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起源于c市的暗杀组织,游走于各市的灰色地带,赌博行业,色情行业,贩卖毒品,走私军火都有这个组织的身影。职业性的犯罪活动——暗杀,绑架,更是这个组织的屹立于c市冰山之下的王牌。
单宁安算得上是RS的拿得出手的底牌,经过荒岛上那一轮血肉横飞的选拔,如果不算训练的那几年,他在RS已经待了十年了。即便如此,他对RS的了解也不多,前几年有听闻组织内部大换血,许多RS高层都被清理了一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
只要上级给他下发任务,他就去做,从进如组织的那一年开始,到现在,每一桩任务他完成的都非常出色,从未失手。
街道上的车流穿梭而过,迅速流转的尾灯在夜幕中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线。在人群中,行人们匆匆地穿行,如同微光的街灯下的流星闪耀。
落地窗内,居高临下,单宁安俯瞰着整个城市夜景,万家灯火映入他漆黑的眼眸,他垂下眼,偏头凝视着纯白地毯上渗出的暗红,跟随着流动轨迹找到源头——一个还在抽搐的的中年男人。
一把直直地插在他喉口,刀剑从后穿出。红的刺目的鲜血如同涓涓细流从刀刃与皮肉交接处流出,洇湿了男人身下浅色的羊绒地毯,和上面早已干涸的一块痕迹。
“咳……咳咳……”
男人的咽喉微微痉挛着,血沫从嘴角溢出,像是被上涌的血呛住,他忽的震动身体,整张脸涨的通红,血丝爬满眼白,大片大片的血泡从他口中吐出。
“抱歉,是我失手了。”
眸中如同一潭死水,单宁安俯下身,伸手拔出了插在男人喉间的匕首。
许是有些晃神,腥臭的温血从满是破碎组织的喉管洞中喷出时,这位经验丰富的年轻杀手,竟没来得及躲,被喷了半张脸。匕首抽出的一瞬,下一秒它又重新回到的男人身上,不过这次是牢牢地嵌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上。
罪恶覆盖了他大半张脸,与颧骨下方的那颗红痣融为一体,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只不该降生于人间的恶鬼。
单宁安鬼使神差地转身,被客厅摆放的全家福照片吸引了目光。照片上有四个人,这个男人,他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孩子。
只此一眼,单宁安从未觉得鼻间的血腥气如此令人作呕。
四个人在照片内开怀大笑,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像是双胞胎。其中一个男孩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明显遗传了妈妈。
那双眼睛的形状与照片外那双睫毛沾满血雾的眼睛相重合。
那是他妈妈。
“可以过来了。”单宁安挂断电话,喉间哽咽,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他扫视着这个稍显凌乱的客厅,茶几上摆的不是茶壶,是孩子的玩具,外加一瓶打开了的酒和杯子。全家福下方的墙壁上是用蜡笔画的两个小熊,看笔迹,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画的。沙发上是织了一半的深蓝色围巾,针脚细腻,一看便废了不少心思。房间里里外外,没有保险箱,没有机密文件,没有枪械炸药,只有有些老久表面布满画痕的存钱罐,正面写作业背面打草稿的作业纸,和已经好几个月没用过闲置在书房的水枪。
整间房子的每一处细节无不彰显着这是多么普通,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他的上一级,陈青洲,他在RS唯一会联络的人。他不需要队友,从来都是单打独斗,只要上面有命令,要杀谁,陈青洲给他资料,他就去杀,杀人所得的钱财会直接打到他账户上。如果暗杀对象需要合理的死亡方式, 那也不是他该管的,他只需要尽可能地让现场更加干净,所有痕迹会被更专业到的人抹掉。
对单宁安来说,杀一个人和杀一只鸡,一只兔子没有区别,像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只需要一把冷兵器,甚至是一只手便可以解决掉。
所以关于被杀对象的资料,他看的不会有多详细,只要知道那人的居住地址,活动轨迹,安保条件便足够了。
这一次的刺杀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安保,身上的枪支弹药毫无用武之地。暗杀对象活动轨迹简单,公司,家,商场三点一线。
他在破门而入,被男人发现时,男人都没有拿枪顶着他的头然后扣动扳机。在他失手将匕首插入那人颈间没有一击毙命时,男人只是“赫赫”地喘气,吐着血沫,似乎是想说什么。
单宁安失神地看着血手间的全家福,陈青洲进来时他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还在这里?”推门而入,陈青洲便看见血糊了一脸的人站在客厅中央。
陈青洲给身后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处理尸体。
为单宁安善后很轻松,他的杀人现场向来是干干净净,身上滴血不沾。在陈青洲接到电话后,便可以直接带人进入处理,除了今天,以往的每一次在他来时,现场只有尸体。
