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的后果就是完事儿后宋酒整理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柜，该洗的洗该擦的擦，原本空荡荡的封闭式阳台慢慢被衣服被单等物填满，瞧来倒是比之前多了些生活气息。

至于姜扬……他第二天没起得来床。

虽然花穴和‍‍‌‎菊‎‍‌‍‌穴‎‍都已经上过药了，但毕竟做得太狠，隔了一夜两个小洞内的肿胀感仍旧十分鲜明，走路间不经意的摩擦都会让姜扬不受控制地颤上两下。

“狗啊，太狗了……”周日，姜扬骑着一个枕头趴在床上，指尖不时戳戳手机屏幕上的小狗游戏角色，也不知是在说谁。

玩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他便又给宋酒去了视频电话，聊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随后挂机各做各的事情。刷几套卷子，做几下运动，一天时间很快就消磨掉了。

晚上，姜扬收好了前一晚晾晒在阳台上的衣裤和被单，洗漱完毕，人也在床上窝下，正准备和宋酒再视频聊两句就睡觉时——他的房门忽地传来门把上下按的声音。

片刻后，蓝鸢走了进来。

“妈。”姜扬把手机息屏，在床头柜上放好，和来人打了个招呼。他妈身上还穿着冬季的西服套装，显然是刚从公司赶回来。

“还没睡？”蓝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姜扬据此判断出她待会儿还要出门，这一趟，应该是专门回来找自己的。

对方所站的位置与昨天大差不离，思及自己和宋酒做的荒唐事，姜扬不动声色地往地上瞄了一眼，那本该是‍‌‎内‌‎‍‌裤‍‎‌‍掉落的位置。

万幸的是，宋酒虽然着急之下没能收拾完全，却也在不经意间踹了它一脚。

所以昨天令他胆战心惊良久的‍‌‎内‌‎‍‌裤‍‎‌‍，其实早已飞到了床底下，他妈昨天站的那个位置，是绝无可能看得到的。

但左思右想他也搞不明白对方还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故而眼下，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准备睡了。”

“嗯，我想跟你说件事。你爸说线上发消息就好，但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面对面和你说一下。”

姜扬藏在棉被下的手指蜷起，攥着床单，喉结轻轻滚了滚，问她：“什么事？”

“就是……我，”蓝鸢看起来有些纠结，就是个半天也没就出个什么来，“就是……”

本该紧张的人还得反过来安慰她：“说吧，妈，别紧张。”

“我怀孕了。”

这句话一出口，蓝鸢便似瞬间卸下了什么繁重担子一般，整个人看上去都轻快不少。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再开口时已经不再磕巴，眼中带笑，眉间晕染出浓浓的幸福与满足：“已经一个多月了，前几天才查出来。本来打算昨天就和你说的，临时有点事情出门了……”

蓝鸢还在絮絮叨叨，姜扬却已经听不清了。

他开始走神，想起报警后和赖秋对峙那段时间，父母其实回这座房子待过挺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日里，他们陪他去警局做笔录，没有逼他去做各种没意义的检查，没有在各种事情上挑他的错，甚至偶尔询问起了他的喜好……

平和，宁静，十几年来，姜扬第一次从父母身上窥见了所谓“家的感觉”。

他以为那是他们向自己发出的“和解信号”。他们虽然十几年来对他疏于管教，百般不满，但终归也为他提供了很好的物质基础。而今他们作为父母有意主动缓和僵化多年的关系，他作为儿子自然也不会不领情。

他是真的已经打算封存过往那些不快，从头开始学着和父母好好相处的。

却原来，清淡均衡的饮食只是在备孕，没有逼迫他去做检查是因为彻底放弃了，就连那些关切，甚至都可能仅仅是为了迎接另一个新生命在做彩排……

姜扬感觉自己站到了一片荒草连天的旷野上，躯壳被掏出一个大洞，长风穿行而过，刺耳的呼啸让他分不清那是狭管效应还是灵魂在哀嚎。

举目苍茫，无以为家。

“哦，”好半晌，姜扬才把手掌贴上胃的部位，慢吞吞道了句，“恭喜。”

