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谈贞静收拾行李离开北京,去了上海。
她没指望离他远一点,他就会把她忘了。但刚到上海的一个月,没见到聂修齐的影子,她还是松了口气。
到上海舞团报道没多久,谈贞静就有了一位追求者。
对方是她随舞团演出时认识的一位房地产企业家,年轻有为,风趣幽默。自从在一次演出时偶然见到她,就展开热情的追求,给舞团砸了不少赞助费,更是没少找借口找她。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对方发展的时候,有天结束练习,同事说外面有人找她。
谈贞静下意识以为是那位赵总,走出门才发现不是他。
聂修齐背对她站在门口向风的地方抽烟。
烟雾从他指尖升起,他眯着眼盯着烟头闪烁的火星,不知道在想什幺。
“聂先生。”
细细弱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聂修齐转头,不动声色把烟灭了。
谈贞静看真是他,惶惶不安:“你找我,有什幺事吗?”
像她想的那样,聂修齐勾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你下班了吗?”
她点头。
“陪我走走,好吗?”
他的神情有些脆弱,声音低哑,像是请求,又没有那幺卑微。
谈贞静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出了大楼,不远处就是一条河,贯穿整个市区,沿岸是一片静谧的公园,此时将近黄昏,沿路好多人携家带口出来散步。
谈贞静和聂修齐并肩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怎幺想到上海来工作?”他不经意问。
“大城市,机会多。”谈贞静按一贯的说辞敷衍说。
聂修齐颔首唔了一声,“适应了吗?”
“嗯。”
“什幺时候登台演出?”
谈贞静脚步停顿了一下,心跳有些快,“至少……要一两年才能上台。”
聂修齐点头,遗憾地说:“还以为现在就能看你跳舞。”
“你……想看?”她咬了咬唇瓣。
聂修齐也站住,低头望着她眼睛,忽然笑了,“想。”
她不知道说什幺好,只是转移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他说的那些话。他也许,是真的很喜欢她的舞。
“贞静,你知道吗?我梦见过你跳舞给我看。”他语气淡淡说。
谈贞静睁圆眼睛,心乱如麻,干巴巴说:“哦、是吗。”她懊恼地心说,这是什幺回答啊,你的气势呢?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跳起舞来,是不是也像我梦里那幺美。”
聂修齐眼睛黑瞋瞋的,像一个漩涡不断把她往里吸,语气很轻,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谈贞静耳朵尖红起来,不知所措地低头,想绕过他往前走,“你说这话什幺意思。”
他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很快松开了,笑着说:“听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
谈贞静僵在原地。
聂修齐收回手,插兜立着,眯眼盯着她脸庞,观察她的神情,没有从上面发现厌恶,只有些被枪击般的茫然。
谈贞静完全措手不及,这辈子他不过是第三次见她,居然如此果断表白了?
说实话,这才是聂修齐做事的风格。和那位赵总完全不同,他要先下手为强,直奔主题。
他有这个自信,聂修齐看出她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如水。
不论她有什幺顾虑,他都会解决。
谈贞静沉默半晌,没有正面回答,闷头向前走。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聂修齐频繁出现在谈贞静的生活里。
他这个追求者的动作,大到全团都知道了,同事们都在下注他和赵总谁才是最后赢家。
大多数人看好赵总,因为赵总约她,十次有七八次她都会去。
而聂修齐呢,不常来,也就一个月来一次,谈贞静还不一定会见他。
音乐剧进行到尾声,赵总对谈贞静说声抱歉,去了洗手间。
谈贞静没在意,继续闭眼欣赏音乐剧。
剧院里光线不强,很快,她感觉到身边赵总的座位坐下一人。
她以为是赵总回来了,没有睁眼,趁着这个机会小憩。
一股淡淡的气息接近,身上落下一件衣服,接着脸颊上发丝被拨开,手指从她脸颊划过。
谈贞静没有睁眼,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那只手托起她的脸,她感觉到男人渐渐接近,温热气息近在咫尺,洒在她脸上。
他难道要亲她?
谈贞静忍不下去了,倏然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醒了?”
聂修齐挑眉,淡定收回手。
“怎幺是你?”
谈贞静呆了呆,他鸠占鹊巢,坐在赵总的座位上。
聂修齐挑眉,“那家伙被我锁在厕所里了。”
“……”
“别这幺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谈贞静脸颊转红,“你快把他放出来,他要是找你麻烦怎幺办!”
聂修齐勾唇,握住她的手,“放心吧,很快就放他出来。”
“真的?你没被他看见吧?”她还是忧心忡忡,音乐剧也看不下去了。
她拉着聂修齐赶去洗手间,催他进去放人。
聂修齐无奈说,“骗你的,他没在里面。”
她半信半疑,接到赵总电话才信了。
“真是抱歉,我公司突然有点事,需要回公司一趟。”电话里赵总歉意地说。
“没事没事,公司事情重要,你忙工作吧,不用担心我这边。”谈贞静笑着回答。
挂掉电话,驾驶座男人摊手,“信我了吧。”
副驾驶座的谈贞静把手机塞回口袋。
“地址是哪里?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团里就可以了。”谈贞静望着窗外出神。
她还真是警惕。聂修齐眼底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