“这次的任务目标很难吗?”单宁安全身是血,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这次的任务目标他看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技术含量,派单宁安去太过于屈才了,算是给宁安放放假,休息一阵子。
难道他低估了这次任务的难度,暗杀目标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单宁安将全家福放入包里,用纸擦干了脸上的血 ,冷冷地看了陈青洲一眼,带上帽子和口罩离开了。
陈青洲作为一位身高一米九,满身腱子肉的黑皮壮汉,被他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疑惑地站在原地,思考自己是如何惹了这个瘟神。
单宁安出小区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走到三年前那个海边。
他往与商业区相背的方向走,没过多久,路上便没了几个人。身上的血已经擦的很干净了,加之他一身紧身黑衣,还带了帽子和口罩,没人能看出来他刚刚干了什么。
途经便利店时,他多看了一眼,随即进去拿了两个三明治,一罐可乐。
这个季节已是秋季末尾,快要入冬。天气算不得冷,但被这海风一吹,陡然让人生出几分冰凉透骨之意。
单宁安倚靠在栏杆之上,望着崖底波涛汹涌的海浪,拆开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不是这个味道。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江丛杉给了他两块三明治。
单宁安是九岁走失的。在他前九年的印象当中,父母爆发过无数次的争吵,两人吵的面红耳赤,对对方大打出手。每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他都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无声的哭泣。
最后一次在游乐园,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爸爸妈妈在他生日那天一起陪他玩,结果两看相恶的人还是在他面前爆发了。
妈妈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爸爸没说什么,但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
两个人都对他说,他们想去一边冷静一下。
就这样,他一个人被留在了旋转木马之上,他等啊等,等到别的小朋友都走光了,他还在等。这时一个长相周正的年轻男人拿着一块棉花糖,对他说,你妈妈在游乐园外的面包车上等你。
等他变的很厉害了,厉害到轻而易举地杀掉欺骗了他的那个年轻男人后,他对RS组织说,他想要他们的信息。
组织同意了。“叮咚叮咚”两声,他父母的所有资料便发在了他手机上。
那段时间他正在休息,前一个任务完成的异常出色,暗杀目标身份尊贵,安保措施做的非常严密,几乎无懈可击,他在暗中蹲守了六个月,还是让他找到机会,干净利落的杀掉了目标。
因此组织难得放了他一个月的假。那天天气晴朗,像单宁安这种基本不出门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出去转转。
兜兜转转,他走到了c市有名的公园里,坐在路旁的木椅上东张西望。
一切都太美好了。这天是工作日,在公园中散步的老人比较多,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八卦最近听说的趣事,有的在树下围成一团下象棋,还有的身着一身运动鞋加运动服在羽毛球区挥汗如雨。
忽然又从旁边的树丛中窜出几个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看着那稚嫩的模样,和他的年岁差不了太多。
“哇!瑾臻真厉害——”
单宁安突然心神一跳,寻声望去,一位黑发白裙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此时她正蹲在地上逗弄着着男孩。
他的鼻头突然有些发酸。
“今天也要乖乖的,我们等爸爸上班回来,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单宁安带着口罩和帽子,静静地靠在木椅之上,看着女人带着她的孩子缓缓从他面前经过。
“喂——真的吗?那我马上回去。”女人挂断了电话,俯身对地上两个小孩说,“爸爸今天提前下班,我们也回去了吧!”
单宁安离女人很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
他最终还是没有动,只是目送着女人离开,直到看的眼睛发酸发胀,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打开了手机。
两份文件,他删除了第一份,打开第二份。
看到配偶那一栏是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和照片之后,单宁安点出页面,删了第二份文件。
就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