蓝鸢满脸柔情：“嗯，这十几年来一直陪你爸忙事业，也没好好学着该怎么去做一个母亲。现在事业有成了，我也是该开始面对人生的另一个课题了……”

摁在胃上的五指稍微用了些力气，姜扬直接打断了母亲的絮叨：“我要睡觉了。”

“那行吧。我还要再回公司交接一些工作，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安心养胎了……”蓝鸢自顾自说着，慢慢退出了房间。阖上门前，还随手关了灯。

姜扬坐在黑暗中，好半晌一动也不动。胃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又冷又硬，他按了半天也没能缓解不适，最后只能跑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便跌跌撞撞地冲到卫生间开始呕吐。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揉搓，胃中的食物一顿翻江倒海过后，便井喷式地上涌，冲破食管的束缚，哗啦啦排出体外。

胃酸充斥整个口腔，不断灼烧着喉咙，吐到最后，已经再无一点食物残渣，只能断续地呕出黄水。

头部因充血泛着眩晕，姜扬扶着墙，按下了马桶冲水键，愣愣地看着旋转的水流带走所有秽物。

直至后院传来风雪折竹的清脆声响，他才猛然回神，搓搓脸颊，重新刷牙洗脸，又洗澡换了一套睡衣，才钻回被窝，任凭意志陷入黑甜乡。

－

期末考试时间定在周一周二，考完就放假，一般周五回去领成绩条和各种奖状。

姜扬是知道自己不在状态的，哪一科具体考的什么他写完交卷后压根儿就没一点印象，只感觉空茫一片，仿佛那晚马桶冲走的不止呕吐物，还有他的脑子。

是以考完后和宋酒走回宿舍的路上，他就直接和对方摊牌：“我考不进年级前十了。”

宋酒听闻先是愣了一会儿，旋即就很快回神，揉揉姜扬的脑袋：“无所谓，反正我礼物准备好了，到时候都是要送的。”

但令他略感讶异的是，对方却拒绝了：“不要。”默了默，又补充，“下次吧。下学期期中考试，我一定考到年级前十，到时候你再给我，怎么样？”

“好。”宋酒都依他。

姜扬总算露出了数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伸出两条胳膊环住宋酒的肩，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到对方身上：“啊呀，小宋同学，你这么好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呢，要不今晚去你家，哥哥以身相许如何？”

说罢，还给宋酒抛了个千娇百媚的眼神。

宋酒却并未在第一时间接他的话茬，而是深深与之对视良久，才像模像样地学起他的声调：“人家不要哥哥以身相许嘛，如果哥哥能与人家多交些心，人家可是会比‌‌肏‎‍‌哥哥还高兴的，梦里都会笑出来呢。”

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这副说辞，实在带些能令人小脑萎缩的美感，姜扬捂着肚子乐了好久，才轻咳两声，站直身子，简明扼要解释了一句：“我妈怀孕了，我不想回家。”

宋酒是班长，考完后又督促本周值日的同学做了一下班级大扫除，姜扬陪着他。是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从这条道上走的人已经很少了。说完这句话后姜扬便停了下来，宋酒也随着他一起止步。

他们就这样并肩静静站了一会儿，宋酒忽然开口：“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姜扬瞪他：“做都做那么多次了，还搁这儿玩纯情呢。”

“好吧，”宋酒摊手，换了个说辞，“那我现在可以上你吗？”

“卧槽？你有话是真敢说啊小老弟，来来来，谁不上谁他妈是孙子！”姜扬牛劲上来了，撩起衣摆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宋酒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抱得死紧：“我错了，爷爷。”

“滚，没你这么让人心梗的孙子。”

“滚，今晚回家再滚，滚他个大的。”

“……”小伙子，我劝你谨言慎行，这里是青云校区不是无人区。

一通插科打诨过后，心情好是好了很多，但那点子好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倾诉欲望也一下子又散了个干净。

姜扬继续往前走，疯狂抓耳挠腮：“不是，你这让我怎么说啊……”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宋酒牵起他的手，“姜扬，在我这里你不要有负担，也不用把不好的情绪都自己消化。我是你男朋友，你其实可以试着依赖我——或者说，信任我。别怕，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