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接下来会展开讲一下哇萨西和袁懿的感情线,我觉得这俩人都挺鲜明,小范痴心一片,不想让他就这么跟袁懿不明不白的,我要逼袁律师给他一个交代,哼!
文中所有跟法律有关的辩论,仅代表个人理解,每个人对法条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请勿较真,看个痛快就好~当然我是查过资料,我认真询问过律师朋友的,并不是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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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懿说:“金律师考虑的不稳定因素也太稳定了,经济危机的到来,你当事人的收入还能维持百分之九十以上,那真是个中豪杰,当之无愧的行业翘楚。”
邓大伟妻子感觉到被压榨的危机,马上抢过话端:“我老公在出意外前一星期刚谈成一个售楼部的装修工程,他跟我说过保守估计有一百万左右进账,这又怎么算?!这笔损失你赔给我们?”
“白不见黑不见的,都还没落成的项目你就拿出来跟我当作既成事实讨论,这靠谱吗,”袁懿说着望向祁阔:“祁法官您觉得呢?”
祁阔说:“既然还没开工,在法律上不能作为有效证据,所以忽略不计。”
袁懿故作姿态的朝祁阔一眨眼:“祁法官明智。”
他坐直身子,回归一派沉稳,终于收起玩世不恭的嘴脸,正色道:“对于邓大伟的意外死亡,我们深表遗憾与痛心,邱先生作为邓大伟的朋友,也主动提出承担相应赔偿责任,我们这边粗略计算了一下,出于人道主义,健身房愿意支付伍万元整,作为对邓大伟不幸过世的安抚赔偿金。”
“五万?”这下连邓大伟妈妈都坐不住了,老泪纵横哭诉成一片:“你们打发叫花子呢?一条人命就值五万块?”
袁懿挤眉弄眼的姿态又提上来了:“阿姨,瞧您说的,好像邓大伟是被邱先生雇凶谋杀一样,他是操作不当致死,这点您要搞清楚。况且健身房的会员资料显示,邓大伟的vip资格在今年九月份就到期了,一直没有续费,但他进出健身房的面部识别始终有效,是因为邱先生念在朋友一场,又是志同道合的人,不但没催他缴费,这三个月还让他天天免费来锻炼,咱们这兄弟情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人意外身亡,你们找上门开口就要天价赔偿,试问当时你们怎么没想过要催一下邓大伟续交会费呢?”
邓大伟妈妈:“……”
“打个比方,如果阿姨您去广场上使用免费公共健身器材,一不小心摔伤了,你会要求文体局赔偿损失吗?作为营业性质的健身房,从邓大伟欠下会员费的那一刻起,理论上来说健身房对他就已经不存在任何保障义务。同时作为拥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也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自己的安全尽到谨慎注意的义务,而不是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付给他人监督,懂吗?”
…………
第一次调解在邓大伟家属悲观欲绝加呲目欲裂的哭喊声中不欢而散,调解效果不好,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再放任袁懿这么无差别攻击下去,双方非得在调解室打起来不可。
袁懿刚一步跨出调解室,就被祁阔叫住了,他支走翁小筠,关上门,调解室里只剩下两个老男人。
一场一个多小时的调解搞得他精疲力尽,祁阔也没工夫绕弯子,开门见山道:“袁懿,你要是想早点结案,下次调解时收着点你的锋芒,小心给自己惹祸上身。”
袁懿拍拍西装,堪堪一笑:“我身上有多少祸我自己都数不过来,要是我忌讳这些,早退出律师圈了。”
“站在对方角度考虑一下,毕竟邓大伟是受害人,人死了家属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你还一针一针往上扎,这你叫我怎么调?”祁阔看到这只大马蜂就头大。
袁懿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大重九,没点,咬在嘴里过干瘾:“祁法官,他们要六百多万,这还有调的必要吗?你也别想来做我的工作,有种就直接起诉,就算他们胜诉,法庭也不可能支持这么高额的民事赔偿,不对,这已经是勒索敲诈了。”
祁阔手里叠着那沓调解材料,垂眸思索片刻,抬头问:“你对范思哲到底是什么心态?纯粹解解渴,还是真对那小子有意思了?”
袁懿没想到他话题跨度那么大,直接从公事横跨到私事,祁阔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今天他能问起范思哲,说明他对这个下属还是挺上心的。
他半靠在会议桌边缘,作状思考,反问:“碍你什么事?”
“也没有,”祁阔说:“只不过你别忘了你儿子和老婆还在日本,一只脚都踩进棺材了,别做些害人害己的事,小范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开放。”
祁阔说完扭头就要走,这回被袁懿叫住了。
“如果我说我还没用过他,你信不信?”他把嘴里的烟换到另一边:“祁阔,我没你想的那么滥交,那孩子不错,我不想破坏他。”
袁懿在法院门口跟当事人简单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叮嘱他对方现在情绪不太好,如果出现其它违法违规行为,马上打电话。
跟邱先生分手后,袁懿步行去开车,却在距离停车场不远处见到范思哲双脚合拢以一个规整的站姿站在花台边。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干净的白衬衫加肃穆的红领带。法院内外一门之隔,居然让这孩子区别出了南辕北辙的气质,可以说范思哲白天看起来有多谦逊识礼,晚上在他身边就有多璀璨豪放,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范思哲怔怔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真枪实弹一般看的袁懿心情复杂。
他走过去,笑问:“在这干嘛呢,傻乎乎的站着。”
“我刚从民二庭办公室出来,就……就遇上你了,真巧。”这种话一听就是瞎掰,连范思哲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袁懿这老狐狸。
民二庭办公室与民一庭就在同一层楼,他现在站在露天下的花台边去哪门子的民二庭?
