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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回来的时候要检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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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劭当然不认为他几句话就能把安垩拉出经年累月的病态思维。

现在安垩是正常点了,但谁知道他回家的时候,安垩会不会故态复萌,一个人在寝室里把自己啃出个大窟窿?

他觉得他有必要做些什么预防措施。

他把安垩两只手的袖子都卷起,仔细看现存的新旧伤痕,说:“我回来的时候要检查你的手,不能有新的伤口,知道吗?”

安垩就这么乖乖地给他掀衣服,给他看,一点都不反抗,甚至还点头,说好。

白劭突然有点理解安垩他妈了,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完全听自己的话,服从于自己的掌控,享受极权的滋味应该很好吧。

可惜他目前还没那种变态的喜好,所以他把安垩的袖子又放下来,摸摸他的头,说,“你在寝室,好好的,知道吗?”

“知道。”安垩微微笑了一下,有点腼腆,不是之前那种很假的笑。

看着他笑,白劭莫名地有些开心,要是安垩一直都这么正常就好了,如果他能把安垩变回正常人就好了。

他妈妈那种神经病都能把安垩教成这副鬼样子,自己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不能拨乱反正,把安垩被弄坏掉的地方修回去呢?

白劭回家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法一直盯着安垩放心不下,下次离校,不能再把安垩留在寝室。

安垩说他住在隔壁村,那看来是不能带着他一起搭中巴回去,不说那些跟他一起回白家庄的同校生会不会注意到安垩,村口那些婶子婆子,见到陌生面孔肯定会问东问西,两个村离得那么近,要是传到安垩他妈耳里那就糟了。

那怎么办呢?

如果有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只载他和安垩两个人,可以在夜色里躲避村里人的视线,骑小路,不被其他人发现......

他还没十八没法考驾照,何况他也没那么多钱,他能想到的方法只有单车。

白劭拉开书桌抽屉,翻出一沓红包袋,他从小时候到现在所有的压岁钱都在这,每年过年长辈给他的红包会先被他妈收走里面大部分的钱,留下红包袋和一点点零钱给他压岁,每个袋里钱都不多,但到底累积这么些年,算得上一笔小钱。

他以前都没怎么花,那时他想着以后他可能会有很想买的东西,要是不先多存一点,到时候就不能把想要的东西马上买到手。

幸亏当时没乱花。白劭抽出每个红包袋里的钞票,数清楚后,跑到村长家借电话,打给他爸。

“爸,我想买辆单车。”

“你买车做啥子?”

“我有自己的用处。”

“喔,你要载女同学是不是?”

“不是。”

他老爸贱兮兮地笑,不回话。

白劭不想跟他扯淡,说:“你就说你同不同意,我钱都准备好了。”

“唉唷,儿子大了,要谈女朋友了。”

“我没有。”白劭不理会他爸的调侃,继续说:“我等一下会打电话给妈妈,你也知道家里这种事都是她说了算,我打来只是知会你一声。当然如果妈不同意,你把她说服,我不介意拿我一部分的零花钱孝敬你。”

“好好好。”他爹说,“你不用打给你老妈了,我会搞定。”

“谢谢爸。”

他爸哼了一声,在掐断电话前说,“你别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听到没?”

“我不会。”说完,白劭啪地一声就挂上话筒。

真不明白大人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买辆单车都能想到那种地方去。

安垩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怀孕?

不,重点不是那个,他怎么被他爸带偏了?他没有要和安垩谈恋爱!

这次回学校,白劭搭的最早的一班中巴,回到寝室时里面只有安垩一个人,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转过头,冲他笑,“你回来了。”

白劭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爸说的那些话的影响,他感到有些脸热,不自然地应声,“嗯。”

安垩放下笔,站起身,朝他走来,在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卷起两边的袖子,露出两条苍白的小臂。

这是给他检查的意思。

白劭弯下腰,仔细查看上面的皮肤,他回家前安垩咬的那些圆红齿印淡下去不少,残留的几乎都是长久反复破开又愈合的深紫瘀青,似乎没有新添的伤痕。

白劭收回目光,直起身,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做坏事吗?”

安垩摇头,“没有。”

“那你下次考不好的时候,还会那样吗?”

