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在长嘴了在长嘴了，下章或者下下章就在一起啦！然后废章我已经替换好啦，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看看～先声明，有点刀哦～

-----正文-----

岁寒日短，打车来到姜扬家时，天色已擦黑。

宋酒站在近三米高的铁门前，看着里面静静矗立的别墅，竟恍然生出一种在看一只巨兽匍匐的错觉。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摁响了门铃。

万幸，这一次总算没有跑空，佣人告知他少爷正在房间里睡觉。

光线昏暗的室内安安静静，仿佛时光都停止了流动。宋酒望着偌大床上隆起的那一道长条形的鼓包，心也跟着慢慢定了下来。

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后，他回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佣人送来一杯热果茶，他喝过两口后就放到了一旁，拿出手机开始重新开始研究那个视频。

视频发布者的IP不在本市，该账号之前的活动轨迹亦一片空白，就是一个刚注册不久的新号，上来就直接发布隔了几乎快一个季节的视频，针对性太强，让宋酒想不怀疑对方别有居心都难。

那么——会是谁呢？

他对姜扬的私人恩怨了解不深，唯一接触过的也就勉强一个赖秋——是他吗？

赖秋对姜扬的怨恨由来已久，前段时间两人之间又闹出污蔑作弊的风波，从动机上看，对方的确嫌疑巨大。

但始作俑者是谁眼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当务之急，还是要控制住舆论。

宋酒面无表情地划拉着屏幕，一边把那些泄露过姜扬个人信息的ID一一记下，一边在脑海中继续思索——他当初撞见姜扬在打那只狗时，同许多人一样，以为对方就是纯粹的坏，挥刀向更弱者。

但是，如果……如果事实并不与他所见完全一致，姜扬有这么做的理由呢？

毕竟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没发现对方有什么虐待动物的倾向。

如果有缘由那就再好不过，如果没有，姜扬那天就是纯粹在发泄心情……

宋酒把手机放到一旁，弓起腰，两掌搓了搓脸，双目有些放空。

如果没有……

他需要怎么做，才能减少那些人对姜扬的指责，才能让那些言语化作的利刃对他造成的伤害轻一些？

想到最后，宋酒颤着手，已经将心中的公序良俗和道德感彻底抛弃——没有理由，那他不介意……为对方创造出一个理由。

隔着屏幕，假假真真谁又真能分得明明白白，多的是善者蒙冤，恶人逍遥。

若姜扬是恶人之一……为虎作伥，于他而言也没多大所谓，反正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重新回到那片泥潭而已，他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得心应手。

……无妨。

正思索着最坏的打算，姜扬房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酒手机都没来得及拿，从沙发上蹦起，拔腿就往楼上跑。

房间内，姜扬垂头坐在床边，觉察到门口传来动静，直接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在看清来人后，又不免一阵错愕：“你来干什么？”

宋酒没开灯，借着床头灯的光线看清了角落那个四分五裂的镜子——正是上次他抱着姜扬在前方做的那一面，以及躺在一堆碎片当中，完好无损的手机。

他一步一步朝姜扬走去，最后在对方面前蹲下，首先抬手试了下他额间的温度：“好像还有点烧？”

而后才瞥了残骸里的那部手机一眼，问：“需要我帮你捡回来吗？”

“没有在烧，”姜扬仰身后撤，别开脸，“只是因为刚睡醒，体温有些偏高而已。”

“那就好。”

沉默，尴尬，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你来干什么？”姜扬又重复了一次。

“来看看你，你这几天都没看手机吧？我挺担忧你的病情……”

“嗯，”姜扬说，“烧得有些严重，在医院躺了两天，几乎都在睡觉。”假的，他不至于中途一点手机都不碰，那数十条关切的话语早已一字不落看完，只是不想回。

他知道这样做很没有教养，就算只是作为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于情于理也都该吱个声。

但他就是这样卑劣，自己不好受，就要宋酒也尝尝煎熬的滋味。

宋酒不知道信了没有，总归是没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转而把目光投向破镜，有些欲言又止。

“你看到视频了。”姜扬用的是陈述句，被禁言的班级群，宋酒从和他接触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想装作若无其事都做不到。

宋酒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哈！怎么办？”姜扬伸手指向地上那堆碎片，脸上笑容因为灿烂到太过夸张而显得诡谲，“不用我打算，我爸已经替我打算好了。录制一个道歉视频发给他，剩下的他的公关团队会处理。

“而我只需要睡上一觉，再睁开眼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即便公关失败，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压住网络上各种声讨的言论，连一滴水花都不会再掀起。

“至于我在现实中的生活？不重要，也没有关系，这个社会不乏新鲜离奇的事情，没有多久人们就会淡忘。淡忘不了的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必要时他会直接将我送出国——怎么办？宋酒，就这样办。”

待少年说完，宋酒也不答话，只静静地和他对望，眼神温柔而慈悲。

姜扬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把人往上拉：“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宋酒，你这人真的很烦，不在学校做你的乖乖好学生跑我这来，怎么，觉得我被人骂很惨？来拯救我，还是来怜悯我？不管是哪一种，我明确地和你说，通通不需要。现在，收拾好你胡乱四散的善心，滚吧。”

说完，攥着对方衣领的手一松，宋酒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怎么就那么倔呢。”宋酒轻叹一声，干脆就地盘腿而坐，“我有多少善心你不是最清楚？平时骂我狗东西不是骂得挺欢的么——姜扬，我没有那么多无处安放的善良，来找你也不是闲得没事干，只是因为我在乎你，我不希望你被人辱骂，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这件事——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哦，明白。”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姜扬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了，体温升高，语气也被烧得干巴巴，“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酒失笑：“怎么还原封不动给我还回来了。”

“那不然？”姜扬瞟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办法就是不道歉也不回应，反正我又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宋酒说：“我在乎。”

姜扬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宋酒又补充：“还有相信你的朋友，一些正在等待让子弹飞一会儿的网友……他们都在乎。”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真的吗？一点都不在意？”宋酒逗他，“那你要不要去班群里看看曹钊是怎么舌灿莲花以一挑十的？”

“靠，”姜扬没忍住一个噗嗤乐了出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扁。咳，先声明啊，回应可以，但我觉得我没做错，道歉想都别想。”

宋酒也弯了眼眸：“你说。”

“那狗是附近出了名的恶犬，咬伤过老人和小孩，多次反馈也没有人来处理。那天遇上我还想扑上来咬我，小爷我顺手给它收拾了，就这样。”

原来如此——宋酒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一时五味陈杂，沉默半晌，分明想和对方说的话有万语千言，最终到了嘴边却也只憋出一句：“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姜扬小朋友真勇敢！”

结果被姜扬怒斥他这是在反讽，俩人在地上闹作一团。