不过袁懿给足范思哲面子,也没戳穿,脸上始终噙着稳妥的笑意,“一会儿上哪儿吃饭?”
范思哲像是预知到什么,尽管已经在收敛了,但藏都藏不住的笑还是溢上了眉眼:“去食堂,随便打发一下。”这话术够精辟的。
袁懿点头,然后瞟了一眼停在几米开外的车:“那就多吃点,你瘦了。”
蛤???
范思哲愕然,他难道不是要带自己出去吃饭吗?
“那、那你呢?你吃什么?”他不死心,想硬磕到底。
袁懿自然能领会他话里的用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最近手上有几个案子要亲自办,会有点忙,等我忙完了请你喝酒。”
其实范思哲也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身为律所老板的袁懿还要亲自接案子,手底下那么多人还不够用吗?
“喝什么酒?”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袁懿,像是两个人立刻就要去酒吧,那带着霹雳闪电的视线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他已经忽略了那身制服对他的束缚。
袁懿脑海里倏地蹦出十来分钟前祁阔告诫他的那些话——范思哲没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开放。
他推推范思哲,示意他赶紧回办公室:“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范思哲闷头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回头望了望袁懿的车,那辆黑色宝马倒出停车位,一个大转弯潇洒的驶出法院大门,上了马路……
他百思不得其解,刚开始认识袁懿时,也就是在嫣香屿那会儿,他一切都来的随心所欲,在袁懿面前表现的又放肆又骄骚,反正也没当回事,就像个花花绿绿的大孔雀,怎么婊怎么来,只当是演好本职角色。
因为一眼就能看出,袁懿也是个纵横鸭场的老手,这个年纪的男人有事业有地位,随心所欲就是他们对自己人生最大的褒奖,就像战场,他可以杀个片甲不留,但绝不收容战俘,玩完就互不打扰,一个字:绝。
可是随着他跟这个男人频繁的接触起来后,袁懿似乎慢慢对他收起了放荡不羁的棱角,变得越来越正派、越来越严谨。不要脸的说一句,范思哲曾经偷偷想过,俩人顶多第三次见面,绝对要滚床单!并不是他自诩魅力无边,实在是袁懿每次看他的眼色都包藏祸心且毫不掩饰。那露骨的眼神看谁都得抖三抖,范思哲这只白斩鸡也不例外。
但他彻底失算了,俩人都独处六、七回了,去过酒吧,去过餐厅,连书吧袁懿都带他逛过,就是没去过酒店。
迄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还截止在亲嘴,真的就是亲嘴唇,接吻都谈不上,没有交换唾液,没有勾卷彼此的舌头,只是一个goodnight kiss,嘴碰嘴那种。范思哲心灰意冷,曾经的雄心壮志被磨得七零八落,就像碎一地的二维码。
自从邓大伟的案子一调结束后,翁小筠发现范思哲时常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他,虽然这种表情总在被他发现后便迅速收回,但他知道,范思哲有事想跟他说。
算了,有问题就自己主动来问,谁让他带头孤立自己玩办公室小团体?就算李畅和何娉没被他带节奏,但这种行为也是相当下三滥的,还……还好哥们儿,就这点塑料友谊?翁小筠被气的不轻。
这天下午祁阔把翁小筠单独叫到他办公室,针对邓大伟案子的二次调解询问了他的意见。
“如果是你,你认为调解方向应该从哪些方面考虑?”
面对老大的提问,翁小筠不敢怠慢,这几天他有上网查过一些类似的案件,比如小区内公共健身设施使用意外、健身房器械自身损坏引发的惨案等,参照《民法典》保障义务,详细做了分析。
“邓大伟在缴费成为蓝鲸健身会所的那天起,健身房就对他的安全有保障义务,但从证据提供看来,袁律师那天所说的邓大伟的会员资格在九月份已不存在,并且一直未续费,这样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会员到期的那天起,蓝鲸健身会所对邓大伟就没有安全保障义务可言了?我觉得这跟小区住户缴纳物业管理费是一个道理。”
祁阔问:“所以健身房对邓大伟的死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当然不是,”翁小筠说:“双方都有责任,五五开。”
祁阔哂笑着弯起嘴角:“五五开?说来听听。”
翁小筠额头一波冷汗,嘴上没吱声,心里一个劲儿的抗议,您都身穿制服坐在办公室里了,能不能有点副庭长的威严,别动不动就笑的风情万种,公费撩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