安垩没有回答,抿唇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倔强。

算了,不说话总比说谎强。

白劭帮他把袖子放下来,遮住那些狰狞的伤疤,低头靠近那双固执的眼眸,勾起嘴角笑,“哈,听我说的那什么话,我们的第一名怎么可能考不好?”

安垩脸上浮起虚无的笑容,“谢谢。”

下一个离校日的星期五,白劭回到家看到堂屋摆着一辆绑红花的崭新单车,姥姥说是他爸妈寄回来的。

有后座,而且后座有椅垫,摸着挺软,坐得久应该也不会屁股疼,看来他老爸还是费了点心思的。

白劭牵起车就要往外走,姥姥在后面,颤抖假牙磕磕绊绊问:“小劭啊,你刚回来又要往哪里去?”

“我作业忘放在学校了,我回去拿。”白劭翻身上车,蹬起踏板骑出堂屋。

姥姥可能没想过这个理由有一天会从自己不爱学习的孙子嘴里说出来,发楞的时间,白劭已经驶离前院,姥姥回过神来,拄着拐杖敲地,扯着嗓子喊,“幺儿,晚上冷,加件外套再去咧。”

“没事!我不冷!”他的回话散在呼呼的冷风里,不知道姥姥听见没,但他顾不上了,他的心里头只有一个人、他离寝前要他等他的那个人。

白劭在宿舍门禁的前十分钟赶回到学校,打开寝室门时,他的额头全是汗,汗水模糊的眼睛里看见安垩惊讶的脸。

来不及说太多,宿舍很快要落锁,他大喘着气,挥手,说:“安垩!走了!”

安垩背起书包,快步走到他身边,等的几秒里他才发现安垩的桌上什么都没有,一副已经收拾好很久、就等着他来的样子。

“我好了。”安垩站在他跟前,仰头对他说。

但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不安,没有一点害怕,像是一点都不担心白劭会把他带去哪里。

一点都不像是被坏学生胁迫、或者诱拐的样子。

彷佛白劭才是‍‎‎‍‌被‍‌‎操‍‍‌‎‎控的那个人。

“哦喔,好,走吧。”

白劭熄灭寝室的灯,在漆黑的走廊疾行,安垩跟在他侧后方,走路都没有声音,像一缕溢散的游魂,要白劭时不时回头看,才能确认他没有跟丢,还在自己的身边。

新单车停在宿舍楼下,白劭低头开锁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有三分钟可以反悔。”

“我不反悔。”安垩说。

白劭骑上车,转头,拍拍后座的椅垫,“那就上来吧。”

安垩跨坐上去,车子变沉,白劭感到一阵踏实的感觉,“坐稳了吗?”

“嗯。”

“你有坐过单车吗?”

“没有。”

“怕摔下去的话可以扶着我。”

腰上多出两只冰冷的手,白劭打了个冷颤,听见安垩说,“谢谢。”

“......不客气。”

安垩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会同意被我带走?”其实一开始白劭问安垩要不要跟他回他家的时候已经做好被推辞的准备,连说服的说词都想好了,结果安垩根本没拒绝,直接说好。

白劭还以为他很怕他妈,肯定不会愿意做这种万一被他妈发现会很惨的事。

“因为我想,如果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白劭一个急刹,后面的安垩一点反应都没有,扶在他腰上的手还是虚虚地搭着,像是摔下去辗死也不怕。

白劭回头,“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的。”安垩完全没在笑。

白劭翻个白眼,“不好笑。”

“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我是说如果出了意外,我死了,再也不用考试,再也不用担心考不好,再也不用怕以后会变成流浪汉,再也不用再看到我妈,这样很好。你也没有成年,不用负责任,两全其美。”

白劭明白过来,安垩之所以同意跟他走,不是信任他,也不是想跟他做朋友,只是想多几个能死掉的机会。

“那真是可惜,我没有要谋财害命,技术也还没差到骑车把你摔死。”白劭没好气地说。

“都说了是开玩笑。”安垩仰头望向夜空,“你带我出来玩,我很开心,谢谢你。你看,星星很漂亮,在学校看不到的。”

冬夜寒星,照在截然不同的两个少年身上。

一个黑发深瞳,一心求死,一个银发浅眸,一心要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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