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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他坐进了车子。
但车子久久没有启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在盘旋着什幺心事。
过了十分钟,他重新上去了。
在前台注视的目光里,他有些不自然,只能干咳一声。
“东西忘记取了。”
他干硬地走进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什幺'能取'的东西。
会议室的四面又都是落地玻璃。前台的好奇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很烦。
最后,他只能冷着一张脸,走出来,说:“好像是落在车里了。”
好在他的脸色够冷,态度更硬。没有谁都说什幺不对的。
路过沙发上的那个女孩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
她还在沙发上睡着。但身上没盖薄被。
这样睡下去,十有八九会着凉。
前台的好奇的目光依旧打量着他。
顶着这种目光,向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一把把女孩打横抱起来,抱在怀里。
前台的眼神终于乐了,好像是在说:向医生,你不是说人家不是你女朋友吗?
你不是说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向笛装作自己看不到她的眼神,冷着一张脸,抱着人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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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向笛的公寓里了。
凌晨两三点的样子,窗外是浓郁夜色。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走出去。
夜深的安静书房里,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在电脑前写论文。
清脆的敲击声,在夜色里显得不知疲倦。手边还有一杯正在袅着热气的咖啡。
她走过去,从身后环绕住他脖子,动作亲昵地把他的眼镜给摘下来。
“别写了,休息一会儿。”
他侧过头。
不戴眼镜的一张脸,轮廓更锋利,更深邃,鼻梁高得让人恨不得伸手摸摸他眉骨的形状。
他薄唇动了动,只说了一句。
“既然醒了,就从我家里滚吧。”
她被逗笑了。
“向医生,你要是存心想让我滚,何必把我带回来?”
向笛:“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候客厅睡到后半夜,耽误前台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
她笑,“感情你把我带回来,是想给别人省麻烦咯。”
“是。”
“既然给别人省了麻烦,那就注定会给自己添麻烦。”
她恬不知耻,亲吻他,“向医生,我就是你的麻烦。”
*
向笛被她推到了大床上。
压上床的那一刻,他微微仰头,目光倒映出头顶的暖色的光。
她知道,一定是回忆席卷而来了。
两人之间毕竟有那幺多的过往,这一刻,被她推倒在床的这一刻,所有的回忆,一定开始翻滚着要占据他的大脑。
她亲吻了他的侧脸,亲吻了他的锁骨,亲吻了他的脖子。
在她要伸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的时候,他却擡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易小姐。”
他目光盯住她。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幺还要招惹我?”
他说的很平静。
她回答的也很平静,“因为我发现你还在对我造成迷恋。我是一个喜欢跟着本心走的人。”
他的唇抿了抿。
她笑着反问。
“向医生明明就已经硬了。难道你心底一点都不想跟我做幺?”
向笛:“不想。”
“为什幺?”
向笛没说话。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嘴硬。其实他根本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压在他身上的女人太有魅力。
她一如既往的年轻,甚至比以前更美,更迷人。
她长长的卷发披散下来,落在他耳畔。鼻腔都是他的味道。
更何况——她已经开始俯身,舔舐他的手指。
她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放进嘴里,一根一根舔舐。
很致命的挑逗。
他只觉得电流一股一股从指尖蹿出来,击中他的下腹,下腹的神经反射性地一跳一跳。
所有的触感都在那里了。
向笛在自己极限的前一刻,终于硬了硬心,一把拽着她起来。
他说:“既然易小姐醒了,麻烦就离开。我晚上还有工作。”
他竟然是不带一点情面地把她直接推出门去了。
把她推出门之后,他还用消毒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显然是觉得很不卫生……
“……”
她站在门口,衣衫凌乱,卷发慵懒,美是美。
却不可避免带上了一丝狼狈。
这一刻,她被气笑了。
“行啊你,向笛。”
她还是头一回被男人给赶出门呢。
以她现在的身价,现在的地位,现在手头所掌握的权利资源,一般都只有她把主动送上门的男人给赶出去的时候。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向笛这种硬石头。
凿得都手酸了,却连个缝儿都不给你露。
她干脆就放开了说。
“向医生,我看你这几年,没什幺性生活吧?自己憋着不难受吗?
“咱们也是老朋友,知根知底的,上个床没什幺可不放心的吧?
“我实话实说,我也不太爱你,更没想要跟你过一生,我无非就是想跟你上床而已。咱们要是能酣畅淋漓做个一次,我以后也不会腾时间精力才纠缠你了,毕竟我也很忙的——”
“啪叽”一下,她的高跟鞋被向笛从鞋柜里扔出来了,差点砸着她脸。
她一叉腰,说,向笛你现在对我这个态度,以后可别来求我啊,过了这个村,以后可没有这个——
“店”还没说完呢,“砰”的一声!
向笛当着她的面把门给关了。
要不是她反应机灵,往后跳了一步,这会儿显然要砸着她脚了。
她站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的灰,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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