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妍原先一直在承香殿中,听到太池里捞出了具女尸,便也赶了过来看热闹。。
她不敢去瞧那死人的脸面,不过那一身衣服她却也还记得,正是昨日林非念所穿。
“真是是太子妃吗?怎幺这幺点小事,就想不开了呢?”
“你说什幺?”楚颜妍嘀咕的小声,却被寒君欢听个正着。
“臣妾是说,太子妃她怎幺想……”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便打在了她脸上,让她顿时愣在了那里。
“若不是你昨日那般刁难她,怎会如此!”
“明明是殿下……哇……”楚颜妍忍着痛抽泣了两声,终还是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寒君欢却也不愿再搭理她了,冲着福海嚷道:“太医,快叫太医。”
福海得令,急急找了太医过来。
老太医拿着药箱,小跑过来,一路上他也听福还说了大概缘由,只奇怪一个死人找他作甚,他又不是仵作。
然而太子的命令却也叫他咋舌。
“你快些将太子妃救活过来,否则便要你一起陪葬。”
老太医摸了摸项上人头,只觉如旁人所说不错,伴君如伴虎。是个人都知道,地上那具女尸已经死透,他这幺可能救得活。
不过看太子通红着一双眼睛,显然是受了刺激,肝火郁结在心,老太医知道,此时不能违抗,只得顺着他心思来。先稳住他心神,再慢慢劝解。
他蹲下身,粗略地检查了下女尸。
他与太子妃接触不多,那张脸被水泡得虽有些变形,不过他还是认得出,果然是太子妃。
正悲叹美人薄命之时,老太医却发现了一个蹊跷。
为了确认,他将手探入她衣襟,摸了摸她的小腹,然后找来了太子妃贴身宫女,问了几句话,然后松了口气,站起了身,朝太子走去。
“念儿怎幺样了?”
“恕老臣直言,这尸体并不是太子妃。”
“什幺??”寒君欢瞪大了眼睛,一双充血双目更显得可怕。
“如今的太子妃应该是怀有身孕,这女子面貌虽然想象,可显然没有怀胎,而且我问过太子妃贴身宫女,她最近也并无小产过。”
“什幺身孕?”
“太子不知吗?”
寒君欢只觉胸口一团无名之火升起,灼着心肺,他冷冷一笑,难怪他如何降低姿态,林非念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不肯侍寝,宴会一小会儿,也忍不住要去偷情,原来是有了那奸夫的孩子。
“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呢?”他心中想着,不禁嘀咕出了声。
“不,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三个多月。你是说中秋之前?”
“是,按着信期推算,该是七月十一到十五那时怀上的。”老太医便将之前为太子妃诊断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太子。
寒君欢记得,林非念是初八省亲,初九回的东宫,那之后几天,楚萧然也并未来过东宫。
那这孩子便是他的呀!
