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我好糊
-----正文-----
单宁安醒时,全身上下都很干爽,和大多数人一样,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手机。
手机刚一解锁,和陈青洲的聊天页面便跳了出来,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份尚未打开的文件。
单宁安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个暗杀目标。手指点了点,目标的消息直接映入眼帘——
卧室没有开灯,暗色窗帘被早早离开的江丛杉拉上,微弱的日光斑驳投射在地面,形成一块块暗沉的,不规则的光影。手机页面的白光照亮了单宁安原本微微上扬的脸。
那双又黑又大的瞳仁开始剧烈震颤,嘴唇忽然变得苍白,指尖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刺激着,开始无法控制地颤动。
他猛的坐起身,双手捧着手机,开始一字一句地读,“江丛杉”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在他眼中晃荡,不管看了多少遍,“江丛杉”还是“江丛杉”。
为什么呢?江丛杉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会招惹到什么样人,才会让杀手来暗杀他。
单宁安既庆幸,又恐惧。还好,还好是他被分配了这个任务,尚且有挽回的余地。
如果是别的人,他不敢想,有一天他回家,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等啊等,等到饭菜都凉了,等到半夜,门都没有动静。他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给江丛杉打电话,可是电话打不通。他出门寻找,沿着家到c大的那条路,也许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江丛杉闭着眼面色青白,身下是大片大片晕染的血迹。或者是很多天失踪以后,在海边打捞起他早已泡的肿胀的身体。又或者是江丛杉从此消失,像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些可能性无外乎导致一种结果,他又是一个人了。高楼大厦或是街头巷尾,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每天机械似的进食,去完成那些毫无意义的,恶心的任务,没有人会只要有时间,在家做好饭等他回家,进门前会给他一个亲吻和拥抱;没有人会轻轻拂过他身上的伤痕,问他还疼吗,怎么弄的;也没有人会在沙发,在浴室,在床上,在家中任何一个角落圈住他的腰,进入他的身体。
冰凉的手指颤抖地按下号码,“嘟嘟嘟——”
他的心跳随着电话声跳动,时间越久,跳动的越剧烈,他的眼眶逐渐红的滴血,抓住手机的手指被按压的发白。
“喂,安安——”
单宁安重重地松了口气,他弯下脊背,眼睛又酸又涨,“嗯,江……咳咳……”喉头像是被堵住,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要强行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可一开口,便溃不成军,“江丛杉——”
电话那边沉默着,呼吸轻的像是没有。
嗓音中是压抑不住的哭腔,呼吸急促而不规律,仿佛要窒息一般 ,整间卧室的的空气好似凝滞,压抑而不真实。他的眼睛无意识地扫视,周遭的景物扭曲模糊成白茫茫的一片。
单宁安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他的声音,尖锐嘶哑,像是刮着指甲板的利刃,刺的人耳膜生疼,“改签!今天就走!!不……你在哪里,我来找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江丛杉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变得坚定,他轻声询问,“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单宁安根本听不下他的话,他勉强站起身,右手扶着门框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他弯着腰嘶吼,“你在哪里——现在改签!!”
“单宁安——”
单宁安被吓的一愣,在他记忆中,江丛杉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重的声音和他说话,心底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油然而生的委屈快要把他逼疯了。
“你清醒一下,一大清早接到你的电话,你就对我又吼又叫,也不听我说了什么。”江丛杉深吸一口气。
“你说改签,好,可你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啊!”
“一开始你说你想出国,我问你为什么你不说,我答应了,我也没有问。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你不说,我也不想逼你。”
“现在呢?你又怎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问你的事情你从开不告诉我,单宁安,我也很累。我五点起床跑到实验室,就是为了可以腾出时间多陪你,你还想怎么样?”
“你有考虑过我吗?我喜欢法国,可也许我并不想去法国定居,我想留在c市呢。”
“不……不是……”单宁安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我不想骗你,”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要去的,你不能待在这里,我们改签吧,改签……”
他在哭,他哭的甚至喘不上气,呼吸急促而不规律,胸腔像插了一把到,每一次的呼吸都痛的颤抖。他大张着嘴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泪水串了线一般从红肿的眼睛溢出,声音里充满着喘息,绝望,哀求。
江丛杉闭上眼,没有太多表情,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好,改签的事情我来办,你在家待好,不要到处跑。”
“不……我来接你,我要和你一起……”单宁安瘫倒在房门,浑身脱力,他不能再失去了。
“你在家待好,”江丛杉加重了语气,言语间都是不容置喙。
“……好。”单宁安大睁着眼,眼神涣散而干涸,他突然笑了,感到一阵轻松,就算最后是最坏的结果又怎么样?如果江丛杉真的出事了,他就去把知情人一个一个杀掉,然后自杀。仔细想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我等你回来。”
他在地上躺了好久,久到身上的温度透过地毯被冰冷的瓷砖吸收,他才起身走到客厅落地窗。
他们位于c市市中心的一处商业住宅,房价昂贵。他不缺钱,江丛杉也不缺,江丛杉对他说他有朋友是做中介的,因为他们急着走,等到了法国就把这套房子挂上卖了。
江丛杉好多朋友,他有能力,性格又好,人也善良,有着极好的容貌,他总是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就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到他了,他敏感阴郁又自卑,没有朋友,总是干着见不得光的事,像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竭尽全力抓住面前难得一遇的光。
这么好的江丛杉,因为他,也会生气。
他横着手指轻轻拂过清透干净的玻璃,楼层很高,夜晚站在窗前看的见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远处街道的霓虹灯光,穿梭于不同城市道路上忙碌的汽车。江丛杉会从后面抱住他,褪下他的衣物,扳开他的双腿,然后插入,顶弄。
他这样坐着,从早上坐到下午,坐到天黑。
单宁安突然想到什么,他起身,全身酸痛的像要散架。他从床底翻出常用的医药箱,提着它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