笑得很灿烂,那笑容让金寅有种莫名的心疼。
「喂!金寅,阿翠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妖,我也这么觉得。」易喜说。
「哪里好,这都是用你们的气息换的。小则困倦,大则致病。」金寅说,代价是很高的,只是看似无形。
「之后的我,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但是现在就算是梦,也是极美的梦。就算明天之后更辛苦,我也觉得很庆幸:至少这两天过上好日子。」易喜微笑着。金寅这才觉得:她虽然辛苦,但是很爱笑,笑起来也好看。
「喂!金寅!你那里放进来好舒服,等等再放进来好不好?」她放下了碗,手伸进金寅的长褂轻抚着他的前胸。
「这是干嘛,你刚醒来时还害臊?」金寅被逗笑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跨间:「摸这里!硬了才放得进去。」他轻说。
「反正这只是一场梦,梦那么短,尽兴比面子重要。」她说。
金寅拿了口巾擦了擦她油油的嘴,看了她的模样,又忍不住亲吻下去。顺手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得放在床上,急急得脱自己的衣服。狐狸魅惑人是常态,但很少遇到魅惑狐狸的人。
她躺在床上看他脱衣服,随口问了句:「金寅,狐狸跟狐狸怎么交合?像狗一样吗?」
「想知道吗?」他没脱她的外衣,倒是扯下了她的亵裤。「趴好。」他伏在她的背上,细细亲吻,从耳背吻到肩头,手轻摸的她胯间的茱荳,没几下子就湿漉漉的。「跪起来,屁股翘高。」他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到合适的高度。
「我们都用这个姿势⋯⋯从后面。」他轻轻说。他对准以后,缓缓挺进。还是太紧,两人都哼了一声,易喜低吟着。
「痛吗?」
「不是,觉得好奇怪。比昨天⋯⋯比昨天⋯⋯」说不上来,是一种很尖锐的痒意,他每一次移动都带来很深刻的饱胀。她很害怕,也觉得陌生,下意识得往前爬,想要挣脱。但是金寅却紧紧得扣住她的腰臀。「金寅⋯⋯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她想说些什么,却呻吟了起来。陌生的快感让她把脚趾和肩胛骨都缩了起来。
「放松一点。」金寅的声音异常的低沈。
易喜揪着被子,没多久的时间全身就止不住得发抖筋挛,狂喜般的快意像潮水把她淹没。「金寅⋯⋯」太敏感了,她又想往前爬,但是他不让。
「狗没有结束是不会分开的。」他说。易喜的气味让他很深刻,很纯真,很清新,清新之中带着一点点认命,很丰富的味道,而且心眼很干净。是一个很好的滋味,就气息而言很好,就身体的感觉而言,也是好到不行,又紧又湿。他撞得又深又快,但他又很想将快感延续久一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金寅心中一直想着:第二次了,结束后不能再一次,有一种很强烈的惋惜感。
他抽离了一下,把她翻过身来。易喜的手脚都软了,颈子上都是细汗,喘得胸前连连起伏,嘴唇微张,样子有些失神。金寅忍不住俯下身亲吻她,用尽了温柔。易喜回应着,亲着他的鼻子,嘴唇,下巴。
「让你喘一口气,还没完。」金寅说。易喜失力得笑了笑。他分开她的腿再次进入她的身体,两人都张着嘴大口喘气。相望,两人都觉得有总浓郁的情绪。感觉太强烈,易喜张嘴,但没喊出声。他扣着她的下巴摸着她的唇,当易喜又达到快活至极,金寅受不住热穴的连番吸夹,连忙抽出肉棒,射了她一身白浊。
和昨晚一样,易喜觉得疲倦感很快得涌上来,但是易喜提醒着自己别那么快睡着。因为睡着醒来,梦就醒了。她缓过一口气,主动提起:「金寅,木筷子婆婆不是放了盆热水?」
金寅点点头,坐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偏间放了大浴桶,正冒着热腾腾的水气,他把她放进热水中,自己也坐进了浴盆。
「休息一下。」
「我还不想睡⋯⋯睡醒了,我就得离开了。」易喜说,金寅却没有正面得回答。「你也是这样吃阿翠的吗?」易喜问。
「恩,她很好吃,心善的人气味都很好。」金寅说,这题他愿意回答,他靠在盆边闭目养神,一脸满足。
「她好像很认识你,是不是不只遇过一次?」
「她一两个月会进一次城,只要投宿这里,我就会吃。」
「那你⋯⋯会有遇不到猎物的时候吗?」
「连日大雪之时。」那时候路上没人,连旅店都住不满,根本不会有人走来。
「那怎么办?」易喜问。
「饿到不行会出去找,熬得住的话我就冬眠。」
「那你吃阿翠几次了?」
「好几次,没有细算。」
「那么一个月后,我再来,是否能遇见你?」易喜小心翼翼得问。
金寅睁开了眼,刚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套话。他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明日你大病过,就明白了。能从前夫那再次重获自由,纵使前途渺茫艰苦,也算是重获新生,至少看一看外头的风景吧!我在你口袋放了礼物,去城里找份简单的差事,试着靠自己安生立命。或着再找人嫁一嫁也不错。」金寅说得极淡,把刚才眼中的爱怜收得一干二净。
易喜听了,心里沉沉的,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失落。「有一个传说,人可以与狐狸立约⋯⋯」
「我不会与你立约。」金寅断然回绝。
「那为什么阿翠可以遇见你好几次?」有一种醋意涌上了她的心头。
金寅没有回答,阿翠之前为了筹父亲的药费,在仆役间卖身。混杂的男人味和良善的心是金寅觉得不可多得的好食物。但不知道易喜与阿翠熟识的程度,他不愿意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就这样满了出来。易喜知道这是一个一定要醒的梦,可是短短相处的时间,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温暖和一些温柔。理智归理智,可是心又怎能拦得住。
她看着他,眼泪无声得落下;眼泪滴到水里没有声音,但是在金寅眼里,每一滴泪,都莫名沈重。
「想找我,代价很大。大病纵使会痊愈,但是常久以来身体也会亏虚。只有再找一个男人,从他身上补回元神。」金寅这才说出了方法:「可我不愿意你这样。日子还长,找一个人好好过后半生。」
两人都说不上话了,金寅根本不在乎离别,他常常在离别,可是这次却觉得心里闷得难受。皮肤泡水泡皱了,他把易喜抱起来,到房里擦干,为她穿起一件件衣服。他还想要,他还贪婪,只是目前不许了。
「能不能陪我睡,天明你就消失没关系。」她问。
「好。」金寅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只要时间拉得够长,如果我再靠近你的结界,你能不能见我。」她又问,像是焦虑得不敢睡。
金寅想了想,又说:「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轻易得给出这样的答案。易喜像是松了一口气,沈沈得在他怀里睡去。
金寅觉得不太妙,但转念一想:那或许这一切不过是易喜从汪洋中刚抓住一根浮木,所以才有那么深的依恋。过些日子,她自己生活一阵子,或许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