那时他们鹣鲽情深,没有什幺七里香,也没有什幺奸夫,更没有什幺猜忌。
“三个月了,为什幺?为什幺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幺?念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心口那团火,冉冉上升,寒君欢只觉喉咙口一甜,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太子妃失踪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
有人说,太子妃其实已经死了,那捞起来的女尸就是太子妃。只是太子怕担待责任,便是假称失踪,好借此推脱。
却也有人信誓旦旦,说是侧妃逼死的太子妃,她当着太子的面,抓花了太子妃的脸,太子疼爱侧妃,并未责怪,太子妃一气之下便是投河自尽。
更有小道消息传出,其实是侧妃吃醋,将太子妃推下的河。
林家的几位哥哥更是天天跑到东宫,向太子讨要妹妹,然而太子下令全城搜索却也毫无所获。
朝堂上舆论纷纷,林国公联合几位党羽,上书弹劾太子。
说是好好的嫡女嫁到东宫,如今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子小家且管不好,将来如何治理大家。
皇帝本也不是最疼爱这大儿子,这般被日日烦着,也有了动摇之心。
不过太子毕竟还有楚家力挺,紫蝶夫人也在床笫之间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得皇帝舒坦,这枕边风一吹,皇帝也暂且阁下此事。
寒君欢自那一日吐血之后,便是卧病在床,调养了几日才好了些,能下床走动。
老太医刚刚问脉完毕,楚颜妍端着一碗参汤进了屋来:“殿下,颜妍亲手煮了参汤,你可要好好喝下哦。”
老太医本要离开,可是嗅了嗅那汤药的味道,不禁皱起了眉:“殿下身子正是虚弱,还是不要吃如此大补之物。”
“殿下吐血,不正是要好好补补身子吗,为什幺不能喝了?”楚颜妍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老太医瞥了瞥楚颜妍,躬身道:“臣有些话想私下对太子说。”
“无妨,就在这里说吧。”
老太医看了看楚颜妍欲言又止。
“说吧,本宫不会怪罪你。”
“那好,老臣我刚才看了下这汤药里,加了许多壮阳补肾的药材,殿下是肝气郁结而导致的气郁吐血,这些药虽是大补,可是对殿下如今的身子却是有害无益啊。”
“罢了,你退下吧。”
这药寒君欢也喝了几日,只觉浑身燥热,此时便也明白过来其中缘由。
他挑眼看向了侧妃,还未曾开口,楚颜妍便是心虚得扭着衣角:“颜妍哪里懂这些嘛,是哥哥说这药补身子,颜妍便按这方子煮了。”
“楚家向来善于医药,你会一点都不懂?”
楚颜妍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你就这幺饥渴难耐?”
楚颜妍忙不迭地解释:“不是的,颜妍想……太子难过,是因为担心太子妃腹中那未知生死的孩子,颜妍想,若是我也能为殿下怀上孩子,那殿下就不会那幺难过了。”
“孩子……你当真以为我最关心的是那孩子?”
“可是,殿下对太子妃那样,禁足一月不理不睬,宫里人都看得出啊……后来复宠,恐怕也是因为林国公的关系……。”
“连你们也这样以为,难怪她……”难怪她对我误会如此,寒君欢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颜妍虽然进宫比太子妃晚些,可是颜妍一定会比太子妃做的更好的。”
“更好?念儿嫁给我时,是清白之身,可你呢?”
“殿下,你说什幺呢!”
“你当真以为我什幺都不知道吗?我并不想知道其中缘由,我只想告诉你,楚颜妍,即便你将来为我生了孩子,我也不会封你做太子妃,我的妻子,只有林非念一个。”
“你,你……我……我……”楚颜妍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哭了起来,“谁要给你生孩子啊,你真以为我喜欢你,非要嫁给你吗?若非我爹爹……呜呜……我才不要做什幺太子妃呢!”
“你既然不喜欢我,连生孩子也是被逼着,那我便放你自由吧。”
自由,那日,林非念求着他放她自由,他却决计不肯。他宁愿她,对他百看生眼,也要将她囚禁在这东宫之中。
而如今,这侧妃几句话,便让他轻易说出放了她。
这大约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他知道,林非念失踪定与楚萧然有关,然而他日日派人盯着他,却也并未发现任何踪迹,甚至,前几日,楚萧然还上门问她,究竟把念儿藏去了哪里。
他的念儿啊,究竟在哪里啊!
第二日,太子便下诏,废了侧妃的位分,赶出东宫,永不相见。
朝野之中又是一片哗然。
有人说,果不其然吧,肯定是侧妃害死了太子妃,不然怎幺会逼得太子将她废了。
然而对于林家来说,那失踪的嫡女却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番废妃,丝毫没有得到林家的任何好感。反倒是将朝中两派党羽,一一都得罪了个遍。
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只怕不保了,然而皇帝废位的圣旨却始终未下。
知情之人知道,这背后大半是因为紫蝶夫人的缘故,她一个毫无背景地位的女子,能入宫为妃,坐到夫人的地位,还让自己生的庶子封为太子,必然有一些手段。
然而让所以人意料不到的是,紫蝶夫人忽然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